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杀和不杀

路一看了看城头另外一边，风雪中身形略显模糊的一老一少，大致猜得出这铁手褚修应该是何寻父亲何樵的故交，亦可能同昆仑剑派有极深的渊源，看何寻认出他时候的表情，应该也是初次见面。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何寻绝对没有什么恶意，这就可以放心了。

“我去开城门，让大家进来，也不知道迷晕的人多久醒来，说不定里面也躲着几个褚老前辈这样的高人呢！”

刚要下去，远远就传来褚修打趣的声音：“你真当江湖这个池塘藏着的全是我这样的老王八啊！哪里有那么多的高人！”

路一只得停下脚步，再次拱手：“褚前辈。”

“哎哎哎！”褚修摆了摆手，不满的说道：“你这娃儿是叫路一吧，小何说你啥都不错，修为强，稳重，模样还招人喜欢，我看就是你这客气劲不合老夫胃口！太婆婆妈妈了！”

何寻耸耸肩，后面这些话可不是自己说的。

路一咧嘴一笑，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这老头子可爱起来。

端木冷月微微颔首致意，以她的性子没有再次拔刀相向已经是极限了，多好的脸色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端木玉不知为何打心底有点畏惧这一脸猥琐的老头子，只是不自禁的往路一身后藏了藏。

何寻有些尴尬的向端木冷月介绍道：“褚伯伯是父亲的至交好友，这么多年一直游戏人间，有什么冒犯之处我替伯伯表示歉意。”

褚修却毫不领情，怪眼一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对斜月教的人没啥好印象！可不像有的人明明喜欢别人，还得绷着，我看着都累！”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端木冷月和路一一眼，那种过来人的模样别提有多欠揍。

端木冷月闻言俏脸一红，气结道：“你！”

褚修看到端木冷月气鼓鼓的样子却突然哈哈笑道：“对了嘛！嬉笑怒骂本就是人生百态，老是端着不知道有啥好的！你这样才有点人味儿嘛！我始终就觉得端木胜男美则美矣！就是永远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冰冷臭模样，让人心生不喜，否则追求她的人不得加上我一个呀！”

话虽然带着几分调侃，不过端木冷月心里却是微微一动，不自禁看了眼路一，却发现路一面带笑容在认真听褚修说话，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心里就又有些淡淡的失落，还有一些生气！

一个老头子，比自己好看？

要是路一知道端木冷月的心思，怕是也只能感叹一句女人心里的小九九，哪里有半分道理可讲！

端木玉听到老家伙说自己姑婆的坏话，大为不满，探头道：“可不许你说姑婆坏话！”

褚修翻了个白眼：“小娃娃懂个屁嘞！”

端木玉伸出两只手摇了摇，嘟囔道：“我十岁啦！才不是小娃娃！”

褚修看到端木玉那娇俏模样，神色也不自觉的和蔼了几分。

路一想了想轻声问道：“那前辈接下来是打算去哪里？要不……”

褚修知道路一的心思，连忙出言打断，摆摆手：“萍水相逢，好聚好散！我去鹰愁峡见见我那几十年未见的老兄弟，然后继续行走我的江湖，你们所做之事很好，但我却最不喜欢有啥约束，倒是帮不上什么忙，这么多年闲云野鹤惯啦！”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说完和蔼的对何寻吩咐道：“江湖很深，你还太年轻，不过老夫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跟着路一这小子倒也无虞，我也放心，多多历练对你极有好处，那我们就此别过！”

说罢团团拱手，还冲端木玉拌了一个鬼脸，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这城关里一千多老卒，几乎没有几个善类，如何处置你们自行决断，不过出了军营前面那个小村庄却有很多无辜随军家属，你们当留一线，流云山云梦山庄云大当家有此鸿鹄之志，真乃江湖大幸！替我向他问好！”

最后一个好字传来的时候，身形已经化为一道黑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真有几分事了拂衣去的洒然，引人神往。

路一征征的站在原地，心里却颇不平静，虽然自己踏足江湖不久，不过江湖历来好像都是这样，山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却总有一些人，他们的江湖好像永远都是那么精彩纷呈！

何寻在褚修离开的时候一直执晚辈礼送行，这会儿才直起身道：“路大哥，褚伯伯行事历来亦正亦邪，江湖评价也是毁誉参半，不过听父亲说，褚伯伯才是真正的行侠仗义之辈，比一些欺世盗名的武林名宿好太多了。”

路一点点头：“看得出来，只是有点遗憾，没能讨教几招，否则一定受益匪浅。”

端木冷月却想着，自己刚刚和褚老儿交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及时出手？难道你真的因为无相梵天决的事情已经不在喜欢我了吗？

越想越是生气，神色却始终没有半分变化。

第一次经历的感情，在女孩儿的现象中都是极为完美的，就是因为完美，所以大多数女孩在两人相处不顺畅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就会陷入一个自我较劲的怪圈而不自知。

也许这就是年轻的烦恼？

连端木冷月这种可以称之为一方武林霸主的女人同样不能免俗！

处理江湖事务，可能得心应手，面对一个比自己还小的路一，却是束手无策。

没心没肺的端木玉等到老头儿走远了，拍了拍小胸脯，嘿嘿笑道：“也不知道我爷爷南海神龙碰到他，两人谁更加厉害一些？嗯，肯定是爷爷更加厉害！”

路一想了想和端木方在古寺交手的场景，隐约觉得这两人应该同样半斤八两，不过比拼内功的话，端木方应该略胜一筹！

揉了揉端木玉的头发轻声道：“褚老前辈的教诲，得用心记住，可不能忘啦，今天幸好你碰到的是他，要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高手，你想想那是得有多危险？”

端木玉点了点头，双手捏着衣角，轻轻回道：“玉儿知道错啦，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不过有时候为了保命倒是可以破例！大哥哥可没有让你和明明打不过的人硬拼哈！”

“真的吗？”

端木玉又变得高兴起来。

路一点点头，转身吩咐道：

“小何，我们去开了城门把大伙儿叫过来吧，此地不宜久留。”

等到路一二人离去，城头上就只剩下端木姐妹二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反而相对无言，端木冷月又在生一个新的气，为什么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临走的时候也不问一下自己到底有事没事？

真是没良心！

最终还是端木玉狡黠的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和大哥哥闹什么别扭了呀？我可是看得出来，你正在生气！只是大哥哥那个笨蛋没有看出来！”

端木冷月微微失神，别扭？目前两人之间因为无相梵天决产生的那种微妙感觉，哪里是别扭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呢！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暗自神伤，心里更是愁苦，一边是姑婆交代的任务，事关神教兴衰，一边是确实真心喜欢的那个少年郎！

看到妹妹好奇的神色，最终叹息一声，化为一句：“哪里有什么别扭，就算我们闹别扭啦，你这个鬼精灵不是应该最高兴吗？天天吵着要当别人新娘子！多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害羞！”

说完伸出两根手指，打算捏捏她那可爱的小脸蛋儿。

端木玉一个蹦跳后灵巧的避开，嘻嘻笑道：“姐姐都说我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能捏我的脸蛋儿呢？要是捏得不好看了，以后大哥哥不愿意娶我可如何是好？”

“他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端木玉歪着头想了想，老气横秋的说道：“也许是一种叫开心的迷魂汤吧！可好喝可好喝了！”

端木冷月以手扶额，无言以对，不过心里的愁绪倒也化解了几分。

看来就算是神教最厉害的解药怕是也解不开自己这个傻妹妹所中的“毒”了吧，幸好她还是一个孩子，否则还真有些麻烦！

畲族女子可以一生找很多男人，直到找到中意的那一个，而被畲族女人认定的那个男人，终身休想再近别的女色！

就像端木胜男和穆歌的相逢，哪怕穆歌并没有其他的目的，以他那洒然的性子，最终也怕是在端木胜男那里难得善终！

长刀营三百多训练有素的汉子鱼贯而入，看着帐篷里随处都是昏迷的守城官兵，都是脸色潮红，呼吸极重，横七竖八栽倒在地任人宰割！而且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大多保持着昏迷前最后的姿势，看起来极为怪异。

众人不由得暗暗咂舌，虽然都知道那个天仙一样的女子会中毒，也知道今晚所用的计策，可是真正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恐惧油然而生！同时又很庆幸，这个女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所以当大家再次路过端木冷月身边的时候都不自禁的流露出敬畏的目光，而且不自觉间行走都往边上靠了靠。

端木冷月自然知道这些汉子所想为何，不过掌管神教多年，类似的敬畏、奉承、记恨、仇视等表情早已司空见惯，也不以为意。

过了军营，路一带着大家打开几个储存物资的大仓库，里面满当当的全是流云山急需的各种东西，大家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看着一车一车的粮食、兵器、甲胄等物资被源源不断的运出打铁关，云胡儿站在城门边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嘴角都快咧到脖子上去了。

云宸笑嘻嘻的说道：“姑姑，您得矜持一点！我们这是过来打劫呢！”

云胡儿瞪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你呀！哪里知道这些物资对我们流云山的重要性！有了这些东西，喏，尤其是这几万支羽箭硬弓，才是我们流云十八寨以后安全的底气啊！”

云渊有些忧心的说道：“姑姑，东西确实抢到手了，不过接下来我们也需要提防宋王，一座关隘被抢，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

云胡儿赞赏的看了一眼云渊，点头道：“所以我思前想后这里的一千多人还是暂时不杀为好，与其一锅端了马上惹来赤炎军，还不如留着这些人，对付他们总比对付凶名赫赫的赤炎军要容易。”

恰在这时路一和端木姐妹三人走了过来，闻言笑道：“这是一个好办法！还是胡儿阿姨想得周全，只是也不能太便宜这帮为祸乡里的混蛋！”

“你有什么打算？”

路一略微沉吟：“等物资搬运完成之后，我留下，算着他们清醒的时间把军营一把火烧了，他们忙着救火也可以给我们回山争取一些时间。”

端木玉拍着手雀跃道：“好啊！好啊！放火最好玩……了……”

看到路一瞪过来的眼神，端木玉不自禁的声音小了下去。

云胡儿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一把火烧了对活下来的人反而有一种可以交差的借口，不管宋王信还是不信，至少可以给我们争取不短的时间！”

路一点头道：“是啊！这些人欺负十里八乡一个个凶神恶煞，但却又极为怕死，我估计他们甚至有可能把失火的原因推到韦南身上，就算宋王不信，一来一去的调查也需要不少时间，而且这些人一定还会极力为我们遮掩！”

云胡儿大笑着拍了拍路一的肩膀：“你小小年纪，怎么考虑问题就如此周全？以后哪里也别去了，就留在流云山，把路家村的相亲们都接过来！”

云宸拍手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就在这时，风雪中远远跑过来一个长刀营汉子，还隔老远都能看出他脸上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模样。

“报！……报！……”

云胡儿看到来人，忍不住打趣道：“报什么报！找到媳妇儿窝了？还是咋的？高兴成这样！”

汉子名叫应飙，土生土长的流云山人，原是山里猎户，是最早响应云奕组建长刀营进入的那批老人，平时为人老成稳重，麾下也掌管着五六十号人，这次下山执行任务除了云胡儿坐镇，几乎数他在营中职务最高。

应彪三十多岁的年纪，自幼在山里长大，种田打猎，所以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箭手，而且自幼还受云奕指点，一身横练功夫也极为不俗，生得倒也浓眉大眼，相貌堂堂，不过性格却偏偏极为腼腆内向，所以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娶妻生子。

女人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并不一定喜欢能说会道的男人，但不会说话的男人是一定不会喜欢。

“胡儿姑娘！那边……那边的粮食仓库后面还藏着一个小仓库，打开里面亮闪闪的好像……好像……是数不清的黄……黄金！”

“黄金？”

路一几人同样惊讶不已，如果真有不少黄金，为何韦南几人逃逸的时候不全部带走？

PS：对不起大家，没办法保持稳定的更新，工作确实忙碌，将就着看，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