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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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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漏风的屋子里,南豫搂着昭北絮絮叨叨了许久,讲到最后那样难过地说:“你看,你不是说你还有两个侄女侄子么?你要是一直这样、或者你把这种身临其境的方式交给了他们,那该怎么办呢?”昭北略略清醒了一些哑声道:“是呀,该怎么办呢?”南豫轻声说:“想一些愉快的事情,把那些不想想的画面挤掉。好么,阿垣?”昭北重重喘了一口气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疲倦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目不怜看来晕的次数多了消耗的精力还有体力不少,此时她护着臂弯里的小男孩倒在一旁睡了去,寤悠双目无神地透过窗外看远方,也不知道看的是什么。南豫就这样搂着昭北,心里觉得安定极了。南豫知道昭北就是闭着眼睛没有睡着晕倒,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免得真的无聊到乏力。如今夜都深了,昭北都恍恍惚惚了一个下午的样子的,不能再由着他这么昏天黑地去了。恍惚之间,南豫就觉得仿佛身在他们没有分别二十年之前的那段日子,由于听课的原因东倒西歪乾坤不分的那段日子——云弃霓威名在外神采飞扬、叶云亭甘之如饴性情收敛、目不怜手不离账叱咤商场、林自明一边斩妖除魔一边照顾着目不怜身体心理、昭北温柔开朗一片热忱。不过除了目不怜林自明几十年如一日,其他差不多都变了。

南豫也很奇怪,林自明是看上目不怜哪里了?一个愿意端着一个愿意惯着,莫非是两个人互补?但是这也太互补了吧,一点共同点都没有啊!他们两个是怎么做到的?总不能是目不怜就那一点小爱好小脾气林自明都应允了所以才走了这么长时间?但是,昭北,没什么大的兴趣爱好,他对一切都有着一定的好奇心,但是不会沉迷于任何一件事。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他为什么一点喜欢的都没有呢?为什么呢?

“阿垣,你说,”南豫伏在昭北耳边问:“你说目不怜是不是和往日有所不同?”昭北倚的舒服懒得动弹只动了动嘴:“哪里不同了?”“她以前看见那些乌央乌央的小孩玩闹都带个面具把人吓跑,或者扔个胡椒弹把他们呛得毫无兴趣。”南豫说:“怎么今日就,就拾了个孩子?”难不成是被实验的时候伤了身子坏了底子生不了了?南豫于是把以前昭北不知道的事儿细细说来:“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林自明有几天特别高兴,后来沉淀了下去。有一天突然兴冲冲地来找我,一本册子他一手拿着剩下的哗啦啦垂到地上那么长——是彩礼单子。后来他满面通红地说他要成亲了。”昭北睁开了眼仰头看着南豫:“此话当真?”得到了肯定后,昭北斩钉截铁说:“那肯定是黄了!”不然不肯能如今还这样,要是当年他迎娶的对象不是目不怜那肯定就是目不怜搅黄的,如果是目不怜的话······难不成是李蒹葭没瞧得上目不怜?

南豫似乎猜到了昭北心中所向轻轻笑道:“宝贝儿你想什么呢?当时我也是对他进行了打击。”是的,南豫的老婆跑了,本来就心塞。林自明那个师弟还在这个时候给他伤口上撒烈酒他能不气血翻涌寻事滋衅么。南豫把当时的对话给昭北大略描述了一下:“我问他他母亲同意了么?他给我说他早就把画像连夜给他母亲寄了过去,他母亲没有提着刀枪剑戟马不停蹄往这里赶,反而回信——吾儿已长成,但自行决断,不愧真心。”昭北惊奇:“他母亲真的这么说的么?世上还有这样的母亲?”他以为世上的那些人不如大扶桑树下的思想开放呢,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迂腐不堪的老头子们。

以前他给自己姐姐坦白实情的时候他姐重重叹了一口气:“你爱咋咋地吧。反正我又不是不能生。”南豫家里同意是因为那些老头子们甚至昭北还有昭北后面的背景惹不起——当然了,南豫是不知道的。而且昭北怎么看都是下面的那个,南豫不算是吃亏。所以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水到渠成没有阻拦的。但是同时他也清醒得很,他们两个这样并不代表整个世俗都这样,何况那些人对儿媳妇还挑剔的很,更不要提带来了一个男媳妇儿了。

不过目不怜并不是男的,人家实打实的来过癸水痛过肚子的,后来努力修炼有了些灵力流窜仙法护体癸水也就没了。南豫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呀,他母亲同意了。所以我又问他目不怜愿意么?可别是这个小子自作主张了到时候难堪下不来台。”昭北心想:莫不是真的是自作主张一厢情愿?可怜昭北一届神君,因为待在南豫身边久了亲密接触久了脑回路也就被带偏了,又没有猜对。

南豫说:“林自明那时候的脸真是能够和火烧云媲美,你没见他当时的那个样子,扭扭捏捏地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一会儿才说——这小子已经和目不怜生米煮成熟饭了,还不止一次!!!”昭北觉得浑身乏力瞬间消失了:“不止、不止、不止······一次?”看来林自明真的不是趁人之危了?南豫紧接说:“一夜。不是,一天一夜!”昭北瞬间明白了那个不止一次是什么用意了。这滋味儿,他也尝过。连续性和间接□□错。在一起一天一夜,这一段时间里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昭北皱眉:“怎么就黄了呢?”当初他就觉得这两个人要是有决心打破一切障碍肯定是能处到一块儿的,他还打算问他那掌握世缘的姐姐要几节儿红线呢。南豫说:“不知道,反正目不怜最后没松口。目不怜说还记得自己的爹,起码要找到以后问个明白再拜高堂。你觉得林自明会拒绝么?”“他的确是没有拒绝过,”昭北非常无奈说:“所以就黄了么?”南豫说:“不知道,反正自那以后两个人都没有提过。”昭北点了点头:“想知道自己的原生家庭已经成了小目的执念了,反倒打压了再组合成一个新家的意愿。”南豫点头不语,的确,谁在某一刹那不曾对家抱有眷恋,不过有人是转瞬即逝,而有些人是长长久久连绵不绝。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目不怜睡眠不浅不重,被这潮湿虫蛀风雨斑驳长久的门碰地发出的喑哑刺啦声吵醒了。大秀才进去过后转身又把门关上了。寤悠坐正了身子严肃以待态度端正。目不怜揉了揉眼睛看清来着是谁撇了撇嘴:“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我们要是跑路的话,你们拦都拦不住!”昭北从南豫的怀里当即起身,南豫和昭北就静静的看着大秀才的举动。

大秀才点燃了油盏里油少的可怜的油灯,轻轻地坐了下来。昭北问:“先生可有什么话要讲?”大秀才完全没有了在外面凌厉的气派,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的货,是我说服大家劫的。”目不怜哼了一声:“是呀,要不谁有这个胆色呢?”大秀才暗淡一笑接着说:“是,他们也不知道这是豫州南氏的旗号。我只对他们说,这些货物珍奇看起来是供给那些修仙之人使用的,倘或我们给它扣了下来,就一定会引来许多的仙师,说不定可解咱们这里的燃眉之急。小地方人,先前还有些畏惧······”“所以先生就以妖害人命动摇之,以法不责众引诱之。对么?”南豫目光如炬。

大秀才顿了顿:“是。我这样给他们说的,如果仙师来了,咱们如实以告,他们碍于情面一定会出手。如果不来的话,这么多的东西不够再去请一个两个知名的仙师么?”目不怜摸着下巴说:“你还真舍得这么说你家里的人!不过我们不是不信,我们想知道,怎么这里的人就听你的呢?”大秀才不说话,只对着寤悠说:“小兄弟还记得我么?”昭北眉角抽了抽,这两个的手语对骂他至今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你之前要去调查的时候,我提醒过你不要去那里。”大秀才苦笑着说。昭北想了想,心里逐渐什么东西清晰了起来:“先生知道内情?”大秀才越发苦笑:“我怎的不知?但凡像我这么大的或是生儿育女的,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呢。再说了,怎么他们就信我的呢?二十多年前,这里立碑的时候,我十分仰慕想求索认知,于是云弃霓仙子就大略教了我一些皮毛。后来云弃霓仙子被定罪的时候,大家为了不被拖累就······反正这个碑再被挖出来的时候,仙子之前在上面施的往生咒渡怨决早就失了效用被怨气侵蚀。我就知道,与其放任脓包越长越大,不如早早挑破来的方便。”

南豫笑道一针见血:“这些想法可不是一咬牙一跺脚就能形成的。”言下之意就是可信度很低。大秀才说:“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二十多年前遇到仙子的时候我便告诉了她。仙子以为,凡事留一线观其所变徐徐谓之。就说女子为阴,阴阳结合方为平衡,此地女婴少滋生不了阴气平衡不了,阳气太盛则阳凶,若此地有邪祟,就不会惧怕纯阳之物自然降服就难得许多。这才有了改观,后来仙子作法引渡,特地嘱咐我要好好的守着这里,不要让这里的人知道谷里的婴灵秘密。她说她已经布下了往生决,等到渡怨决将怨气净化干净之后,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就可以往生去了。”

目不怜说:“可是,石碑让埋了。”大秀才颤声说:“对,让埋了!而且,抛弃女婴在此几年后又顾久萌新。而且又兴起了夺魂之事。与其湮之,不如疏之。届时,那些世家就回来,我就可以把这些事公布于天下了!”

南豫说:“先生可知这样做的后果?”大秀才隐忍了一会咬着嘴唇说到:“知道,族人怪罪群众指责万人排挤背井离乡。可是又能如何呢?我习礼仪诗书,若事事只为自己考虑,利字当头。我同那些市井混虫苟且偷生的人有什么区别呢?那些还没有睁开眼看世界就被自己亲人扼杀无法投胎不得入土的孩子们怎么办?”目不怜“诶”了几声:“你这样就不对了哦。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把你们这些抛弃杀害女婴重男轻女的事儿全都抖落出来,那些婴灵怎么办?要知道,销毁可是比度化容易多了。”大秀才抖了抖:“不会的。”

目不怜撇了撇嘴:“怎么不会?仙门世家没有那么善良,逐利之人也不一定肮脏。做人么,你得细细筹划环环相扣,不然你这些光阴就白费了。”大秀才没有想过纰漏,或者他没有把仙门百家的态度考虑在内,甚至觉得——他们是绝对正义的。但是后山的蝙蝠尖耳失子、数十年前妖族无辜者被供成猎物豢养、云弃霓自刎回头崖,桩桩件件,立场不同观念不同。有的人观念是拯救苍生、有的人的观念是斩妖除魔。但是妖魔也分善恶,妖魔也是苍生!

“先生不必如此。”昭北慢慢蹲下说:“你尽管去做,我把他们给度化了。”目不怜惊呼:“昭昭你傻了,你知道需要多少力气灵力么?你知道这样得要求身体素质多好么?你知道不知道无论成功与否,万一中间出了多小的差错,轻则灵识受损灵田尽毁重则万鬼反噬魂飞魄散!”昭北微笑不语,目不怜急了:“南豫,你也不劝劝——”

南豫平静地说:“我之前和你们说过,倘或我能有福分再遇见他······”倘或我能再有福分遇见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再也不拦着了。如果太过危险,我就好好的护着他。再也不勉强了。

昭北从容的看了一眼南豫:“瑾之,大可不必。”大秀才也这么对他说:“小仙君,其实你也可大可不必。”昭北笑了笑:“这是我姐姐以前的谋划,我怎么能让它中断了呢?”大秀才抬头看了一眼昭北——是了,那么熟悉。瞳孔深处都是一样的怜悯、慈悲。大秀才扑通一声从凳子上起身匍匐跪倒在地:“神君在上,受小人一拜!”昭北连忙搀扶惊呼:“先生折煞我了!”

大秀才颤声说:“怎么会?小人当初读书抄了近路,见了一生难忘之事。小人看见,小人看见、女婴尸体遍野,豺狼啃食秃鹫徘徊,还有那一个活的、活的,蠕动着,蠕动着。让小狼咬着喉咙往后拖着···小人把她抢了回来,可怜的孩子身上净是尸泥、蛆虫,还有伤口。”大秀才说着、蜷缩着、颤抖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锥心之痛:“我跑啊,很努力的向前跑。那个孩子在半路呜呜了几声,最后啼哭了一声就没气儿了。她出生不过几天,不过几天而已!从此我便知道了,我偷偷给了一名同学说,他不信,直到当眼看见。他气不过,瞒着我们独自去了这里对峙。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再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大柳树下的白骨了!是我的错——”大秀才失声痛哭:“科举将近,我决定不去了,就在这里教书育人。一个人可怕的不是行动,是他们的思想。我一定要把那些重男轻女的破旧思想斩草除根,斩草除根。神君知道么?当我知道有夺魂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不是多恐惧多愤恨。我心里痛快极了,高兴极了。那些剥夺了孩子性命的人,终于把他们父母的、那些害过他们的人的魂魄带走了,用他们的灵魂去往生。他们会有一个温馨的家、会有疼爱他们的父母。而那些没有感情的刽子手,他们的魂魄只配化作通往来生的桥上路上的砖,受地狱烈火的炙烤受万人的践踏,直到还清手上那些婴儿的泪水还有啼哭。”

寤悠听了很是感动,友好地拍了拍大秀才的背。目不怜也是热泪盈眶附和着说:“对,那些作践过人命的人肯定会受天谴。”

昭北倒是很理智,他回扶桑树后,不久云弃霓回头崖自刎坠入骊水,顺着骊水一路飘荡飘到了注入大扶桑树下的河里,让一种精灵诚惶诚恐的打捞了上来,于是就在三哥陌如玉那里一直将养着。昭北也是昼侍汤水夜奉药在哪里待着,有幸见过陌如玉作为千万年来出一个的持平之君心平气和毫无波澜不为所动的处理那些骇人听闻男默女泪千纠万结的特大冤案,呆久了,自己也变得理智了不少:“关键是我们怎么能在那些仙门世家赶来之前把一切事儿料理好了。”

很难做到,哪怕云弃霓再世也很难做到。寤悠打手势:要不把那些婴灵全都带回来,然后放火烧山!目不怜鼓掌:“话糙理不糙。”南豫说:“山里的生灵怎么办?”昭北想了想:“我下一个通令,让山中植被告知动物一场,及时撤离。至于那些尸花尸草,他们被侵蚀的早就只剩了空壳子,还是一般入土的好。”这样也好,起码可以告慰亡灵,引渡也可以慢慢来,风险自然也少了许多。

目不怜见大势已定叹了口气:“我攒了那么久的灵力,一会儿说没就没了。”她捏了一个最简便的通讯决:“阿明,和朱三义乌赶紧把那些婴灵对,还有尖耳、蝙蝠全部带回来。悄悄地,不要太气势庞大。对了,赶紧找个人来冒充一下咱们家的代表人。嗯,你快点过来吧。”那边突然笑问:“怎么那么急着我回来?”目不怜已经不能称得上脸皮厚了,因为她几乎是没有脸的,她就很暧昧的说:“因为你要当爹了。”那边传来:“诶,林公子当心点,小心脚滑。”“林哥你别摔着了,要不然怜姐得剥了我们。”林自明十分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十分颤抖,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没什么,”目不怜挠了挠鼻子:“我只是在想孩子的名字。”她毫不留情掐断了通话,留下无数的留白还有遐想。

寤悠目瞪口呆打着手势:她可真会吊人啊,那个谁能那么快来么?南豫以为这孩子会像昭北一样温柔,结果没想到孩子是个憨憨,风格整体偏向目不怜,还有被同化的趋势心说:这孩子没救了。南豫咳了一声:“自然有用的,当年你眼前这位,他姐姐说了一句自己卧床休养,他就连夜风霜快马披星戴月衣服都没有穿几件马不停蹄的从娘家赶来了。你说吊人不、气人不?”昭北对南豫张口一个当年闭口一个从前已经非常无奈,除了一只手捂着脸再也做不出其他多余动作来。

“怎么?你有意见?”门外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张扬、嚣张、轻佻、不可一世。门口出现一位一身淡白衣衫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男子来。昭北哑口:“三哥······”

陌如玉身后伸出一只洁白纤细皓腕凝霜雪的手来,按住他的手臂从一旁转了进来,一开口就是老挑刺儿了:“我听闻我的那个碑坏了,还有我那扶不上墙的弟弟妄图狗尾续貂?”她看了一眼昭北又瞥了一眼南豫皱眉:“怎么又搞到一块了?”南豫心里几乎要破口大骂了但是脸上还得恭恭敬敬一言不发。昭北垂手低头自觉乖巧:“办案呢办案呢。三哥那么忙怎么也来了?”云弃霓道:“我让他跟着来的,咋?”昭北忙道:“不咋不咋。”云弃霓摸了摸头发嫌弃到:“我还以为你有意见呢。你们进度进到哪一步了?”南豫解释了一遍,云弃霓翻了个白眼:“慢——”她漫不经心看了看周围的人,看到大秀才的时候:“我是不是教过你什么?”

大秀才伏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又揉了揉眼睛,膝行向前老泪纵横热泪盈眶:“神君啊——”陌如玉不动声色挡在云弃霓前面,云弃霓看着大秀才挺尴尬的:“你先起来,我都知道了。大可不必如此厚礼。免礼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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