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养精蓄锐

第六十八章养精蓄锐

“不给！长官给我的！”一大早，小火龙就在外面嚷嚷，小大和李一鸣最后一组守夜，游子龙为了照顾沈让，早起了四十分钟，这会儿抱着个烤红薯吃得喷香，香就算了，还要炫耀，两个早期最后一波守夜的看见了，好悬给他暴打一顿。

沈让醒来，身上软绵绵的，他离了护理床根本坐不直，只在睡袋里拱了一下，连要坐起来的意思都几乎没表达出来。游子龙拉开帘子钻进来，就看见沈让头发有点乱，眼角潮潮的，眯着眼睛吃力地勾着脑袋，“噗通”躺回枕头上的样子。

“冷不冷？”沈让大概是从前遇事太多练就了“假装清醒”的绝世神功，开口，语气和音色都非常清醒，但游子龙一眼就知道自家长官肯定在犯迷糊，十之八九是以为他刚守夜回来。他也没纠正，反手把帐篷的拉链拉好，凑过来，笑眯眯一咧嘴，搓搓手，把沈让抱起来靠在怀里，给他按按脖子和胳膊，嘴里说，“冷的，不过红薯真好吃，吃了就不冷了。”

沈让布娃娃似的被小火龙抱着，懒洋洋软绵绵地享受着按摩，听着小火龙说话，嘴角没什么弧度，睡眼惺忪的眼角和眼底却涌上笑意，欢喜又软和，透露出一股子不设防的信任来。

他一直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躲在后头被人保护，麻烦太多拖累队友，都是很耻辱的事情。他也曾经义正言辞地和游子龙说，“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晚上可以自己翻身”，那时候，游子龙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点头，“我知道啊，长官最厉害了！”把他噎得说不出话。

“就像我可以自己做饭，但是我还是吃食堂阿姨做的，我队员可以用打火机自己点烟，但还是会让我用异能帮他们点，他们可以自己去食堂买手抓饼，但还是会上我顺路带。能不能做，和要不要做，是两件事儿。我晚上给你翻几次身，举手之劳都算不上，但你能多睡好久，身体也好了，白天还能多干很多事，多种几个南瓜，大家都开心啊，不好么？”小火龙如是说。

沈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能轻易被游子龙说服。

小火龙倒也是第一次房间以外的地方帮沈让起床，一直问东问西的“你躺着我给你活动一下腿噢？”一会儿又“冷的话要跟我说噢。”“今天不绑腰托了好不好？”或者是“昨晚我清理了尿袋，今天要多喝水！”，“睡得好不好啊？”

沈让躺着，让游子龙给他拉筋按摩双腿，他的腿说是没感觉，却其实在痉挛和拉伸的时候知道疼，只是不知道具体哪儿疼，这种力不从心的疼比确切的疼更要命，他闭眼忍着，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也顾不上搭理小火龙，说什么都是“嗯。”

他双腿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只是之前基础太好，这会儿看上去也还算健康。倒是脚上，因为没有肌张力，脚趾并不像常人那样翘着，反而是软软的蜷曲着，脚底的皮肤也因为久不走路，变得相当细嫩光滑，又没什么肌肉，捏起来凉凉软软的，有时碰到一些地方，它还会轻轻抽抽几下。

小火龙把他腿搬到自己腿上放着，沿着肌肉走向，下收挺重地把肌肉按松——不按开按松，这玩意儿铁定跟沈让身体对着干。尔后又把他的脚掌也捉在手里，活动了脚腕之后，把脚前掌往回压，拉伸他的腿部肌肉。一边拉伸，一边盯着手心里比正常男人要小上一圈的脚，嘟囔了一句：

“怎么脚丫子这么小这么可爱啊？”

“嗯。”沈让完全没听，下意识回答。

啊？等等，什么东西？

他突然睁大眼，脸一下就红了，只见游子龙捧着他的脚，那脚丫子时不时抖一下。小火龙看他看过来，不知做了什么，那脚丫子又抖了抖，“看，是不是好可爱？”游子龙发现了什么新玩具似的，捧着沈让的脚丫子。他发觉只要大拇指按在沈让脚掌心，沈让的腿就会轻轻一抖，脚也会轻轻动一动，他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条件反射，感觉可能是长官没受伤之前怕痒……多按几次，腿就抖得更厉害些。

沈让哪儿受得了这个，饶是他最近已经挺不和游子龙客气了，这会儿还是羞得不行，颤着声儿吼他，“不僵了就行了……你别弄它……”游子龙从善如流安抚长官，嘴上回答着“好噢，但是要揉开你才不会难受，”回头给了他一张明媚的笑脸，实际上手一点也不老实，一边给他活动脚腕和膝盖，一边偷偷摸他软软嫩嫩的脚板心。

小火龙又去按摩沈让的脚趾，试着把它们捋直，软趴趴佝偻着的瘫脚就会活了一样动弹几下，像是抬起脸与他打招呼。他很喜欢偷偷“调戏”长官的身体，看见它们做出反应，活过来，就和看到枯萎的玫瑰花重新盛放一样，令人高兴。他按了一会儿，突然得出结论：“我发现了，它会自己动是因为没活动开，活动开了就没反应了！”

说实话，沈让受伤以后真正和这具身体和平共处的日子屈指可数，一开始总是摔，后来开始痉挛，本该多按摩的，却并不常按，只是吃药顶着，活动也是草草应付，反倒小火龙住进他的屋子以后，才逐渐有了“舒服”可言。他受伤位置以下的身体不会出汗，也没有能控制的肌肉，干燥又柔软，皮肤比常人更凉些，腿脚难免还是有磕碰淤青的地方，别的地方都白的很，脚底还有些乌紫色，被游子龙在手里揉了好一会儿，熬过了最开始的一阵疼，渐渐暖和起来，也有了健康的粉红色。

沈让无奈地放弃了斗争。

外头逐渐响起有人起床的动静，沈让心里一慌，不敢再享受小火龙的贴心服务，他猛地睁开眼，像只受惊的猫，小声叫人，“小火龙！小火龙！”

游子龙见着沈让惊慌失措的样子，哭笑不得，心说昨晚更多的事儿都做了也没吱声，这会儿看来是精神好了，知道害臊了。他没忍心继续欺负沈让，就把他一双脚放好，检查了一下腿和腰背，这才凑过去，弯腰低头靠得极近看躺着的人，笑眯眯。

“别慌，有我在呢！”

他伸手一揽沈让腰背——这个动作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沈让也下意识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坐起来以后自己撑着身体，游子龙绕到背后，帮他把腰封和衣服好好穿上了。又去把他的袜子捡回来，捧着他软嫩的脚丫子塞进去。袜子有些显大，估计是因为他受伤之后脚丫子变小了些的原因，有些松松垮垮的。他拿了鞋过来，也给人细心穿上了，想起昨晚这人脚上全都是勒痕，他故意系得很松。

全都收拾妥当，他才把帐篷拉链打开一个缝，做贼似的观察了一下外面有没有人。

“没人，让让来！”他这会儿学聪明了，把人抱到帐篷边上，自己跨出去，再把人抱起来。因为车子和帐篷位置特意找过角度，果然没人在这边，只能听见有人说话和收拾的动静。于是，小火龙趁机把自家让让抱到轮椅上，将人小心翼翼放上去。

停车场有个破旧的卫生间，水管有年头了，有时候不大好用，但聊胜于无。加上有储水的容器，作为补给站是够了。沈让上了轮椅之后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飞快地绑好束缚带，扯了扯衣服和裤子，揉了揉脸，径直推着轮椅就往洗手间去了。

他得亏不是两便失禁那个类型的，用上尿管，基本可以像常人一样间隔着去洗手间。这回出门怕有意外，专门用了留置尿管，这会儿清了尿袋，只要不喝太多水，能坚持到晚上。洗手间没有扶手，他连清理尿袋都不方便，折腾了好半天才把尿袋从裤子里弄出来。昨晚小火龙给他清过一次，这会儿里头只有两百多多毫升，颜色很深，看着不算健康。但条件限制，他不可能每天喝那么多水，也就只能忽略这事儿了。

沈让折腾完出来，众人才陆陆续续起来，有人在空地上漱口，也不讲究，有人拿着个大饼找小火龙加热。

给人加热吃的这事儿游子龙没少干，他随手一个响指再一虚空一抓，一大簇火一闪而过。然后那饼子就又脆又烫又香了。他瞧着自家长官洗漱收拾完出来，冲人招招手，笑眯眯好开心的样子。沈让上前来，游子龙就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玉米种子，也不知道哪儿弄来的，他冲沈让挑挑眉。

“我想吃玉米。”

在吃这件事上，游子龙绝对不会亏待他自己。照他自己的理论，不论是异能者还是哨兵，哪怕只是普通的作战人员，每天都要补充大量的能量，简而言之就是要吃很多。他又硬加上一条：也要吃得很好。所以，跟着沈让最大的好处就在这儿了——只有有种子，想吃什么可以随便点。

沈让哭笑不得，损他，“我当你打算弄个爆米花呢。”他说归说，却还是宠小火龙的，手里头动作不停，于是地上又怪诞地长出了苞谷棒子。

周围安安静静的，起了淡淡的雾，空气中有湿漉漉的晨露，呼吸感觉都是湿润的。游子龙笑眯眯看着逐渐长大的苞谷棒子，转身去接了一大壶水，拎在手里，不出片刻就煮沸了。他把水放在帐篷面前的野营桌上，让大家自给自足——

哪怕是去死人谷出任务，也要丰衣足食开开心心的。那么危险的任务，养精蓄锐做好准备才是最重要的！游子龙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