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跟鐵心無關

“車姬，你這句話說的未免有些太過自負。通常情況下，君姬自然可以跟你做一對好姐妹。你們兩個人一個是君子國的國姬，一個是車師國的國姬。你們的地位太過尊崇，所以根本就不方便跟普通人交朋友。因此能夠遇上一個跟自己地位差不多的人，自然就可以做朋友甚至姐妹。

但是像你們這種地位的貴人，是很難有真心的朋友甚至姐妹的。你們之間的關係更類似於一種合作，而合作就必然有結束的時候。一旦結束的利益超出合作的利益，就再也不可能親密無間了。

通常爲了不得罪車師國，即使君姬對你有所不滿，也不會對你言說更加不會跟你翻臉。但是這一次可不一樣，這一次可是牽涉到了四方鼎。”

車姬聽到這裏，忍不住說道“你胡說，我們纔不是你說的這個樣子。就算是牽涉到四方鼎，又能怎樣”

“四方鼎太重要了，是國之重器，甚至可以說是皇權的象徵。普通人拿到四方鼎，無非就是給自己招來禍患。但是如果是一個諸侯國的國君得到四方鼎，那就會有極大的可能改變國運。這種誘惑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絕的，所以爲了得到四方鼎，任何代價都是可以拿來拋棄的。

你是來尋找四方鼎的，目的是把四方鼎拿回車師國。而君姬是不會放棄四方鼎的，所以你們二人就有了矛盾。這種矛盾是無法化解的，所以我才說你很危險。”

“哈哈，姜鐵心，你想的確實很有道理，可是事實上卻不是這樣。”車姬笑道，“四方鼎是皇權的象徵，但是並不是有了四方鼎就能擁有皇權。相對於四方鼎的象徵意義，倒不如得到我車師國的友誼更有意義。你說對嗎，君姬”

君姬看看車姬，又看看姜鐵心。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就走出了茅屋，直接回自己的府邸去了。車姬沒有跟她一起走，而是留在了姜鐵心的茅屋。

姜鐵心將杯子倒上水，然後遞給車姬“怎麼樣，嚇壞了吧”

“你這傢伙，真是的，怎麼能把寧安放走呢”

“我要是不放走他，你就真的死定了。剛纔你跟我一唱一和能夠讓君姬改變想法，那是因爲四方鼎還在寧安手裏。如果真的被君姬把四方鼎給找出來，你就是再怎麼跟我配合無間也是沒用的。”

車姬拍拍自己的胸脯，然後一口喝乾了杯中的茶水。然後整個人似乎鎮定下來“不管如何，四方鼎我是得找到的。你這人貌似憨厚，實際上一肚子的鬼主意。我就不信你會把寧安放走，是不是把他藏起來了”

“不是，真的放走了。以你跟君姬的聰明，但凡我有弄虛作假的地方，你們兩個還能輕饒了我”

“君姬是聰明，可是她跟你是君臣的關係。雖然跟你有過接觸，但是你們兩個人一個是坐着的，一個是站着的。兩人階級不同，根本就不會真正的瞭解對方。所以她並不知道你的本事有多大，也不知道你的膽子有多大。你這人雖然會害怕，但是絕不會害怕到這種程度。

所以你放走寧安只是一個幌子，只是想要在暗中追查他罷了。到底你是用了什麼辦法，纔有把握把人追回來”

“我是沒什麼辦法，放走他是迫不得已。誰讓我已經做出承諾，只要他在乞活軍的軍營，我就會保護他。我這個人是信守承諾的，所以不能將自己的承諾推翻。不過你就不一樣了，所以辦法在你的身上。不過你要是抓到寧安，得到了四方鼎，我又有什麼好處”

“你可以得到我們車師國的友誼，哪天你要是在君子國混不下去了，就來我車師國吧。我保證你的地位，絕對不會比在這裏差。”

聽到這話，姜鐵心搖搖頭“這個籌碼太低，我不覺得自己會在君子國混不下去，所以對我沒有。而且也不太實際，畢竟你只是國姬，又不是車師國的儲君。等到我混不下去的時候，說不定你已經嫁了人。那時候的國君是你的弟弟或者哥哥，還不一定是親哥哥或者親弟弟，到時候你說話甚至根本就不好使。”

“那你想要什麼”車姬忽然很誇張的抱着雙臂，“你不會是想打我的主意吧”

車姬的性格跟君姬有很大的不同，君姬雖然嫵媚，但是卻讓人不敢親近。但是車姬就一樣了，她有時候會表現出小女子的姿態。看上去更活潑，讓姜鐵心有種跟自己那個世界的女孩子交往的感覺。所以這會姜鐵心忍不住笑道“我怎麼會打你的主意，你想什麼呢”

“那你想要什麼”

“錢，我想要錢。我可以告訴你線索，但是你得給錢。”

車姬哼了一聲“你可是乞活軍的左偏牙將，是君子國的平淮伯。你的爵位已經不低了，卻還想要錢，說出去不怕讓人笑話”

“笑話如果能當錢花，我是不會拒絕的。可是笑話不能當錢花，我就只能要錢了。你在我乞活軍待了很久，知道我其實很缺錢。如果能夠給我錢，我會很高興的。”

車姬想要拒絕，可是四方鼎太重要了，所以她又不想拒絕“你知道我也沒什麼錢，要不然也就不用拼命地去賣香水了啊。”

“你身爲車師國的國姬，怎麼可能沒錢”

“我剛從車師國來的時候，身上確實帶了很多錢。但是一路上長途漫漫，要花錢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再加上我是從車師國偷偷跑出來尋找四方鼎的，所以也就不方便回去要錢。因此你可以想象到，其實我就是一個窮光蛋。你找我要錢，是找錯人了。”

看到車姬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姜鐵心也絲毫不含糊“如果沒錢，我還是把消息賣給車姬好了。你要是不怕死，就繼續留下來，如果怕死就乾脆直接回車師國。”

“不行，你不要這麼快就下結論。我是沒有太多錢，但是賣香水多少也掙了一些。我給你三百兩金子，怎麼樣”

姜鐵心伸出一個指頭，在車姬的面前晃了晃。車姬很是不忿“你想幹什麼，一千兩金子，把我賣了我也拿不出來。”

“你拿我當叫花子打發呢一千兩金子哪夠，起碼得一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車姬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可能，絕不可能。一萬兩金子，莫說是我，就是整個車師國砸鍋賣鐵，也拿不出來。我們車師國地處邊陲，不像君子國這麼富饒，每年的稅賦都沒有這麼多的。你報上這樣一個數字，是想尋我的開心”

姜鐵心搖搖頭“不是要尋你的開心，是真的太缺錢了。如果給我一萬兩金子，我才能隨心所欲的將乞活軍打造成中州最強悍的軍隊。如果你沒有這麼多錢，那就少要一些。可是再少要一些，怎麼着也不能少了五千兩金子這個數目。”

“不行，我沒有那麼多錢。最多隻能給你一千兩金子，先給你三百兩，剩下的等我回了崇文城你派人來取。我雖然不是男子漢，但是也是一個一諾千金的人。你不用擔心我會不給錢，我不會做那種事。”

“一千兩金子，還是太少。”

“那就再加一個承諾，以後你若遇到事情就來崇文城找我。只要我還活着，我就會給你極盡所能的幫助。我不會像對付寧安一樣玩文字遊戲，說給你幫助，就一定會給你幫助。”

姜鐵心點點頭“好，不過我也有一個前提條件。我給你線索，但是能不能抓到人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不管你抓到與否，都欠我一千兩金子和一個承諾。”

“好，我答應你。”

姜鐵心不是一個磨磨唧唧的人，既然車姬已經答應了自己的條件，他也很乾脆的把線索說了出來“其實在這杯茶水裏面我加了東西，就是你給我的醒神香。我在倒水的時候，在壺嘴上悄悄碰了一下，因爲我的動作很輕，所以那個寧安沒有發現。你既然說自己的鼻子很靈，那就通過嗅覺去尋找醒神香好了。

寧安剛纔在這裏喝了好幾杯茶水，醒神香的味道肯定已經留在了他的身上。你好好去尋找，莫要辜負了我的線索。剛纔你喝了我的茶水，應該記住這種味道了吧”

“你這傢伙，真是可惡。”

姜鐵心笑道“我給你線索你還罵我，到底是你可惡還是我可惡”

“那個醒神香是我的，你亂起名字也就罷了，現在還拿我的東西賣給我”

“我可沒有賣東西，只是賣消息罷了。而且我還可以奉送你一個消息，就是寧安的鼻子也很靈。所以我也不排除自己的的醒神香，其實早就被他給聞出來的可能。那樣的話，你可就麻煩了。”

車姬氣呼呼的離開，也沒說那三百兩金子什麼時候付賬。姜鐵心覺得這事跟自己沒什麼關係，就坐等收錢就行。誰知道沒過多會，竟然有小黃門來傳旨。他擔心是不是君姬把四方鼎的消息告訴了君襄公，如果君襄公也是來問自己要這東西的，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當他到了御書房以後，就沒有那麼擔心了。因爲御書房裏面人很多，如果是向自己逼問四方鼎的消息，顯然不會有這麼多人。姜鐵心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後伸了一個懶腰。結果就被姬行給看到了“御書房是商討國事的重地，你怎麼能夠在此做出這種有失臣儀的舉動”

姜鐵心的心裏很是不滿，覺得對方是沒事找事。不過他最終還是低下頭“多謝大將軍提點，末將以後不敢了。”

“無妨，鐵心畢竟還年輕，這也是無心之失。大將軍，你還是快點跟鐵心說一下軍情吧。”

君襄公都這麼說了，姬行只好說道“淮恆侯到底是有本事的人，並沒有像我們之前所想的那樣在君子城周圍去找那些勤王之師的麻煩。他直接帶人去圍攻燕回山，此刻說不定已經攻下燕回山。要是沒有燕回山作爲屏障，淮國和君子國之間就沒有天險的阻隔。到時候淮國可以慢慢攻下燕回山和淮國之間的地界，然後燕回山就會成爲兩國的國界。

淮國擁有燕回山，而君子國失去天險，就會處於處處捱打的境遇。到時候淮國就不是孤師遠征，就可以從容不迫的一點點蠶食我國。姜鐵心，你之前對淮恆侯的考慮不準，現在有什麼話說”

姜鐵心感覺自己很冤枉“當時淮恆侯的陽謀是大家都認同的，可沒有人說這是陰謀。而且一開始淮軍確實也是這麼做的，只不過臨時又把陽謀改成了陰謀，如果我所料不錯應該是因爲衛少保被國君從神武軍當中調走，所以淮恆侯覺得有了可乘之機才臨時改變了策略。

打仗之事本來就是瞬息萬變，如果因爲這個失誤而怪罪於我，大將軍您覺得合適嗎”

不管姬行覺得合適與否，身爲當事人的衛明憂和君襄公肯定是覺得不合適的。衛明憂低着頭，似乎此事與自己無關。君襄公倒是開口說道“明憂是國之柱石，我是想要讓他回到君子城坐鎮，誰知道淮恆侯竟然放着君子城不管，直接去打燕回山。這是我的錯，跟鐵心無關。”

君襄公這麼說了，就相當於對此事定性，別人誰也說不出別的來。只是君襄公說完這個，就把話題重新引到姜鐵心的身上“鐵心，之所以淮恆侯會這麼做，剛纔我們幾個討論了一下，還是有別的原因的。那就是因爲你的乞活軍太過厲害，所以他纔有意避戰。”

“淮恆侯是一世梟雄，沒那麼容易被嚇住。”姜鐵心不想戴上高帽，就把話題往衛明憂的身上引，“衛少保是神武軍的統帥，只要他回到燕回山主持大局，燕回山自然就不用擔憂了。”

“鐵心太會說笑了，我畢竟已經年老了，哪有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