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纤（下）

“陈东，耳东陈，耳东陈的东，嘿嘿怎么样？名字很省事吧？”我说了一个自认为还是很不错的开场白，然而她并没有回答我，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现我刚才看她而产生了什么误会？我不愿意又陷入沉默，那样未免也太过于尴尬了，话匣子想办法又再次打开。

“那个。。。难道不够省事吗？”我怯生生的问出来，顺便打量她的神情。

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和我说“画画了”说完便开始在画板上面打辅助线，结构线来寻找画面的构图，然而当时的我并不懂那些东西，以前学习的时候也经常那么做，但那些我从没有在乎过为什么要做这些东西，只是看到老师、同学、还有电视上都弄这么个东西，以为就跟以前的法师们做巫术摆贡品一样，完全图一个形式。

我越来越起劲，辅助线越画越多，在打直线这件事情上我还是颇有自信的，眨眼间就有很多的辅助线都建立了起来。

“陈东，你在盖楼吗？”她看了看我，还是没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懂什么，我这是前期工作安排妥当了，后面就好办了”我说归说，但是手中的活并没有停下来。

她没有搭话，但是画着画着我便发现一个很可悲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什么辅助线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在我的思维混乱中。。。就那么硬着头皮在画着形状。我发现怎么临本上那些原本感觉很简单的图形是那样的困难去找出来，时间一长，我便和画面上的苹果开始了较劲。这里的形状不对，这苹果底好像不是这样，不对呀，这怎么和我见的苹果不太一样。额。。。这么方啊，这个阴影的形状。。。这个明暗交界线这个样子？

我的内心做着强烈的思想波动，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一段时间，我看看雨纤，她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画面已经画好了很多，而我则还在那个画面中最前方的苹果上挣扎着，这个苹果的外轮廓被我描的死死的，是那样的突出，其他的地方还是一笔没动。

她看看我，没有说什么，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评价吧。

我望着这个眼前年龄比我小个头还比我高一点点的女孩子简直心里满是自卑，再看看他的画面，我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门被推开，传来了老师的声音“我回来了，看看你们画的”他一边放下东西，一边朝我们走过来。我不由得神色一愣，心想现在跑是不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雨纤画的不错嘛，不过这是临摹，还是要再接再厉的知道吧。很多素描关系的处理上只是在模仿临本，并没有真的产生出来自己的理解哦~不过没关系，还小呢，慢慢来吧。”老师在给予了雨纤一些鼓励之后，看向了我。

难道这暴风雨就要来了吗？我心里嘀咕着。。。满是尴尬和害臊，心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不好意思的拿开我的画板，给老师展示了我的“杰作”。

“咳咳，陈东你这个倒是还挺立体主义的。”老师可能是在脑海里搜寻些什么形容词吧，以便于可以方便来形容我的画面，现在想想，当初也真的是难为他了。

“额。。老师，我可能天赋是差了点，但是我以后。。。以后。。。”我渐渐的说不下去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总不能让我说老师，我其实不喜欢绘画，我真的学不会这个吧。

“你别着急，任何的新人呢，都会面临各式各样的问题，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我也不新人了，我从小学的时候也就开始学了。”我没有掩盖自己的失落感。

“这个东西，就和修行一样，人生说短很短，眨眼间就不知道时间去了哪里。但是说长呢，又很长，急不来一时，要踏踏实实的走才能够走下去，你懂这个意思吧？”老师的语气里并没有对我画面的责备，为此我也好受了不少。

“其实他刚开始打辅助线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我看了，只是后来和那个苹果较劲，然后画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没想到的是，高冷的雨纤居然。

“看到没有，人家雨纤都替你说话了，还不谢谢人家？”老师也开起了玩笑。

就这样，我心里的压力和负担减少了不少，再老师讲了一歇稀奇古怪的什么光影理解还有什么虚实之后，下午的课程就那样的结束了。

“陈东，你明天记得早点来，把你的那个立体主义绘画给画完”老师还是再用很轻松的语气和我说着。

“老师，我明天能不能换一张纸啊？”我极力恳求道。

“不行，这张画你必须画完才可以。”

“老师你不要欺负残疾人啊。。。”

“伤到的又不是手，没有关系的，晚上回去画一张速写，明天拿过来，一起研究研究。”

我心里似乎是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速写啊？？这东西那不是要我的命吗，但是看着老师不容置疑的神情，我最终还是妥协了，而一旁的雨纤呢？似乎也是看着我一愣，可能想到速写这件事情，她也心头一阵拘谨吧。

我拿着拐杖艰难的下楼，旁边的雨纤也没有冷眼旁观，这姑娘虽然不爱说话，心思倒是非常的善良。

“帮你拿东西？或者扶着你？”她没有吝啬于给我提供帮助。

“如果你可以帮我拿着拐杖，那真的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她没有说什么，帮我拿起了拐杖，显然得知我要一节一节台阶上跳下去以后，也想到可能扶着我并不是一件方便的事情，但还是站在我旁边，以便必要时候能扶一下。

她这样子暖心的举动，反倒让我觉得这些楼梯，怎么好像有些短？我们有说有笑的下了楼，然而当我下楼以后，我石化了，我与平常学校里的兄弟们多目相对。

“嘿？我们还寻思着你自己过来学画画是不是会很难熬，寻思着和叔叔阿姨说我们送你回家呢，你倒好，这还有美女同行呢？”说话的是我的同学展时兴，如果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逗逼，用第二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那好像只能猥琐了。

“咳咳，陈东，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说完雨纤冲我们淡淡的笑了一下，就先走了。

我看着雨纤的背影，在夕阳下逐渐被拉长，慢慢的穿过门口，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

“哎哎哎，口水口水，人家都走了，还怎么的，上去再扯一下人家的头发？另一只脚不要啦？”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把我的思绪又拽了回来。

《凡声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