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再起波澜

看到王炫失态，张昭哈哈大笑，心想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变现的也差不多，现在看到朋友同样的惊讶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

“无相梵天决？没搞错吧，真的重出江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消息准确吗？”

作为武林世家，谁不知道悬空寺的无相梵天决？当年那场持续多年的腥风血雨，又无形中把这本秘籍推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张昭滋溜一口美酒，耸耸肩回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这次铁剑门搞的武林大会好像就是因为此事，所以呀，这次我们折剑峡是真的龙蛇混杂有的是热闹看啦。”

王炫心里刚刚掀起的那阵波澜渐渐平复，暗暗叫了一声惭愧，自己一直以来自诩为修心有成，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每逢大事有静气，结果自己倒好。

想想就明白的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无相梵天决重出江湖，那悬空寺藏经阁的高手早就倾巢而出了，哪里轮得到这些江湖的小鱼小虾还在此煞有介事的召开什么英雄大会？

几十年前他们能够为了一些莫须有的消息杀人无算，完全不在乎悬空寺辛苦积攒的声誉，想必就算是到了今天，仍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才是。

“为兄失态了。”

想通了其中一些关节，王炫心态很快回复平静。

张昭放下筷子，摆摆手道：“大哥，我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不过后来贱内告诉我，就算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也是江湖里那些真正的大门大派能够参与的事情，做人贵在知足，我们一个小小的折剑峡，参与进去，只能是白白断送了几代人辛苦积攒的家业，况且我经营生意还行，论单打独斗，无论是家传剑法还是内功修为，最多能算个三流，哪里有参与这些事情的资格。”

王炫点头受教：“确实如此，就算是漠北王家，在武当少林，悬空寺，斜月教，各大剑派面前都是不堪一击，何况江湖虽大，如果庙堂真要插手，又哪是江湖人可以抗拒的。”

“所以啊，这次铁剑门算是自取灭亡，如果消息是真，能够得到无相梵天决这样的幸运儿，如果侥幸得以生还，自然会秋后算账，如果消息是假，那么这些鱼龙混杂的老江湖同样会请神容易送神难，最近我们十二位当家也在收集消息，做好必要的一些准备。”

“如此甚好，那我就多叨扰一段时间。”

张昭心里感动，知道既然是王炫自己提出来了，多说无益，也就不做那小儿女姿态，王炫的功夫可是在银川道颇有名气的。

兄弟二人酒足饭饱之后各自安歇，相约明天拜访其余十一位当家的，这是礼数，不可少。

王炫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明月怎么都睡不着。

这里的月亮和漠北的似乎有些不一样，自己家乡那边月光似乎都带着一层薄沙，而现在的月亮却像是一面光洁的银盘，上面好像真的有嫦娥在起舞。

虽然漠北的月亮没有这边的漂亮，可自己似乎还是更加喜欢熟悉的那一轮。

既然没有睡意，想了想干脆起身换上一身夜行衣，推窗而出。

铁剑门门主邹青今晚也在自己的寨子内宴请客人，客人不多，只有三位，两男一女，年纪瞧着都不小了。

他是一个会享受的人，明知道折剑峡并不是真的欢迎自己铁剑门，张鲸是因为锦州郡守的那封信才勉为其难的给了一块地方，但现在自己是虎落平阳，在辽北之地能有一块立锥之地殊为不易。

现在寨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家具到物资每一样都是经过自己精心挑选的，很多东西都是在辽东郡采购好运过来，哪里是这里的这些土包子能比的。

加之以前自己低三下四放低身段去结识拉拢的一些高官显贵，各种生意渠道还在，不愁没有翻身的时候。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知道呢？

不过邹青到今天也没明白，他认为的放低身段，在别人眼中何尝不是相同的想法？

辽北道文治武功政绩卓着，为官者又怎么可能真正看得起这些在江湖厮混的小人物。

邹青历来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可以把这熊耳山全部纳为己用，岂是当时在辽东郡处处仰人鼻息可以比拟的？

想到这儿，不由得心头火热，青花酒杯的酒水似乎都少了几分土腥味，变得美味起来。

都怪邹樱那个王八蛋，居然去招惹姬家，谁不知道姬飞雪是姬庆的掌上明珠？虎口拔牙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降龙伏虎的真本事才行啊！

虽然姬老太爷昏聩，被他甜言蜜语哄骗的晕头转向，但是姬盛和姬庆两兄弟哪一个是尸位素餐之辈？

你和黑水铁骑去讲道理？

千不该万不该后来听从邹樱的安排，派人私底下去搜寻那姬飞雪的下落。

菜很丰盛，但是三个客人明显心思没在吃喝上面，都是左一杯右一杯的喝闷酒，邹青好像也没有看见，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只是主客四人都有意无意的会瞟几眼紧闭的大门。

远远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二更天了。

酒桌上唯一一名老妪伸了个懒腰，放下手里的酒杯，愁眉苦脸的说道：“还继续等下去？老身可熬不住了。”

另外一名老农装扮的老头子嘿嘿怪笑道：“宋婆子，这里可不是梅河，没有俊俏小相公暖床，你睡得着？”

姓宋的老妪也不生气，瞟了一眼老农的裤裆，居然带着几分妩媚的捂嘴笑道：“老婆子不管怎样，还能行那鱼水之欢，你老谭我看就是有个小娘子也怕是干着急了……嘻嘻。”

一直没吭声的一个老汉闷声道：“少说两句会死？平时腻歪的还少了？宋甜甜，别对我们两个摆出那副恶心模样，这不是三十年前，现在看一眼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哎，真是人心不古，男人易变，两位哥哥的雄风小妹可是记忆犹新呢，现在人老珠黄，就惹人讨厌啦！”

老妪有一个甜甜的名字，宋甜甜，不过再甜的女人到了六十岁，在男人眼中那女人的味道都会变苦变臭。

谭姓老农看了看腰身像水桶一样的宋甜甜，再想想刚刚那妩媚的笑容，心里一阵恶寒，当下岔开话题，转头问邹青：“邹门主，你说的贵客今晚到底会不会来？我们梅河三仙可不是冲着你这顿酒菜而来的。”

言语并不客气，如果不是无相梵天决名气太大，他们三个老家伙哪里会纡尊降贵的来这熊耳山。

邹青心里已经把这三个打情骂俏的老家伙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了个遍，但脸上却堆着笑容说道：“三位哪里是看我的面子，只是贵客约好在折剑峡碰头共商大计，我只能尽尽地主之谊不是，我想贵客不至于爽约，您三位可是真正的江湖前辈，武林高人，哪敢随便得罪。”

马屁这种东西，应该已经到了日月同寿的境界，只要还有两个以上的人活着，它就一直会在，虽然明知道是些空话，但大家好像都很喜欢。

宋甜甜冲邹青抛了一个媚眼，笑道：“小弟弟真会说话。”

已到中年的邹青被这小弟弟三个字叫得是面色发黑，刚刚要再客套几句，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冷风卷着起地上的一些积雪吹了进来，让客厅的四支牛油蜡烛明亮的灯火忽然暗了下去。

门外站着一个蒙面大汉，背负一个长条形包裹，一身黑衣，像是一把标枪冷冰冰的站在门口。

“是谁？”

谭姓老农身形未动，冷冷的喝问道。

蒙面人也不答话，冷漠的眼神在屋里四人脸上逐一扫过，半晌才阴冷的问道：“梅河三仙？”

刚刚喝止宋甜甜和谭姓老农的另外一个老者淡淡的回道：“正是我们三个老不死，阁下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蒙面人走进屋子，还回身仔细的把门关好，脚步平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丈量过一般，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是谁？先看看你们是不是像江湖传闻那般有让我回答的资格！”

宋甜甜手持一杯酒走了过来，娇笑道：“这位壮士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哪能一上来就和我们三个老家伙打打杀杀的，这可不是为客之道啊。”

话音未落，酒杯平稳的冲蒙面人面门激射而去。

“来得好！”

蒙面人身形一晃，欺身而进，左手伸出三指迎着飞过来的酒杯伸了过去，快要接触到酒杯的时候吐气开声，一股若有若无的内劲透体而出，酒杯滴溜溜的在空中转了几圈，卸去劲道，被蒙面人轻松握住，满满的酒水未溢出分毫。

梅河三仙和邹青都是面色凝重，在座都是识货的，这一手内家功夫极为漂亮，自问一对一比凭内劲在座的都讨不到便宜。

“宋老夫人果然名不虚传，佩服！”

蒙面人并未乘胜追击，反而大大方方的走到桌子边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在几人惊愕的目光中自顾自的摘下面巾，笑道：“有梅河三仙和前院一众豪杰，何愁大事不成？”

邹青闻听此言，心里顿时放松下来，起身添酒后笑问道：“可是宋……”

蒙面人突然插话道：“我可不是宋老夫人的相好！”

话音未落，抓起桌上一双木筷朗声道：“阁下偷听了这么久，何不现身一聚？共商大事？”

话音未落，一双木筷已经电射而出。

邹青反应最慢，其余四人已经在蒙面人故意高声说话的同时向后窗扑去！

明月清辉，微风吹拂。

庭院里花木在月光下隐隐绰绰，并未发现人踪。

蒙面人指了指后窗下面的泥土，可以看见一个淡淡的脚印。

梅河三仙领头的老者杨金山郁闷的说道：“想不到小小一个折剑峡居然卧虎藏龙，我们三个老儿今儿算是认栽，要不是小兄弟提醒，怕是着了此人的道儿。”

众人回到客厅，蒙面人摘下面巾，是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一脸的书卷气，再看看他铁塔般的身子，给人一种分外怪异的感觉。

杨金山突然想到一人，当即拱手施礼：“原来是燕南二仙的大先生驾到，我们倒是失礼了！”

大先生并不意外被人认出来，人的名树的影，江湖行走多年，认识自己的人大有人在，况且这杨金山确实也有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资格。

“杨兄何必如此客气，今天开始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朋友，再分彼此可就见外了。”

另外三人也纷纷见礼。

杨金山笑道：“贤兄弟一向秤不离砣，二先生今天可有一同过来？”

大先生微微一笑，从背后解下包裹，轻轻放在桌子边上，地板却发出轻微的响声，可想而知，他的兵器是多么沉重。

“我们兄弟二人哪有杨兄几人洒脱，二弟被指派去了别处，不过也是召集各路豪杰，共商大事。”

听到此话，在座的几位再也没办法保持平静，杨金山沉吟道：“消息属实？”

“无相梵天决一事尚在验证，不过另外一件重宝确实千真万确！”

“哦？”杨金山的语气中略有一丝失望，毕竟他们三人可是冲着无相梵天决而来，不过又被大先生的话勾起几分好奇，当即声音清冷的说道：“想来凭借大先生的江湖地位，不至于戏耍我们辽北江湖，我倒要听听什么东西能够和无相梵天决媲美！”

大先生像是没有听出杨金山话语中的不满，自顾自的夹一块熏鱼，丢入口中慢慢咀嚼，还冲邹青竖了一下大拇指，再喝了一口酒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杨兄名震辽北，自然有资格觊觎那无相梵天决，可你觉得这个消息如果属实，悬空寺需要多久才会知道？你拿得住，保得住吗？”

谭姓老农名叫谭怒，人如其名，当下重重一章拍在桌子上，怒道：“大先生，我们梅河三仙可不是被你几句话吓大的，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大不了我们掂量掂量你燕南二仙的分量！”

大先生嘻嘻一笑，搓了搓手道：“想要切磋，事后随时奉陪，分输赢分生死都可以，不过你们就不能耐心听我把话说完？”

杨金山伸手拍了拍谭怒的肩膀，示意大先生继续。

其实刚刚对方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假如真的无相梵天决重出江湖，先别说江湖那些隐藏的名宿老怪，悬空寺，各大剑派，斜月教肯定参与争夺，想要在这些人手里虎口夺食，无异于痴人说梦，就算是侥幸得手，那也是亡命天涯的开始。

大先生慢悠悠的说道：“不知道各位可听说过黄泉教？”

宋甜甜娇声道：“这可是老黄历了，早就湮没几百年的事情，不知道大先生今天提起所谓何意？”

“姐姐好记性！”大先生暧昧的一句姐姐，听得杨金山嘴角直抽搐，这他妈的也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