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五忽地从树林中跳出来，指着金蛇喊道。

树林阴暗，金蛇看不清王五的模样，还道是路过的农夫。他从腰间掏出一只短火枪，指着王五，笑骂道：“哪来的乡巴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嫌命长么。”

“有枪，杀人啦。”

王五转身便跑，跑了几步，却扑通地趴倒在草丛上。

金蛇不疑有他，追上前，却见王五竟然是捕快打扮，暗道不妙，正要扣动扳机。

王五看准时机，一块石头砸了过去。

正好砸中金蛇的脸。

“嘭”。

金蛇疼痛中，胡乱开了一枪。

王五欺身上前，使出了捕快擅长的擒拿术，一扯一拉，把金蛇摔倒在地，制住金蛇。

金蛇又痛又怒。平生第一次吃这样的亏，不由破口大骂：“该死的狗杂种。小爷灭你满门。”

王五抽出腰刀，狠狠地插入他大腿，冷冷道：“小爷孤家寡人，欢迎来找。”

王五从背后扭住金蛇双手，推着他向前走，喊道：“快放开她，早早投降。”

偷袭者紧紧抓住黑衣人，冷冰冰道：“交换”。

王五道：“你先远离她，我再放这小子过去。”

偷袭者放下已经手脚发软的黑衣人，径自走到一边。

王五推开金蛇，让他走过去。

金蛇一步一瘸地走着，时不时看看王五，眼睛满是怨毒。待走近偷袭者后，大力地刮了她一巴掌，骂道：“废物，一个公差都对付不了。还不快去把他杀了。”

王五从怀中取出信号弹，笑道：“我一发信号，大队人马片刻就能赶到。金蛇，终于让你栽在我们手里。你下半辈子准备在牢房过吧。”说完，作势要打信号弹。

偷袭者不再理会金蛇，一把抓住他，施展轻功，几下起落，消失在树林中。

王五走到黑衣人身边，望着瘫倒在地的黑衣人，心想：他们倒是走得干脆，怕是认定这人中毒已深，没救了。

黑衣人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怀里。。。怀里有药，红色的。”

王五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把手伸入对方怀里，只觉里面一阵柔软温热。

王五暗骂自己一声，假想伸进去的手不是自己般，神色漠然地摸索。很快摸出一个贴身香囊，从里面找出一个小瓶子。

“是这个吗”

黑衣人脸色通红，吃力地点了点头。

王五取出药丸，喂她吃了。还拿出随身水袋，递到嘴边，喂黑衣人喝了一口水。

黑衣人双目紧闭，默默运功疗毒。

“叔叔，坏人走了吗”小女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走了，待会我带你回家。”王五正关切地看着黑衣人，头也不回地答道。

“那就好。”

声音苍老沙哑。

王五蓦然一惊，回过头来。

小女孩悄无声息，已来到身后。她扭曲着粉雕玉琢的脸孔，恶毒地笑着。

王五正要开口。小女孩伸出一小手，往他胸口一按。

一阵锥心般的痛由心口传遍全身。王五口吐鲜血，一脸不可思议，倒在地上。

“嘿嘿嘿，终于教你落到老身手上。”

小女孩不再理会王五，走到黑衣人旁边，得意地笑起来。

“金蛇那小子，傻不拉几。被老身怂恿几句，就帮我设下这个局。虽然出了些意外。倒不错，省得我跟那废物假情假意一番。”

黑衣人终于无法保持镇静，惊叫道：“你是恶婆婆”

恶婆婆扯下黑衣人面罩，露出娇俏脸容，如花似玉。这时却惨白如雪，一脸惊恐。

“啪”

恶婆婆刮了她一巴掌。

“没大没小，好歹老身也是你的师叔。”

恶婆婆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树边靠着。

“让我好好瞧瞧我师姐的得意弟子，未来掌门是什么样的。”

“师叔既然是同门，倒在这里跟小辈开玩笑。”

解药渐渐生效，黑衣人回了一些气力，说话也不颤了。

“哈哈哈。同门。十年前没被你师傅如丧家之狗赶出去的时候，倒是同门。”

“师叔，你和我师傅的恩怨，我经常听师傅提起。她老人家一直非常懊悔当年的事。还常对我说，要跟师叔你见面，向你道歉。”

“啪”

恶婆婆又刮了一掌。

“不愧是师姐的弟子，嘴上的功夫学得不错。”

恶婆婆突然狂笑起来。

“道歉，你师傅这种人会道歉就算真道歉了，难道她毁了我一辈子，就算了。”

恶婆婆说道这里，大怒起来，连刮了黑衣人十数巴掌。

黑衣人娇俏的脸孔被打得发红，嘴角挂上鲜血。

黑衣人依然保持镇静。

“师叔，你一个前辈高人，在这里欺负我这个后生，有什么意思。说出去，惹江湖的人瞧不起。”

“被你师傅赶出门户后，早就瞧不起。不要紧，等我教重返中原武林，还有谁敢瞧不起。哈哈哈。”

黑衣人变色道：“你。。。你加入了邪教”

“嘿嘿，一个吃小孩子肉的人，没找棵大树依靠，早被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杀了。不要皱眉了，吃小孩肉又怎么了。当年我练功出了差错，要吃小孩肉才能疗伤。我苦练神功，还不是为了门派着想。谁知你师傅借此生事，将我赶出师门，抢了我的掌门之位。你也不想想，这些名门正派哪个不是靠搜刮民脂民膏发展起来。当年有不少村落，就因为交不齐贡金，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屠了整个村，有人提吗。我不就是吃个小孩肉，就被你们追杀得狼狈不堪。简直是虚伪至极。”

黑衣人冷冷道：“你现在这幅脸皮也是从小孩身上取的”

恶婆婆笑嘻嘻道：“不错，眼光不错。老身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才完整地取出来的。”

恶婆婆往脸上一扯，揭下了一层脸皮。露出了干枯的老脸，三角眼闪着得意神色。

黑衣人感到一阵恶心，再也忍不住，恼怒道：“你此等行径，简直是红线门之耻。”

话音一落，黑衣人身形暴起。十指齐发，十道劲力，罩向恶婆婆脸上。服下解药后，她一直暗暗积蓄内力，此刻终于忍不住出手。

黑衣人所使出的正是红线门的独门神功“缠丝功”。

“缠丝功”练到深处，能将内劲化成无数丝状，攻击对手。

“班门弄斧。”

恶婆婆冷笑一声，手一拂。刺针般的劲力一挥而消。

黑衣人惊道：“你不是被废了武功吗”

“得教主恩赐，我早恢复七八成功力。你这女娃子，算你倒霉。先替你师傅受过。等我废了你武功，再找你师傅。”

黑衣人刚才使出全力，一招不着，已无办法。

远处的王五突然叫了起来。

“恶心。想不到一把年纪在装嫩。”

恶婆婆笑道：“倒真是嫌命长。”

恶婆婆转过身子，只见王五强撑着半个身子，坐在地上，一脸嘲讽。

“长得真丑。死在这等丑货手上。下到地府，只怕也被鬼笑死。哎，这样还得死多一次。”

恶婆婆原本也是貌美如花，可惜练功走火入魔，导致脸容扭曲。这个一直是她心病，所以才一直喜爱剥夺可爱女子的脸皮。见王五说中她痛处，不由大怒起来。

恶婆婆走了过来，骂道：“小子找死。”

王五晒然一笑：“杀死我之前，麻烦你先将我的眼弄瞎。太丑了，看到你的尊容，简直是人间地狱。”

王五出身市井，耳濡目染，听多了泼妇流氓骂街。此刻要激怒恶婆婆，尽挑最难听的话说。

恶婆婆憋屈大半生，性情偏激至极。哪里忍得住，突然伸出两指，直插王五眼珠。

岂料寒光一横，划向她脖子。

恶婆婆出道江湖多年，经验老到，处变不惊。早看出刀锋长度，微微后仰。

此时她怒火中烧，不肯收手，双指依然直插过去。

忽地刀光暴涨，寒气扑脸。

恶婆婆双目怒瞪，两根手指已经贴近王五眼球，却再也插不进去。

刀锋划破了她的喉咙，火辣辣的鲜血喷涌而出，打在王五脸上。

王五眼也不眨，看着恶婆婆带着不甘的眼神仰倒在地。

黑衣人满脸震惊，一双妙目落在他身上。

清冷月色，洒在她的脸容上，显得她越发娇俏美丽。

王五看了她一眼，便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