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雨纤（上）

上午的课程并没有开始，老师只是给了我时间让我准备一下自己的东西，说是下午会来一个同学和我一起学习，这不禁的让我感到些许的压力，目前来看就我的这个水平，那拿出去不是丢人吗？我嘴上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很快的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开始磨蹭时间了。。。我去看看窗台的花，问问老师这是什么时候养在教室里的，每天多长时间浇一次水？我又到老师的桌子前，看着他桌子上摆着的东西，问他我能摆弄摆弄吗？

他并没有介意这些举动，毕竟对这些材料感兴趣是一件好事，所以当我问起他的时候并没有显露出不耐烦来，只是很好奇伤着一只脚的我是怎么保持精力还有好奇心愿意在这里看来看去的。

“那个是纂刻刀，这个是印床，这个是我以前收藏的一个小摆件檀木的，哎哎不是不是，这个你不能动，这是我的砚台，这是好东西你别给我打了”

我还没认真的打量过这个男人，长卷发，高大的身材，穿着很有特色。年岁大概三十出头(当时其实以为老师只有二十多岁，直到后来知道他的生日，推算出了具体的年龄才在这里描写成三十出头)，不戴眼镜，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为人是那样的和蔼。右手带一个护腕，据他说是因为腕关节不好，受冷经常手腕疼。

在我和他聊了一阵以后他便看看我，问我脚受伤怎么吃午饭的问题，我便回答于他，告诉他我其实住的不远，中午会与人接我回去，然后他便点点头表示了解此事。

“那等你好了以后，要多来画室好好画，毕竟有些东西不是我讲给你就能懂的，而是要靠你自己一遍一遍的去训练，才能转化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我懂我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这个意思吧？”

为了方便我下午早点来，老师便也让我通知父亲早点接我回家，到家的时候。。。正好吃午饭。

“今天上课什么感觉？有没有什么收获？”又是到了日常的吃饭聊天环节。

“下午才上课，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对我坐的位置感到很是满意。”我说的是实话，窗子是朝南的，这样冬天的时候阳光可以爬进窗户，西北风吹来也可以避开寒风的风向保暖。夏天的直射角比较高，也不会长时间晒着我，可谓冬暖夏凉，当时收获的地理知识让我对此感到满足。

下午的时间很快就到来，当我再次回到座位上时，我座位的前方被贴上了一张临摹的范画。

“今天下午，我们要临摹吗？”我很乐于此的问老师，因为临摹是一件很省事的事情，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我认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直接写生的话。。。我画的太难看了。

“没错，所以你赶紧去削铅笔，一会还会有一个同学过来和你一起，我不希望你们两个削铅笔削一下午。”老师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他的视线没有离开书页，而是沉浸在书的文章之中。

“老师你在看什么？”我很不解的问他，因为书从来没能带给我那样的吸引力，莎士比亚不行，大仲马不行，也许以前有过一段时间我把《西游记》和《三国演义》读了很多遍，但那也是因为父母不让我长时间的盯着电视看，后来因为学习实在太过枯燥，在我小的时候写完了作业也要在房间里装作学习的样子，所以我买了《基督山伯爵》和《三个火枪手》。在那个时候我也曾经沉浸于大仲马笔下那个风雨飘摇浪漫的巴黎，或者从课本上学过《威尼斯商人》以后，便对莎士比亚的作品提起了一些兴趣，但我只是读了一歇简短的青少年版，我想篇幅不是很长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青少年并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去读这些名著了吧。

“一本介绍徐渭的书，徐渭一个很厉害的文人、同时也是非常厉害的书法家和画家，齐白石曾经是那样的崇拜他。。。”我没想到他讲起事情来是那样的涛涛不绝，很多我的同学都用话痨来评价我，但是一个话痨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聆听者，我耳朵在听的时候，心思早就顺着窗外的景色不知去了哪里，我开始幻想，如果这条街道在冬天的时候一定特别的美丽吧，下了雪之后树枝上的积雪仿佛树上开出新的花朵，两旁的马路崖子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脏兮兮的道路总会洁白那么一段时间，是真正的洁白，这座城市将会披上洁白的嫁衣。一段时间过后，我才回过神来，怎么？老师已经停止了自己的谈话，又沉浸在他自己的书里，我看着手里的小刀和铅笔，才想起来我还没有把自己的工具准备好。

削铅笔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很快就可以做好，虽然那时我削出来的铅笔都是畸形，木头的位置左一块右一块的，伴随着长长的铅笔芯，只有顶部被磨尖，就像一把破损的锥子。

“哦，雨纤来了是吗？”伴随着老师的感叹，画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长相颇为精致，算不上美艳动人但是觉得和可爱沾边的女孩，虽然不能像网络小说里写的女主人公那样，但是在我见过的女孩子里她绝对是很可爱的那一类。

“是的老师，老师下午好。”她还很有礼貌。

“和那位同学坐一起怎么样？下午安排了你们两个一起临摹，临本已经找好了，没什么问题吧雨纤？”老师看看那位同学，再看看我。

“没有问题的老师”雨纤貌似不太爱说话，淡淡的回答完以后，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正好有事出去一下哈，你们两个先画，我回来了给你们看看，陈东，你多注意自己的画啊，别光是聊天，我今天上午可是发现，你很能聊啊。”老师半开玩笑的语气和我说着。

“额。。。好，老师你放心吧”我很尴尬的应了一声，同时东西挪了挪，为她腾地方。

当她坐在我旁边后，我仔细打量起来她，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被长长的宛如窗帘般的睫毛保护着，她仔细的盯着范画，好像在思考什么，从她的瞳孔里，似乎是看到了画面的反光。再看看她的东西，收拾的是那样整齐，分门别类的非常规整，铅笔削的也是俏丽客人的，合适的长度下，竟也给人一种萌萌的感觉。

“我叫孟雨纤，你叫什么名字？”她发现了我在看她，便也回头搭了话。只是语气下难免有些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