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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天真破滅

天雄,哥哥,葛三蛋就這麼離李東林而去了,離別的時候,總是傷感的,兄弟分別,更顯得難以割捨,可以說,李東林每天跟哥哥在一塊,纔有一種信賴的安全感---,可是,眼下,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了,獨自去面對這個熟悉又會變陌生的世界,去獨自成長,經歷,無論順境,逆境,無論風雨彩虹,都要自己去承受,抑或收穫,這是芸芸衆生,都逃不掉的命運---自己的人生,只有靠自己才能真正主宰!

李東林的記憶裏,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是相當差勁兒的,母親嬌寵的甚至有的時候有些過分,這個年齡了,有的時候腳指甲,還是母親親手給他剪指甲,這等溺愛,當真對李東林以後的生活是一種禍根呀,生活方面都不能自立,更別提其他方面了,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彷彿天塌了一般,表現出來,仍然是沒有一點子男兒氣概---,雖然他的心裏是天馬行空,志向遠大,然而外人看來,完全不是那種能夠成就大事的性格和風格嘛

但,總歸是要一步一步去變化的,心之所向,腳下的路也會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個方向走,只不過,先天條件嚴重不足,這中間,要經歷的苦難,波折,那可就多了去了---

時光過得飛快,中考很快就臨近了,學生們也一天比一天緊張,李東林有的時候甚至覺得手麻腳亂,不知道該側重於哪些方面了,是繼續題海戰術,還是重點複習課本里面的重要段落,公式定理?思量片刻,還是多看看數學吧,畢竟是自己的弱項,還有語文,作文總是很差勁的,寫出來的東西既不新穎,也沒有感染力----

那個時候分兩種題材--記敘文,議論文,作文題目常常是根據幾個字,你有神馬感想?然後,自主立意,自選題材,這兩種你看寫哪種了,老師教的最多的是---議論文,因爲,這些個初中小子哪有那麼多的故事嘞,又正好能貼合標題的,只有多收集,背誦一些類似的文章,從中找到有力的論據,再用有點感**彩,言辭溢美的文字表達出來,最後再提綱挈領,總體昇華,那就是一篇不錯的議論文了---

而那個時候,語文老師就經常在課堂上讀一些中考優秀作文,有些作文呢,是非常具有創新精神的,比方說,有的敘述一件事情是用大人的口吻,一個小孩子寫出來的作文,完全像大人的論調一樣,着實不一般----,還有比方說---號召人們保護野生動物論題的時候,有的考生,就用一隻大熊貓的口吻,或者河馬,虧他們的腦子還真是想得出來---,又或者,號召人們愛護環境---,居然有一個滿分作文是用一隻飄在空中的垃圾袋的口吻來敘述“它”的所見所聞----,寫出來,當真是別開生面,令評卷老師們有的都讚譽不已---!

也不知道是中考前,老師讀這方面的作文,太多了,還是呼籲大家可以多考慮考慮--作文創新--這方面---,李東林就這麼着受到了影響,當看到中考作文題目---以--心靈的溫度--爲題,寫作文的時候,不自覺地想着怎麼創新,結果,卻創跑偏了,導致本來成績就不穩定的語文,成了四科中最差的----68分,這一科的嚴重低分,讓自己不得不交了當時對整個家庭都非常有負擔的----六千塊錢---擇校費,因爲總體成績跟錄取線,差了八分!

如果,那個時候不想着創新,也許就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就可以跟趙龍雲,顧一輝,鄭宮濤他們一樣,“評價生”就進縣一中了!但是,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喫的呀--,那苦澀的感覺,彷彿是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自己的心上,讓人久久不能平靜---

另外,隨着中考的一天天臨近,李東林,跟李雪燕卻更加不能常常見面了,從之前的一個月都能見一次面,那是在繁重學習壓力之下,李東林覺得最開心的時刻,可是,中考的來臨卻把這個“時刻”也給無情地奪去了,因爲,大人可不是傻子,自己的孩子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可是門清兒的,以前,他們的年齡還小,他們太管着也不是那麼回事情,再說了小孩子任性,在這叛逆時期,如果跟父母造成強烈衝突的話,這孩子如果一下想不開,很有可能做出非常不理性的事情,最嚴重的可能尋短見,這不是危言聳聽,他們學校就有一個,喝農藥死了,一個女孩子,原因,只是他的爸爸扇了她一巴掌,只因爲,她太不聽話了!那一段時期,這個是這個學校的重大新聞事件,讓很多家長都驚醒,如何正確的教育好處於叛逆期的孩子,是他們的一個重大課題!

而現在,初三了,他們已經略微成人了,有很多比較成熟的思想了,也會思考屬於他們自己的未來了,而,女孩子好像天生就比男孩子更顯成熟一些,這跟年齡大小沒有關係,一個大學女生,她的心理年齡可能是三四十歲,這都是有科學調查做依據的,原因是什麼,抱歉,我不是這方面的科學家,解答不了,也許,很多年後,在生命科學領域建功卓著的顧一輝教授,會解答大家這個深奧的問題!

李雪燕的父親,米麪生意越做越好,已經無法滿足於現狀了,而且,他的一個重要合夥人,也是他的供貨渠道負責人,在另一座城市,這個城市有一個全國夜景迷人的地方,而且也是著名的糧食轉運站,隨着各地糧食產量的逐年提高,再加上我們敬愛的袁隆平教授,雜交水稻之父,在這方面做出了可以載入史冊的貢獻,一個重大科研成果,養活了多少中國人?不再捱餓?

而這座平原城市,對“米”的需求是越來越大了,雖然大家習慣了喫饅頭,但,經濟在發展,有錢人越來越多,南方的有錢人更多,於是乎,很多中原人就開始熱衷於喫“大米”了,因爲,這樣顯得更“尊貴”!

他這個合夥人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經擴展到幾個省的範圍了,他們年輕的時候就在一起闖蕩,而這個時候,生意好,賺錢多,快,但,缺人手啊,特別是領導人員,所以,急切地希望他能夠舉家遷過來---,從他們老家的小鄉鎮來到這座大城市來,從此從農村人變成城裏人,戶口問題,他的合夥人包了!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從農村人變成城市人,這是個多麼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大事啊,對他的家族來說,幾代貧農,從族譜上自己都數不清了---

心裏的主意已定,而今,自己的女兒卻居然還鍾情於小學的玩伴兒,一個家庭條件處於中下層的農民家庭,還是兩個男孩,將來孩子大了,談到婚嫁,自己怎麼可能讓的掌上明珠委身於這樣的家庭背景?他的女兒當然是要做城裏人的媳婦,將來她的子孫世世代代都是城市人---,那纔是他們家族的榮耀!

退一萬步講,就算在他眼中,李東林還算一個不錯的小夥子,小男孩,學習上也有那麼點天分,就算將來進了縣一中,考上了大學,畢業混出名堂,那是多麼久遠的事情呵,況且,他也等不了他---,他的女兒也等不了,因爲---太不現實了!

儘管,這一步,可能會讓自己的女兒很痛苦,很委屈,少年時代,無比純真的感情,就被自己禁錮了,但,這和她一輩子的幸福相比,又算的了什麼呢?痛苦是暫時的,痛過,她就會越來越成熟,等她真正長大了,她就會明白他這個父親的良苦用心!

這個做父親的,一旦說服了自己,馬上就採取行動---,一天,他來到了李東林的學校,通過老師把他叫了出來,在操場上,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個相當破舊的籃球架下面---,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面對一個人高馬大的精明商人,李東林心裏緊張的要命,雖然在村裏,他遇到這位“叔叔”,他都是面帶笑容的,可是,他始終看不穿他的笑是真誠的,還是帶着面具的?

“東林哪---,請原諒叔叔的冒昧,就這麼直接來找你----“這個男人依舊一臉看不穿的微笑

“叔叔,沒事兒,您來找我,一定有事兒,您說,我聽着=---”李東林用大拇指指甲頂了一下手心,用疼痛的感覺讓自己不再緊張,不在發抖---

“恩,好,有點--小大人--的感覺了嘛,直來直去,我天生就是直腸子,沒想到,咱爺倆兒還蠻對脾氣!可是----你跟我女兒---”這個男人停頓着,面露凝重之色!

“我---,我跟你女兒,不過是小學的玩伴兒而已---,沒別的---”李東林裝作無辜道但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裏,就咱們倆人,不需要跟叔叔打馬虎眼了,叔叔又不是沒有年輕過?還能不理解?”

“那---叔叔,您今天來找我,是----”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女兒了----”直截了當地封死了李東林的後路,李東林的小小的天真的夢想----和燕子一直一直那麼親密!

“爲什麼?”李東林此刻心中很是委屈,不甘,這種情緒帶來了某種勇氣!

“因爲,叔叔還有你嬸子,燕子,在燕子中考以後,就要去大城市生活了---,明白嗎?”

”不明白,就算你們走了,那我們---,我們是最要好的玩伴兒,而且,都是----真的相互喜歡---對方的---!“

“哈哈哈哈哈,小子,你們這個年齡段,叫---早戀,知道嗎?而且,你們現在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愛情---”

“我---,我不需要明白,我只知道,我以後是真心的想和--燕子,一直一直這麼親密!”

“孩子,你真是太天真了---,叔叔告訴你實話---,我是絕對不允許,我將來的女兒嫁給一個農村人的---!”

“那叔叔---你就確定,我將來一定是農村人,再說,您現在不也是農村人嘛?”

這個男人頓時,有點語塞,但,隨即笑起來:“沒看出來,你還有些盲目的小勇氣?還有些男兒志向?可是,你現在是沒有什麼資格左右我的決定的!是---我現在是農村人,但,我不種田,不算是徹底的農村人,而且---,我,燕子,馬上就要成爲城市人了!就算你將來能出人頭地,那得多少年啊,這中間有多少的變數?再說了,叔叔光想不用種田就娶妻成家,混的人模狗樣,你知道我經歷了多少苦難?花了多少年?我的燕子,我的女兒,還有我,等不起你---,一句話,我絕不允許,我的女兒再跟你保持這樣的親密關係,你給不了她確定的未來----“這個男人,甩了甩身上的真皮大衣,一扭頭,就大步流星的向校外走去,留下李東林,孤獨的身影,在這初春時節,還是冷冷的”春風“中,頭髮被吹亂,不爭氣的眼淚,幾欲吹出眼眶,但,終於還是忍住了,沒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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