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一个春节（上）

顾一凡看着落在地上的户口本，隐忍着内心的情绪说道：“婚我是不会离的，我知道你们需要时间，我们会等到那一天。”

说完顾一凡弯下腰捡起了户口本，那个原本他还要费尽心思才能拿到的东西，现在就这么被嫌弃的扔在地上，真是可笑。

顾一凡直起身，看着父母说：“爸妈，今年是我第一次带他回家，不让我们进门没关系，以后我们每一年都会回来，直到你们让我们进门的那一天…你们保重身体。”

顾一凡不带任何留恋地转身，拉着门外的林笑一就下了楼。顾一凡他们家住的这栋楼一共只有六层，林笑一却觉得每一层都在回荡那句刺耳的“不离婚就不准回来”。

顾妈妈在家里哭的泣不成声，她刚想出去跟顾一凡多说几句话，就被顾南城叫住了。

顾南城：“你干什么？你还想出去看看你那男媳妇儿！你还有脸哭，都是你生的好儿子！大逆不道！他要是不离婚，以后就别想近顾家的门！”

顾南城一吼，顾妈妈的脑子就更加混乱了，几分钟前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怎么突然就鸡飞狗跳，一地鸡毛了。他的儿子一向都那么优秀，从来没让他操过心，这次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顾妈妈不明白，只能哭着咽下自己的心里话。

顾二跟着顾一凡他们下了楼，顾一凡怕父母担心，就停下来对顾二说：“你回去吧，照顾好爸妈，你长大了，家里有什么事你多上点心，实在搞不定就给我打电话。”

顾二泪眼汪汪的：“哥……”

顾一凡：“还有，户口本你拿回去，找机会还给妈，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顾二觉得顾一凡像在跟他交待后事一样，难过的说不出话，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又叫了一声“哥”，就好像叫一声就少一声了似的。

顾一凡：“忍住，你已经是个男人了，别在外边掉眼泪！快回去吧。”

顾二听他哥说他是个男人了，还是没出息的掉下了眼泪：“哥，你们以后是不是不回来了，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们了……”

林笑一看顾二的情绪难以平复，就上前拍了拍顾二的肩膀：“怎么会，你哥刚不是说了我们每年都会回来的吗？再说过两年你考上M大了，我们也可以经常见啊。”

“嗯。”顾二连连点头，“那你们等我，我一定能考上。”

顾一凡：“快回去吧，别让爸妈担心。”

“嗯。”顾二擦了擦眼泪，转身后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林笑一和顾一凡。

林笑一保持着微笑不断地冲他摆手，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然后转向顾一凡：“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顾一凡抱着林笑一，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到了吗？”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就是心疼你，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怪我，要是我没有出现，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面对这些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出不出现我都要面对这些的。走吧，太冷了，我们先上车。”

“嗯。”

两个人上了车，顾一凡把暖风开到最大，给林笑一搓了搓手：“冷吗？”

林笑一：“不冷。”

“你能不能有点实话了，手都冰成这样了，还说不冷。”顾一凡说着，还捂着林笑一的手哈了哈气。

“我说的实话啊，现在不是暖了嘛！你看看。”林笑一挣脱顾一凡的手，两只手捂着顾一凡的脸还往上提了提，“看，是不是比你的脸还热呢？”

顾一凡：“胆儿肥了啊，把手放下来。”

“哦。”林笑一把手收了回来，还不忘吐舌头撒娇。

顾一凡表情凝重：“这大过年的，咱们俩竟然无处可去。还以为起码能进个门呢，让你受委屈了。”

林笑一却很乐观：“没事，今年我们走了第一步，这一步已经在家门口了，以后每年都往前走一步，迟早能进家门的。”

顾一凡：“嗯。走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尝尝哥哥从小吃到大的好东西。”

“嗯！”

顾一凡开着车，带着林笑一去找他童年的回忆。纵使外边再寒冷，家人再不理解，只要他们还有彼此，就有温暖，有爱，就不会觉得孤单。

两个人在顾一凡的老家呆了一天，大年初一就又开车赶往林笑一的老家，终于在晚上到了林妈妈那里。

“妈，我和哥哥回来陪你了。”

林笑一一进门，就跑去卧室找妈妈，可他把每个屋搜罗了一遍也没见人影，家里也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哎？奇怪，我妈呢？”林笑一找了一圈走回客厅，看着还在门口等着的顾一凡说。

顾一凡：“是不是出去买东西了，你打个电话问问。”

林笑一：“嗯，好。”

林笑一打通了电话，却没人接，又打了一次，林妈妈才接起了电话。

林妈妈：“喂？儿子。”

林笑一：“妈，你在哪儿呢？”

林妈妈：“在外边呢？怎么了？”

林笑一：“这大过年的你怎么不在家啊？”

林妈妈搪塞到：“我在外边有点事儿，你们回来了？”

“嗯，我跟哥哥回来陪你过年了。”林笑一拉着顾一凡，两个人坐到了沙发上，“我们俩现在就在家呢。”

“哦，你不是说你们不回来了吗？妈什么都没准备，你在家等着，我买点东西就回去。”林妈妈的语气有些慌张。

“不用买了，再说外边现在哪儿有卖东西的啊，我跟哥哥带的什么都有，我们现在就去做饭，您回来等着吃就行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回去，你们在家等着，给凡凡倒点水，一路上肯定辛苦了。”

“妈你怎么这么偏心啊，我一路上也很辛苦啊，您也不说关心关心我。”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么小心眼凡凡是怎么看上你的？”

“唉？不带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啊，您这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我不跟你贫，招呼好你哥，妈一会儿回去了。”

“好的，妈妈，我们等你！”

林笑一挂了电话还在笑，他很感激他能有这样的妈妈。

顾一凡看他傻乎乎的样子，也跟着乐了：“你笑什么呢？”

林笑一：“笑我妈对你真好，我都羡慕了。”

“哦。”顾一凡突然严肃起来。

完了，我又说错话了。林笑一发现这句话对顾一凡来说一定很刺耳，可他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林笑一想解释：“老公，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一凡的表情突然又明朗起来：“丈母娘疼女婿，人情人理，懂吗？”

“哼！”

“哼什么哼！你是猪吗？整天哼哼哼的，快去做饭吧，一会儿咱妈回来了。”

“知道啦！”林笑一慢吞吞地起身，拿着东西向厨房走去。

顾一凡看着他带着小情绪的背影，就追上去揽着他说：“老公帮你！”

林笑一斜眼看着顾一凡：“你再晚半秒抱我你就死定了！”

“我是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么~”顾一凡说着亲了一下林笑一的额头。

两个人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林妈妈终于回来了。

“笑笑？凡凡？”林妈妈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唤他俩的名字。

“妈，我们马上就好了，你就在外边等着吧。”林笑一冲门外喊。

“我来吧我来吧，你们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倒腾什么。”林妈妈还是走进了厨房。

“哎呀，这最后一个菜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你快出去洗洗手，等着吃就行了。”林笑一说着又把林妈妈推到了门外，关上了厨房的门。

“这俩孩子……”林妈妈嘴上不乐意，心里却踏实，两个孩子相处的这么好，她可以放心了。

五分钟后，林笑一和顾一凡就端出来四菜一汤，番茄炒蛋、青椒肉丝、香菇青菜、红烧鸡翅和紫菜蛋花汤。冰箱里有的没的，都被他俩清扫一空了。

“妈，出来吃饭吧。”林笑一带着满满的成就感，愉悦的喊到。

“来了。”林妈妈从屋里出来，像是刚刚特意打扮了一番，看起来人都精神了很多。

“妈今天真漂亮！”顾一凡看着容光焕发的林妈妈称赞到。

“还是我大儿子会说话！”林妈妈开心极了，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了。

“是，你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快坐下吃饭吧，再不吃你小儿子做的菜都凉了！”林笑一满脸写着不开心不服气不想理会你们，再不吃饭心都要凉了的表情。

“吃吃吃！我儿子做得饭肯定好吃！”顾妈妈赶忙坐下准备吃饭。

顾一凡坐下给林妈妈夹了个鸡翅：“妈，吃鸡翅！”

林笑一也坐下给他妈夹菜：“妈，吃鸡蛋！”

顾一凡：“妈，吃肉！”

林笑一：“妈，吃青菜！”

顾一凡：“妈，喝汤！”

林笑一：“妈…”

林妈妈：“行了行了，你俩比赛呢还是喂猪呢？！谁也不许夹了，自己吃自己的！”

顾一凡：“哦。”

林笑一：“哦…”

两个人你嫖我一眼，我嫖你一眼的，总算是把饭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