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No.9

“小也，你这成绩不灵啊。这可不行，这都高三了！”

王卫国抱胸正坐在沙发上，看到端坐在沙发上正在安静看书的你，眼神柔和了一瞬，又恨铁不成钢地乜了瘫坐在你旁边的小儿子一眼，“爹也不要求跟你秀妹妹一样保送清华，但你也得给爹争口气啊！你再看看你大哥二哥，都是常春藤毕业的，你就读国内的大学也得加把劲儿啊！”

“唉……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提不起什么精神啊……”王也懒洋洋地转了转靠在沙发背上的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

“得了吧！你这倒霉玩意儿什么时候有过精神！”老二王亦嘲了弟弟一句，自己哈哈笑起来，老大王又瞥了自家这个小心眼的二弟一眼，见王也马上跟着自嘲的嘿嘿笑了两声，也就配合三弟跟着哈哈哈的笑。你抬起头，茫然的转头看了眼王也。王也安抚的看了你一眼，示意你继续看书不用管，然后又恢复到无精打采的样子。

王卫国瞅着最疼爱的小儿子这幅混不吝的样子，皱眉想了想，露出一个豪气的笑容：“这么着，小也。你不明年就能拿车本儿了吗？专业范围咱们都选定了，本地的211或者同级别的大学你考上了，这市面上的有的车随你挑，看上哪辆爸给你买哪辆！限量款爸也给你买！”

王也抬了抬眼皮，没动。

王卫国见他没反应，加大砝码：“那这样，洗浴和技校你要是能考上其中任何一个，条件你随便提！我都答应你！”

王也感兴趣的挑了挑眉毛，坐了起来：“我去！条件我随便提？”接着又狐狸一样眯着眼看了老爹一眼，说道：“您这个……不靠谱啊……哈哈！算了算了。”

眼见着儿子摇摇头又要懒洋洋地瘫回去，王卫国明知道是激将法还是急了。“啧！怎么说话呢！”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我大老王这辈子一身毛病你们都看在眼里，可就这说话不算数这个，有过一次么？”

你看了一眼王也，他看似还是懒洋洋地靠着沙发，实则勾起了嘴角。

“今儿个，正好全家都在这儿，都给你作证！”

少年压下嘴角的笑意，站起来伸手跟王卫国碰了碰拳：“那咱们一言为定！”

你站在在操场旁边，耐心的等王也把比赛打完。

在枯燥的高中生活里，没有什么比篮球赛更能调动少男少女双方激情的活动了。汗水与阳光交织在蠢蠢欲动的荷尔蒙里，是难得可以尽情尖叫而不担心他人目光的场合，烈日当空也不能阻止他们的热情。

实际上，他们比太阳还要热情。

“加油加油加油！！！”

“五班加油！五班加油！”

年轻男孩子有着健壮但不粗蛮的肌肉，猎豹一样修长的四肢，跃起扣篮时轻薄的球衣被风吹起，露出微微鼓起的腹肌，轻松的一个远投，敲响了胜利的钟声。

“进了进了进了！！！三分三分三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王也举起手，轻松接过发小儿抛掷过去的水，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喝下，溢出的清水流到急促起伏的喉结上，顺着颀长的脖颈流进汗水淋漓的胸膛。他喘口气撸了把刘海，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狮鬓般的黑色碎发浸了汗水，在灼热的阳光下折射出近乎钻石般的光芒。

隔着欢呼的人群，他的目光准确的锁定在你身上，然后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你勾了勾唇角，小幅度的对他挥了挥手手……

然后猝不及防的被一个篮球迎面砸中。

王也其实和大部分青春期的普通男孩子一样，喜欢打篮球。

不过自从他上山跟着云龙修行后，就很少和普通人朋友一起打篮球了。这次也是因为高中最后一次篮球赛了，被班长磨了一下午才来出这个风头。

进球不难，但要怎么划水得不露痕迹又赢比赛就很考验他的技术水平了，一场比赛下来竟然搞得他满头大汗，师父知道了还不得拿脚踹他。

啧，还是跟杜哥打比较爽。

王也抹了把汗甩甩手，喝了瓶水后抬头意外的看见了站在树荫下的你。

王阿姨帮你扎了两条麻花辫盘上头顶，露出天鹅一样修长洁白的颈项，几缕弯曲的碎发黏在晕红的眼角。肤若凝脂的少女被暑热蒸出一点春樱似的粉色，像是阳光下快被晒化的草莓冰淇淋，甜腻的汁水流淌着，让人想急切的舔几口。

15岁的少女已经足够美丽，美丽到即使你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之外，也有若有若无的目光不断的落在你身上。

阳光被枝叶细细的筛下，跳跃在嘟起的樱桃红唇上，跳跃在垂落鸟羽般的睫毛上，随着你抬头看向他，又跳进你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里。

你对王也笑了笑。

这一刻，王也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于是他也笑了起来，刚准备跟你挥挥手打个招呼，眼角瞥见一个篮球向你飞去，脸色一变就飞速朝你奔去。

“小心！”

但还是来不及了，你被砸得直接抱头蹲下，接着就被一个少年热切的握住你捂住额头的手，然后轻而易举地拉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同学你没事儿吧！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青春期男生运动后的汗臭笼罩了你，你屏住呼吸，勉强睁开蓄着泪的眼睛嗔怒地看向他。不知名的少年与你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马上脸就红了个彻底。

“对……对，对不起！”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知道对不起就赶紧把你狗爪拿开！没点眼力劲儿！”王也强压怒火的低沉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重重拍掉少年的手，扯着他的后衣领，轻而易举的就把身材高大的少年拎到一边。

王也把你扶起来，仔细看了看你的伤势，幸好只是红了一小片额角，并没有肿起来。他稍稍放下心，准备先把你扶到医务室上点药，然后再去医院照个片子。

“哎等等，我和你一起带学妹去医院吧！不然我这心里啊真不好受！”少年抓抓头，眉开眼笑的上前按住王也的肩膀。

王也深吸一口气压下给人一个过肩摔的冲动，甩掉那人的手，索性直接背起你往外走去。他看起来也没走多快，硬是让人追不上。

你乖巧的趴在王也背上，少年的球衣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被晒干后散发出微妙的味道，带着一点海盐味和一点说不明道不明的气味。

这就是传说中的男性荷尔蒙——雄性激素的味道吗？

你低下头凑到王也的后颈边细嗅，鼻尖上沾了一点汗液也不觉得脏。

王也原本一直没吭声，现在被你喷在颈部皮肤的轻浅吐息痒得手都在抖，托住你大腿的手一滑差点把你摔下去。伏在他背上的少女身子一动，绵软的胸脯贴着背脊滑动了一下，像一团云划过。他红了耳朵，赶紧用力一捞，宽厚的手掌结结实实的抓住你大腿的软肉，手心的汗迹烫上你温软的皮肤。

“你是不是不行了，要不我下来自己走吧。”

你善解人意的提议道。

“……不要说男人不行。”他回答道，声音闷闷的：“头还痛吗？”

“不痛了，本来也没什么。”

你说道，本来以为他会说那就好，没想到王也冷哼一声道：“算他走运。”

“啊？”

你正不解其意，又冷不丁被他提问：“372乘478等于多少啊？”

“177816”你几乎秒答。

“那看来你确实没什么问题了。”他把你放下来，“走，去医务室给你上点药，放学再去医院。”

“哦。”

你像往常一样想去拉他的手，没想到他把手背到身后跟个老大爷似的慢悠悠的往前走。你也就算了，乖乖的跟着他去医务室。

“钟神秀！”

“………………”

你抱着书往前紧走几步，企图装作听不见，却被那人追上拍了拍了肩膀。

“秀秀！哎呀，终于找到你了！”高大俊朗的少年露出一个朝气蓬勃的笑容，“那天实在是对不住，要不您赏个光，放学后我请你吃甜品好吗？”

“……………不要。”

你微微蹙眉，马上就拒绝了他。

“那我明天给你带到学校来吧，他家新出了夏日限定，很好吃的！”

“不用。”

“那……”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廊尽头的一声巨响打断。

王也拧着眉，砰的一声就把把手里的试卷摔到小天手上，冷着脸单手插兜朝你快步走过来。

“秀儿，你干嘛呢？”他拽过你的手腕把你拉到他身后，正眼都没看那个少年一眼，“走了，陪我写作业去。”

你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乖乖的被他拉走。

“哎？等会儿！你干嘛呀？！”少年见你被拉走，不满地叫了起来，“我跟她正说着话呢你直接过来拉着人就走？您这样像话吗？”

王也握着你的手腕的手一紧，他半侧过脸给了那人一个淡薄的眼风，音色低沉：“别缠着她。”

“要拒绝也是她拒绝我吧？你是她谁啊管这么宽？”

王也猛地转过身，压下眉头，眼神凌厉的看着他，对方瑟缩了一下又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再迟钝也察觉到王也是真生气了。

何况你对王也的情绪一向很敏感。

你握住王也的手，微凉的指尖轻柔的抚过手背因为握拳而鼓起的青筋，轻轻地拍了几下。

王也感觉仿佛有缕薄荷似的香气顺着你的指尖沁进经脉里，轻而易举的就让他的大脑降温。

虽然你一言未发，但到底是向着他的。

可为什么他还是很烦躁，心底好似被小火烘烤。

王也顺着你拉着的力道被你拖回教室，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你的背影，以往都是他拉着你，你乖乖的跟着他往前走。

王也垂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