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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眷侶 雪糕

風調雨順的一年,農忙結束後,辛苦大半年的農人們沒有白忙,除了交賦,他們的糧倉還不錯,不要愁了,繼續忙下季,不管是種旱稻還是水稻,反正有空的地方全都種上糧食,一直忙到七月初。

“敏兒啊,我們家的糧食真的一點也不賣?”麻齊風看着堆不下的糧倉問。

“嗯,不賣,存到明年這個時候再賣。”

“蟲子、老鼠害,糧食怕是存不住啊!”

“那也存,我們儘量想辦法預防。”

麻齊風不解:“爲何啊,閨女?”

麻敏兒回道:“爹,不知爲何,我對水啊敏感,總覺得不是下半年就是明年上半年有水災。”

“啊……”這話麻齊風相信,每次要下雨之前,女兒十次有九次猜對了,“那要是下雨,糧倉的地是不是要擡高啊!”

麻敏兒點頭:“爹,我準備買了小牛山某個小山頭,在上面建個糧倉,順便築個小院子,就當弄個小別院了。”

“爹聽你的。”

“等我們見過夏家人就開始蓋起來。”

“嗯。”麻齊風點點頭。

夏臻趁着小媳婦農忙趕緊如老虎一般,巡視了一遍翼州地界,有敵打敵,沒事趕緊回來,絕不攙和晉王和襄州府打突厥之事。

二十天後,夏臻回到平定時,小媳婦的農忙也結束了,連忙讓祖母下貼子請小媳婦家人過來相看。

“你就不能在家休息兩天,風塵僕僕的。”夏老夫人唬了眼有些曬黑的大孫子,又心疼又好笑。

“祖母,那個小子不惦記着娶媳婦。”

“……”夏老夫人被大孫子的話愣得不要不要的,“你啥時臉皮這麼厚了?”

“祖母,我是個將軍,臉皮不厚,能鎮住下面人嘛。”

“……”夏老夫人想說,以前人家一個眼神,你就能氣得爆跳如雷,怎麼現在俏皮話都會說了呢,難道有了心喜的小娘子,人也變了,想到這個,他就想到兒子、兒媳婦,心情瞬間不太好了。

“祖母,是不是天氣太熱,累着你了。”

還是大孫子好啊,還知道自己累着,夏老夫人握他的手,道:“生兒生女有什麼累不累的,祖母忙得可高興了。”

聽到‘生兒生女’,夏臻眼皮垂下,“祖母,我母親……你……擔着吧,等敏兒進門,家裏的事都給她幹,你該休息就休息。”

“你捨得?”

“祖母,有啥捨不得的。”夏臻臉一紅,有些心虛,但又一想,小媳婦能幹,應當沒問題吧。

“好好好,這話祖母給你記着。”老夫人話雖這樣說,那能跟孫子較真呢,“這次下貼,你祖父的意思是,讓麻家兩位老人也過來坐坐。”

“祖母”

“看親,總得一家老小都齊全。”

“是,祖母,孫兒聽你的。”

“嗯,這就好!”

出了祖母房間,夏臻想想又去父親的書房,結果人不在。

“回大公子,大將軍和夫人在小榭裏喝茶,要不要小的過去叫?”

“不了!”夏臻轉身去了小榭,還未走到小榭,就聽到脆聲笑語,那是母親的聲音,這聲音他已經整整十年沒有聽到了。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則寧,你覺得這一段如何?”

“很有意境。”夏則濤側身立在小榭柱子邊,面看荷塘,微笑迴應。

趙素欣滿臉笑意:“詩人也太直白了,就寫個東南西北。”

“不要小瞧這東南西北,採蓮之意完全躍然紙上,讓人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如臨其境,感到美景如畫,心曠神怡!”

“經你這麼一說,我眼前好像也呈現出一派生意盎然的景象。”

“就是如此了。”夏則濤微笑點頭。

……

夫妻二人一個說上句,一個就能接出下句,完全就是琴瑟和鳴,好像神仙眷侶,可是……夏臻總覺得少了什麼?

帶着淡淡哀愁轉身而去,剛拐到院子門口,就叫道,“給我備馬,我要出去。”

“大公子,老夫人已經備好晚飯了。”

聽到晚飯已備好,夏臻的腳步生生停住了,“那就喫好晚飯再出去。”

“是,大公子。”曉文連忙忙活去了。

自從上次分別,麻敏兒和夏臻已經有二十多天未見了,那傢伙來了,她嫌煩,不來吧,又覺得空落落的,忙時不覺得,現在閒下來,到是有感覺了,意識到這一點,她拍拍自己的臉,完了完了,真是太閒了。

因爲要去夏家,麻齊風特地給女兒做了衣裙,“敏兒過來試試?”

“哦。”趴在走廊欄杆上發呆,聽到叫聲,連忙過去,“爹,這麼快就好了呀。”

“那裏快,我從前天就開始裁剪做了。”麻齊風道。

麻敏兒笑問:“爹,你有沒有給你未來媳婦做一件?”

“只有媳婦給丈夫做的,那麼丈夫給媳婦做的。”

“爹,你大男人主義喲?”麻敏兒笑道,“那爲何給我們做呀?”

“你和悅兒是我女兒,當然可以。”

“嘻嘻,爹,有空就做一件唄。”

“沒空,要給悅兒做,還要給大郎、三郎做。”

“哦。”麻敏兒眉毛動動。

“齜牙咧嘴笑什麼呢?”

麻敏兒笑回:“我在想,也許等爹七老八十了,就知道心疼老伴了,會給老伴做件衣裳。”

“七老八十,我連線都穿不上針眼了,更不會做了。”

麻敏兒嘻嘻一笑,伸手接過衣裳,“我進房試試去。”

“嗯,有不合適的,我再改改。”

“好咧,爹。”

麻悅兒坐在廊下,拿着勺子挖甜瓜喫,“爹,二姐的好了,我的呢?”

“你的明天。”

“哦。”麻悅兒問道:“爹,我要不要跟你們去?”

“看將軍府怎麼下貼子,請了,肯定要去的。”

“哦。”麻悅撅撅小嘴。

“還怕小將軍啊!”

“用二姐的話,這就是童年陰影啊,反正不利落。”

麻齊風笑笑,又要從竹蔑裏拿小女兒的衣裳出來縫,被小悅兒擋住了,“爹,我不急,喫甜瓜。”

“爹不喫,你喫吧。”

“爹,你忘了,二姐說,夏天到了,要多喫水果蔬菜,要不然,你娶個小娘子,跟人家站在一起跟父女似的。”

“找打是吧!”整日被兒女調笑,麻齊風瞪眼。

“哈哈……”小悅兒笑得樂不可吱,“我去看二姐的衣裳。”

麻齊風低頭看小几邊上的甜瓜盤,“女兒都嫌我老了。”端起果盤就撈了瓜喫,“我看着老嗎?”使勁嚼瓜。

推門進了房間,“二姐,合不合身?”

“天天在爹的眼皮子底下長,能不合身嘛,賊好。”說完,扣好腰帶,“走,給爹看看去。”

“好咧!”

姐妹倆高興的出房間,到走廊上,“爹,快看看,咋樣?”

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十三歲少女明朗嬌俏的站在眼前,身爲人父,麻齊風很有成就感,不是誇自己女兒,雙眼是標緻的丹鳳眼,明眸善睞,笑容甜美,聰慧中透着溫婉,真是誰娶了誰有福氣,“還不錯!”麻齊風站起來,圍着女兒看了一圈,“我看看還有什麼地方要修改的。”

“爹,挺好的,大熱天的,不要修了。”麻敏兒不忍讓他操勞。

“沒事沒事!”麻齊風連連笑道,不過衣服穿在女兒身上,沒看到什麼地方需要修改,便也作罷。

父女三人一起坐下來吹着走廊下的風喫甜瓜,小日子倒也愜意,“爹,那江夫子把你上的課給搶了,什麼時候還回給你呀?”

“大概等我去過將軍府吧。”

麻敏兒笑道:“哈哈,算他有良心。”

“敏兒,別老針對人家,上次你不在家時,大將軍遇刺,要不是他,我們可能都……”想起這件事,麻齊風就感覺後怕。

麻敏兒驚道:“爹,又有人來刺殺夏臻他爹啊?”

麻悅兒點頭:“是啊,二姐,你都不知道當時多可怕,沒想到江夫子身手老好了,擋住壞人,等到了田先生帶來的援兵。”

“那看來得對他好點。”

“你這孩子……”

“嘻嘻,開開玩笑嘛,爹。”

夏日午後的陽光透過屋檐零零碎碎的照在欄杆上,坐在屋檐陰涼下,任由那一縷縷清涼的微風拂面而至,身邊長輩做針線,自己笑着看向廊外那一片湛藍的天空。

喜歡在這樣的景色下,雙手抻在欄杆上,閉上眼,享受寧靜。雖然此景此情終究會隨時光而離去。但這清新又美好的感覺會永遠留在時光裏。

麻老夫人沒想到會收到將軍府的請貼,高興之餘有些詫異,“來人說什麼?”

老管家回道:“將軍府的人說,請你二老與六老爺一起去府上做客賞花。”

“老六?”

“是,老夫人!”

坐在一旁的麻三夫人正要高興,聽到老六,馬上泄了氣,卻又不甘心,“母親,把慧兒也帶着吧!”

老管家上前一步,雙手把貼子放在老夫人手邊,悄悄退了下去。

麻老夫人搖搖頭,“這次請你父親了,你父親不可能帶慧兒,你就不要想了。”

“可是母親,慧兒都十七歲了,眼看她的姐妹們一個個都嫁了,你讓如何是好啊!”

麻老夫人也愁,想了想道:“先跟將軍府打好交道,我找機會請夏老夫人在軍中,找個品級高的將軍給慧兒做夫婿。”

“母親,那些將軍都魁梧彪悍,怕是……”

“我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跟夏老夫人講,你到先嫌棄起來了……”麻老夫人神色不好看。

“母……母親,我的意思是,慧兒畢竟是嫡女,教養各方面總比庶子家強吧。”

“你還想這心思,上次人家都拒絕過了,我還要老臉呢?”

“母……”

“別跟我說了,你要是不想嫁莽夫,我讓你父親請姚大人做媒,給慧兒找個文官。”

麻三夫人彆扭的笑笑,“那就請父親費費心了。”

“行了,我道了,我會催他去信給姚大人的。”麻老夫人道,“你是下去吧,我找你父親去。”

“是,母親。”

麻老夫人拿了貼子去了老頭子書房。

麻承祖有些意外,想起那天在小旺村樹蔭下,那個高傲不知禮的夏小將軍,冷冷的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沒想到你的庶六子還挺能幹,竟攀上了鎮國將軍府?”麻老夫人別了他一眼。

麻承祖伸手接過貼子:“聽說原本去逝十年的大將軍回來了。”

“什麼?老頭子,你從那裏聽來的?”

麻承祖道:“不要忘了,書院裏的學子都來自那裏。”

“哦哦,原來是他們講的。”麻老夫人問:“怎麼回事?”

“聽說大將軍在十年前一場戰役中迷路了。”

“迷路?這麼大人會迷路?”麻老夫人不屑。

麻承祖道:“果然是婦人,西域有迷城,人一旦進入,很難再走出來。”

“真有這樣的地方?”

麻承祖點頭:“嗯,書上有寫,一個叫河澗道的地方,人一旦進入,很難走出來。”

“那還真倒黴。”麻老夫人問,“那你去不去?”

麻承祖擡起老眼眯了眯,“去吧。”

麻老夫人嘆了口,“知道了。”

麻承祖擡起眼皮看了老妻一眼,並不問她爲何嘆氣,女人嘛,不管什麼事都要嘆一下,有什麼值得問的。

麻老夫人是不指望這個男人知冷知熱了,只好主動開口,“慧兒不小了,你看能不能在你認識的人當中,找個不錯的。”

麻承祖皺眉,“我知道了。”

麻老夫人還以爲他不會答應呢,結果倒是應了,麻老夫人心情不錯,“我收拾準備去將軍府的事。”

“嗯。”

麻敏兒家的貼子是夏臻親自送過來的,他到時,天色已晚,他們都快喫過晚飯了。

“怎麼這麼晚?”麻敏兒連忙放下筷了,迎了出來。

“有些事,晚了。”夏臻看到小媳婦,微微一笑,露出八顆白牙。

麻敏兒轉頭,“小單姐,讓廚房炒幾樣小菜,再來個三絲湯。”

“好,我馬上去跟牛嬸講。”

“先到隔壁坐坐。”麻敏兒帶着他們坐到隔壁廂房,曉文知道她家沒多的僕人,連忙到水池邊接水,拿布巾給主人洗漱。

等夏臻洗好時,小媳婦手裏不知拿了什麼東西,白白的,下面有個柄,“什麼?”

“雪糕,這兩天在家搗鼓的,喫喫看,好不好喫?”

“老妹,我也要。”章年美臉洗了一半,就站在水池邊叫道。

“有啊,都有。”

莊顥搖搖頭,走到水池邊,開了水籠頭,雙手拿了布巾洗了一把臉,發現這布巾跟以前用的不一樣,以前的布巾薄薄的,他們一般都用來拭乾臉上的水,並不用來洗臉,今天實在是趕路太熱了,他纔拿布巾擦洗,結果,意外的好用,不僅不打滑,還搓得有勁道。

麻敏兒手裏還有一支雪糕就等莊顥,結果看他研究毛巾了,“是不是覺得很好用?”

“怎麼做的?”

“讓織布的經紗蜷曲,蜷曲形成的圈露在外面,這樣用起來不僅不打滑,還易吸水便於洗臉、擦試。”麻敏兒笑着回道。

“我要十條。”

麻敏兒搖頭:“家裏沒這麼多,先給你們每人兩條,一條洗臉用,一條搓澡用。”

“你準備像布匹一樣出售?”莊顥問。

麻敏兒反問:“不能賺錢嗎?”

“當然可以。”

麻敏兒笑道:“這兩年,平定一帶,長棉花紡布的人很多,我呢就發展一些大家沒做過的,賺點小錢。”

章年美插嘴道:“雪糕好喫,也可以賣啊!”

“正在發展中,已經讓秋掌櫃拿到府城去發展了。”

章年美問:“爲何不在平定,難道沒人買?”

“有,但這裏畢竟是小縣城,能喫這些玩意的人不多,還是府城貴人多,我去賺他們的錢。”麻敏兒笑道。

“哈哈……”章年美大笑,“老妹啊,你這腦袋厲害了,咋什麼都想得起來呢。”

“沒事做,瞎琢磨唄。”麻敏兒靠近夏臻,仰起小臉,“好喫麼?”

“嗯,還好。”

“你不喜歡喫甜的?”

“還行吧。”

“我喜歡甜的。”章年美笑得歡。

麻敏兒撇嘴,對夏臻道:“那下次,我給你做鹽水冰,又解喝又能補充體能。”

聽到爲自己特意做小喫,夏臻高興了,三兩下吃了手中的雪糕,“喫完,整個人涼快多了。”

“那當然。”

幾個年輕人坐到長椅上,沙發般的長椅,本就休閒,他們不知不覺就放鬆下來,整個人倚在椅背上,舒服極了。

“老妹,你家沒僕人伺候,我也覺得你家舒服,爲啥?”章年美問。

“能爲啥,讓你喫到雪糕了唄。”麻敏兒故意逗他。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章年美的各優躺差點讓麻敏兒笑出聲。

“難道不是我的美食讓你留連忘返?”

章年美不滿道:“說到美食,老妹,你多久沒有親自下廚啦!”

“嘻嘻,有機會肯定弄好喫的給你喫。”

幾個年輕人聊得興高采烈,牛嬸過來了,“二孃,晚飯好了。”

“辛苦牛嬸了。”

“不辛苦,不辛苦!”牛嬸笑笑,連忙回到餐廳,繼續忙活。

餐桌上,沒有大魚大肉,但是清淡得宜,葷素搭配,讓大家都吃了個八成飽,牛嬸做的飯菜差點不夠喫。

“不好意思,我做少了,要不,我再去弄點點心過來。”

“大家沒喫飽嗎?”麻敏兒笑問。

“差不多了,不要點心了。”章年美見老妹捨不得僕人忙上忙下,想想也喫得差不多了,回道。

麻敏兒笑道:“臻哥,你呢?”

“晚上喫八層飽,剛好。”

“莊先生和幾位小將軍呢?”

“我們也差不多了。”

麻敏兒轉頭,“牛嬸,不要做了,就把下午涼的甜品藕粉圓子端過來,等下乘涼時,讓他們一人喫一碗。”

“好,我知道了。”施春月忙上忙下,身上早就溼透了,二孃體貼人,沒讓自己繼續忙活,高興的去廚房了。

不一會兒杏兒就把一小木桶藕粉圓子端了過來。

章年美這個喫貨上來就要盛着喫,伸手攪了一下,“湯汁清淡,看起來就有食慾啊!”

麻敏兒笑道:“章大哥剛喫過晚飯,等一下再喫啦,我們到走廊上吹吹風去。”

“沒錯,去走廊吹風去。”

“我們去野外小徑看螢火蟲去。”夏臻說道。

“螢……”相信你個鬼,麻敏兒差點說出口,那有什麼大男人看這東西。

如果不是看到未來姐夫犯怵,小悅兒能跟過去,想想作罷,“二姐,我先回房了。”

“哦,早點洗洗睡啊。”

“嗯,知道了。”

麻齊風也對年輕人說道,“你們乘涼,我找江夫人下棋去。”

“伯父請隨意。”

“小將軍,那你們也一樣,隨意。”

不一會兒,餐廳裏的人各自去散去,或乘涼、或睡覺,還有散步的。

田徑小道,螢火蟲翻飛,一閃一閃,像天上的小星星一般,還真是美,“真想抓兩隻玩玩。”

夏臻笑笑,伸手一撈,等他手停在麻敏兒面前輕輕展開時,一隻螢火蟲在他手掌心。

“哇,好厲害,眼一眨居然就在手掌心了。”

夏臻失笑,“你試一下,也可以的。”

“行嗎?”

“試試!”

麻敏兒看準螢火蟲,猛得揮手上前,等她手展開時,手裏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怎麼會這樣?我再來。”

說完,又用力揮出去,結果又沒有。

月光下,螢火蟲紛飛中,夏臻看着小媳婦光潔如玉的臉龐,紅若櫻桃的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親她的衝動。他突然指着前方叫道,“快看,那裏有一隻。”

麻敏兒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揮過去,左找右找也沒有發現,這才發覺上當了,嬌嗔着轉過頭來,“夏臻,你尋我開心哪,是不是?”

突然她的脣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原來他竟低頭等在她的腦後,只等她轉頭,她想避開,那裏避得開,被他雙手圈住了,深深的親了上去。

夏日的夜晚總是那麼令人陶醉,墨藍色的蒼穹里布滿了點點生輝的星星,顯得格外耀眼。一輪明月高高地懸掛在空中,淡淡月光飄飄灑灑映在河面上,像撒上了一層銀輝,美妙極了。

夏夜的風總是令人期待,徐徐吹來,拂在面頰上格外清新涼爽。

夏臻和麻敏兒手牽手走在清風、月色中,聽蛙叫蟲鳴;亦或一個伸手,捉住一隻螢火蟲,放在手心看它掙扎飛走,一閃一閃地美麗極了。

“最近一段時間沒見你,去哪裏?”麻敏兒問。

“去巡防了。”

“你父親的事……”

“如果隆祥帝不計較,我父親應當沒事。”

“哦。”麻敏兒知道事情遠沒有像夏天說的那樣簡單,但男人在女人面前,總喜歡把複雜的事變得簡單,有時是因爲怕女人追問起來嫌煩,但更多的時候,是不想女人擔心吧。

夏夜的月光,似乎格外明亮,人的影子也格外清晰,兩個年輕人手挽手,麻敏兒調皮的踩着夏臻的影子,“看,我又踩到了……”

夏臻故意朝一邊歪過去,不讓她踩,小媳婦就用雙手圈住他的腰,不讓他動彈,可是她如蚊蟲般的力氣,那裏如身經百戰的小將軍厲害,總是被他摟在懷裏,親了又親。

清風吹來,池塘泛起陣陣漣漪,揚柳被風輕輕拂動着……鄉村的夜色是多麼寧靜、多麼美麗啊!

青州與襄州交接處,不知道是劉載離打了突厥,還是突厥人打了廖士傑,三軍混戰,竟打了三天兩夜,三方損失都很大。

晉王臨時府邸,劉載離穿着戰袍進來了,“來人,趕緊給郡王搬椅。”

“是,王爺。”

劉載離擺了一下手,“說幾句,我就去洗漱。”

“子離想說什麼?”

“王爺,軍中的糧食沒幾天了。”

“夏收剛過,徵糧就是。”晉王皺眉。

劉載離輕輕搖頭,“王爺,如果徵糧,我就不來找你了。”

“你的意思是……”

“跟夏臻借銀子。”

晉王驀得擡眼,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讓誰去?”

“王爺你覺得誰比較合適?”

“你正在領兵打仗,不太可能。”晉王看着劉載離的眼說道,“我知道了,這事我會看着辦。”

幕僚在邊上插嘴道,“王爺,要是姓夏的不借銀子呢?”

“那就借兵,他總得借一樣。”劉載離冷冷說道。

“要是一樣不借呢?”

“那我就打過去。”

“中間隔着襄州府呢?”

劉載離勾嘴一笑,“那姓廖的,在京中禁軍時,就不是將軍的料,先秦王、現在的皇帝非把他放到了襄州,只能自認倒黴。”

晉王微笑道,“先生,聽子離的,趕緊去辦事。”

“是王爺,在下明白了。”

襄翼交界處,邵有亮由不急不徐到焦燥不安,周圍的人都憋氣不敢出聲。

軍師急得上火,偷偷對他說,“邵將軍,爲今之計,只能硬闖翼州,讓夏家交兵權了。”

“硬闖?”邵有亮瞪眼,“你讓我去送命?”

“將軍,小的怎麼會是這個意思!”軍師嚇得出冷汗,“小的說的硬闖,是你拿着聖上詣旨一路過去,誰敢攔,就是違抗聖旨。”

邵有亮眉頭凝成結。

“將軍,你還可以利用一個人。”

“你說姓凌的?”

軍師回道:“對,將軍,你讓人把他拉過來,現在又納了他女兒,帶着他去找姓夏的,姓夏的總得忌諱幾分吧。”

邵有亮摸摸八字鬍,“是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是到該用他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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