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催眠牧元明

公千柔急匆匆地打开了院长室的门。

史迪威莱克斯院长一看见公千柔进来，便起身让出了自己一直坐着的黑色真皮转椅。公千柔没坐下，直接站在桌子前，向史迪威莱克斯院长问：

“你刚刚在电话里说什么马修哈里斯死了”公千柔简直无法相信这个消息。

“对，我和医生们刚刚开过的会议，他是在傍晚的时候自杀死掉的，他趁机从推着推车路过的护士那抢过了一把手术刀，割开了自己的脖子。根本无法抢救，就在你离开后的两小时警察带走了他的尸体。”

公千柔思索了一下，再次问道：“那两个小时期间发生过什么事。”

史迪威莱克斯院长打开了电脑，拿起u盘插上了电脑，然后把电脑屏幕转向公千柔。

电脑播放了三段视频，第一段和第二段是公千柔两次治疗马修哈里斯的过程，马修哈里斯生命中最后的半小时。

他时而蹲在墙角痛哭，时而沉默不语，最后他突然冲出了门口，从路过的护士推着的推车的中层拿出了一把手术刀握在了手中。

虽然乔治警官和州立精神病医院的安保人员也反应了过来，进了房间围着马修，乔治警官甚至掏出了枪。

但马修退到墙角后，果断地割开了自己的喉咙，保安人员和乔治警官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史迪威莱克斯院长把电脑重新调正面向自己，缓缓说道：“现在的情况是，马修哈里斯在接受你的催眠治疗之前，除了杀光自己的家人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伤害自己和其他人的意图或者行为。”

“而在你两次的治疗过程中，马修哈里斯皆出现过激烈反应。”

“所以，马修哈里斯的死，你要付绝大部分责任。”

“你说什么”公千柔瞪大了眼睛。“这实在是难以置信，你们这是在推卸责任。”

“当然，事无绝对，还是有一定的操作空间的，比如说，马修哈里斯得知自己分裂出来的人格杀光了自己的家人，并且自己往后将要带在监狱里，直到死去。”

“所以，他产生了自杀倾向。”

“然后，我不让这三段视频流传出去，这样一来，事情就能有一个完美结局了。你觉得如何，美丽的公千柔小姐。”

“不过凡事都有代价。”史迪威莱克斯院长说着，嘴角裂开了狡猾又让人感到恶心的笑容。“一段美妙的感情，一种让人愉悦的生活，不过这次没有了绿油油的钞票了。”

公千柔满脸寒霜，她继续向史迪威莱克斯院长问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被副人格控制的过程中杀光了自己家族的人的，他应该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才对。”

“那架推车上每一层都盖了白布，他为什么知道那架推车的中层放有手术刀。”

“他在最后的时间有二十多分钟一直在看挂在墙上的圆钟，然后他走过去门边还不到三分钟，推车就来了。”

“尊敬的史迪威莱克斯院长，我觉得这过程大有问题。这是巧合，还是。”公千柔没有把话说下去，但史迪威莱克斯院长却鼓起了掌。

“还真不错。”史迪威莱克斯院长收起了笑容，把插在电脑上的u盘拨出，放回了自己的口袋，继续说道：“如果我把你治疗马修哈里斯的两段视频文件卖给报社，然后把第三段视频删除呢”

“这件事当然是巧合，但就是不是你也拿不出证据啊。”史迪威莱克斯院长再次狰狞地笑起来，缓步走向了公千柔。“你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你知道马修哈里斯是怎么杀光他的家人的吗”

“什么”

“哈里斯家族的豪宅足有四层高，加上天台的话有五层。”

“你到底想说什么”史迪威莱克斯院长看着公千柔，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有点发白。

“他们全部是从天台跳下去的。”公千柔快速走进史迪威莱克斯院长，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当史迪威莱克斯院长从这一巴掌带来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再次看向公千柔的时候。公千柔已经把怀表掏了出了，在史迪威莱克斯院长的面前缓缓摇晃。

“你坐在最清澈的地方，眠于涟漪之上。摇晃、动荡、沉浸、遗忘。”史迪威莱克斯院长随着公千柔的话语眼神开始变得呆滞。

“将一切旧梦都捣碎，化作落叶，你把其捡起，磨成刀，将一切对生命的向往斩碎。”

“从这一刻开始，当你第二次从你柔软的床上起来，你会走上你家的天台，回归大地。”

“忘掉有关视频文件的一切事情，忘掉你我曾在此时此刻有过会面。”

“当你听到关门声响起，你就会清醒过来，然后回家去。”

公千柔合上怀表，从史迪威莱克斯院长的口袋里拿出u盘，直径离开了医院。

三天后，纽约警察总局门前。

州长先生正在台上发言，一大群各个媒体的记者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摄影机的闪光灯连续亮起。

“现在请负责马修哈里斯的主治医师、心理学家、精神病学家公千柔女士作专业方面的解释。”

公千柔身穿职业装，和台上的州长点头示意过后，走上了台前。一清喉咙，缓缓道出：“对于马修哈里斯灭族案和对史迪威莱克斯院长凶杀案的发生，我深表遗憾。”

“众所周知，哈里斯家族整整十六是同一时间从他们的豪宅的天台上跳下来的。”

“而史迪威莱克斯院长也在自家天台上坠楼而亡。”

“马修哈里斯是先对目标人物进行催眠，留下同样的心理暗示，再于同一时间激发，方才造成了一次性使十六人自杀的结果。”

“在我接任马修哈里斯的主治医师前，马修哈里斯已经因为灭族案的发生而进入了纽约莱德斯州立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史迪威莱克斯院长也与马修哈里斯有过多次接触，由于催眠史迪威莱克斯院长的是马修哈里斯分裂出来的副人格，经过我本人的治疗后，原始人格暂时地清醒过来。”

“但无论是我本人以及马修哈里斯的原始人格都不知道也没想过副人格恶意催眠了史迪威莱克斯院长的。”

“于是，马修哈里斯的原始人格决定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自杀，而史迪威莱克斯院长也死于马修哈里斯的恶意催眠。”

一番折腾下来，公千柔直接回了家，连鞋子都没有脱下就躺在了床上。她感觉心神疲惫，胸口似有一块沉重的巨石死死压住，她在这种几乎让人窒息的心情中慢慢沉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不再是那个公寓，不再有拜伦。

她打开窗户只见双月重叠在天空上，月潮花在随风摇晃，数座巨大的圆顶尖塔一如既往地发出微微的光亮。

幽蓝的雾气和身上的凉意告诉公千柔，这里不是二零零九年的纽约，而是永夜的天空城丞平。

梦也过去了，似乎只是脑海中恢复了前世26岁前的记忆，一切恍如昨日。

她走出阳台，看着自己辛苦栽培出来的五瓣月潮花，心中百感交加。

此刻，门铃声响了。

公千柔打开门让伊泉上来，只见其拿着一个正方形的盒子，往公千柔手里一塞说道：

“我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那个治疗过程有多疼。再送你一个记音环，它能显示小型影像和播放音乐，希望能让你心情好点。”

“你知道怎么保存月潮花吗”公千柔看着阳台上的月潮花，这一段时间的付出全都在这里。

伊泉不假思索地说：“要零立方，一种可以重复使用的恒温保存容器。”他拆开了盒子，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手环，戴到公千柔手上。

“等你挨过治疗后，我会找给你的，现在我只想让你心情好点。”

公千柔呆呆地看着伊泉，知道这已经是一个小孩最纯真的好意了。她不忍拒绝，问：

“这个手环能干什么”

“显示时间，播放音乐和动态影像。”

但在看到放在桌子上还没拆封繁晶体和手里的记音环后，嘴里喃喃道：“电脑、音乐、催眠。”

她眼神从迷茫再次变得坚定，认真地看着伊泉，指了指桌子上的繁晶体问道：

“伊泉，你会用那个东西制作音乐吗”

“制作音乐你具体想干什么”

“我心里有几段旋律和几段图像，想制作出来，然后装载到记音环上去。”

“这很简单，如果你要求的图片不复杂的话。”伊泉看着公千柔，点点头

“帮我做出来”公千柔激动地握着伊泉的小手。

伊泉看着公千柔主动地握着自己的手，满脸通红，眼中尽是喜悦。

三天后，在这个公千柔要进行第三次反疗术的日子里，牧元明早早地驾车来到了公千柔的住处。

上楼看见公千柔后，牧元明微笑着，一低身子便直接开口道：

“尊敬的上官予琴阁下，今天是您接受治疗日子，若是准备好了的话，就请随我来吧”

“我准备好了。”

牧元明听到答复后，便直起了身子。哪知刚抬头，只见一个黑白色的漩涡随着一段幽静的音乐占满了自己所有的视线。

公千柔拿着记音环，缓缓道：

“靠近距离，思索，高悬的果子，一部分的目光大于天空。”

“聆听我的声音，放弃你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