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撞山

黑夜中的森林非常危險，徐清風幾乎將山洞口用石頭堵死，只留下幾個細小的出氣孔，山洞內的地上鋪着剛剝下的老虎皮，這就是晚上的牀鋪。

花嬸偷藏下來的舊物中，除了兩件衣物外，居然恰好是徐清風母親平日裏用的那個針線籃裏的所有東西。

不過想想也很正常，花嬸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拿其他引入注目的東西，這些做針線活的小東西，即便被發現，也可說是自家想用。

這個地方沒有刀，幸虧針線籃裏有剪刀，否則那老虎皮真不知怎麼剝下。

躺在散發出強烈腥味的老虎皮上，聽着山洞外森林裏的野獸，從四面八方發出的怪叫聲，漸漸進入夢鄉。

《大荒經》如約而至，終於多出了新的內容，煉身篇：

第一圖同樣是行氣運行圖，不過新增了一條行氣運行的線路。

第二圖卻是一個萬丈巨人，對着一座十萬丈高山，仰天吼道：“撞山。”

龐大身軀衝向高聳入雲的大山，用力地一撞。

山崩，石爛。

山，能以身撞崩裂。

這要多大的力量，多大的雄心，多大的壯志，多大的氣勢。

徐清風完全驚呆了，直到山洞外晨曦的光芒，透過小孔照射到山洞內，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大荒經》出現新內容，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爲何昨晚纔出現，上次也是從十里澗回去後，纔出現新的內容。

如果是因爲十里澗，那《大荒經》第一次出現時，可沒來過十里澗。

徐清風在腦海裏仔細回憶着，並非害怕《大荒經》的出現，而是想找出因何而出現，又爲何許久纔出現新內容。

《大荒經》第一次出現那天，自己是被莫麒麟毆打至吐血昏迷，記得當時母親的木簪都被自己鮮血染紅。

接下來殺蟒蛇出現新內容，再後來殺老虎又出現新內容，每次都是木簪接觸到鮮血，《大荒經》纔會出現新內容。

那麼《大荒經》是因有木簪纔出現，而木簪又是因鮮血，才能讓《大荒經》出現。

回想起來母親留下的木簪，真的是堅不可摧，不但能殺死蟒蛇，還能將老虎殺死，但木簪卻沒損壞半分，真是件不可多得的寶貝。

母親果然沒有騙我，她真的在遠方看着我。

“娘，我真的好想您。”

木簪是母親的寶貝，也更加是徐清風的寶貝，即便猜想木簪可能會讓《大荒經》出現新內容，但徐清風可捨不得用它來獵殺野獸進行嘗試。

想要嘗試，以後將野獸殺死後再嘗試吧！

野獸也不是自己如今能殺死的，那蟒蛇和老虎只能說是運氣。

《大荒經》上的撞山只能羨慕和激勵，總有一天自己也可撞山。

撞山不行，那麼就撞樹吧！

撞完整個十里澗的樹木，想來那山也可以去試試。

撞樹並非想象中那麼簡單，不但要有足夠的速度，還要有運用力量的技巧。

速度能增加力量，技巧可以讓身體不被樹木反彈，這是經過多日鍛鍊，才總結出來的經驗。

莫麒麟將徐清風扔到十里澗的第五天後，帶着一幫師兄弟來到十里澗，經過一番查看，找到老虎被殺死的現場後，又找到幾片從徐清風身上劃落的破布，認定徐清風已亡於虎口，得意地大笑着返回靈臺洞，這讓隱藏在遠處山洞裏的徐清風大大鬆口氣。

實際上，徐清風在這個地方非常小心，除了儘量不靠近陣法邊緣，也從不在靈臺洞方向的陣法外端修煉，這樣既能躲過取寒泉的靈臺洞弟子，也能避免被陣法誤殺。

至於那些偷盜寒泉的外來者，幾乎都是在深夜出現，白天出現的很少。

每當深夜聽見爆裂和慘叫聲，徐清風就知道又有人喪生在陣法外。

有時真的很不明白，這地方荒無人煙，白天和深夜又有什麼分別，而且明知不可能成功，還前赴後繼的跑來送死。

十里澗除了野獸，偶爾來此取寒泉的靈臺洞弟子，以及那些前來偷盜寒泉的人，就只有徐清風一人在此。

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徐清風從未體驗過，除了有點孤獨外，沒有什麼覺得不適應。

渴了飲山泉，餓了摘野果，還有那些生活在此的野獸，都可以當成食物。

如今的野獸，徐清風再也不會恐懼，相反是那些野獸，見到他就會立馬掉頭逃走，都被他獵殺怕了。

每次殺完野獸後，都會將木簪插入屍體上，但期待的《大荒經》新內容卻沒再出現過，相反是木簪開始成長起來。

木簪每次吸收鮮血後，都會變長一點，後來又開始變粗。

都說山中無歲月，徐清風爲了能記住母親的忌日，每日都會在山洞中作記號，用來計算在這山中度過的歲月。

算了算山洞中的記號，來到十里澗已經有兩年，那木簪卻在這兩年中，變成了六尺長兒臂粗的木棍，而十二歲的徐清風也才身高五尺多，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好在木簪在到了六尺後，沒有再發生變化，好似它原本的摸樣就是如此，只是這樣已經不再適合掛脖子上，但也不可能單獨留在山洞中，徐清風只好每日扛着木簪早出晚歸。

《大荒經》沒有新內容出現，徐清風倒是不急，重複修煉着前面出現的內容，盼望有一天，能像圖中巨人那樣，真正能夠將山撞得崩裂。

如今速度和力量都有明顯變化，在短短一息時間內，破空拳可以連續出拳五十次，撞山也可以從原地撞到百米外的樹木。

面對水桶粗的大樹，兩拳便可貫穿樹幹，而用身體撞過去，卻是可以將同樣粗的大樹直接撞斷。

不過這撞樹卻是在力度上把握不好，常常是力度小了，沒能將樹撞斷；力度大了，撞斷樹後，人卻繼續會往前衝，直到力量用竭，被前方的樹擋下才會停止。

如果力度不能做到收放自如，反而會誤傷到自己，並非每樣東西都如山和樹一樣是靜止不動，曾經在撞向一頭黑熊時，黑熊只驚恐地後退兩步，徐清風就與黑熊擦肩而過，徑直衝向遠方，直到撞斷十幾顆樹木才停下來，而那黑熊卻早已抱頭逃竄掉。

要是在對敵的時候，出現這樣的尷尬場面，不被人暗算掉，也絕對會被人笑死。

徐清風不得不每日下午，花上一個時辰來練習力量的收放，但效果好像差強人意，沒有得到半分改善。

眼見就要到黃昏，毫無收穫的徐清風，不免有些心煩氣躁，站在這空地上，將全身力量凝聚，賭氣地往前方撞去，準備撞完就返回山洞。

身體像是在空中飛，速度越來越快，怎麼也停止不下來，徐清風暗自嘆氣，明顯的再次失敗，可念頭剛起，就感覺到身子好似被一塊麻布阻擋了一下，但隨後麻布就被撞裂開，身子從中穿過，最後停止下來。

徐清風好奇地回頭看去，發現後面居然有一層透明水幕，將自己與外邊的叢林隔絕開，剛纔阻擋自己的就是這層水幕。

這是什麼地方？

下一刻，徐清風就大驚失色，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大概就是籠罩十里澗的陣法。

自己撞上了十里澗的陣法，還撞進了陣法內，居然，居然沒死！

想到這裏，徐清風又放心不少，既然能安然無恙地進來，想來也能完好無損地出去，只是怎麼出去卻是要慢慢嘗試。

無論是石頭還是樹枝，只要接觸到陣法，就會被陣法絞殺得無影無蹤，想輕輕鬆鬆走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看來只有用撞山，怎麼撞進來，就怎麼撞出去。

如同猜想的一樣，徐清風蓄力使勁一撞，輕鬆地就撞出了陣法。

這撞山還有這等妙用，簡直難以置信，又反覆進出幾次陣法後，才相信這不是在做夢。

“哈……哈……”

徐清風得意地大笑起來，以後這十里澗陣法內外，自己且不是來去自如，等待明日天亮後，說不得就要去陣法內探探，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麼樣的仙家妙景。

興奮得幾乎一夜未眠的徐清風，天邊剛剛露出晨曦，就迫不及待地撞進十里澗陣法內，但很快有些失望起來。

十里澗與外面的叢林本是一體，只不過被靈臺洞佈置了十里陣法，將寒泉籠罩在內，這裏面的叢林與外面本就沒有多大區別。

徐清風一路走過，沒有發現任何野獸存在，想來早已在靈臺洞佈置陣法時，就全部清除掉，另外，就是霜凇果跟外面的不同，離寒泉越近，霜凇果果實越大，顏色也越深，外面是白色雞蛋大的果實，而裏面則是銀色拳頭大。

除了這兩點外，徐清風沒有發現陣法內外的十里澗有任何區別。

仙家妙境也不過如此！

本待繼續前行，去看看那傳說中能治百病的寒泉，到底是不是有那麼神奇，陣法外這時卻傳來爆裂聲和慘叫聲。

又有人來偷盜寒泉，還是在天剛亮的時候。

徐清風想了想後，開始原路返回，重新撞出陣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