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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七章 夜雨

第十七章夜雨

窗外没有月光,黑漆漆一片,而屋内亮着昏黄的灯。

沈让白天也累得狠了,晚上吃过药,没多久就睡过去。游子龙洗完澡出来擦着脑袋,一脚踢到床旁桌,发出“嘭”的一声,他嗷了一嗓子,沈让似乎醒了,问了声“谁?”,语气完全不像在睡觉的人,森冷凌厉,带着杀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拔枪毙了谁。小火龙后脖子一凉,赶忙捂住嘴,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打量着不知究竟是睡是醒的沈让。

沈让睁眼看见是游子龙,似乎苦笑了一下,又闭眼睡了。小火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见他呼吸重新变得深长,慎之又慎地吐出一口气。

游子龙溜回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看着床上的沈让,白天总是臭屁哄哄拒人千里还凶巴巴的城主大人,这会儿眉间微皱,口唇肌肉放松,嘴巴看着像是略微嘟着,表情怪委屈……怪可爱的。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在心说不会要下雨吧,低声骂了一句娘,翻身蜷上沙发,胡乱堆了堆被子,似乎还是有些不安,蹬蹬腿翻了个身,扭了好几下,最后把枕头盖在脸上,睡了。

“咔嚓嚓——轰!!!”窗外突然一道闪电唰地一下,天色倏忽煞白,雷声巨响就劈开大地,震得门窗齐响。动静之大犹如劈在头顶,似是老天爷怒吼着欲撕裂大地。尔后狂风暴雨泼天盖地浇下来,砸在屋檐上,窗上,像极了丧尸围城时即将破门而入的利爪。

游子龙腾地惊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一把捂住脸上的枕头,却依旧没有半点安全感。一边在内心骂骂咧咧,说什么“自古雷雨天就没有好事发生”,什么“哪位道友在此渡劫”,一会儿又“求求了,渣男闲着没事儿别乱发誓啊……”口中唠唠叨叨碎碎念,就跟和尚念经似的。

闪电又一次划破天幕,白光从枕头和脸之间的缝隙刺进来,游子龙没忍住,抖了一下,也顾不得面不面子了,裹着被子抱着枕头,一蹦,扑到沈让的床上,半个身子撞上床档,他完全顾不上疼,瑟缩着把脑袋扎进枕头下面,撅着屁股蜷成一只鸵鸟。手臂和脖子附近的皮肤不时闪着金色与红色的光斑,仿佛沉睡的岩浆在缓慢苏醒,沿着血管奔腾,等待着一个契机迸发。

游子龙哨兵的蜕变不完全,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他只觉得不安,像是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眼睛被刺眼的闪电晃得睁不开,耳边雷声几乎穿破耳膜,每一寸皮肤都在经受刀子一样的风雨摧残。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地呜咽,像是恐慌至极的野兽,在穷途末路,无助地哀鸣。

后颈轻轻覆上了一只手。

沈让在他蹦上来的时候已经醒了,他睡眠一贯谈不上好,被这么一压,心跳飞快,耳边嗡鸣,好一会儿喘过气来,也顾不上姿势如何,抬手拉着吊环乱糟糟侧过身,试探地摸了摸身前这巨大一只的小火龙,另一只手在身后的床档上盲摸到窗帘的遥控,按住按钮,把窗帘放了下来。

他没有试图把人从枕头下面刨出来,只是从游子龙的小毯子缝隙里伸手去,轻轻沿着脊背一下下摸,摸到尾椎,鬼使神差地拍了一下小火龙撅在外面的屁股。他开口,声音完全没有常人醒来的惺忪沙哑,只有些气弱,“小火龙,你压着我了,让我翻身过来好不好?”

沈让是个S级的向导,安抚躁狂的哨兵是写在基因里的职责。但他甚至没有试着建立精神沟通,只是用简单的肢体动作取得身旁这人的信任。有些约定俗成的理念总归是很奇怪的,像是植物系就要辅助,向导就要被占有,哨兵就应该与向导结合获得稳定,女孩子就该结婚生子——哪怕平权了这么多年,刻板印象仍然存在。

可在沈让的概念里,如果说标记结合相当于床笫之事,那精神沟通至少也是肌肤之亲。紧急控制失控的向导,是事急从权,双方自愿建立不标记的精神沟通,那叫医患关系——游子龙明显没有失控,沈让轻轻拍着他,只进行最基础的安抚,绝不肯越界。

游子龙撅着屁股动了动,不情不愿地蹬腿,在被窝里侬拱了半天,钻进了沈让的被窝。

沈让动作僵了僵,伸手去摸□□的纸尿裤。他晚上虽然会定时起夜,但到底有睡过的时候。受伤之后没法自主排尿,尿潴留比较严重,通常借助尿管,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什么尴尬情况,但充溢性失禁到底没法避免,排尿不及时或是压着小腹,再就是双腿痉挛,都会漏一些。

小火龙被冷落的脊背拱了拱,声音闷闷的,从枕头底下出来,“长官,再摸摸。”

沈让只好认命地继续拍。

第二日早上,游子龙是在沈让被窝里醒过来的,裹得严严实实。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就只记得自己跟吓破胆的大狗一样蹦上了长官的床,被摸了几下后背,很没出息地钻进了长官怀里,然后就,神志不清地迷迷糊糊睡过去。

沈让那半边,是游子龙之前裹着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摆在枕头上。游子龙坐起来,长官毛都没摸着一根。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呵,早晨七点钟——这么早那人又干嘛去了这么勤快!

雨还在下,外头一声闷雷,小火龙又嗷了一嗓子,捂住耳朵装聋子。

沈让在办公室听见动静,推门进来,把灯开了。窗户关着窗帘垂着,屋里灯光亮起来,似乎能把雷雨全部隔绝在另一个世界。沈让坐在轮椅上,在卧室门口,对他笑,尔后从腿上拿起来一袋包子,晃了晃。

“起来吧,有猪肉粉丝馅儿、豆腐馅儿、辣牛肉馅儿,香菇肉馅儿。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

游子龙只觉得自家长官像个小天使。他从床头扯了两个纸团把耳朵塞住,飞快地蹦下床冲进厕所里风卷残云一般洗漱完,这才回来,拿起包子边啃边看沈让,“长官你起这么早专门去给我买早饭啊?这福利待遇也太好了!”“咔嚓—轰隆隆!!!!”“!!!……”游子龙觉得现在表现出害怕,实在太对不起这一兜子大包子了,于是,尽管被雷惊得手抖了又抖,他脸上还是兀自镇定,若无其事地,啃着包子,甚至险些噎着。

沈让伸手去拍了拍他后背,在他肩头停留片刻轻轻握住。他手上带着个黑色分指半截手套,像山地骑车的那种,还微微有点发抖。小火龙瞟见也没往心里去,直觉得长官真体贴,好容易顺过来气,咧开嘴笑得阳光灿烂。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下午训练场开不了,一整天都安排在场馆讲理论课,不分班了。”沈让跟他解释,“那群作战部的都说肚子里的存货讲不来一天理论,喊我去。”

“你把止疼药给我。”他低声补了一句,“一样两片,老卫同意的。”

场馆离得远,是坐车过去的,沈让打了个电话,没多一会儿车就来了,听在办公楼门口。

来的是私家车,而不是军用越野,游子龙看了半天,觉得稀奇,刚想问,就看到有个人从驾驶室钻出来。沈让看到他点了点头,自己把副驾驶的门打开。他上车吃力,双腿已经放在地上,扶着副驾驶的座椅撑起身子,却试了几次都没能挪过去。

“学着点。”那人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游子龙,低声开口,游子龙这才认出来这人是医疗部的严冬,严护士,严大哥。这人特别有黑道大哥的气质,干的居然是照顾人的活儿。

游子龙看他上前,用双脚夹住沈让的脚,膝盖顶着沈让的膝盖,一手穿过人腋下揽着后背,一手扶着他侧腰,才把人弄上车。严大哥俯身检查了一下,把门关上,三两下把轮椅拆了放进后备箱,嘴里头还跟小火龙交代,

“老卫让我来看看——就卫医生,你见过吧——这几天下雨,你住他那儿多照顾着点。”

沈让脸色难看得很,闭着眼不说话。严大哥和沈让关系看着不怎么好,走回驾驶位坐进去,也没说话,一边拧钥匙,左手在车门上摸了几下,摸出来两块薄荷糖,丢给钻进后座的游子龙。

“你俩一人一个。”

游子龙接过薄荷糖,好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严大哥,看了看手里的两颗糖,没明白怎么个意思。一人一个就一人一个呗,直接给沈让不好吗……?直到车子起步,一脚油门出去,他也没反应过来到底什么个情况。

严大哥无语,“给他剥一颗糖,塞嘴里。”说完他还看了一眼沈让的表情,扯了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他晕车。”

游子龙恍然大悟,连忙点着头手忙脚乱把糖纸撕开,凑到前头贴着副驾驶的椅背,把薄荷糖送到沈让嘴边,一边觉得怪怪的,寻思,这严冬和长官什么关系啊,怎么什么都知道?嗯?总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朝城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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