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两千一百八十八章 京师决战十一

“大都督有令，全军一线平推！火铳下肩，上刺刀！”令旗在军中挥舞，传令兵在各个方阵之间穿梭，曾几何时，青弋军需要依靠双排空心阵这种特殊阵型来应对骑兵的威胁，可是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新军拥有了大量速射火器之后，军队的火力密度有了质的提升，将士们再也不需要列双排空心阵，然后行军的时候再进行变阵，他们始终都是攻击阵型。在刘毅命令下达的第一时刻，全军将士从腰间抽出三棱军刺，咔嚓一声装在了火铳的前端，一时间，刺刀如林，发射出骇人的寒光。“青弋军，进攻！”刘毅的大枪前指，滴滴滴，号音响起，士兵们踩着鼓点朝着前方匀速推进。机炮因为持续扫射，早就已经打的滚烫，必须停下来散热，这个时间空缺就交给步兵来发挥。

“举铳！瞄准！射击！”以往的火铳阵型，主要都是固定射击，也就是士兵们在某处固定下来列阵，然后排枪齐射，但是青弋军是近代化步兵，战术当然不可能那么死板，在运动中同样能打出一轮轮整齐划一的排铳。步兵前锋先打第一轮，紧接着往左一步，给后面的一排士兵留出空位，继续射击，下一排重复这个步骤，从表面上看倒是不难，但是实际上，这要经过青弋军将士们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在战场上达成千万人如一人的效果。整体，青弋军最厉害的法宝就是整体性，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台精密仪器中的螺丝钉那样运转，这才是真正的战争机器。砰砰砰，连续不断地火力打出，刚刚从机炮的炮口下松了一口气的饥兵还没喘过气来，就遭到了铺天盖地的火铳弹丸打击，密集的弹雨一轮轮地泼洒出去，饥兵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在百步的距离上被一片片打死，这种弹雨的密度丝毫不比机炮差，并且眼睁睁看着挺着刺刀的大军迈着大步冲向自己，这种威慑力更加恐怖。

“继续射击！”马精良一边发号施令，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往旁边扫视了一眼，他们这个师的旁边就是李福的师，这两个精锐步兵师是刘毅手中的拳头力量，一水的三八式火铳，威力非凡。三八式火铳不仅射程远，而且威力大，不管是击中躯干还是四肢，都能让中弹的人在一瞬间失去战斗力。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不断发出，大量的饥兵像是割麦子一般倒下，趁着这个空档，热气球部队已经缓缓飘回了出发地上空，他们将点火的火焰减小，气球的升力不断降低，随即有士兵从吊篮中抛出缆绳，下面明军联队的士兵接住缆绳，将其用大型铁钉固定在地面上，然后士兵们一起用力，将气球往下拖，随着气球平稳落地，辅兵们立刻冲上去，给热气球重新挂上火箭弹。炮兵军中的火箭弹已经停止了射击，因为火箭弹的准头实在是比较差，步兵扑上去之后如果继续释放火箭弹，可能会有误伤自己人的风险，所以刘毅下令将火箭弹重新装填给热气球，等下一轮升空的时候，所有的热气球目标是李自成的正兵和老营兵。

“圣上！圣上！饥兵，饥兵顶不住了！”大顺军正兵营大阵后方，李自成正在紧张注视着战局的发展，但是很明显，战争过程并没有朝着李自成想象的方向走，不仅如此，大顺军隐隐有了一败涂地的迹象，谁能想到，一百五十万饥兵组成的锋线竟然根本不能对敌军造成任何威胁，要知道，这一次作战跟上次大野泽一战还不一样，这次作战并不是大顺军单打独斗，还有清军来分散青弋军的火力和注意力，可即便是这样，谁又能想到青弋军的火力竟然恐怖如斯，比先前大野泽一战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刘毅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当青弋军的实力真正爆发出来的时候，李自成才意识到这是多么可怕的对手。

刘希尧气喘吁吁来到了李自成面前，向他禀报着前方的战况，实际上不用刘希尧多说，李自成又不是瞎子，自然已经看见了前面饥兵被屠戮的景象，此刻他的脑海中天人交战，如果继续硬顶，那么谁知道刘毅还会不会放出那种能发射火箭的孔明灯，如果是这样，自己的数十万正兵站在这里就是活靶子，可若是现在撤退，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特别是自己根本没有退路，唯一的办法就是龟缩在京师城内坚守，凭借着京师坚固的城墙，抵御敌军的炮击和火箭弹打击。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数十万军队在京师内吃喝拉撒，每天消耗的都是巨额数字，李自成也不敢跟刘毅对赌，刘毅有大后方，他没有，双方若是不打仗，只在这里拼消耗，恐怕李自成的军队就算是把京师的砖头都拆下来当粮食吃都不够，要知道，饥兵还剩下数十万，李自成断然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些饥兵的，最起码，这些炮灰还是很好用的，他也不可能将饥兵丢给刘毅，若是刘毅鼓动这些饥兵加入官兵反过来打他们，那就麻烦了，更何况还有清军在侧翼，刘毅完全可以吸收饥兵，让饥兵去清军那里送死当炮灰，若是清军完了，大顺军自己也是独木难支。

“撤退！撤退！”经过机炮不知道多少轮洗礼的清军骑兵终于是崩溃了，一地的马尸和人尸彰显着这里刚才发生过怎样的惨烈场景，满蒙骑兵就这么被白白打死了数万人，这放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接受的损失。而他们连敌军的边都没摸着，这些骑士就这么完了，这些人可是大清国的精华力量啊，最重要的是这里面包含着大量的满洲八旗军，那是皇太极的老底子，有满洲八旗在手，他就可以对其他仆从军有绝对的控制权，失去了满洲八旗，皇太极瞬间就会变成孤家寡人，草原上的规矩就是狼性文化，平日里满洲八旗没少对其他仆从军保持高压态势，皇太极丝毫不怀疑，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当满洲八旗变得极其弱小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冲上来将女真人全部撕碎，就像当年成吉思汗的蒙古对大金国做的那样，直接亡国灭种。所以皇太极胆寒了，他下令前面的骑兵撤回来，顺便拯救一下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的步兵，这三十多万人是皇太极最后的力量，可是青弋军的火力打击让他们几乎一瞬间折损了三分之一。而皇太极清楚的知道，当自己的远程火力被全部摧毁之后，自己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除非是豁出性命冲锋，否则自己再也没有攻击敌军的手段。

皇太极现在想知道的是，后面怎么办，自己这边遭受重大损失，李自成那里也没好到哪里去，饥兵一下子损失了数十万人，李自成眼睁睁看着士兵们化成灰烬，他肯定也打了退堂鼓。正想着，忽然身边鲍承先喊道：“皇上，李自成开始撤退了。”皇太极急忙将千里镜转过去，发现李自成的大纛正在缓缓后移，而数十万督战的正兵也在倒退，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李自成很可能要放弃野战的机会，退守京师，跟青弋军打守城战了。这是个非常不好的信号，难题抛给了皇太极，自己应该怎么办，显然，如果自己在卢沟桥继续作战，肯定是独木难支，刘毅一定会集中兵力先打自己，自己剩下的人数不多，这么打起来将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可若是让皇太极退入京师，这也是个艰难的抉择。一方面，如果自己也退入京师，势必就要有求于李自成，李自成愿不愿意放自己进城或者自己低三下四求他们放自己进城，都会让皇太极非常难堪。第二，就算是退回城内，难道就安全了？京师城内还剩下多少粮食，还能顶住多长时间都是个未知数，那些粮食都是李自成的，肯定是优先供给大顺军，难道自己要为了这些粮食而跟大顺军火拼吗？对于目前的局面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想来想去，恐怕只有一条路，走为上计。

皇太极紧咬着牙关，脸上阴晴不定，要知道如果真的放弃，全军撤退，那他们没得选，只有重新退往关外，重新退回新京，皇太极可以想象到，他们移走，李自成也会非常被动，继续消耗下去就是被刘毅全歼的命运，一旦刘毅统一了中原，皇太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集合天下之力来对付关外的皇太极，皇太极不仅仅是永远失去了入关的机会这么简单，很有可能会重蹈匈奴人的覆辙，刘毅可不是什么守成之人，他一定会起兵攻入草原，那么到时候，已经变得非常衰弱的大清国又该怎样抵抗青弋军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