第58章 劍道

劍道四訣：示虛，開利，後發，先至。

······

第二日，李千燁身上之傷已經大好，玄魔雙修不僅使得他的修爲成倍的增長，就連傷勢恢復的速度也快上很多，這一日他聽從無隱老者的意見將他過往所學的劍法通熟一遍，當收起最後一式時已經是半夜了。

弦月初上，深秋露重，等在旁邊的依斐早已睡了過去與，她的身旁還依偎着金芝鹿。李千燁收起劍他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依斐的身上，自從他醒來還未與依斐說過一句話，他總是在逃避，他不知該如何的面對這名對他有着深恩的人，這樣的恩情傾盡五湖四海都是無法償還的。

無隱老者不知從何處走來，他對李千燁道：“經過一日的習練，你認爲劍在你的手中是什麼？”

李千燁回過神來，他對無隱老者施禮道：“師尊。”

無隱老者走至泉水邊，他看着泉水中的月影，掬了一捧水遞到李千燁的面前，李千燁身體前傾看去，無隱老者散開手掌，泉水盡數灑落。

李千燁搖頭道：“我不明白。”

無隱老者再次道：“你認爲你手中的是什麼？”

李千燁舉起劍看了看道：“是劍。”

無隱老者問道：“什麼是劍？”

李千燁道：“這個······”

什麼是劍？

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也從來沒有考慮過，好像從他習道以來，眼中所見，耳中所聽，口中所說，他手中握着的這個就叫劍。而這個東西爲什麼叫劍，他從未深究過，現在無隱老者這般問起，倒是叫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無隱老者看出了李千燁不知從何作答，他道：“劍者，兵也，殺人利器。在有的人手中是廢銅爛鐵，而在有的人手中卻是縱橫九天，斬妖除魔的神兵利器，這之間的差別又是什麼？”

李千燁面色凝重，他想了想鄭重道：“是修爲與劍道境界的差別。”

無隱老者又問道：“那究竟是修爲的差別還是劍道境界的差別？”

李千燁低頭沉思了許久，作爲一名修士當然是修爲最爲重要，但是作爲一名劍道中人，境界或許纔是最重要的，但是無論多麼高深的劍法還是劍訣都是依靠渾厚的修爲來施展的。若是沒有了渾厚的修爲支撐，那麼再精妙的劍招，威力再強大的劍訣都是無濟於事的。

李千燁肯定的答道：“是修爲，若是沒有了修爲，就算再強的劍招又有何用。”

無隱老者冷冷一笑，他背對着李千燁走了十步的距離，轉過身手中握着玉笛指着李千燁道：“你認爲我手中的是什麼？”

李千燁很快的就道：“是一支玉笛。”

無隱老者又道：“那你在看，我的手中究竟是什麼？”

李千燁再看時，無隱老者手中的玉笛竟然好似發出了一點紫芒，如同水一般清亮的光芒，漸漸的李千燁發現無隱老者手中的乃是一柄劍，一柄紫色的劍，劍上充滿神瑞之氣。但李千燁又再看時，發現無隱老者手中仍是一支玉笛，方纔那柄充滿紫色神瑞之氣的劍已經消失不見。

無隱老者面露一絲讚許之色道：“還算有些天資，能看出心中的劍，那我再問你，爲沒有任何的修爲，那方纔我若以劍攻你，你可能擋住？”

李千燁眉頭皺起，他仔細回想方纔看到的那柄神瑞之劍，越是回想越是覺得那柄神瑞之劍不同凡響，好似真的有一柄充滿着神瑞之氣的劍出現在他眼前，無隱老者正持着這柄劍向他攻來，沒有繁複的劍招，沒有威力宏大的劍訣，只是簡單的向前一刺，李千燁駭的急忙向後退去。

如此簡單的一劍，李千燁看來竟是恍若神隕墜世有崩天裂地之威，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喘着粗氣道：“方纔那是······”

無隱老者道：“那是我要讓你看到的劍，這樣的劍你認爲是什麼？”

李千燁搖頭道：“這樣的劍世間少有，我不曾見過。”

無隱老者又道：“我的手中並沒有劍，只有一支玉笛，你卻從我的手中看到了劍，這是因爲的心中有劍，你的眼中便出現了劍的意境。也就是說，你的心中同樣有劍，才能看到我心中的劍是什麼模樣。修爲乃是修士的根本，固然是重要的，但若是修劍道的人，更注重劍招與劍訣，這兩者雖重，卻重不過劍境，不能修成自己的劍境，縱是修有絕世劍招，能毀天滅地的劍訣在我看來要打敗他們易如反掌。”

李千燁不解道：“那又何謂劍境？”

不等無隱老者回答，李千燁身後傳來少女溫婉的聲音道：“所謂劍境乃是一個人心中的劍化現而出，神兵利器固然是好的，但是握劍的人心中已經沒有了劍，那這個人縱使握着九天神兵也無法打敗一名心中有劍卻只握着樹枝的凡人。”

無隱老者道：“你偷聽了許久，終於說話了。”

依斐走至無隱老者身前道：“晚輩見前輩與千燁大哥相談甚歡，這纔沒有出來打擾。”

無隱老者又道：“那你方纔又爲何出言？”

依斐轉過身看向李千燁笑着道：“只是這般淺顯的道理，千燁大哥卻是不懂，實在忍不住便說出來了。”

無隱老者道：“你學過劍？”

依斐撿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握在手中負在身後，她走至距離老者十步開外道：“前輩有意賜教一番嗎？”

李千燁本想前去阻止，但是依斐先前那番話又讓他很想知道，依斐所說的心中將心中的劍化現而出又是什麼意思，他在門內還未有人對他說過這些話，每天都是修行打坐，磨鍊劍招，從未有人說過什麼劍境的話，他的心中已然對劍有了極大的興趣，這才生生止住了腳步。

無隱老者對李千燁道：“看好了。”

接着又對依斐道：“丫頭出招吧。”

依斐自幼便與劍心英鳳相識，她雖沒有真的去修習過劍道，但是在劍心英鳳的耳濡目染之下，對劍道自然有幾分獨到的見解，更何況她是極聰穎的人，手中握着的雖是樹枝，卻也有幾分英姿。只見依斐凝神傲立，未運真元，樹枝上竟是好似有白光亮起，劍指劃過樹枝，依斐踏步起風，一劍刺向無隱老者。

劍至無隱老者面前，無隱老者擡起玉笛擋住依斐刺來的這一劍，但是似乎力有不濟向後退去。依斐見狀舉劍再攻，去見無隱老者手持玉笛，神態凝重，玉笛之上彷彿亮起了一抹紫色的神瑞之光，如同傳說中的九天神兵現世，一股冥冥煌煌的神威油然而生。

依斐的劍再次攻至無隱老者面前時，無隱老者這才換手揮動玉笛，雖爲後發，卻是先至，斬斷依斐手中的樹枝，玉笛頂部抵在了依斐的咽喉之處。

李千燁眼中亮起激動之色，他道：“這是五帝四訣，示虛，開利，後發，先至，難不成前輩是······”

依斐丟下剩餘的半截樹枝，她笑道：“我猜不是，五帝鎮山河的傳世名招四訣存於劍界名人堂之內，只要是參與劍界論劍的前三甲，皆有機會翻閱名人堂中的一部典籍，我想前輩也許是位列劍界名人堂的一位高人。”

無隱老者冷哼一聲，面露慍色道：“這世間只要學劍，就一定是劍界的人？”

李千燁剛要說話，卻被依斐攔住了，依斐笑着道：“前輩莫要動氣，習劍者也不一定是劍界之人，這天下習劍者千千萬萬，劍界也不一定都能容得下，就比方說這無方天淵，四天觀，天淵四劍，又哪一個是劍界的人。”

無隱老者連連拍手讚道：“確是，確是，劍界不過是玄門一脈那幫子人搞出來的，都是一羣卑鄙的小人。尤其是那個開創劍界的五帝鎮山河，更是卑鄙小人中的小人，當年若不是······若不是······”

依斐見無隱老者仍是激動難抑，她又道：“前輩又是從何處習得這四訣？”

無隱老者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他嘆了一口氣坐在頑石上道：“何止是四訣，六法三合又有哪一個是我不會的，他所有的劍道神通，我都會。”

此時依斐心中已然明白，眼前這位垂垂老矣的老者必然與劍道四大傳說之一的五帝鎮山河有着很大的干係，她柔聲道：“前輩，前輩，你沒事吧。”

無隱老者此時已然恢復了先前的神態，他對李千燁道：“方纔你可是看清了？”

李千燁道：“看清了。”

無隱老者又道：“你看清了什麼？”

李千燁道：“依斐姑娘手中無劍，只是一根樹枝，但是她的心中有一股劍意，所以手中也便有了劍。前輩的心中也有一股劍意，手中的也不是玉笛，同樣是一柄神劍。”

無隱老者道：“那四訣你又看清了什麼？”

李千燁搖頭。

無隱老者道：“你也算是初窺見到門徑了，努力將你心中的劍取出，看看到底是九天神兵還是廢銅爛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