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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九回 改道大同

平隽那个同伴看起来咋咋呼呼,不像是能办事的人,没想到真办起事来却十分得力靠谱,不过骑马带人出去了一个多时辰,便找到了当地一家大户的别院落脚,屋子宽敞阔朗,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还找了个大夫来,在如今这样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年月里,可不是随便谁,或是光有银子就能办到的。

简浔看在眼里,就越发肯定自己没有猜错,后者必定是宣同总兵李如海的儿子了,关键她记得,李如海貌似就一个亲生儿子,如今他却一口一个老大的称呼平隽,还对平隽亲热得很,看来平隽在宣同总兵府,的确混得很不错。

不过现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平隽的伤,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大夫又是怎么说的

简浔实在放心不下,毕竟平隽是为救她受的伤,何况就算没有这一茬,打小儿一起长大的表兄妹,十年的情谊,她也该去关心关心平隽才是,是以一梳洗完,她与宇文倩说了一声:“倩姐姐,我去平表哥那边了。”便抬脚往外走去。

“等一下,我也去。”却被宇文倩叫住了,“我们的命也是他救的,我与他亦算是打小儿熟识,于情于理,也该去探望一下才是。”挽了简浔的手臂,与她一起往外走。

心里却在想着,大庭广众之下,平隽对着浔妹妹就能那般忘情了,又是搂又是抱的,可见这两年多他虽不在盛京,心意却是从未变过,浔妹妹这么好的女子,也的确让人轻易难以忘怀,她当然要替自己的弟弟把媳妇儿护好,对手看好了,不给对手任何以可乘之机才是。

平隽救了他们的命宇文倩很感激他,但感激报答的方法有很多种,绝不包括将自己弟弟的心上人、未婚妻拱手相让,甚至一点希望都不该再给他。

姐妹两个很快到了平隽的屋子,正好胡家三兄弟也梳洗完过来了,胡严见了宇文倩,忙道:“倩儿你没事罢简大妹妹呢,一切也都还好罢”

宇文倩点点头:“我们都还好,除了手脚各有几处淤青以外,并没有其他伤,你们呢,当时惊马时你们一直护着我们,没事儿罢两个小家伙呢”

话音刚落,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露出了简泽简沂的脸来:“我们早过来了,大夫正给表哥治伤,哥哥姐姐们都进来罢。”

于是在胡严的声音中:“我们也只是几处小小的皮外伤,不碍事的。”大家鱼贯进了屋里去。

平隽却不在外间,只有他那个同伴在外面,里面能隐约听到大夫的声音:“我要拔箭了啊,公子可已做好准备了”

还有老锤的声音:“表少爷,会有些疼,偏一时又找不到麻沸散之类,您千万忍忍。”

简浔便向他那个同伴屈膝行了一礼,道:“还没谢过李公子的救命之恩呢,今时今日我们都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于心,他日再涌泉相报了,只不知平表哥这会儿怎么样了,大夫是怎么说的,有没有伤到筋骨”

李公子看简浔的目光便带上了几分兴味儿,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李的”

他一直都跟老大在一起,倒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他确信老大什么都还来不及与他们说,这简小姐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简浔笑了笑,道:“您当时不是说回去后要求了令尊即刻发兵铲平那群流寇,为平表哥报仇吗我就大胆猜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猜着了。”何况看你说话行事那拽得二五八万的作风,不是身后有大靠山,敢这么嚣张吗

李公子便也笑了起来,道:“难怪我老大对你念念不忘,连我爹要将我妹妹许给他,他都不肯呢,你果然比我那成日只知道舞枪弄棒的傻妹子聪明多了,唔,长得也漂亮多了。”

这叫什么话,何况这样的话,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宇文倩见简浔的笑一下子勉强起来,心里比她更糟心,抢在简浔开口之前笑道:“原来将军是李总兵的爱子,果然虎父无犬子,我们夫妇与两个弟弟,在此先谢过李将军的救命大恩了。”

胡严与胡二公子胡三公子闻言,忙也上前抱拳行礼:“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

李公子便站了起来,正色道:“惠安县主与三位胡公子不必客气,胡阁老的高义与视死如归,我们宣同总兵府上下都十分钦佩,能为胡阁老尽一点绵薄之力,我幸甚之至。我叫李慎,三位胡公子不嫌弃,就叫我谨之罢。”

这番话便说得可圈可点,有大家公子应有的教养与风度了,说来李家真正发迹至今虽不过才十几年,早前也算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子弟再怎么着,也差不到哪里去。

胡严兄弟三人便立时对其生出了几分好感来,胡严因语带沉痛的说道:“家祖父不过只是尽了为人臣者应尽的本分,遵从了自己的本心罢了,当不起谨之兄这般夸奖,我单名一个严字,表字茂宏,这是我二弟胡晋、三弟胡垩。”

几人叙了庚齿,胡严当初在国子监既能与平隽齐名,自然也是真正的聪明人,十分的会说话,很快李慎便与他亲热得跟失散多年的兄弟终于又重逢了一般了。

简浔想到李慎的消息总要比他们只顾逃亡的灵通得多,趁二人说话的空档问道:“李公子,敢问你知道如今盛京的局势如何了吗”想再打听一下自家的消息,又觉得自家那样不上不下的人家,恰是泯然于众人那一类,打听了只怕也是白打听,便没有说。

李慎皱眉道:“听说逆王后日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盛京乱得很,好多人家都造了殃,如今余下的人俱是敢怒不敢言,他又有懿旨护身,偏皇上至今也没有任何诏书颁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父亲说,一旦皇上下了讨逆的诏书,立刻便奉旨整军,进京讨逆,为江山社稷尽人臣者应尽的本分。”

顿了顿,“简小姐是想打探府上的消息罢我暂时不知道,不过之后会替简小姐留意的,一旦有最新的消息了,立刻告诉你。”

简浔忙道:“那就多谢李公子了,我的确挺担心家祖父和父母。”也不知道老狐现下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话题,胡严兄弟三个的情绪难免又低落了下来,宇文倩见了,忙岔开道:“对了李公子,先前那群流寇看起来人数不少,应当已是成了气候,但再成气候,我看他们也是忌惮官府的,不然也不会一看见你们,就吓得落荒而逃了,怎么之前当地的官府就没想过把他们除了,为民除害呢”

如今到处都乱了套,官府不作为也就罢了,在没乱之前,官府岂能也这般不作为,放任这样一群流寇在辖下横行霸道,不知道多少人遭了他们的殃

胡二公子接道:“可不是,官府就任由他们为害乡里吗,当时我们也是急昏了头,竟忘记表明身份了,不然他们岂敢那般造次”

李慎闻言,就勾了勾唇角,道:“你们万幸没表明身份,我方才在来的路上,才听我手下人说,那群人打头的几个,都有一身好武艺,所以才会短短两年时间,便壮大到了几百人,让这一带的官府根本不敢与他们对着来,而且他们底下的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最是痛恨富人和当官的,你们当时要是说了,他们可不会管胡阁老高义不高义,只怕这会儿早已不过谁让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我回去后,一定会回了我爹,让我爹立刻发病来围剿他们”

若能将他们全部收编了,当然就最好了,如今各大总兵府都是缺人的时候,这么几百口子身强力壮的大汉,谁得了去都是意外之喜,之前他们父子没想到这一茬就算了,如今既已见过了人,且比他原以为的要有战斗力得多,那就万万不能便宜别人,好在他们虽已成了气候,到底还势单力薄,没有武器没有马,收编起来应当不难。

只这话就没有必要告诉在座的众人了。

胡二公子这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可笑,他是说当时老锤等人怎么只一味的与那群人周旋,半句表露身份的话都不肯说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去。

李慎见了,忙笑着打算宽慰他几句,里间忽然就传来了平隽的惨叫:“啊”

众人都是心下一紧,李慎也顾不得旁的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门外急声叫道:“大夫,我们能进来了吗我老大他到底怎么样了”

片刻之后,门终于被拉开了,开门的却是老锤,沉声道:“箭已经拔出来了,但表少爷也痛得晕过去了,大夫正给他止血,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说是要观察几日才能确定。”

说得李慎沉默了片刻,方道:“那大夫有说现在大哥能搬动颠簸吗如果能,我们即刻回大同去,我们总兵府有个军医是治这些外伤的行家里手,至少现在这个大夫,是怎么也及不上的。”

老锤道:“我也不知道,我且问问大夫去。”

片刻后出来道:“大夫说能搬动,只是如今天气炎热,怕赶路的时间长了,伤口会发炎,最好只早晚天气凉爽的时候赶路,路上也别走得太快了,不然万一届时伤口裂开或是化脓了,仓促之间找不到大夫,表少爷的腿怕就真是要毁了。”

李慎想了想,索性直接进去问那大夫:“我是宣同总兵李大人之子,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大同吗,连同你的妻儿老小都可以带去,正好我们那里缺军医,管保会让你和你的妻儿老小日子比如今好过。”

大夫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他在这一带是小有名气,所以如今大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他还能凭借一身医术,勉强养活妻儿老小,但目测以后的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他势必会有养不活妻儿老小那一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一家老小就死于山贼流寇,不然就是暴民乱民之首了如今有背靠大树的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了。

因忙满脸惊喜的应道:“我愿意随公子去大同,为公子尽我所能。”

李慎点点头,到了外间叫了自己的亲卫来:“你叫两个人护送大夫回去,接了他的妻儿老小过来,我们明日一早就回大同去。”

待亲卫带着大夫应声而去后,才问起胡严简浔等人来:“你们的目的地原是哪里如今到处都不太平,你们的护卫还死的死伤的伤,你们怕是短时间内上不了路

,不然且先随我们去大同暂住一段时间罢,等休养过来了,你们再出发也不迟,想来我大哥这会儿若是醒着,也必定会这么说的,大家原不是外人。”

要让宇文倩说,当然是不愿意去大同的,这不是白给平隽制造接近浔妹妹的机会吗可他们如今没人护卫也的确是事实,真这样上路,摆明了只剩死路一条,何况平隽还没醒,他救了他们尤其是浔妹妹,于情于理他们都该等他醒来,平安无事了再离开的,只怕浔妹妹也必定是这样想的。

宇文倩只得小声与以眼神征询她意见的胡严道:“那我们就先不去蓟州了,去大同罢。”

胡严遂向李慎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叨扰谨之兄了。”

而简浔也果然没有出声反对,他们这一行人树大招风,之前有老锤和护卫们护着,尚且引来了一群恶狼,如今连护卫的人都没了,真正是羊入虎口,随时都有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可能,她当然不敢再拿大家和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去大同就去大同罢,反正他们出逃盛京赶往蓟州也是为了能有人庇护,大同离盛京还近些,盛京有什么消息,他们还能更快些知道。

事情便就此定了下来。

李慎见时间不早了,遂让人摆了饭,他们男人自坐了一桌,简浔与宇文倩则是回房用的,用过之后,闲聊了几句,听说平隽醒了,忙又赶去了平隽屋里。

果然平隽已经醒了,脸色虽仍十分苍白,精神却还可以,正笑着与满脸崇拜看着他的简泽简沂说话儿:“我算什么厉害的,现有锤爷这么厉害的人在这里,你们不向他讨教,不是舍近求远吗”

简泽简沂忙嚷道:“我们就要表哥教,就要表哥教嘛。”

李慎在一旁笑着插言:“我老大也是你们想请教就能请教的,不过你们可以请教我,我虽比老大武艺权谋都差了那么一丢丢,要教你们两个小毛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音未落,见简浔与宇文倩进来了,忙起身一手一个揽了简泽简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不信我也很厉害行,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去。”不由分说将二人弄出了屋外去,又向宇文倩道:“惠安县主,才茂宏兄说找你有事,你要不去他们兄弟屋里瞧瞧”

宇文倩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想给平隽制造和简浔独处的机会,自然不肯出去,笑道:“我夫君若真有急事,定会去我房间找我的,既没去,可见事情不急,多谢李公子相告。”

转向平隽:“子清你好些了吗今日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若不是你舍身救了浔妹妹,后果必定不堪设想,我且代我弟弟先谢过你了,等明儿你们见了面,他再当面向你道谢啊,你们两个也是打小儿的交情,你应当不会介意罢”

平隽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简浔,才笑道:“我自不会介意,本来我做表哥的,眼见自己的表妹有危险,挺身而出就是理所应当,与子羽什么相干,不过我的确好久没见子羽了,明儿有机会再见,一定要好生与他喝两杯才是。”

宇文倩笑道:“怎么不相干了,浔妹妹可是我弟弟未过门的妻子,子清再是她的表哥,难道还能亲得过我弟弟不成那我弟弟自然该向你道谢”

话没说完,已被简浔笑着打断:“倩姐姐还是快去看看姐夫罢,也许姐夫真有急事找你呢,我与表哥说几句话,也就回去休息了。”再让这二人说下去,才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事儿也要让他们说出事儿来了。

“可是”宇文倩还待再说,见简浔满眼的不容置疑,想着她以前便没给过平隽希望的,如今都与自家弟弟定了亲了,自然更不会了,自己该相信她才是,再这样下去,就真是有失风度与气度了,谁规定定了亲的表妹,就不能与自小儿与她一起长大的表哥单独说话儿了

总算向平隽说了一句:“那我就先去我夫君那儿了,回头再来看子清。”转身出去了。

简浔方向平隽道:“表哥,你现在疼得好些了吗今日多亏表哥相救,不然这会儿我势必不能坐在这里与表哥说话儿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表哥才好。”

平隽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素面朝天,头发也只随意挽了个纂儿,却比记忆里更要美上几分,暗暗苦笑了一下,道:“一点小伤罢了,在军营里混了两年多,虽未打过大仗,小仗却是打过不少,自然已砍过人也被人砍过了,表妹不必放在心上。”

简浔点点头:“话虽如此,表哥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仍该好生将养才是,只是如今到处都乱糟糟的,表哥不留在大同随时待命出征,到这儿来做什么,执行公务吗”

这会儿细看之下,才发现平隽果然变化很大,不但人高了些壮了些黑了些,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比早前锋芒毕露多了,再不复以前一看便知是生来养尊处优的儒雅与矜贵。

平隽默了默,道:“表妹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前阵子是一心想去山海关打鞑子的,我们总兵大人却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同意我去我心里难免苦闷,谨之见了,便死活拉了我出来打猎散心,倒是没想到竟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表妹和大家,倒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在救下简浔等人的前一刻,平隽都还在后悔不该任李慎拉了自己出来,万一总兵大人忽然就想通了,愿意让他去山海关打鞑子了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在逆王攻破了盛京后,已几乎彻底不可能了,但人总得抱有希望才好。

但见到简浔后,平隽便无比庆幸他来了这一趟了,不然事后知道他曾有希望救下她的,却因一念之差,让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他势必一辈子都将活在心痛、自责与后悔中了。

简浔一听,就知道李如海另有打算了。

明贞帝是下了旨征调各大总兵府的兵力齐赴山海关,但怎么调兵遣将,调哪些兵将前往,就是各大总兵府总兵大人自己说了算了,难怪明贞帝会吃败仗,手下将士都是各大总兵府最次的,再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去凑个人数的,能打胜仗才真是奇了怪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眼见天下都乱了,明贞帝又明显不是个明君的样儿,李如海这样的一方霸主一方诸侯自然要为自己考虑,将最精锐的部队留下,待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多少史书上有一席之地的英雄枭雄们,都是这样起的家不是吗

只是这些话李如海不可能直接告诉平隽罢了,但平隽何许人也,岂能猜不到,也知道他不必明说,简浔必定也能一点即通,所以只点到为止即可。

简浔皱眉沉默了片刻,才斟酌着道:“如今天下大乱,表哥能背靠李总兵这棵大树,也不算坏事,若能找机会将家里的亲人们都接到大同,就更好了,看李公子的样子,与表哥感情委实不差,他又是李总兵的独子,总不至于亏待了表哥。”

说到李慎,平隽的表情柔和了几分,道:“谨之的确是个好的,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与他成为过命的兄弟,表妹不知道,我刚去大同时,他混帐到什么地步。”

李如海三十好几才得了李慎这一个儿子,他自己爱若性命不说,李太夫人与李夫人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的手里怕摔了,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久而久之,便将李慎给养成了个混世魔王,成日里只知道惹是生非,谁的话也不听,谁的账也不买。

平隽到了大同后,人人交口称赞,李如海教训李慎时,也少不得拿平隽做正面典型,让他学着点,李慎心里岂能痛快

明里暗里找了平隽好几次麻烦,都被平隽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后,李慎索性直接找上了他,誓要让他臣服在自己脚下,让自己的父亲和全宣同总兵府的人都瞧瞧,他们交口称赞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不想平隽再次化解了他的刁难不说,还亲自动手,狠狠揍了他一顿,一点也不顾忌他是总兵大人的儿子,直揍到他跪地求饶,承诺以后再不敢胡作妄为后,才终于放过了他。

李慎自此便躲着平隽了,平隽却偏与他杠上了,日日盯着他再不让他胡作非为,把围着他打转的一群狐朋狗友都驱赶尽了不说,还逼着他习武练字,不听话就揍一顿,反正平隽出身一点不比李慎差,根本没什么可顾忌的,李慎还打不过他,玩阴的就更不是他对手了,一来二去的,只得心悦诚服的认了平隽做老大。

李如海因此感激平隽得不知如何才好,一再的提拔他,所以平隽才能两年多的时间里,便做到四品的游击将军,不然平隽出身再好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走得这般顺风顺水,说到底还是上面有人好做官。

简浔听完平隽的话,点头道:“既是这样的交情,外祖父他们来了大同后,应当不会受委屈,表哥若是能想到法子,便尽快将亲人们都接出盛京罢,如今盛京实在危险,多留一日,变故便增大一分,便外祖父他们不肯来大同屈居人下,回老家去,或是找一处旁的僻静的地方暂时安顿下来,也是好的。”

平隽“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短时间内我家人们的确不会有危险,因都不是内阁军机上的,也不至于似胡阁老似的,树大招风,非死便只能遗臭万年,但时间长了,就未必了,万一逆王非要我父亲和叔叔们入内阁军机呢我会尽快安排人回京设法接他们出来的,届时我也会争取将侯爷和姑父姑母一并接出来,表妹只管放心。”

简浔道:“若表哥力所能及,也就罢了,若要让表哥为难,就实在不必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他们总能得救的,表哥且休息罢,我就不打扰你了,横竖我们也要去大同的,还有的是说话的机会。”

平隽岂能不知道这两年自家父母亲人对她们母女的迁怒,连带平简两家的关系都大不如前了,她不想再承他的情,也是人之常情,心下黯然归黯然,嘴上却也没说什么,总归他们接下来还能再相处一段时间,就当这段时间,是老天爷看他可怜额外厚赏给他的罢,有了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也可以再无遗憾的彻底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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