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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凤华牡丹3

“饿了?”戴着斗笠的相曼染把南楠捏着南风衣角的手拿开,对一干师兄弟说:“你诸位先回凤华牡丹吧,我先带她去吃一点东西。昨天做的黄河鲤鱼,不过她让鱼卡过嗓子现在都不肯再动一下筷子。应该是饿了。”

南风应该是屈服了:“走吧,我带你们去。”

二师兄三师弟还有南风一起陪着,其他的是先回去复命。

相曼染一块黄河鲤鱼送入口,看了看左右都目瞪口呆看着她的南楠的小师兄小师弟:“有什么事儿么?”

“那个,殿下?小师妹的饭量一直这么......”二师兄不确定地问。

相曼染不经意的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已经喝了一碗胡辣汤干完一碗烩面的还不肯罢休的南楠,道:“对,还不够矜持么?”

“矜,矜持?”三师弟惊讶道:“小、小师姐一般都是吃多少?”

相曼染,道:“不多,一般来说我们两个也就六菜两汤还有粥饭。”

“两荤两素两荤素混炒,汤的话一般是一荤一素。”南楠夹了一个小笼包,尝了一下,眼睛一亮给相曼染也夹了一个:“这个不错,你尝尝。”

“现在也是这样么?”南风没有动筷子,问。他似乎不喜欢这样夸张浪费的作风,有一些不太高兴的模样。

“小姑娘家家,长身体的时候我还能短着她?你也不用这样担心她长膘,。毕竟她除了一日三餐还要来早点、下午茶,是不是还要来一份宵夜。不过这个肉也没有长。”相曼染给南楠夹了一块鱼,南楠笑着推了回去。相曼染瞪她,意思是‘不吃也得吃,我可不会再惯着你了。’

南楠把那块鱼肉含在嘴里,大着舌头小声地问:“我怎么觉得大师兄不太对头呀,是我哪里不讨欢喜了么?”

三师弟悄声说:“大师兄,恐怕又和心上人闹矛盾了。”

“哦豁——”南楠的嘴角勾了上去,没有下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怎么一回事儿?”

“如若不想吃,就回家吧。”南风拍下筷子,冷着脸道。

相曼染悠悠的抬起了头,放下筷子:“既然受不了热闹喜欢冷清就不要在这里了。小楠儿,走吧——”

南楠起身拱手:“抱歉诸位,我先带殿下转转。她还没有在豫州了解过多少呢。”

“染染,我怎么觉得你不大喜欢我大师兄呢?”南楠道。

相曼染很实诚:“看他不对眼也不能掰回来,再说了,我不给你撑场面你自己也不知道端架子么?他都这样的给你下马威了,还能指望我对他好言好语么?没把他吊起来糖水盐水辣椒水抽一遍已经算不错了。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别人如何待我我不在意,但是不能诋毁中伤我身边的人儿。”

“人家都和美人儿生了矛盾,你多少体谅一下吗。”南楠道:“再说了,咱们扶桑不是不推崇端着架子么?”

相曼染呵呵一笑:“体谅是相互的,不一个人包容一个人就横冲直撞。他怎么不体谅一下你一个姑娘家离家十年一朝回来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的辛苦?你既然来了,就要把你的能力立起来,把你的威名打出去。你现在不端起架子拿出来你尊贵的气派,就等着被压吧。想当初,扶桑初立神君新起的时候,太主是怎么说的?怕众人不服神君,就对神君说只要不是作奸犯科,随便怎么惹事儿。以德服人在那个时候是不能的。所谓道里道理,你把他先打服了,给他按在地上,再给他讲道理。他不同意就拽着他的头往地上磕,一般情况下,你把他打趴下,你就会发现给他讲道理特别好使。就不用拽头了。你呀,就该学学这个办法,我在后面给你撑着呢。”

南楠搓搓手笑了笑,道:“这样不好吧?”

相曼染,道:“怎么不好了?将来谁是南氏的家主?谁护佑豫州?你是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么?”

南楠呵呵一声:“不可能,整个天下都找不到比我更名正言顺的人了。染染,你放心,我肯定是追求公道的。”

相曼染道:“不端架子,也得分清身份。反正我就是觉得,那个南风应该干了些什么事儿。嘶——算了,不在人后论人是非,不然如同鼠尾之辈......”

......

“这不是南楠一个人的记忆,这是、这是溯往?”昭北道。

叶曼陀罗起初很疑惑但跑近看了看:“她背后的人物还清晰明了的厉害,如果是她的记忆的话。转过身去最多一片虚无。”

“先看看。”昭北道。

场景灰化,下一幕紧接而来。

南楠站在两个帷幕台子中间脸上多了略微磨砺过的青年意气风发,不同往日系着随风招摇的发带而是戴了一顶较为庄重美观的银色发冠,她有些尴尬歪了歪身子问南风:“师兄,老头子只说让我来草原上参加仙门清谈,其他的可没有多多地交代我。你说我该往哪儿坐呢”

一方上全是年轻的小伙儿,全部都是少主。一方上都是女孩儿,是各家的尊贵女儿。按性别的话,南楠该去西边的儿的那个;按身份的话,自然要去东边的那个。倘或东边那边的台子上有一个少主的兄弟,南楠也不至于那么作难。可惜那些兄弟们更知道什么叫做不可逾越、又或者是因为坐在那里实在无聊,倒不如在呼尔的草原上纵马驰骋风吹草低见牛羊。

南楠依旧站在那里,她为了不尴尬还装作看远方的跑马,道:“我记得这呼尔最是豪爽狂放。怎么现在比中原还要中规中矩的?男男女女都分开了。这还是我认识的呼尔么?”南风静静的伫立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

叶曼陀罗很好奇:“他这个样子,是怎么找到媳妇儿?”

“南姐姐来了,来这里来。”少年李蒹葭捏着扇子招手很客气地笑着。

原来李蒹葭以前是这个调调么?

南楠:“这个是哪家的小姐?”南风开口:“呼尔嫡出大小姐。”“哦豁,是你——我错了我错了,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呼尔女郎呢,没想到是呼尔的大姑娘。我乍一看还以为是江南的姑娘呢。现在呼尔不再留意自己的传统么?”南风依旧不作答。

西边的台子上有一个一身葱绿的女子似笑非笑:“蒹葭,你可是比人家大的。叫什么姐姐?而且南少主,坐在我们这里聊胭脂水粉霓裳女工吗?”她喊了一声:“南妹子,你不要顾及那么多,先不用理我们。你们那儿估计有要事要谈,去东台吧。”

南楠释然笑了笑,抱剑施了一礼:“多谢各位姐妹体谅。我带了许多牡丹花油,给姐姐妹妹们送过去。”她又小声:“青鸾姐姐好猛呀,不过我喜欢。”

青州的张少主见她进来‘哟’了一声:“还知道回来呢?你有什么礼物拿上来吧,送完后就去西边儿吧。搞得恋恋不舍,还好意思嬉皮笑脸的。”

南楠故意绷着脸:“张清源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去了当即就向青鸾姐姐告你一状,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就是就是,你就该告他一状。这个家伙最近嚣张得很,不打压打压指定得上天。”

“人家爹管严、妈管严、妻管严。清源倒好,妹管严。还让我们不要张扬,我的天呀——一物降一物,不是不报呀。”

昭北很苦恼:“这些都是什么人呀?我一个都不认识——”

叶曼陀罗很贴心的解释:“蓝黑打底凤纹牡丹的就是豫州。葱绿淡竹影的就是青州张家,额,兄妹那个......红白远山影的是我们叶氏,白昼现星点的是楚家,光一照那些点点就闪亮。如果是象牙纯色比较骚气的一定是蜀地杜家,不过他们估计现在还在路上,那个纯墨黑的是林氏咯。”

昭北道:“我再认一认,我再认一认。会记住的会记住的。”

楚羁看了一眼南风:“阿楠,你和南师兄一起坐下吧。”

南楠反倒有些疑问:“怎么,他不能坐么?”

“能能能,自然能——”

南楠才堪堪坐定,一名穿着草原服装脸上烙着奴印的姆妈抱这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诸位请劳烦带着我家少主,奴婢就在外面候着,绝不麻烦各位少主一分。”

南楠看着那个小豆丁:“张清源,过分了。你怎么把儿子也带来了呢?”

张清源矢口否认:“滚吧你,老子还没得成亲,哪儿来的孩子。颜色都不一样好么?你看那个草绿色隐隐约约能看出马踏飞燕的就是呼尔的。”

南楠眉角抽了抽抑制不住大大的疑惑:“呼尔的少主?这这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虽然咱们活得长衰老的慢,但是李老厂主今年也六十好几了吧?怎么又生出了一位小公子?我的太——呸,我的天呀!”

“老爷子拼了好几年儿子了,勤耕不辍。累病了好多回才得了三个儿子,就成了这一个。不然你身边现在应该还坐着一个女少主。”叶天笑着说。

一提到女的,南楠就问:“天儿呀,怎么没见曼陀罗?”

叶天千没想到万没想到就是没想到突然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题:“沙华她,她自幼体弱多病,平常一点儿风也见不到,更不要提呼尔的朔风了。吹跑了我往哪儿去找?”

林徐之皱了皱眉:“呼尔风气开放,怎么老爷子昏聩至极,生儿子的意愿比中原还强烈呢?”

南楠拿了一块马奶糕玩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含沙射影呢?我们豫州不南不北中原坐的稳稳当当的......”

楚羁接着这个玩笑道:“阿楠,徐之的这个是泛指。你看看你,拿着把柄不松口,你就不怕徐之待会儿呲你?”

林须知:“你们两个——天呀,怎么会认识你们这样的?”

叶天一本正经:“别叫我,平时不烧香如今请帮忙,没门儿。”

南楠这边笑的欢快,突然就紧张了:“诶诶诶,小朋友,小祖宗呀。不是,你要吃你自己拿呗。你何必抢我的呐。来个人,帮帮我——”

被捆着的南风挣开了花根,冲了上去试图扒拉开李小少主,可是他再怎么努力也扒不开虚化的幻影,他看起来很焦急,眉角拧起了汗珠,他坚持不懈。仿佛扒开来能减轻他的一丝焦急一样。

幻影中张清源看见南风竟然无动于衷,鼻子里出了一口气,把李小少主的的手掰开,自己拿了一块给了李小少主。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家根本始料未及,离南楠最近的除了南风就是张清源,最终动手地就是张清源。

南楠惊魂未定,不是她受了什么惊吓,而是这和她的理念有悖。她的进食观被培育的都是个吃各的无需争抢,回到家之后她常常和师兄弟一起吃饭,一道菜她再喜欢也顾虑其他人的喜好,尤其是最后一筷子都被夹住了特也不会像其他是兄弟一样叫嚣着去拍筷子争夺闹出一票欢乐来。

她常常告诉自己,你如果像他们一样那就不用争抢,因为你但凡流露出这样的欲望来,他们一定会让给你,所以你不要这么放肆。任何人都是平等的,都是有享受拥有一样菜品和其他东西的权力与自由,凭什么别人要让着你?因为你尊贵?因为你是个女孩子?因为你年纪老小?不,这不是别人必须让着你的理由,你尤其要约束好自己。可惜南老宗主老了,有些颇喜好重口味的,但是这些不合年轻人的口味,毕竟众口难调。然后她就会偷偷观察那个菜最受欢迎、最可口下饭,然后多多地犒赏厨子并让他们多做些。

她从来没想过在这么一个堆满了可口食物的地方,会有人从她的手里抢食。这能忍么?自然是忍不了的,那她也不能揍他一顿呀。她看着手里那块儿奶糕很惊讶:“碎、碎掉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真实的南风就挡在了南楠的面前。不过没什么用,那一块李小少主手里的马奶糕的幻影穿过他‘啪’地砸在了南楠的眉角,南楠摸了一下,手指上一片黏腻的白色——彻底蒙了。

李小少主在地上打着滚翻腾着:“我就要那一块,我就要那一块儿。”

南楠笑了笑怒从心中来冷声道:“你给我憋住。”

李小少主很识时务地憋住了,一抽一抽的。遇到横的噤声保命。

李蒹葭掀开帷幔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拥着自己的弟弟,很是紧张瘫跪着:“不知道塔木怎么得罪诸位了,但请各位少主看他年纪小宽恕他一次,而且,而且他也做不了实质性的伤害呀。”李小少主仿佛有什么人撑着腰,‘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姆妈也忙不迭的进来,三个人抱作一团似乎对面的都是坏人一样。

楚羁递了一块儿方帕给南楠,折得整整齐齐。林徐之即不看南楠也不看李蒹葭,瞥了南风一眼低头喝茶。叶天‘呵’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就站起来要说些什么要个说法,把那三个吓得一颤。仿佛作古许久南风突然有站起来的动作。

南楠看见南风的脚低声喝到:“天儿,你先坐下。”

南楠道:“呼尔老来得一个少主不容易,便是我父亲四十多岁有了我也是万般溺爱,更不要提小少主了。”

她是要给自己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么?叶天道:“小楠!”

南楠毕竟把相曼染的风华明烈学了五分,而在行为举止上最想相曼染的就是云弃霓。云弃霓么,公认的不好惹,大家一致觉得骨头给你敲断都是小事儿,虽然云弃霓没干过。但是她能不带脏字儿的亲切问候你全家十八代顺便委婉地表示你想不想和你祖宗团聚?自然推理可得,南楠在嘴炮这一方面可以说是豫州小辣椒,虽然她没有散发出来自己的‘辣味’。

南楠:“不过我也算是运气好,由于骨骼身体的原因得世外高人青睐出去云游历练了一番,何其有幸撑得住一片家业守得一方百姓安稳。现在承欢于父亲膝下也算是天伦之乐......”

这些话的潜在意思就是:老娘天生骨骼清奇有所奇遇,看看你家的破血脉,生一群死一堆,能活着就不错了,还真指望生出来一个天纵奇才来?莫说世外高人了,干苦力的能瞧得上你家弟弟不能?你们这么不加节制的宠爱,养废了祸害你们一家就行了,不要放出来祸害整个呼尔的老百姓。老娘现在还有老爹疼着,你爹身子都掏空了指不定哪天喝一口黄泉水你们家又出了这么个文不成无不久的废物点心大混子怎么办?

叶天扭过头去在桌子底下竖起大拇指忍笑,楚羁以手握拳抵在唇上掩盖住嘴角,张清源猛掐自己的大腿咬嘴唇。林徐之么,此人心里盘算着南风的行为没有听见浑然不知故而没有笑出来。

南楠喝了一口水润润喉打算放她们一马,不自在道:“你们先站——”

南风沉声喝止道:“小师妹——”

叶天:“卧槽?吃里扒外?”

李蒹葭看向南风,露出一丝‘你来帮我了’的欣喜但又压了下去,低头道:“我刚刚布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如有冒犯各位体谅,这位仙君,能给我讲讲么?”她在邀请。

南风低腰扶起李蒹葭送他们出去,临了回头看了南楠一眼,冷声道:“南楠,出门在外尊敬主家。怀德讷言博文约礼——”

“好家伙——”叶曼陀罗感慨着,感情怀德怀刑、讷言敏行、无争无愧、博文约礼让你删了这么个样子了,还尊敬主家,你还真忘了你自己什么名什么姓了?叶曼陀罗突然很钦佩自己的哥哥叶天,他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好想把南风就地乱棍打死。”

张清源怒了、叶天怒了、林徐之刚才看见了弟子教训少主的场面很震撼,楚羁在那里摇头又摇头。

“算了。”南楠把落下的一滴泪往上抹了抹,抬头看着梁柱,努力的憋着,在众人的注视下憋了回去,坦然笑了笑:“算了算了,咱不理他。”

她笑着坐了下去,笑着笑着就落了泪?她做错了什么?南楠趴在了桌子上嘴角压了下去,哭声越来越大。

南风企图扯住她的一片衣角,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想松开你,你也不要松开我好不好?我当时一直对自己说以后会补偿你的我一定会的,楠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楠楠,凤华牡丹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小声地哭着说,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跪在地上,他曾经是南氏的顶梁柱他曾是豫州意气风发的少年、他曾是万人敬仰的凤华牡丹的最出色的弟子,这个原本该妻子在侧家庭美满的男人跪伏在地上,他如此卑微、他苦苦哀求、可是他却抓不到一片幻影,他只能在脑海中吉光片羽的记忆碎片割裂他的心头肉的痛感中机械一般的一遍遍重复着:“楠楠,别哭了。阿楠,我错了,我真的、真的只是——”只是怎样?错就是错了!你得补偿呢?

楚羁碰了碰她的肩膀,道:“小楠?”

南楠猛地起来一拍桌子喊道:“把那盘奶糕给我扔出去!扔了——”

叶天端起盘子点头:“好好好,立马扔了,扔到那孙子的头上。”

南楠抹着泪笑了笑,笑的肩膀都在抖动,她笑着笑着眼泪越发的汹涌,她以为强迫自己笑着就真的会笑,但是最后还是趴在桌子失声恸哭。为什么呢?我错了么?我没错呀。你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呀,可是你怎么能因为一个你喜欢的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呢?你是凤华牡丹的大师兄,你这般作为,不是我可悲,是你可真悲哀呀——

幻影的嚎啕大哭、真人的啜泣凌迟,慢慢地融合在一起,透出最无能无力的无可救、无所挽回,奏响先辈的悲哀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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