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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州风云 第十八章 河神

虽非山间崎岖小道,这乡野之间的官道也是并不好走,如今又是在夜里,哪怕金月儿已是心急如焚,三辆马车前后紧贴,行至胡言口中那定水桥前,也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

石桥之下,俨然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沉水河了,如今河面风平浪静,数十丈宽的河面没有半点波涛,与其暗中凶险程度,形成极大反差。

远处桥那头,距离定水桥几丈开外的河畔所在,隐隐几盏红光所在,便是三人口中那间沉水河神庙了。

“福伯,咱们过桥!”

放下帘子,金月儿催促驱车的黄福,虽然赶路途中三人多次提议最好是等得破晓天明后再去那水神庙中上几炷青香,诚心拜上一拜,但此刻距离天明还有少说一个时辰,金月儿哪里等得了。

心知金月儿为何如此的黄福自然也不再多言,策马扬鞭,三辆马车缓缓驶上了石桥。

原本,河水不急,桥上无风,却在一行人行至桥中段时,先是一丝微风自一侧吹来,随后剧骤,那丝微风猛然间便化作一阵阵剧烈妖风,发出一声声怒吼般自桥上呼啸而过。

在这股妖风之下,拉车马匹皆是受惊,发出一声声嘶鸣,开始挣扎乱窜,在妖风和马的带动之下马车左右摇晃,俨然已经有倾覆的趋势。

“二小姐,这怪风太大,马受惊不受驱赶,咱们要不还是……”

黄福艰难拉住马匹,声音有些焦急,虽然最后几个字未讲出,但意思已然很明显。

这像极了方才胡言所讲的那个富人纳妾故事中的一幕,十有七八便是那沉水河神在作怪。

可是,也不该啊,他们还未过桥,又如何去那河神庙中上香敬拜,还是说,那沉水河神已知他们来意,并不欢迎他们几人?

“福伯,继续过桥!”

金月儿一语回道,很是决然。

此刻,她虽未出马车,但眼中已然有隐约寒霜浮现,身旁温度骤降,一丝丝寒气自空气中迅速蔓延开来。

若是陈青牛在此,定会让金月儿停下,金月儿,俨然是在动用她身为灵修的能力。

寒气自马车中扩散了出去,很快,覆盖了三辆马车周围的石栏。

那股寒气在金月儿的控制之下,迅速上升,竟在桥两侧凝聚出了一层类似护罩的冰璧,那些风吹在其上,其中携带的水气迅速被冻结,非但没有吹破这冰璧,反而让其越来越厚。

若说先前那股妖风来得突然,那么此刻桥两侧这肉眼可见高约三四丈的冰璧已然算得上异象,三人自然察觉。

不过,三人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这股寒气并非来自别处,是从金月儿所在的马车中传出的。

虽很是不解,又极为震惊,在金月儿话音落下后,三人却是没有半点犹豫,再次扬鞭驱马。

没了妖风的影响,马匹虽然依旧很是抗拒,但明显比之方才好了许多,再次踏蹄拉着马车缓缓向着桥那头行去。

临近破晓,乃是一日最为阴暗的时辰。

猩红月幕已然褪去,远处桥头所在,有一道矮小人影立在桥中,待马车缓缓靠近后几人才得以看清,那人其实并非矮小,只是年事已高,身形佝偻罢了。

那人是一个初看之下已有七老八十高龄的老妪,此刻右手拄拐,左手平举向前,还未待驱车最前的黄福开口询问,便声音苍老且嘶哑道:“几位还是请回吧,我家老爷不见几位!”

“你家老爷?”

问话的自然是驱赶第一辆马车的黄福,虽是老江湖,但一则这老妪很出现得古怪,二则心系金月儿安慰,他有些拿不准这老妪来历。

老妪却并不理他,而是依旧盯着马车中金月儿所在,突然伸出的左手掌心反转,上面多出了一颗鸡蛋大小如夜明珠般明亮的纯白色珠子,再次开口道:“马车中这位……姑娘,我家老爷说了,若是姑娘能就此离去,这颗寒灵珠也可一并带走。”

“那我要是不走呢!”

车帘掀开,一道曼妙身影自马车中走出,黄福与下车赶到前方的另外二人想拦,金月儿只是以眼神示意后者不用担心,便朝着那老妪走去。

距离老妪不过一丈距离时,金月儿停下了脚步,冷冷盯着后者,看也不看老妪手中那颗对她有一种近乎本能吸引力的寒灵珠,也不管这老妪是不是就是那沉水河神,漠然开口道:“我要我的朋友没事,否则,今日我便砸了你这破河神庙,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面对金月儿这毫不客气的威胁,老妪神色不变,心头不恼,那摊着寒灵珠的的如鸡爪般苍老的手心上,再次凭空出现两颗与之类似的珠子。

老妪道:“再加上这颗霜灵珠和这颗水灵珠,也就三人,正好一人换一颗。”

“你这是在找死!”

老妪话音一落,金月儿眼中顿时寒意再现,也未见她有何动作,身前老妪脚下的地面已然开始结冰。

但,也仅限于脚下。

老妪神情依旧未变,再次翻手,已是将三颗珠子收起,呢喃道:“老身不过传个话头,姑娘何需动怒,既如此,姑娘就请继续往前吧,我家老爷已恭候几位多时。”

言罢,先前出现的那阵妖风再次凭空出现,却是在老妪身旁周围卷动,下一刻,风尽,桥上也再无半点老妪的影子。

这老妪,很不简单!

对于自己的能力金月儿清楚,方才他虽未尽全力,但如此近的距离,哪怕是一境中期修行者,也能瞬间将其冰封。

这些,是在陈青牛的提议之下,她二人途中暗地里多次尝试所得出的结论,而金月儿要是动用全力,哪怕是面对一境巅峰修行者,虽说不得瞬间将其冻住,但同样具有一战之力,甚至稳稳占据上风。

而这老妪,方才竟然能丝毫不受影响,确实有些出乎了金月儿预料。

对于失去那三颗对她有种近乎本能般吸引力珠子的天大机缘金月儿显然并不在意,不过,她却发现,这老妪前后的言语很是矛盾。

“我家老爷不见几位。”“我家老爷已恭候几位多时。”

两句话,这老妪讲出来时都是神色如常,但究竟哪一句是真,金月儿也有些拿不准。

但不管真假,今日,哪怕是天皇老子在前,她金月儿也绝不会心生半点畏惧。

调转身形,回到马车前,金月儿原本想说的是“此处距那河神庙不过百丈,咱们继续行路”,但话出口后,又变成了“福伯,章伯,言叔,月儿此去可能有身死的风险,你们三人只是寻常武人,可在此处等我。”

对于自家这位二小姐突然间已是一位修行者,此前并不知晓的三人要说心中不好奇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三人皆是老江湖,自然看得出金月儿有意隐瞒,所以过桥时三人皆未询问金月儿释放出的那股能瞬间凝聚冰墙抵挡妖风的寒意是什么。

对于这沉水河神的传闻与方才的诡异手段,只是寻常入流武人的三人也同样畏惧,但要说让他们等在这里让金月儿孤身前去冒险,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

“二小姐,我们三人自知武功平平,知晓去了或许也帮不得什么忙,兴许还会添乱,但……二小姐,此行,我们三人受老庄主所托,一定要将大公子与二小姐你们几人安全护送到府城。”

黄福随后又淡淡笑道:“二小姐,我和老朱都已经是半截身子踏进棺材的老家伙了,生死之事,早已经看淡,这一路走来精彩纷呈,说实话,曾经我行走江湖,自称踏遍了王朝十三府中的大半,又哪里能比得上这么近距离看修行者打架来得快哉。”

朱岩章也同样应道:“是啊,二小姐,老黄说的亦是我心头话。更何况,当初我只是一颠沛流离之人,若非老庄主收留,让我在庄中安稳下来,恐怕如今我早已经不知客死何处,老庄主的交代我自然要做到。其实对于那沉水河神,心中怕还是有些怕的,毕竟能够显灵的山野神灵少有见到,不知,自然畏惧。可是,老夫一介一流武人要是能和这样的存在动手,哪怕是死,当也是值得的。”

极少开口的胡言更是直接道:“这地儿我熟,河神庙我也进去过几次,虽然不知怎么对付,但那沉水河神金身所在我却是记得。”

三人已如此变态,虽然知晓前方可能是龙潭虎穴,但金月儿亦是不再劝阻,三辆马车再次往前行驶而去,朝着那沉水河神庙行去。

…………

岸上之事暂且说到这里,此处,咱们再来说说河中陈青牛三人。

他们三人,自然无事,且同被关押在了一处,是一间开凿在河床一侧岩层间的河中水牢,而看守牢门的也非是什么虾兵蟹将,只是几只溺水而亡的阴魂罢了。

显然,哪怕是在水中,几只阴魂显然也不可能是三人的对手,所以,追其根源,依旧还那沉水河神在暗中作怪。

事实上,三人还未下水时,这位已是金身境初期的沉水河神就已然注意到了几人,虽然这位沉水河神水分很大,并非朝廷册封,只是那位真正河神随意钦点的野路子,但定水桥河道上下五十里流域,却确实是他的地盘。

没办法,那位真正的沉水河神长年在最下游与玄冥江汇集处和那位一国大江正神打交道,哪里有闲暇时间每日都来这上游处巡查,而对于他们这种从不把时间当回事的神道修行者而言,一日不来,和一月一年显然也无太大差距。

话归正题。

同是修行者,又是二境高人,这位沉水河神为何要对陈青牛三人出手呢?

答案也很简单,这位沉水河神如今已处在了二境初期瓶颈,寻常世俗间的香火虽然依旧是他的神道根本,但想要靠着吸收这十里八乡的世俗香火进境,显然不知还要等上多少岁月。

水磨功夫,哪里能比得上突飞猛进来得快哉,于是,本就习了些歪门邪道的他见得陈青牛三人皆是体魄不差,又是一连三个,比起那些牛羊与普通人而言,无疑更为适合做那血祭的祭品,故此心生歹意,这才不惜耗费神力借以沉水河本身的玄妙将三人拖入了河中。

只是,在将三人拖入水中的时候,这位沉水河神曾与那河畔女子焦急的目光有过匆匆一瞥,当即,这位沉水河神便已然是心凉了半截。

像他们这样的山水神奇,朝廷册封也好,规避了朝廷监察自封的野路子也罢,只要在其辖地中,抛开那本就强大至极的神道之力手段,自然还有一些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便是神识。

此神识,与那修士灵识显然有很大区别,不用刻意去施展,只凭借本能,便能感应与知晓一些事。

那个女子,虽然身上没有半点行修者之气,体内却是有一种让这位沉水河神本能畏惧的强大能量存在,别人不知,这位见识还算广博的沉水河神却是一眼看出,这女子,显然便是比之他这一类还要少见的灵道修行者,真正得天道眷顾之人,而那股能量,显然还与水有关,却是要远远凌驾于凡水之上。

显然,这便是他让守庙老妪与金月儿示好的原因,甚至不惜下血本让出了三颗汲取了十年水之精气的灵珠。

只可惜,那女子好像依旧有些不通情达理,三颗对其修行大有裨益的灵珠换三个男人,一个修士,一个武修,另一个还不过只是寻常武人,这买卖怎么想也是那女子赚了才对呀?为何还要拒绝,且咄咄逼人,这位沉水河神,如何也想不明白。

自然,这也是抓住陈青牛三人后这位沉水河神未当趁三人溺水昏迷时就直接下死手的根本原因,陈青牛三人,自然就是在他若是与金月儿做买卖不成之后的最后,用来对付金月儿这位灵修的最后手段。

不过,想不明白的显然不止这沉水河神一人。

水牢之中,吕不为早已经过了看着那牢门上分明是水凝聚而成却能够阻水的屏罩啧啧称奇的阶段,一连在暗无光日的地方待了两三个时辰,他已然有些崩溃。

而转头一看悠哉悠哉盘坐在一旁的陈青牛与林牧之二人,他显然就更崩溃了,不由得提醒道:“我说,青牛,牧之,既然咱们没死,要不还是再想点别的办法吧!要再这么关下去,我们不急,小妹也该急了。”

林牧之往向陈青牛,默不作声。

三人中,他武功虽不是最低,但境界却是最低,很多事,他还是习惯听从这位“陈前辈”的意见。

“方才,我已试过,这座水牢中的阵法颇不简单,若是只用蛮力,虽然我有把握能够破之,但你们二人……”说到这里,陈青牛不再开口。

对于阵法,在赵家时不管是陈青牛还是吕林二人都有所经历,对其变幻莫测与强大深有感触,当然,阵法二字,自然还是陈青牛说与二人的,毕竟,他亲身与那赵家老祖打过交道,不管是那岛上迷雾还是那锁住许家兄弟凝聚火蛇的冰笼,皆是赵于安的阵道手段。

沉河失去意识,醒来发现已然身处这水牢之中,陈青牛自然第一时间想过办法出去,可是,哪怕是召出如今最强的穿山甲兽灵,也是不能破开这水牢分毫,吕林二人自然也试过,显然更是毫无效果。

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陈青牛也与二人说过,他有一法,可以直接将这阵法撑破,那便是直接召出所有兽灵,哪怕这阵法再玄妙,也绝对压制不了一众兽灵蛮横至极的庞大身体,只是那样,在这阵法撑破之前,所有兽灵同时出现在这狭小的空间,莫说吕林二人,就是他自己,都不一定能保证在这些兽灵的挤压之下能安然无恙。

唯一可行的办法被否去,三人如今能做的,唯有等待。

当然,这显然还是陈青牛的意思。

在他看来,不管是谁将他们关押至此,那人既然没有趁他们溺水之后那短暂的昏迷间隙将他们杀死,那么,那人或者说是那妖,便一定还会再见他们。

显然,他们三人,是有用的,若是无用,那位又何必如此的大费周章又是水牢又是阵法又是派阴魂看守,一刀抹了脖子永绝后患岂不是更为彻底?

…………

待马车驶过了定水桥,那沉水河神庙已然近在眼前。

显然,里面之人已然知晓几人到了,早已经是掌好了灯,开了庙门,甚至连替几人看守马车的小卒都已然安排妥当。

那小卒自然不可能是真人,只是阴魂幻化罢了。

门口处,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方才桥头处欲要让金月儿几人离去的那个老妪。

老妪出门后立于一旁,依旧是那副毫无表情的面容,抬手作邀道:“诸位,我家老爷早已经恭候多时,请……”

金月儿与之目光稍有对视后,没有丝毫犹豫便一脚踏了进去。

黄福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本能上,对于夜里进这种散发着淡淡香烛气味的地方还是心中有些抵触的,但金月儿俨然已经越走越深入,转眼便要踏入那间摆放着香炉挂着红绸摆放着一尊金身像的大堂内,三人同是不再犹豫,迈步跟了上去。

老妪随之而进,身后庙门无风自动“嘭”的一声自行关上,那金身像前的香烛台上,坐着一个牛首人身之人,此人,想必便是这位沉水河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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