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少门主的剑

田老五没来得及喊，并不是他不想喊，不想逃，而是那个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的清秀少年没有给他机会。

在城门楼上的时候，赵老二还信心满满的说这个少年没啥手上功夫，也许他确实没有说错。

何寻最厉害的功夫一直都是在剑上，虽然昆仑剑派的内功和擒拿术也同样闻名江湖，可毕竟是一个剑派，所有的骄傲都是在剑上。

杀掉田老五这样的人，并不需要多花哨的招式，况且何寻本就走的是化繁为简的套路。

传承已久的门派剑法经过历代传人的精益求精，去了很多花哨架势，追求一个简练实用。

所以何寻只是闪身踏步，剑光一闪，笔直的一剑就已经洞穿了田老五的咽喉！

轻描淡写，举重若轻！

看到田老五惊讶而恐惧的眼神，何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虽然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杀人，偏偏并没有像来的路上所思所想那样出现各种不适，因为这些人该死！

尤其是看到他们在城头冲端木玉流露出的那种邪恶目光之后。

选择自己出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看到端木玉一招割开赵老二咽喉的时候，在小丫头眼中没有看到一丁点的畏惧，有的只是兴奋。

虽然这里的人都该死，不过看到玉儿这样一个人间精灵手提屠刀，并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反而心里有一些隐隐的发堵。

“哎呀！谁要你多管闲事，抢我的猎物？！”

端木玉大为恼火，小脸皱巴巴的一点也不高兴，凶神恶煞的埋怨道。

何寻搔了搔头，想了想蹲下身轻声说道：“以后这种事情你还是别做了。”

端木玉不解的反驳道：“为什么？这些人本就该死的呀！我又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何寻微微一笑：“他们确实该死，相信你也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干净，不过……”

“不过什么？哼哼，你要是说不出理由来，以后我就不和你一起玩啦！”

“我想……你大哥哥一定不喜欢看到现在这样的玉儿。”

端木玉一愣，认真想了想路一生气失望的样子，随即转怒为喜，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好！这次就算你帮了我一次啦！下次去杂货店我一定多帮你在商姐姐面前说说好话！你看，我是不是很够意思？”

何寻伸手轻轻揉了揉玉儿小脑袋，指了指城门楼子：“走！我们上去把剩下的一个也解决掉！”

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何寻很懂，尤其是今晚原本就没有打算和这里的守军善了。

城墙上蹲在火盆边烤火的那个仅剩老兵看到不慌不忙走上城头的二人时只是眼神稍微愣了一下，脸上却并没有太惊讶的表情，手里拿着的那块烤地瓜同样纹丝未动。

何寻一把拉住跃跃欲试的端木玉，眼神微微一凛，老兵那瞬间的惊讶和现在的沉稳只能说明一种可能，这是一个高手，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卒！

何寻带着端木玉走到老人五步距离的时候站定，右手握剑，微微俯身抱拳道：“晚辈何寻，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端木玉虽然年幼，不过行走江湖极有经验，同样察觉出不对劲，暗自凝神戒备，左手扣住落星刀，右手悄悄捏住一枚朱红色药丸。

老兵眼角余光看到端木玉的短刀不自禁的惊噫一声，枯树皮一样的脸颊上出现一抹古怪意味，像是想到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几息过后突然咧嘴一笑道：“昆仑剑派那个何？”

声音沙哑，传进耳朵让人颇为难受。

何寻站直，不卑不亢的回道：“前辈好眼力。”

老卒双手轻轻掰开烤地瓜，极为陶醉的深深嗅了一下烤地瓜特有的香味，摇摇头自嘲的说道：“狗屁个眼力，老夫要是真有眼力，也不至于天寒地冻的还蹲在这里吃块烤地瓜！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到底还让不让人好好的吃点东西？”

何寻并未着急说话，右手长剑剑尖斜指地面，安安静静的等着老卒的下文。

老卒掰了一块烤地瓜送进口里，微笑道：“你们还是大意了啊！刚刚翻墙进去的那两个本领明显就要比你们两个娃娃厉害多了！”

何寻微微一笑道：“晚辈斗胆领教一下前辈高招，还请不吝赐教！”

老卒啧啧称赞道：“果然是大门大派培养出来的接班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嗯，不对，你们老何家本就是头西北虎，后生可畏吾衰矣！”

说完又看了看端木玉，笑嘻嘻的说道：“小妮子好重的杀意，不愧是端木家族培养出来的啊！”

端木玉闻言心里一惊，却不动声色的举起手中的落星刀反问道：“老爷子识得这把刀？”

老卒双眉一挑，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识得不识得！我一个守城的老卒哪里会识得曾经叱咤江湖的落星刀？”

何寻左踏一步，把端木玉挡在身后，再次沉声道：“前辈绝非江湖籍籍无名之辈，何必同我们这些江湖晚辈开玩笑。”

老卒吃掉最后一块地瓜，拍了拍手长身而起，哈哈笑道：“不好玩不好玩！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昆仑剑法！”

话音未落，左手突然握拳直攻何寻面门，出拳没有任何征兆，且势大力沉，平平淡淡的一式却尽显大家风范！哪里还有半分颓废老人的样子。

何寻只觉得眼前一花，拳头已经迫近面门，扎实的基本功在这时就发挥出极大的作用，身子微微一侧，长剑剑锷往上一抬，还未触及老者拳头已经感到一股内劲透体而来，不自禁连退三步。

老者占得优势却并未抢攻，右手一招，一枚朱红色的药丸滴溜溜在手掌中旋转不停，就是没有爆裂开来，看了看暗自出手掷出药丸的端木玉，微微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端木家族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

说罢屈指一弹，朱红色的药丸向着端木玉激射而去。

端木玉大惊失色，眼见躲避不及！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形激射而来，伸手把药丸稳稳接住。

端木冷月一脸杀气的看了看老卒：“就凭你也配评价我端木家族？”

说罢也不多话，欺身而上，两人缠斗起来。

路一蹲下身，盯着泫然欲泣的端木玉轻声说道：“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端木玉没想到大哥哥一过来不是想着安慰自己，顿时心里更觉得委屈万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何寻于心不忍，刚想劝说几句，路一摆手制止，摇头道：“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你确实不应该在别人交手的时候出手偷袭，你知道错了吗？”

端木玉看着严肃的路一，突然觉得心里害怕，连忙点头抽噎着说道：“玉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啦！真的不敢了！”

路一伸手擦掉端木玉眼角的泪水，这才和颜悦色的安慰道：“大哥哥知道你是担心何大哥不敌，不过行走江湖，有所为有所不为，大哥哥只是希望玉儿以后可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漂亮女侠！嗯，最漂亮的那个女侠！”

端木玉破涕而笑，狠狠的点了点头：“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个女侠！等着大哥哥娶进门的女侠！”

路一掐了掐端木玉精致的脸蛋儿：“已经是大姑娘啦！这种调皮话以后少说。”

城头上端木冷月和老卒已经交手不下百招，两人仍然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何寻不自禁的感叹道：“江湖果然藏龙卧虎，我不是他的对手。”

路一凝神观察老者拳路，闻言轻声说道：“其实你只是吃亏在没有交手的经验，他的拳走的是刚猛之路，有此造诣殊为难得。”

何寻突然好奇的问道：“路大哥你能取胜吗？”

路一微微一笑：“打过才知道。”

就在这时，场中传来一声闷哼，两人身形骤然分开。

老者看了看左手手臂上的一道血口，皱眉道：“已经好多年没人能够伤我了，果然不愧是斜月教的教主，年纪轻轻，却修为不俗。”

端木冷月强自压下咽喉上涌的一口鲜血，冷冷的说道：“原来是八极门的褚老前辈，欺负几个晚辈很好玩吗？”

何寻闻言一愣：“原来是他！怪不得有如此本领！”

看到路一和端木玉询问的眼光，连忙解释道：“八极门在辽北道，名气极大，如果所料不错眼前这位应该是他们的长老之一，褚修，人称铁手修！”

老者听到何寻的话，咧嘴一笑：“想不到老夫退出江湖已经快十年，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小娃儿不赖。”

路一走上前去，看了看端木冷月，否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这才转身抱拳道：“褚前辈今日这是打算？”

褚修仔细看了看路一，点头称赞道：“气度沉稳，原来你才是几个人中本事最高的那个人，真是江湖代有人才出，我们都老啰！”

说完扯下一条衣襟，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说道：“你们做你们想做的，放心，这些人还不配同我穿一条裤子，而且今天能够见到昆仑剑派传人，看来传言不虚，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愿！只是……”

说完转头看向端木姐妹二人，淡淡的说道：“老一辈的恩怨，都是旧黄历，翻来翻去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斜月教行事确实随心所欲，百无禁忌，还希望端木教主多行善事，乱世本就世道艰难，一个门派实力再强，左右得了天下大势吗？”

端木冷月刚想出言辩驳，路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神色严肃的回道：“谨记教诲。”

褚修包扎好伤口，看了看万籁俱寂的打铁关关内，感叹道：“这里大多是一些该死之人，韦南已经逃逸，我也该走了，你们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吧！嗯，小何你过来，我有一些话想问你。”

何寻点了点头，随着老者去往一边。

端木冷月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淤血，看到路一和妹妹关切的眼神，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声说道：“不妨事，他留了几分内劲，否则倒是真的需要躺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