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哦？”

与王也松弛的坐姿形成鲜明对比，诸葛青尽管翘着二郎腿，但脊梁挺直，手也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显得十分优雅。

闻言，诸葛青放下二郎腿，放松了腰背，双手随意的撑着长椅的边缘，他感兴趣的挑眉，侧过脸看向王也：“怎么说？”

“水豚是世界上最大的啮齿动物，主要生活在南美洲。它的特点是脾气好，和很多动物都能友好相处。”

王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然后递给诸葛青。

画面上是一只褐色皮毛的奇怪动物，体型约等于一只中型犬。长相类似于长毛又缩小的河马，但眼睛比河马大得多，而是半眯着的椭圆形，配上庞大的体型，看起来意外的呆萌。它漫不经心的嚼着草叶，旁边围绕着几只小猴子，调皮的在它身上爬来爬去，扯它的毛也一副“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的佛系姿态。

诸葛青低头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王也，不明所以得挑挑眉。

王也却开了一个新的话题。

“我这个人呐，不是自夸，从小就能把身边的人都应付好，爹妈、同学、老师……我都能让他们满意。”

“就像水豚一样？”诸葛青笑眯眯的问道。

王也不接他的话茬，继续自言自语。

“一想到以后可能会和老爹一样，成天操各种心，我就头疼，所以我选择了正式出家。”

说到这里，王也轻笑一声，“嘿，知道么？在那儿之后，面对我身边人的时候，其实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青年身子后仰，更加放松的瘫在椅子上，修长的颈部线条犹如一只白鹤，拖长了嗓音，用一种戏剧化的，夸张的语调说道：“看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啊……成天为了自己那点儿小欲望疲于奔命！看我，多～逍遥！多～自在！你们还在世间操劳的时候，老子已经出世了啊！”

“…………”诸葛青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可是，这种优越感这几天荡然无存了，原来我也有应付不了的事情。这么脱俗的我，却不得不求助一个最俗不可耐的家伙。”

王也半闭着眼睛，眼前浮现张楚岚审讯完刀疤脸后带着笑脸拿着钱打点他们和小桃园儿，冯宝宝用一根铁丝老练的撬开出租屋的门锁。

“看到内两个家伙，我才发现自己有多蠢，他们身上所拥有我不具备的，正是世俗的过往，雕琢打磨后的结果。而与他们比较，我所长的，无非只是更好命而已。”

王也呼出一口气后侧过脸，剑眉星目弯成柔和的弦月：“水豚受欢迎不仅是因为脾气好，另一个原因是，水豚是后肠发酵型动物，它的大部分粪便就是吃下去的草料在盲肠经过简单的发酵后就直接被排出体外，所以水豚的粪便非常有营养。也就是说，对于那些围绕着水豚的小动物来说，水豚就是一个移动餐车，只要跟着它就有吃的。”

“这…………”诸葛青挑高了眉，沉吟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她是在讽刺你吗？富二代是马屁精的餐车？”

“哈……”王也短促的笑了一声后，“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但她还真不是这意思。”

“秀儿只是习惯于用一些她认为最精准的比喻来描述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你这样的想法，用她的话来说，叫傲慢的强人类中心主义。”

说这话的时候，这个懒散道长的面庞上，难得带了几分少年般的活泼。

诸葛青摸着下巴，半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轻笑一声：“秀姑娘，还真是个妙人儿。”

闻言，王也立刻就坐直了身子，他的目光停在诸葛青那张风流俊秀的脸上，心里咯噔一声。

见状，诸葛青面上笑意更深，但他还是好心的给了王也一个台阶下。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王也见他转移了注意力，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这才站起身，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松弛的逍遥模样。

“一直逃避入世的我，哪有资格谈出世……”王也懒散的双手插兜，唇角上扬，笑得释然，“我也出来吧，做个行者，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诸葛青看着他的背影，感觉王也身上那股子郁气完全消失了，眼前又是武当山上那个温润如玉的王道长。

王也，不管怎么说吧，通过这次的事有所收获是好事……”见他意气风发，诸葛青坏心眼的开口，“不过，不要真的去学‘臭不要脸’和‘溜门撬锁’这种东西啊……”

“我不是内意思！”

王也满头黑线的瞪了他一眼。

与诸葛青分别后，王也回家果断的收拾了一个登山包。

王太太一看到他收拾东西就开始掉眼泪。

“幺儿啊……你就带这么点东西啊，你倒是提个行李箱啊。”

王太太依依不舍的摸着那个登山包，拽着包带不肯放手。

“够多了妈……这包都放这儿比我坐着都高。”

王也缓慢又坚定的把包带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温柔的掰开。随后青年合拢手掌，温柔握住母亲的双手，他半弯下腰将就母亲的身高，把脸凑到母亲面前，爽朗的一笑:“没事儿，妈，以后还要回来的嘛！”

“真，真的吗……”王太太噙着泪，期期艾艾的问道。

“真，真的吗……”王太太噙着泪，期期艾艾的问道。

“真哒！您放心，春节一准儿回来过年！”

王也笑眯眯的抱了抱母亲，懒洋洋的挥挥手，随意的和王又夫妇摆摆手道别。二嫂见他铁了心要走，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二哥王亦则表情复杂，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王也和气的笑笑，也没说什么，最后摸摸小侄子的头，便背着包下了楼。刚在楼梯门口落脚，便听到身后咚咚咚的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本以为是放不下心的母亲，转过身却看到一个他想不到的人。

是他的二哥，王亦。

男人大口的呼吸着，勉强平复下气息，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给他。

“我知道爸给了你一千万，但开公司是很花钱的，这里面有八百万，你先拿着，备着总没坏处。”王亦说完，紧张的咬咬嘴唇，下定决心的抬头直视弟弟的眼睛说:“小也，在外多加小心，有空就回家看看，爸妈都很想你。”

看到王也面上惊讶的表情，王亦不由得苦笑，这一笑，让王也清晰的看见了他眼角的鱼尾纹。

他今年26岁，二哥只比他大三岁，三十不到的年纪，却连皱纹都出来了。

王亦把卡硬塞到王也手里，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心里一块巨石，尴尬的笑笑，便准备离开。刚想转身，便被王也按住肩膀。

“自家兄弟，那我也不跟哥你客气了。”王也收下卡，脸上露出了难得的郑重的表情。他拍拍王亦的肩膀，声音低沉的说道，“二哥，我是个不孝的，家里边儿就靠你了。”

“什么呀……”王亦这才真正笑起来，他拿下弟弟的手，像小时候一样和他碰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王也把卡揣好，背着包往门口走去，便见王卫国双手环抱胸前，面沉如水，铁塔似的站在大门门口。

“走了？”王卫国淡淡的问道。

“……爸。”

王也有些尴尬的挠挠脸，面上虽仍是闲适的笑容，心里却暗暗叫苦。他在想，待会若父亲再像小时候那样动手，自己少不得又得硬生生挨过去。

出乎意料，王卫国没有发火，目光落在儿子的脸上。

王也继承了母亲的好皮相，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刚硬的骨相也在他身上苏醒。无论是高大结实的身材，还是面上挺拔的鼻梁，方正有力的下颚，都显出一个壮年男性的气魄。

而他的眼神，与在办公室与自己对峙时的少年相比，如同利剑入鞘，虽不再锋芒毕露，但仍然坚如磐石。

儿子，终究还是长大了啊。

王也凝视着父亲，蓦然发现自己已经比父亲高了，所以能清晰的发现，比起记忆里，父亲的头发稀疏不少，鬓角还掺杂了几根白发。

他心里一涩，眼底泛起热气。

在他心里，父亲是一座大山，高大，厚重。

而这座山，正被时间所风化。

“臭小子！”王卫国抿着唇，举着拳头紧握了半天，最后只是轻轻的锤了锤他的肩膀，“要滚赶紧滚！”

他转过身，又撇着嘴说:“朋友圈不准屏蔽你妈！省得你妈老念叨！”

“嘿！得嘞！”王也这才快活的笑起来。

汪曾祺说，多年父子成兄弟。

王也觉得，他和父亲，也大抵如此。

“爸，我走了啊！”

王也提了提背包带子，笑呵呵的说道。

“……你跟秀儿打招呼没？”王卫国乜他一眼，见青年神色僵硬，便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

“啊……”王也尴尬的抓抓脸。

“说不说随你。”王卫国冷哼一声，“你以后也少去找人姑娘，反正不是一条道儿上的。”

闻言，王也脸上的笑容一凝，他还没想好说什么，王卫国已经转身离开了。

王也觉得父亲和金元元这些发小一样，可能误会了什么。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都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王也坐在公交站台上等车，边等边拿出手机翻看你的朋友圈。

你不是一个喜欢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自己生活的人，朋友圈里并没有多少内容，大多是一些美食风景的照片，主要是为了给祖师爷周蒙看。

你赴美读书拿了奖学金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周蒙买了个ipad，主要是会定期上传一些日常生活vlog到百度云盘，专门给老人家看。再后来有了微信，周蒙折腾了大半年，总算学会了如何在微信上跟你聊天视频，如何发朋友圈加点赞。

老年人对电子产品都多少会有点苦手，周蒙为此没少找王也。

王也被迫跟着看了不少。

看着你在背着书包艰难的穿过波士顿的风雪，看着你穿着学士服笑容灿烂的站在造型奇特的32号楼前，看着你在加州灿烂阳光下参加玫瑰花车□□………

你明明不在身边，却又存在于生活中的每分每秒。

无论在武当山上，还是在武当山下，

王也总是会想起你。

仿佛你已经成为了空气一般的存在，只要他王也还会呼吸，他就会想起你。

等到王也从回忆里抽出神来，他已经不知不觉的上了去你家方向的公交车，还快到站了。

眼看车门就要关了，王也忙叫了一声，才在车门不满的吱呀一声里敏捷跳下车，被汽车尾气糊了一脸。

他看着小区大门的保安，苦笑着挠挠脸，还是找了个花坛，随意的靠着围墙坐下。

今天不是周末，估计你还在学校上课，没下班。

反正来都来了，那就等等吧。

王也就这样等啊等，等到太阳西斜，等到靠着花坛都要睡着了，等到小区保安面色不善的拿警棍戳了戳自己的肩膀，把自己叫醒。

“嘿，这大小伙，有困难你找警察啊，别在小区门口蹲着。”

“啊？”王也散漫的揉着眼睛，睁开眼瞧见保安大叔不善的脸色，他表情困惑的抓抓头，鬓发随着动作又散下几缕，越发显得不着调。

“……我说别睡门口，这儿风大，您换个背风的地儿待！”

“啊？啊啊……行，得嘞！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挪个地儿。”

王也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好脾气的笑笑，提着包带准备起身，不想登山包上飘落下几张绿纸还有几个银色的小圆币。

他低头定睛一看，瞳孔地震。

嚯！好家伙！

不知哪些善人，居然趁他睡着的时候，在包上放了几块钱现金！

这感情好，把他当要饭的了！

王也一时愣在当场，那保安大叔反倒弯腰帮他捡起来塞他手里，意味深长的拍拍他的肩膀后转身走了。

他深吸一口气，抓着钱来到小区旁边兰州拉面，数了数手里的钱，两个硬币带三张纸币，一共五块钱。

好家伙！点个面也不够啊这！

于是在孜然味儿口音的小白帽热情的招呼里，王道长又排出十块大钱，气宇轩昂的说道:

“老板，来碗牛肉面！”

正呼哧呼哧的嘬面，王也敏锐感觉到前方有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迅速抬起头，只见身前五步左右的距离站了个方脸小眼的高大男性。

虽然感到来者不善，但王也还是客气的问了一句:“您是？”

那人却啪的一下，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甩到桌子上，掷地有声的说道:“打开它！王也！”

王也依言打开纸袋，里面是几张他意想不到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那几个被雇佣的异人混混，全都满身是血，姿态扭曲的倒在地上。

他一张一张翻看过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不等他出声质问，对方递来一个手机，冷声道:“接这个电话。”

王也接过手机，声音里带了几分压抑的愤怒:“喂，你是谁啊？到底想干什么？”

王也本以为又是十佬中的哪个老东西，没想到对方的声音却意外的年轻。

“哟，王道长，你好呀。”年轻男人的声音轻佻，带着一种微妙的滑不留手的质感，仿佛一条毒蛇从人颈边滑过，“我们没有恶意，不仅如此，我们还可能成为兄弟……”

王也皱着眉，没吭声。

“我们知道道长慈悲为怀，放心那些人都还有口气，可惜他们的确不知道自己被谁雇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也能够体会道长现在的处境。”

王也心想你理解个屁！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合着他又出钱又出力好不容易才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这个神经病一搅和，又把平衡给打破了！

“成为我的伙伴吧，不敢说保护道长，起码彼此有个照应不是很好么？”

我信你个鬼！

“没有恶意吗？呵，但愿如你自己所说吧。”王也语气冷淡中带着一丝嘲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打算一个人到处走走，没有找伙伴的意思。”

“为什么要一个人呢……”对方原本轻柔的声音变得强硬了，甚至带着几分怨愤，“我们这些八绝技的正式传人，团结起来不是更好么？”

听到这里，王也瞪大了眼睛，也坐不住了。不等他套话，对方却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那人自称是当年三十六贼之一的“三尺小班输的”马本在的传人，继承了八绝技中的“神机百炼”。

仅提到这点，王也还可能一笑置之，他本来还以为是那两个老东西使的苦肉计，但对方还提到了武当的周圣，这就让王也不能不重视。

三十六贼，乃至八绝技创始人的具体名单，其实在圈子里尤其是老一辈里，是公开的秘密，知道武当周圣，不稀奇。

但是，知道周圣回武当传功的那就是真正的秘密了！就连武当也只有祖师爷周蒙还有那三个枯坐在山洞里的老头子知道，连他师父云龙道长都不知道！

这也侧面证明了，这个人确实如他所说，真的是八绝技的传人。

男人见王也没有跟他走的意思，也不纠缠，只留下了碧游村的地址便准备离开了。王也虽心乱如麻，但面上丝毫不显，淡然的夹了筷面条准备接着吃，就见那人忽又转过头来说道:“对了，教主还要我向你转达，不管你是什么态度，他都会视你为同胞。那些伤害你和你家人的，教主会为你解决。”

那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接着说:“那些看起来和善，别有用心接近你的人，教主也会替你解决。告辞！”

王也原本没在意，等人走了后才反应过来，后者指的是诸葛青！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诸葛青打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没想到诸葛青居然这么快就上了贼船，这狐狸脑子怎么就没用到正道上？

“老青，这些人很危险！”

电话那头的诸葛青沉默片刻，声音低沉的回答:“……我也不安全。”

这人脑袋是真退化成狐狸了？怎么像听不进人话？

王也急得提高了音调:“你听我的！这些人来路不明！目的也不明……”

不等他说完，诸葛青就打断了他的话:“王也，谢谢。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不用您老操心了。”

诸葛青说完就挂了电话，车窗外掠过一排排路灯深灰的影子，把青年俊秀的脸切割成明暗分明的两半，随着车速的提高，光影不断地切换，最后完全浸入黑暗中。

而电话这头的王也面色复杂的拿着手机，孤零零得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里，第一次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无力感。

诸葛青觊觎风后奇门是真，但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也是真。虽然当初王也开玩笑的怼人家说看不出来他是个品格高尚的人，但事实上，王也看得出，诸葛青是个骄傲的人。

他的骄傲，让他做不出杀人夺宝的事。

但即使是这样骄傲的诸葛青，也被八绝技所吸引，甚至甘愿冒着生命危险。

王也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的在通话记录上滑动，他垂下眼，屏幕上正巧滑到了你的名字。

“为了得到这种手段，有人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举动，我都不会奇怪……”

蓝发青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脑中灵光一现，王也猛地攥紧了手机，漆黑的瞳孔瞬间放大，如同在蜂蜜里点入一滴浓墨。

青年指尖一抖，电话便轻巧的拨了出去。

一阵忙音后，没人接。

冷汗从他的额角流下，王也转过身，朝你家的方向发足狂奔，一路上引起路人不满的叫嚷。

他顾不得这么多，巨大的恐惧撑开了胸腔，在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北京35c的夏风穿过也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王也一路狂奔到你家小区门口，见保安大叔还是尽忠职守的站在门口，为了少生事端，便转身沿着墙根跑了几步，随手就翻过墙进了小区。

他一路狂奔到你家楼下，跟着楼底刷卡的大妈进了单元楼，来不及等电梯就顺着安全通道噔噔噔的到了你家门口。

王也掏出兜里的铁丝，准备学着冯宝宝的样子用炁覆盖了铁丝撬锁，低头才发现，你家大门是指纹锁。

这就陷入他的知识盲区了……

王也咬咬牙，凝起体内真炁，准备把门直接暴力踹开，不料脚下一滑，突然就握住了门把手。

这时只听咔哒一声，门竟然自己开了，玄幻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哎呀！这都几点了，你总算回来了！我今天给你做了芙蓉鸡片啊，等着啊，下锅勾个芡马上就好！灵玉，把给秀秀凉的鸡汤给她端过去，让她先垫垫。”

随着一道妩媚女声，银发白袍的谪仙人应声而出，手里还小心翼翼的端着个小碗。甫一抬头，张灵玉震惊的险些把碗都给摔了。

“……王道长？！”

两个大男人都愣在当场。

“张灵玉，你倒是把汤给秀秀端过去啊，堵门口干嘛？”厨房里又钻出一个身材性感的粉发女人，她转过头露出一张妖娆的脸，“王道长？哪个王道长？”

王也看着那个陌生的女人，突然觉得一股邪火涌到下身，赶紧静心凝炁，马上就镇定了下来。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再加上这个外貌特征……

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夏……你快进去，别出来！”

张灵玉咬着唇，下意识的挡在夏禾身前。

这时，头顶的音响里适时的传出略带机械感的冷静女声:“指纹对比确认，面部识别确认，身份认证完成……晚上好，王也先生！”

王也眉间微蹙，茫然的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王也？武当王也？”不知名的粉发女人反倒盯住了他，“你就是秀秀那个便宜哥哥？”

“啊……”听到你的名字，王也下意识的点点头。

“呵……”粉发女人轻笑，声音柔媚得如同一捧羽毛从心尖划过，勾得人喉头发痒。

下一秒，妩媚的脸上露出狰狞的怒容，女人一拳冲他挥来，如同咆哮的狮子。

“就TM是你要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