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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回 拒婚

简浔回到与宇文倩共住的房间后,见她已经回来了,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几口,方道:“倩姐姐,我打算去到大同待上十来日,待锤爷侍卫们和平表哥的身体都恢复得差不多,狐爷也有消息传回来,看能不能将我祖父和父母给救去师兄那个庄子上后,咱们便仍出发去蓟州,你怎么说”

如今大邺乱成这样,各方总兵只怕都跟李如海一样,打着不能宣诸于口的主意,那目测大邺接下来只会更乱,好歹蓟州是宇文修的大本应,他们去了那里后,宇文修才能暂时没有后顾之忧,若为了安定一直留在大同,谁知道时间长了,会不会成为宇文修的累赘,让他只能任李如海予取予求了

至于以后,等他回了蓟州,大家见了面后,再从长计议罢。

经过了此番的变故横生骨肉分离,见过了沿途的命如草芥饿殍满地,自己也又一次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后,简浔忽然把一切都看淡了,什么摄政王,什么霸业,什么将来到哪哪儿都横着走,若这一切是要用骨肉分离九死一生来换的,那她宁愿不要,宁愿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与亲人和爱人长相厮守,哪怕粗茶淡饭,哪怕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天下这么大,她相信总能找到这样一个世外桃源的。

何况她可不穷,宇文修也不穷,崇安侯府积累了几代,更不穷,只要能找到一个世外桃源,他们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不过得宇文修心甘情愿随她一起退隐,若他不愿意,还想在这乱世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她少不得也只能支持他到底,陪伴他一起战到最后了。

宇文倩本就不想去大同,闻言自是正中下怀,忙道:“但凭浔妹妹安排,我都听你的。”

她是宗室县主,无论谁坐上那个位子,都改变不了她的身份不假,可她已嫁给胡严了,那便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逆王真坐稳了那个位子,他们便再回不了盛京了,但三个大男人,总不能一直无所事事,长此以往,人都要废了,所以她迫切的希望能早日抵达蓟州,早日安顿下来,让胡严兄弟都能找到事情做忙尽快忙起来,那样也免得他们成日无所事事之余,只能胡思乱想伤春悲秋。<>

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彼此都害了乏,遂熄灯睡下了。

翌日一早,二人便被丫鬟叫醒了,赔笑着服侍起她们梳洗来。

因当日离京,主子都不能多带了,何况丫鬟,所以这一路上,简浔与宇文倩都得自己梳头自己洗衣服之类,两人几时做过这些事,真真是手忙脚乱苦不堪言,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总算如今有丫鬟服侍了,二人遂连头发一并洗了,洗完后绞得半干再松松挽成一个纂儿,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等稍后见了李慎,少不得又向他道了一回谢:“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臭得不能见人了,多亏李公子想得周到。”

李慎但笑不语,等出发时,便连那两个丫鬟也一并带上了,让她们暂时服侍简浔和宇文倩:“二人虽粗笨了一些,远及不上素日县主和简小姐用惯了的,好歹聊胜于无,县主与简小姐且先将就一下,等到了大同,我立刻安排好的替换她们。”

引得宇文倩稍后悄声同简浔感叹:“我记得以前恍惚听谁说过,宣同李总兵的独子被宠得无法无天,大邺十一个总兵里,就李总兵一个人后继无人,可如今看来,李公子分明说话做事都可圈可点,李总兵哪里后继无人了”

简浔闻言,点头道:“可不是,足见以讹传讹害死人。”可平隽却没理由骗她,那李慎的变化,就真是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了,也就不怪李总兵那般感激平隽,一再的提拔他了。

有了李慎把大情小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接下来再赶起路来,就要安全得多,轻松得多了,所以不过三日功夫,一行人便顺利抵达了大同。

其间盛京也跟曾经的李慎一样,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逆王如期举行了登基大典,为求名正言顺,特意请了皇太后与自己一起上金銮殿,想让皇太后亲口宣布他手里的“先帝遗诏”是真的,然后拥他上位,那他即便没有传国玉玺,也能与明贞帝名正言顺的一较高下了。<>

却没想到,皇太后在亲口宣读“先帝遗诏”时,却大声指责逆王这份遗诏根本就是假的,大骂逆王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然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自刎于金銮殿之上。

与此同时,明贞帝也发了讨逆诏书昭告天下,怒斥逆王当其时,所有大邺军民都该上下一心,共御外敌,尔却只为一己之私,置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罪不可赦,召令所有总兵府倾尽全力,立刻进京讨逆勤王,为江山社稷尽为人臣者应尽的责任与本分。

所以李慎回到大同后,只来得及吩咐自己的亲卫一句:“好生引了贵客们去府里,请夫人代我先行款待。”便与平隽一道,让李如海的亲卫给请走了,连平隽的伤都来不及让军医先看过。

以致简浔一行只能住进了李如海的总兵府,虽然按照简浔的本意,是打算住到平隽的宅子里去,哪怕平隽在这儿没有宅子,设法暂时恁一个,或是借一个也是好的,如今却只能与李夫人周旋了。

李夫人五十来岁的年纪,一见宇文倩与简浔,不待二人拜下,已忙忙上前一个一个搀了起来,由衷的赞道:“真是两个花骨朵儿般的美人儿,就跟姚黄魏紫这些名花一样,该一直养在暖房里精心呵护着,不遭受一点风吹雨打的,可如今倒好,世道乱成这样,让你们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光想想都心疼得慌好在总算有惊无险,你们以后就安心住下,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千万不要有丝毫的拘束。”

一面说,一面捋了腕间一对和田玉的镯子,一支套在了宇文倩手上,一支套在了简浔手上,十分的和蔼可亲。

但简浔宇文倩与之应酬时,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因李夫人虽几年也难得回京一次,却在盛京的贵妇圈子名气极好,李如海称霸一方,除了两个庶女,其他三女一子却都是李夫人生的,可见她于内于外都是何等的手段过人不过二人比李夫人身份高也棘手得多的人都应酬过,应酬起李夫人来,自是游刃有余,倒也宾主尽欢。<>

二人还见到了李夫人的小女儿,一个十四五岁,长得与李慎有五六分相似,英气爽朗得不像是个女孩儿的姑娘,应当就是之前李慎口中李如海想许给平隽的那个妹妹了。

要让简浔说,这李小姐倒是与平隽挺相配的,一个单纯爽朗,一个心思缜密,性子倒是恰好互补了,可平隽貌似没那个意思,牛不喝水谁也没法儿强摁头,少不得只能顺其自然,由他去了。

之后简浔一行便在李府的客院住了下来,简浔与宇文倩带了简泽简沂住一个院子,胡家三兄弟则带了老锤和侍卫们住他们隔壁的院子,比起之前的风餐露宿晓行夜宿,自然舒服得多了。

可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各有各的担忧与焦灼,连简泽简沂都忽然间长大了许多似的,身体再舒服,心情也好不起来,倒比赶路时更度日如年似的。

总算在住进李府的第三日上,简浔他们再次见到了李慎和平隽。

李慎一见了他们,便笑着抱拳道:“是我厚着脸皮非要请了贵客们来大同的,谁知道到了地头,我却忙得连面儿都见不着,实在是失礼至极,还请贵客们千万见谅。我父亲知道后,也骂我失礼,所以今晚上特意设了宴为大家接风洗尘兼赔罪,还请大家千万赏光。”

待大家应了,因平隽事先说了有话与简浔说的,李慎也识趣,又闲话几句,也就告辞了。

而宇文倩知道简浔有正事与平隽说,随后也带着大家去了院子里,简浔这才得了机会与平隽说话:“表哥,你在大同有宅子吗若没有,能找人暂时借一所吗,我们与李家非亲非故的,又这么大一群人,胡姐夫他们还带着重孝,老这样住在人家家里也不像,所以想搬出去,毕竟我们怎么也得再住七八日十来日的,可不是一日两日。”

平隽闻言,道:“倒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一茬,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吃住都在军营,也没想过置宅子,这样罢,我待会儿就让亲卫四处寻寻去,寻到了合适的,不管是租是买,总之尽快接你们出去便是。”

简浔方松了一口气:“那就给表哥添麻烦了。这几日表哥的伤好些了吗,军医怎么说的”能拄着拐杖一路走到他们住的客院来,应当已是好多了罢

说得平隽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道:“军医说万幸没伤到筋骨,只是还是得将养至少一个月,才有望大愈,不然将来上了年纪,要吃苦头的,所以过几日总兵大人亲自带了大军进京讨逆勤王,我又不能跟随了。”

本来总兵大人就不想让自己的精锐部队去折损牺牲了,而他恰好也在此列,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偏他还在这当口受了伤,给了总兵大人现成不让他去的理由,叫他怎能不憋闷

简浔忙道:“李总兵已经定了要进京讨逆勤王吗,那其他总兵府呢本就被皇上抽调了一部分将士去山海关,各大总兵府都只剩下一半左右的兵力了,还要留一部分驻守大本营,讨逆大军能凑齐十万吗”

逆王可号称有二十万兵马,如今又没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掷拼死到底了,必定会不计损失不计后果,只怕盛京不好收复。

倒是皇太后,委实出乎简浔的意料,竟然那般大义凛然的从容赴死,并不因明贞帝不是她亲生的,私下里早与她水火不容,便是逆王做了皇帝,她依然是皇太后,只要活着就总能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来,就屈从逆王苟且偷生,不愧是当年先帝和先皇后亲自挑中的儿媳,不愧是母仪天下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摄政太后,帮着自己病弱的儿子将大邺又支撑了十几年的人。

仅凭这一点,简浔便觉得以往与太后的那些私怨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想必满朝文武也不会再私下说太后“牝鸡司晨”,对太后诸多不满,却只敢怒不敢言了,她一个弱质女流,做到了天下绝大多数男子都做不到,也没勇气做的事,尽到了一国太后应尽的本分,保住了一国

太后应有的尊严与节气,旁的小节又还算得了什么

就是不知道明贞帝知道这事儿后,会是什么反应

平隽的眉头就皱得越发紧了:“十万还是能凑齐的,只是光有人数,没有战斗力,一样是白搭整整三十万兵马啊,若是都去山海关打鞑子,鞑子就算再骁勇善战,也必定能将他们赶回老巢,十年内都别想再做怪,所以大邺怎么不败,从来外伤都是看着吓人,实则不会殃及性命,真正能要人命的,从来都是内伤”

说到最后,一脸的痛心疾首。

简浔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道:“表哥若真一心想为国尽忠为民请命,那还是别将外祖父他们接到大同来了,还是设法将他们送去旁的安全的地方安置罢,当然若此番盛京能被顺利收复,就更好了,能不背井离乡,总是好事。”

李如海摆明已将平隽视作自己的家将私兵了,若是旁人,或许觉得这是好事,只要跟准了李如海,以后的前程再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可平隽向来有主见,连自己的父祖都做不得他的主了,何况李如海一个外人。

且平隽可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站着平家那么大一个家族,总不能他自己上了李如海的船,整个家族也得跟着上船,那即便现在二人不至于因为李如海私心甚重,刚愎自用,意见相左弄得上下再不相得,将来也势必会发生这样的事,哪怕中间有个李慎调停,所以他还是趁早把自己与自己的家族分开来的好。

这些问题平隽何尝没想过,只不欲现下多说,遂感激的向简浔道了谢,说起旁的事来:“我已派了人回京去保护救助家人们,也交代了他们届时连侯爷姑父姑母一并救出城外,哪怕暂时大家不能团圆,只要人还在,过了这段艰难的时期,一切自然都会好起来。”

简浔应了:“那就多谢表哥了。”

见平隽一直专注的看着她,那目光虽不惹人讨厌,却也让人挺不自在,只得以玩笑的语气说道:“对了表哥,我已见过李小姐了,说真的,与你还挺配的,泽儿沂儿也跟我一样,觉得她能当咱们的表嫂很不错呢,要不,你就从了罢”

平隽何等聪明,知道是自己的情不自禁让简浔不自在了,只得艰难的收回目光,道:“表妹才还劝我呢,可见心里极明白,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是有多方面原因的,怎么这会儿又开起我的玩笑来我一个大男人倒没什么,让人说两句也是不痛不痒,人小姑娘的名声却是经不得半点损伤,所以这样的玩笑,表妹以后可千万别再开了。”

简浔见他收回了目光,从善如流:“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保证再不说了,表哥放心。”又与平隽说了一会儿话,送走了他。

晚间李如海果然在自家的花厅里设了宴款待简浔一行,以一座十二扇的大屏风将花厅一分为二,女眷的席面摆在里面,男人们的摆在外面,考虑到胡家三兄弟与宇文倩都正热孝在身,还给三兄弟备了一桌素席,宇文倩面前也全部摆的素菜。

李如海五十余岁,身材高大魁梧,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坐立起行都带着一股子常年行武之人特有的干净利落,乍一看气质倒是与崇安侯挺像。

但简浔宇文倩和胡家兄弟与之应酬时,就跟与李夫人应酬时一样,都不敢掉以轻心,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多说,只将些沿途所见的景象来说,再把大同的安定与之对比一番,不卑不亢的奉承了李如海一回便是。

一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终于都有些放松了下来,不意外面李如海却忽然呵呵笑道:“子清,你是知道我向来都看重你,拿我当我亲生儿子一般看待的,只可惜我没有福气,能生养一个你这般能干出息的儿子,不过好在我还有个女儿,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福气,仍得你叫一声父亲了”

这话一出,满堂都安静了下来。

简浔在屏风后不由心下一紧,李如海这是打算软的不行,所以来硬的了吗,可这种事向来都讲求你情我愿,他这样逼人,算怎么一回事,若平隽实在却不过答应了也还罢了,若他怎么也不肯答应,他让自己的女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念头闪过,余光瞥了一眼李小姐,果见向来爽朗大方的人儿这会儿脸都快红得能滴出血来了,眼里也是羞喜与期待少,难堪与委屈多,看来就算她真中意平隽,心里也是极不赞成自己父亲做法的,只这会儿没她开口的余地罢了。

外面平隽倒是脸色不变,只笑道:“承蒙大人抬举,只是一来婚姻大事由来都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末将高堂健在,实在不敢自己做主,二来鞑子未灭,天下未定,大丈夫何以家为,所以末将只能辜负大人的美意了,还请大人千万见谅。”

脸上虽在笑,话也说得可圈可点,心里却实在有些恼了,他当然知道总兵大人想让他做女婿,可以前都是从侧面知道的,李慎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但因为是侧面说的,他可以一直装糊涂下去,以为自己的态度摆出来了,总兵大人自然也就会慢慢打消念头了。

谁知道他不但没打消念头,还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明明白白说了出来,这不是逼着他只能答应不能拒绝吗,不然以后彼此还怎么共处,他的前程又还要不要了就算为了前程,他也得答应啊,横竖娶谁不是娶呢

只可惜这是别人的想法,永远都不可能是平隽的,他打小儿就被家人捧着长大的,进了学乃至之后进了国子监,也是人人都捧着,表面看似谦逊,弃笔从戎后,看起来更是比以前内敛多了,却只有真正熟识他的人才知道,他骨子里的狂傲与不羁从来没变过。

再说句通俗点的话,他就是那驴脾气,从来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只能顺毛捋的,如今李总兵以为他亲自开了口,平隽就不会拒绝了,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李如海的确想的是,自己都亲自开口了,平隽怎么也要给自己几分面子才是,他是真欣赏平隽,这样家世好文武双全的年轻人,他敢说别说他的整个宣同总兵府了,便是把大邺其他十个总兵府也算上,只怕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才来了,当然,若非要找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出来,蓟州总兵府的宇文修算一个。

可那一个已是蓟州总兵府的中流砥柱了,怎么也不可能改投他麾下,那他就更得把平隽抓牢了,不叫别人得了去,而要抓牢一个能干下属最好的法子,舍将他变成自家人其谁

所以李如海眼见多方暗示后,平隽都一直不表态,儿子也劝他,说平隽貌似早有心上人了,让他别白费力气,省得弄得彼此都难堪,他也没放在心上,总觉得那是自己没开口,自己若开了口,平隽怎么也不会拒绝的。

然后,现实便给了李如海一记响亮的耳光,差点儿没把他的脸扇得粉碎,然后再一片一片的掉到地上去,再也捡不起来。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还不能恼,还得咬牙笑着把脸捡起来,以一副长者的宽容豁达之姿继续呵呵笑道:“我也知道你高堂健在,这事儿得先问过令尊令堂的意思,可过日子的是你,总得以你自己的意愿为要,只要你愿意了,我相信令尊令堂一定会尊重你意见的,我也是为人父母的,岂能不明白他们的心若你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我也可以腆着老脸向令尊提亲的,只要你们幸福,旁的都不重要。”

顿了顿,不待平隽说话,又道:“至于你说的鞑子未灭,天下未定,何以家为,大丈夫先成家再立业也是常事,何况你如今可算不得业未定,你都业未立了,旁人我不知道,谨之先就要羞死过去了,所以我今儿啊,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定要得你一句准话,不然这么好的女婿被别人截胡了去,我可真得怄死过去了。”

一席话,说得平隽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起来,都已不能称之为笑了,也没接李如海的话,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宣同总兵府,自己显是不能再待,得想法子另谋出路了,不然以后他还能有自己的主见和意愿吗全被别人安排好了,自己只能做个提线木偶了

李慎在一旁见平隽尴尬得都恨不能钻到桌下去了,比平隽还尴尬还难堪,有父亲这样逼婚的吗,他早说过大哥对妹妹没那个意思了,不然岂能等到今日,事情早定下来了,父亲偏不信这个邪,仗着是大哥的上峰,就以为大哥定会对他言听计从,自此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殊不知这样做,只有将大哥推得更远的

因忙打圆场道:“爹,我大哥待五妹妹就跟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五妹妹待我大哥也素来与我一样,您这是乱点的什么鸳鸯谱嘛,果然这么多年了,您这一沾酒的毛病仍是改不了,娘,您也不说管管我爹”

屏风后面李夫人的尴尬难堪一点也不比李慎少,尤其见女儿羞恼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偏顾忌着还有简浔宇文倩在场,还只能咬牙忍着,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了,就更是难堪了,在心里骂李如海骂了个半死,那平隽再好,对他们的女儿没有那个意思也是白搭,何必这样自取其辱呢,难道堂堂总兵府的嫡小姐,还怕嫁不出去不成

只能接着儿子的话,强笑着也打起圆场来:“老爷,我不过就一时没看着,您就又喝多了不成得亏今儿没有外人,不然你这笑话儿可就闹大了。”

叫了李慎:“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了你爹回去歇着记得千万别吹了风,如今天虽热,更要防着热伤风,不然回头你爹又得嚷头疼了。”

李慎自是忙忙应了:“娘放心,我会照顾好爹的。”说完上前扶住了李如海。

而李如海见自己话都说到那个地步了,平隽还是不肯允婚,也是满心的恼羞成怒,自己堂堂宣同总兵一方霸主,竟被一个小辈下属这般扇耳光也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了,遂顺着妻儿的话假做出一副醉得不轻的样子,嘴里一叠声的说着:“我没醉,我没醉”让李慎扶了自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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