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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邪王

此世雖擁有超凡實力的武者,但實則除卻士兵、家奴、僕從等等以及在江湖中最底層者外,一般武者自恃身份,很少會去做那些建築搬磚、挖坑之類的苦活。

因此想要在這應上廣袤的平原之上建起如此一座巨城、建起這座深具帝皇霸主氣象的都城,這等手筆之大,實在令人感慨

長安的道觀遍佈全城,僅計量長安城內的道觀,便約有30餘座

其中近乎八成左右的道觀,則全部都間接或直接隸屬樓觀道玄都觀的統御。

在這裏,佛門和魔門雖同樣在這裏設立了自己的分據點,可在此時即便是慈航靜齋的人去了長安城,也得遵守玄都觀頒佈下的紀律

葉凝回到這裏,差不多就相當於回到了家門口,因此即便是祝玉妍帶着陰葵派的核心人手來此,亦不敢再緊隨於葉凝身後,只能遙望着他的背影,果斷退去。

葉凝漫步在朱雀大街上,神色無悲無喜,筆直向前,然周圍的一切卻均在他的心中浮現。

在朱雀大街的兩旁,無論商鋪民居,均是規制寬宏的大宅院,院落重重,擁有天井廂堂。

坊巷內的民居則爲瓦頂白牆,單層構築列成街巷的聯排

宅門多作裝修講究的瓦木門擔,高牆深院,巷道深長,與熱鬧的大街迥然有異,寧靜祥和。

富戶人家的宅院固是極盡華麗巍峨,店鋪的裝置亦無不竭盡心思智巧,擔桶樑架,雕飾精美,或梁枋穿插,斗拱出檐,規法各有不同。

爲防止積水,城內主要大街兩旁設排水溝,寬若小川,在路囗水溝交匯處,均鋪架石橋,形成長安的一個特色。

大道兩旁,植有槐樹,不過際此寒冬之時,茂密的枝葉早已凋零。

然而那愈發寒冷的天氣,卻無損長安的繁榮盛況。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鯽,比之洛陽的熱鬧有過之而無不及。

來來往往的人羣,活潑潑、熱鬧鬧,幾個孩子來去嬉戲,其間雖或有人在鬧矛盾,但很快被別人勸開,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一股溫馨的味道。

“咦不對”

行走在這平淡溫馨的坊間,葉凝的祖竅當中,本性真如卻是忽然在這一剎那,向他示警那種彷彿天地萬物蒙上了一層迷霧,但卻有一絲隱隱寒意的感覺,

令葉凝肯定,陰後等人走了之後,定然又有一人跟上了自己,此人乃是一名絕世刺客,手段超凡,目前就潛伏在人羣之中,隨時準備給予自己驚世一擊

“這種感覺應該是補天道的刺殺手段看來,石之軒來了”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令他感覺到危險的高手並不算多,在自家大本營關中長安被人綴上,而且斂形匿跡,不露絲毫氣機的

放眼整個大唐,恐怕也只有最頂尖的殺手補天閣閣主石之軒纔有此能耐

甚至,全盛、巔峯時期邪王石之軒的隱藏、刺殺手段,還要在這之上,據樓觀道的某位長老介紹,除非是大宗師一流的高手,這位大名鼎鼎的邪王刺殺他人時還從未被人發現過

也就是說,被他矇蔽武者對危機的心靈感應後,哪怕是石之軒已出辣手奪人性命,那被刺殺者卻仍是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這樣的祕術,纔是千古刺客之傳承,補天閣閣主的真正手段

將一切的危機隱藏在尋常的平淡寧和之中,哪怕是一般的宗師,若不精於精神感應,亦是毫無知覺,沒有任何心靈預警

可現在如斯手段雖依舊可怕,但卻有了破綻,着落於形象,不在如過去那般風過無痕

回憶着原著之中發生的一件事,葉凝眸光微微一動,這個時間段,究竟是石之軒因爲和碧秀心雙宿雙飛,從而導致在刺殺手段上有所退步呢

還是他因爲碧秀心之死,從而導致在心靈境界上落下破綻,甚至是精神分裂,使得他再也無法徹底矇蔽葉凝的心靈

原著中對於這一段時間描述的相當模糊

不過,若僅僅只是前者的話,那雙方或許還有一些合作的機會。

可若是後者那他現在就得小心了,畢竟誰也不知道那樣一個精神病人,下一刻究竟會做些什麼

葉凝緩緩將根修長的手指握在章武劍那精緻的劍鞘上,周身真氣迅速運轉,劍勢劍氣不斷蓄力。

周圍情況若有絲毫變化只需一個瞬間,他最巔峯的一擊便可迅速轟出

這一刻,天地都彷彿被人接下了休止符一般,來來往往的人羣因爲莫名的恐懼,沒有一個敢靠近葉凝的,甚至離他離得越來越遠。

整條大街都好似死寂一片,冥冥中的兩股殺氣對衝,一股執着鋒銳,圓潤無暇,無物不斬;一股迷迷濛濛,好似毒蛇,蓄勢待發

二者在虛空中不斷蓄勢拼比,卻又彷彿並未正式交鋒,一切的一切都如夢幻泡影,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毫無疑問,這是石之軒也在醞釀,準備發出自己的絕殺一擊

此時葉凝已經率先看破他的行藏,至少是知道有人跟蹤的前提之下,他雖失了先手,反而卻並不能立刻撤退,因爲那樣的話,他就會徹底暴露自身方位,迎接來對方的雷霆一擊。

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唯一的機會便是搶先出手,憑藉着現在還佔據的地利優勢,先擊傷或擊退方明,才能從容而去

可石之軒,特別是此刻這個疑似已經患上精神病的邪王,卻並不屬於一般人

只是他此刻,同樣選擇一戰,而並不準備如刺客般撤退

葉凝有一劍已積蓄深久,而石之軒又不知因爲什麼原因不願後退。

如此一來,二者便卡在了這等不上不下的尷尬境地

然而在彼此牽制之下,無論是失了先手的石之軒,還是更弱一籌的葉凝,都不願第一個出手,已致被對方察覺破綻。

一時間二人總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雙方之間的氣勢卻愈發的劍拔弩張

約莫過了半盞茶時間後,這條小路之上再無行人。

葉凝和石之軒手中的那一擊幾乎就要同時轟出,造成兩敗俱傷的慘痛結果

“福生無量天尊”

“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慾不生,三毒消滅

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如此清靜,漸入真道;既入真道,名爲得道”

就在這種生死關頭,幾道蒼老的聲音,忽然自這附近長喧一聲道號,隨後共同誦唸着這一首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

“呵,來的挺快的嘛你們樓觀道還真是好本事,不過區區數年,這長安就被你們侵蝕到了這等程度”

一道冷哼之聲響起,詭異的,卻竟是從先前長誦道經的那幾位灰撲撲的老道士發聲之處傳出

“樓觀道的守屍鬼不少,可長駐在這長安城內的卻是不多,不知今天來的是哪幾頭老鬼”

道家高人在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後,便會把自已的肉身視爲渡過苦海的寶筏,極度珍重,不容絲毫損傷,以免耽誤仙途,故被魔門、佛門等不明其義者,譏其爲守屍鬼

這既是譏諷,從某種程度上講亦是稱讚,因爲能被稱作守屍鬼的,一般至少也是宗師級的頂尖高手

“我昔東海上,終南餐紫霞,親見安其公,食棗大如瓜,中年謁漢主,不愜還歸家,朱顏謝春暈,白髮見生涯,所期就金液,飛步登雲車,願隨夫子天壇上,閒與仙人掃落花。”

一道悠閒自然的蒼老聲音緩緩響起後,不多時,另一側便傳出了一道略帶沙啞的滄桑道音。

“道人家在山之南,來訪無漏老石庵。露柱燈籠同請舉,僧堂佛殿總和南。山河大地自羣動,蠢動含靈共一龕。齏甕裏魚淹未死,此香炷向活瞿曇。”

“無上妙道,原從沉潛幽靜中得來。若是一念紛紜,則萬緣蔚起,身心性命,何日得了。

一已尚不能照應,何暇及他事哉。人須亟亟回首,早登彼岸。道心若常現,則凡念自退。一時忘道,則起一時之凡念。一念忘道,則起一念之凡情。此事須要時時提醒,道友以爲然否”

“虛之又虛,與天合體。空空空,空中有實功。若還純寂滅,終是落頑空人若不被形所累,眼前就是大羅天”

另一側一個相貌平凡中年道人緩緩自大街之中走出,在其開口說話之時,五觀微動,眨眼間那五觀依就是那五觀,可卻突然變得和諧、優美了起來

當最後一句“道友以爲然否”道完之後,閉上嘴巴的這個中年美男子,卻是突然又恢復了之前的那等普普通通的模樣。

不過最爲令人震撼的,還是他的面貌似乎具備着一種特殊魔力似的,雖然能讓人一眼辨認出他是誰,可若是想要細細分析的話就會發現

自己竟然對他王觀的分佈沒有絲毫記憶留存

最後一個開口說話的,卻是面容清奇俊秀,領下留着三縷長鬚的樓觀道之主,歧暉。

他便立在附近一座塔樓之頂,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下方,搜尋着石之軒的所在。

“很好,你們知道的還真不少”

沉默了片刻後,一道較之於之前更加陰冷,森然的聲音飄忽不定的響起,“玄微、玄通、玄真,看來世人還是遠遠低估了你樓觀道啊,連你們這三頭老鬼都還活着,那玄靈、玄仙

這些個老道恐怕也沒死乾淨,千年傳承,樓觀道的底蘊,果真是深不可測”

最後一句話說出後,他的聲音漸漸飄渺,顯是石之軒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迅速遠離了這裏

這些個老道並着歧暉也不去追尋,對於邪王的輕功之法,他們都深有所瞭解,既是知曉自己根本追不上,那這些一心修道的老道們也就沒必要去白費這個苦工了。

另一側。

葉凝微閉雙眸,盡情的以自己的心靈之力感應着石之軒所在的方位這一切雖朦朦朧朧,如隔離迷霧,但饒是如此,他那敏銳無比的心靈,仍是能隱約把握到石之軒的所在。

而此刻在樓觀道幾大高手的包圍之下,石之軒雖是已經離去,可在離去之前,他曾多方試探葉凝,只是縱然有人前來支援,可他依舊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守得滴水不漏

也正是如此在察覺無處下手之後,這位邪王纔會迅速離開此地

在附近沒有感應到石之軒後,葉凝微微鬆了一口氣,只有與這位真正對恃起來,他才知道,這位曾在上一代武林之中捲起一陣腥風血雨的邪王的厲害。

他的劍雖然鋒利,可較之於對方還是差了一籌不只

葉凝緩緩將手從劍柄之上移出,拱手向剛剛傳出那幾道聲音的老道人長稽一禮,“師弟青玄,見過掌教師兄,見過玄微、玄通、玄真三位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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