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拼凑出的至高艺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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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肆柒喝着热牛奶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她昨晚睡得不□□稳，一个变态惹得她不由自主联想到了另一个变态，梦里全都是康雪烛解刨各种女人的样子和他看高绛婷弹琴的时候看似温柔的目光，即使在梦里也让裴肆柒不寒而栗。于是醒来后不出所料挂上了黑眼圈。

生物钟坚强地在六点把她拉了起来，小姑娘幽灵一样去洗漱，冷水都没能让她的眼睛睁开。吃饭的时候她抱着麦片碗，差点把勺子戳到脸上。

“大都会警方于昨夜宣布，发生在中央城的连续失踪按键在BAU协助下告破……值得一提的是，BAU小组表示一名变种人参与了调查并为警方提供了关键线索……”

裴肆柒半梦半醒地听完了晨间新闻，努力思考了今天应该做些什么，在发现完全没必要早起后一转头就栽进床里陷入了黑甜乡。

托尼的电话过来已经是中午。手机摆在桌上，小姑娘迷迷糊糊地让星期五接通电话。“这可难得一见。”托尼说，“Jar，截图，快截图。”

视频那边的小姑娘正从被子堆里坐起来，睡裙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小脸睡得粉红，没打理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支棱着炸毛。她看向屏幕的眼睛湿漉漉的蒙着一层雾，一张口就打了个哈欠挤出一点眼泪来。

“父亲。”小姑娘连咬字都软的要命。“昨天晚睡了？”托尼问。他看着小姑娘迷迷糊糊爬下床，恨不得立即穿过屏幕去捏捏揉揉小姑娘睡得白里透粉的热乎乎软绵绵的脸。“没怎么睡好......”裴肆柒吸了吸鼻子。她拍拍脸颊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拎过小外套披在身上：“做了个噩梦。”

“其实你做得很好。”托尼说，“你抓住了那个凶手，让他无法再残害更多人。虽然已经死去的受害者无法复活，但杀害他们的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他们的家人也会得安慰。”

“父亲知道这件事？”裴肆柒惊讶地睁圆了眼。她开始心虚地回想自己故意废掉那个凶手双眼的事情。但托尼只是问：“你考虑过你做的所有事情可能带来的后果是吗？”

小姑娘很乖地点头。于是托尼朝她举起咖啡杯做了个碰杯的姿势。

“那么我相信你心中有数。”

裴肆柒就笑了。她现在很想立即回家给她最好的父亲一个拥抱。

“我很快就回来了。”最后小姑娘认真地说。托尼隔着屏幕给了她一个飞吻。

裴肆柒敲响了菲洛梅尔家的大门。

“我说过我们不接受采访，先生！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呵斥声在看清门外访客后戛然而止。裴肆柒无辜又纯良地和男人对视，最后男人疲惫地一抹脸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有个记者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消息，早上来了好几次......请进吧。”

裴肆柒端坐在沙发上。莎伦问她：“牛奶还是果汁？”

仅仅只过了一晚，她的气色看起来就要比昨天好太多了。

“牛奶就好。”裴肆柒回答。折枝埋在她肩窝里打盹。在等待莎伦忙碌的时间里，格雷斯想要上楼把菲洛梅尔叫下来。

“他还在睡。”格雷斯说，“这孩子被吓坏了......”

“让他好好休息吧，艾利斯先生。”裴肆柒制止了他。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仰起脸，指了指自己眼下微微的青黑：“其实我昨天也没怎么睡好......”

格雷斯·艾利斯的脸色稍微柔和了一点。“可怜的孩子。”他坐回沙发上。莎伦走过来，把热牛奶放在了裴肆柒面前：“我想小姑娘应该都喜欢甜牛奶，加了点蜂蜜。”

“谢谢。”裴肆柒弯起眼笑。她喝了一口牛奶，把玻璃杯捧在手里暖手。莎伦在格雷斯身边坐下来。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艾利斯先生和夫人是否有意愿让菲洛梅尔到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院就读。”

“我们都知道现在的社会情况对变种人并不算友好。”裴肆柒说。她的目光清澈又诚挚：“刚觉醒的小变种人并不能很好地操控自己的能力。就像菲洛梅尔，如果没有我的干涉——无意冒犯——他很有可能会一直停留在那个状态无法变回来。如果继续让他上普通孩子的学校，无论是他能力失控对自己或者他人造成伤害，又或者因为变种人的身份遭遇排挤和恶意，都不是我们想看见的。”

裴肆柒打开手机。泽维尔学院的图片资料和介绍在空中透明的界面中铺展开来。

“这里是泽维尔学院。变种人的学校，庇护所，象牙塔。”裴肆柒温柔地说，“查尔斯·泽维尔是学院的校长。是他感受到了菲洛梅尔，新的小变种人觉醒的力量。”

“我为此而来。”

艾利斯夫妇最终还是没有直接作出决定。

裴肆柒很能理解他们。她在交谈中敏锐地发现，艾利斯夫人对于自己儿子的变种人身份显然接受得很好，甚至因为这种能力让儿子活了下来而心存庆幸与感激。但艾利斯先生显然对于变种人这一群体有着某些负面印象，这让他很难接受这一切。裴肆柒没有试图说服他，只是很有礼貌地留下了一份泽维尔学院的介绍和电话号码，然后提出了告辞。

“我会在大都会再留两天。”她对艾利斯夫人说，“如果您在此期间做出决定的话，请联系我。”

大都会的天空就像这个城市的守护者一样，永远晴朗又清透。它与哥谭并肩，仅仅相隔一座跨海大桥，一边是红如燃烧的夕阳，一边是皑皑低垂的暮雪。

裴肆柒买了个超大的三层冰淇淋边吃边看风景。她坐在临海建筑群最高的建筑物的塔顶，纤细修长的小腿悬在空中晃来晃去，长发和裙摆在风里张牙舞爪地乱飞。在第四次把头发连着冰淇淋吃进嘴里后，小姑娘生气地握住一大把长发全都塞进了小外套的兜帽里。

她不怎么担心自己会被人看见——这里实在是太高啦。即使真的有人抬头看天，也只能看见塔顶一个模糊不清的小黑点。小姑娘其实真的很喜欢身在高处的感觉。如果师兄在这里肯定要说她不该在冬天吃这么多寒凉之物了。奇遇任务已经宣告完成，奖励了两千积分。还差一千积分到哪里去找呀。

裴肆柒一边想一边松鼠一样把最后的蛋卷填进嘴里。她呼出一口冷气，擦干净唇角的蛋卷碎屑，站起来眺望桥那边笼罩着雪和黑暗的城市。

哥谭。

那座城市的气息黑暗而压抑。

克拉克·肯特在下班后日常开始巡逻。前几天发生的连续诱拐杀人事件让他有些自责。即使他是超人，拥有远超常人的强大能力，也没有办法拯救即使仅仅是一个城市里的所有人。

但他爱着这个人世，他能感受到人类即使最细微的美好。他悬立于空中，超级视力扫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好像所有人都很快乐。街道上追逐打闹的小朋友，公园里牵着手散步的情侣，高塔尖端眺望远方的小女孩，阳台上摇着摇椅昏昏欲睡的老人......

？高塔顶端的小女孩？

克拉克觉得自己的思维停滞了一秒。他重新把超级视力挪回去，然后真的看见了站在高塔顶端的小姑娘。

小姑娘站在塔顶，全身的平衡只靠塔尖一点维系。她的长发和裙摆在高空的狂风里飞舞，小脸被厚厚的绒毛围了一圈，在颊边散落的黑发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她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只要风再大一点点，她就会从高塔跌落。

超级速度让他几乎是眨眼间就飞到了小姑娘面前。

裴肆柒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她的身体比她的思维更先做出反应，几乎是在感受到那阵风的同时，她踩着迎风回浪就要往后跳——但她没能成功。几乎在她做出动作之前，一双手臂牢牢地抱住了她。

小姑娘在这里吹了太久的风，全身都冰凉。她惊慌地抬起头，为来人超出她认知范围的速度而紧张。内力在刹那汹涌起来。但小玖突然在脑子里发声——

[超人（卡尔·艾尔/克拉克·肯特）已被加入好友名单。]

裴肆柒差点就砸出去的一套技能又生生憋了回去。

克拉克只觉得入怀的身体冰凉。小姑娘惊慌无措地抬头看他，像一只被外来者惊扰的，林深处不知世事的鹿。

“这太危险了。”超人说。他的眼睛蓝得如同宇宙中最美丽的星云。小姑娘被他揽在怀里睁大眼睛看着他，只觉得热气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过来，小脸被熏得通红。

裴肆柒恍恍惚惚地想。他，他可真好看！

“我，我上来看风景......”小姑娘话都要说不顺了。她绝对无法习惯这么突然地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即使这个人是被小玖划分到好友名单里的好人。但他实在是太好看了。她上一次看见这么美的蓝眼睛还是查尔斯——她捂住脸：“你，你放开我......”

“这里太高了。”克拉克不赞同地说，“我带你下去。”

但小姑娘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被陌生人拥抱。”她小声说、与此同时，克拉克觉得怀中一轻。就如同风吹起一片羽毛，小姑娘柔软地从他的怀里脱出，墨色在她身边环绕。她轻盈地后撤，再次落在了塔尖上。

“我也会飞。”裴肆柒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