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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君襄公沉思了一會,然後感慨道:“確實更危險,而且弄不好就是一個身死國滅的下場。三千乞活軍就已經沒有對手可以匹敵了,再加上那五千選鋒軍就更加銳不可當了。甚至如果五千選鋒軍不受控制的在城內亂來,城衛軍壓根就壓制不住他們。

這些危險的傢伙,一定不能讓他們在城中待着。不單單是已經在雲山駐紮的那些人,就是現在在城內待着的一千人也是一個隱患。對姜鐵心這個人,寡人還是比較看好的,暫時也沒有對付他的想法。

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得提前做好防範纔是。如果姜鐵心有謀反的意圖,那麼城內有一千人做內應,城外又有七千人在外攻打,君子城頃刻之間就可能陷落。

綰綰,你覺得有什麼辦法可以排除這隱患呢”

君姬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後用手把玩着自己的頭髮。姬放沒有君襄公那麼好的耐性,看到君姬半天都不說話,就直接喊道:“姐姐,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啊”

“住嘴,半點定力都沒有,沒看你姐姐正在想辦法。”君襄公呵斥了姬放,轉而跟君姬笑道,“綰綰,你也知道寡人有意將你許配給姜鐵心,不過這也只是一個想法。就算是讓你下嫁,終究還是我們姬家的人。姜鐵心只是一個外人,你不用太過於向着他。

而且寡人只是想要確保君子城的安全,並沒有對付他的意思。你現在幫寡人想好辦法,豈不是對雙方都好”

君姬笑道:“父王,您說什麼呢,女兒可聽不懂。不過要是想確保君子城的絕對安全,是不能放任一支不受控制的軍隊待在城裏。可是現在乞活軍是受控的,放在城裏未成不可。否則君子城內就剩下城衛軍一支軍隊,王城的這些衛士可不是城衛軍的對手。

現在姬行身爲大將軍,可比以前聽話多了。爲什麼這麼聽話,不就是因爲乞活軍在旁邊虎視眈眈。萬一乞活軍被調走,父王說的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誰都不敢質疑了。”

君襄公一想到這點,就變得有些糾結:“綰綰說的也對,如果乞活軍走了,姬行就未必像現在這麼聽話。”

“父王,其實你不用這麼糾結啊。”姬放大大咧咧的說道,“姜鐵心這傢伙,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貧民百姓。我們封他做平淮伯,還給了他創立乞活軍的機會。這傢伙能有今天,完全虧了我們的恩澤。他就算是再有野心,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攻打君子城的。

畢竟我們對他那麼好,天下人都看在眼裏。如果他此時做出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情,就是讓整個天下的人都瞧不起他。其中的利害得失,他自己不懂,他手下必然也會有謀士懂得。”

姬放這話說完以後,君襄公忍不住朝他看了又看:“這話是誰叫你說的”

“啊什麼誰教我說的,沒有人啊,就是我自己瞎想的。”

君襄公不去說他,而是轉而問君姬:“你怎麼看”

“父王,弟弟說的有理。中州到底跟東胡或者西戎不同,還是講究禮儀之道的。特別是我們君子國,更是守禮的典範。姜鐵心再厲害,也只能拿着刀對着別人砍。一旦對着我們,君子國內就不會再有人支持他。就算是別的諸侯國也會瞧不上他,他再厲害也會寸步難行。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太害怕他,他還是可以爲我們所用的。”

君襄公點點頭然後緊接着又搖搖頭:“你們兩個還是太年輕了,對着世界還是一知半解的。確實如果姜鐵心此時背叛我們,會變成衆矢之的。可是就算他得國不正,又能怎樣

君子國的百姓在他的壓迫下會敢怒不敢言,可是時間一長就會忘卻我們姬家纔是正統。其餘的諸侯國看不慣他,也未必就會真的爲了我們而跟他兵戎相見。所以這些話,你們自己想想也就是了,萬萬是當不得真的。”

“那父王想要怎麼做”

“對姜鐵心還是以懷柔爲主,寡人還要靠他開疆拓土。綰綰,如果寡人把他嫁給你,你願意嗎”

如果這話問的是一般的小女子,可能會羞怯的不能言語。不過君姬可不是一般人,是不會那麼容易羞怯的。她只是微微點頭:“我最初見到姜鐵心的時候,只不過是覺得他是一個可用之人,並沒有真的瞧得上他。但是現在的他,的確已經有資格做我的夫君。讓他做君子國的駙馬,的確是讓他跟我們君子國緊密聯繫在一起的好辦法。”

“綰綰,籠絡姜鐵心有很多辦法,不是非你下嫁不可。你如果願意,寡人自然樂得成全好事。不過如果你沒有看上他,寡人也不會強迫你。畢竟你纔是寡人的乖女兒,你高興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君襄公這話說的好聽,不過也僅僅是好聽罷了。他也不是頭一次挑起這個話題了,是真的有招姜鐵心做乘龍快婿的打算。君姬那麼聰明,早就看明白他的想法。所以沒有推辭,點點頭:“姜鐵心還算是不錯的人選,女兒願意。”

“好,你願意就好。寡人會在近幾日招何福康作爲媒人,去跟姜鐵心聯繫。這小子哪都好,可惜沒什麼親眷。這麼大的事情只能讓何福康去跟他本人商量,實在是與禮不合。萬一真的成了,還得想辦法在禮法上予以補救纔是。”

君姬聽了這話,笑了起來:“如果姜鐵心不是根基全無,父王恐怕也不會這麼放心的招他爲婿。”

“哈哈,女兒說的沒錯,他沒有根基纔是讓朕最放心的地方。不過乞活軍即使要牽制城衛軍,一千人還是太多了。你們成婚以後,也就罷了。成婚之前,不能不防。你想辦法,讓姜鐵心再把人調走些。”

“父王,這事情就交給女兒好了。”

談完正事,君姬就跟君襄公道別離去。姬放看到君姬走了,這才大着膽子說道:“父王,兒臣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姜鐵心確實沒有什麼根基,可是一旦他當了駙馬,那就有根基了。你也知道姐姐一貫都是很有手腕的一個人,整個君子國上到大臣下到百姓,都對她很是欽佩。如果她跟姜鐵心結合起來,就是既有武力又有威望了啊。”

君襄公沒有回答,而是再次盯着姬放看了又看。姬放被他看的有些發毛,就尷尬的笑了笑。君襄公跟他再次問道:“這話是誰教你的”

“沒有啊,沒有人教我。”

姬放否認的很是徹底,可是君襄公卻不信:“放兒以往都沒有想過這麼多,現在怎麼對自己的姐姐都產生懷疑了。綰綰確實是聰明,如果她是男兒身,寡人早就退位讓賢了。可惜她到底只是一個女子,所以在聰明也無法繼承王位。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太多,綰綰頂多會在君子國內多掌握一些權勢,不會有其餘想法的。她是公主,已經是很尊貴的地位。就算是變成王后,對她而言又有什麼好處當王后有的東西,她現在什麼沒有所以她不會有多餘的想法,一旦跟姜鐵心結爲夫婦,正好幫助我們看住姜鐵心。

姜鐵心是難得的戰將,你要知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的道理。有他在,我們纔能有機會開疆拓土。日後一旦我君子國取代大夏朝,就算是給他姜鐵心一個封國又能怎樣。爲君者,必須有容人之量。”

姬放聽出君襄公的話裏有敲打自己的意思,就趕緊點頭:“是的父王,孩兒知錯了。”

在他們父子二人商討利益得失的時候,君姬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她讓人把姜鐵心叫來,然後就在軟榻上枕着手腕半躺着假寐。

姜鐵心本來是打算回到乞活軍的校場那座竹屋睡覺的,可是一想自己很久沒有回正陽街上的那處宅子,就直接去了那裏。結果還沒等坐下喝口茶,就被君姬派來的小黃門找上門來。雖然他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伯爵,可是畢竟跟君姬還是沒法比。所以連忙趕到公主府,因爲來回折騰原本有些睏意這會卻精神的很。

進了屋裏,小黃門都退出屋外,姜鐵心一看屋內連個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沒有,知道君姬一定是有話要講。可是看到君姬在那假寐,他也不敢直接吵醒對方。於是就自己找了一個軟塌坐下來,然後自己倒茶自己喝。他倒是真的有些口渴了,喝完茶甚至喫起桌上的糕點。

雖然姜鐵心自己就有一個家常菜館,可是家常菜館拿手菜都是姜鐵心想出來的。別人喫着新鮮,他自己喫起來也就是那麼回事。君姬府內的廚子也是最頂尖的廚師,做出來的糕點不比家常菜館差。他喫喫喝喝大半天,到底還是吵醒了君姬。

君姬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絲毫沒有顧忌。她睡眼朦朧的看了看姜鐵心,然後哼了一聲:“你這傢伙,真是無禮。主人沒有開口,你就自己喫喝起來。你就不怕這些糕點和茶水有毒”

姜鐵心將糕點嚥下,然後笑道:“有毒的話,你還能看着我喫下去。現在如果我死了,損失最大的就是君子國。你是君子國的國姬,怎麼會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你倒是一個聰明人,可是有時候人太聰明瞭,就會讓人感覺生厭。現在我就有些討厭你,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

“那我就走了。”

姜鐵心站起來就要走,君姬忍不住輕聲呵斥:“這一次你打了勝仗,膽子倒是也大了起來。以前你是不敢這樣做的,現在真是什麼不將我放在眼裏了。”

“君姬開玩笑,我怎麼敢對您不敬。不過大晚上你把我叫過來,然後自己假寐卻讓我在這苦等,現在怎麼着也不能算作是我的不是啊。”

君姬沒有迴應姜鐵心的不滿,只是跟他說道:“別的事情,我也不與你計較。叫你來此,只是吩咐你一件事情。就是你得把乞活軍調出城去,城內最多留下二百人,算作你的親衛好了。”

姜鐵心無所謂這個,點點頭:“好,我這就去辦。現在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就讓多餘的士卒出城。”

君姬嗯了一聲,姜鐵心抱拳行禮然後就走了。等他走後,君姬喚人進來將眼前的喫食端走。然後也不回寢宮,就在軟塌上安歇下來。

姜鐵心可沒有她這麼悠閒,他回到自己的宅子就立刻將自己手下的都統叫來。因爲乞活軍在外面留下兩千人,然後還有五千選鋒軍俘虜,所以他讓老榆樹在城外待着以免出亂子。這會把其餘二人叫來,然後跟他們說道:“咱們這一仗打得很好,可是打得太好又會讓人嫉妒。現在別人暫且不提,就是國君也對咱們有些不放心。

他倒是沒有直接跟我說,卻讓君姬來跟我商量。以後城內乞活軍只能留下二百人,其餘的人只能駐紮在城外。”

“虧着將軍把乞活軍的大部分留在雲山,否則咱們可能連城都進不了,那樣可就鬧笑話了。”公戶俊腦子靈活,馬上從中覺察到危險,“只留下兩百人,軍力實在是有些單薄。真的有事情的話,這兩百人根本就無法保護將軍。如果撤走其餘的人,將軍也應該撤走。甚至連着兩百人都不要留下,留下的話就會成爲活靶子。我覺得咱們不如全都撤出車外,到時候國君自然會曉得厲害,就會想辦法轉圜。”

公戶俊才說完,胡三就表示異議:“那樣做的話,未免有擁兵自重的嫌疑。那是亂臣賊子的做法,我們行得正坐得端爲什麼要搞那一出。國君爲人一向懦弱無能,更是出了名的膽小。他會害怕,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咱們因此就做出什麼異常之舉,反倒是讓人有攻擊咱們的口舌。”

“胡三哥,你這麼想可不對。咱們本來就沒做錯什麼,爲什麼還要退讓呢。有時候太過退讓,反倒會引來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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