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灵元如潮

众学子全部入定开始修炼了，时间已过九点，演武堂内鸦雀无声，唯有一片笑颜。

两个小时后，白宝第一个睁开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轻声道：“我凝元了！成功了！”

萧先生、童医官、靡大帅，“倏”的一下冲过去，伸出手掌感受白白的丹田，片刻之后，相视而笑。

“极为凝实。”靡大帅说道。

“极为精微，聚于关元。”童医官道。

“白宝，你是第一个成功的，若是身体无恙，继续巩固。”萧先生说道。

“先生，可好玩儿了。我继续。”白宝依旧兴奋不已，说罢便开始努力入定，继续修炼巩固。

“先生，你们刚才说用灵气点穴，比针刺效果更强，能不能给我也施展一下，让我也修炼一会儿？我都快睡着了。”屠魃诺诺说道。

几个老头相视而笑。

萧先生虽然今日被频频打脸，但此刻因为自己的学生成功凝元，也是振奋。不再顾忌自己是否颜面扫地，走到屠魃身前，伸指在屠魃身上点去，一道道灵力精准无误的点入屠魃穴位。那十二个穴位，立刻便有了强烈反应，抖了一个激灵，觉得精神无比清爽，也不耽误，闭上眼便修炼起来。

但见那星光璀璨的一团真元在丹田中悬浮，缓缓转动。周围各种小暖宝，小萤萤环绕游曳。催动真元，一只又一只小星星被屠魃牵引，融入进来，那星光真元已经达到近二百粒，如同一个核桃般大小，光芒闪烁。

屠魃心知若是有更高级的灵元来访，必定是更为灵动，自己对真元的操控力若是不够，也是难以捕捉。便一边继续壮大着当前的巅渊真元，一边尝试着练习更好的方法，调动那团真元，急停、急加速、环绕、旋转一样样动作不停练习。

尤其是催动真元旋转的时候，竟发现有极为纤细的粒子被甩出。真元难道是可以行法淬炼的？可以提炼到更为精纯的程度吗？想到这里，屠魃静下心来，以意念之力催动真元旋转，越来越快，确实有极为细微的粒子被甩出，弥漫在真元周围。且随着这种疾速旋转，似乎感觉到真元团极为细微地变小，也似乎变得更加明亮璀璨、更加质地均匀了。

嗯，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淬炼、提升的好办法。全力催动，屠魃不再急于壮大，而是尝试着一边让真元极速自转，一边练习着在各种复杂的轨迹上高速突击。

甩出的细微粒子越来越多，如同一片光幕弥漫在真元外围，而那团真元，已经从核桃大小，微微缩小了一圈。真元越来越通透明亮，质地越来越均匀密实，无论是环游还是自转，速度都提升了很多，感觉操控起来越来越圆转如意、动静随心。

那闪亮的真元团，变得如同一个发光的液态球体，心念微微一动，便能够驱使它运行出各种复杂的轨迹，甚至能改变自身的形状。

真元团被炼化得更加纯粹、高等了，那光芒已经不是闪烁，而是呈现为一个持续、稳定的淡黄色的液态光球。感受着小小的真元，越来越纯粹，越来越凝实、灵动，屠魃心中喜悦，脸上笑容绽放。

屠魃在入定静修，自己不知道周围的变化，可几位老先生却能够明显感受到。屠魃周边灵气浓郁至极，随着屠魃操控真元急速旋转，他周边的灵气也如同漩涡般飞速旋转，时而急停，时而反向旋转，激起阵阵灵气波涛，扩散四方。众学子只觉得身边灵元密集了十倍不止，心中兴奋，各自“玩儿”的不亦乐乎。

许久之后，屠魃只觉一道强光一闪而过，犹如一道小小闪电，亮光耀眼，那刺目光芒闪过，便不见了踪迹。屠魃意识到，更高等级的真元，或许要露面了。

已到正午时分，再无人凝聚成功，却也没有人回家吃饭，演武堂外聚集了不少家长。屠魃坐堂讲法的事儿，已经传遍了大营。毕竟还只是八岁的孩子，坐堂讲法，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

“天养他爹，我找你问个事，听说是屠魃那小骗子上讲堂当先生了，会不会把孩子们给教入魔了啊？”宰父西妈妈牵着他家的大雄，担心的问道。

“你们瞎担心什么呢？！有萧先生坐镇，那还能错得了？萧先生什么人？大帅对他都执弟子礼。”林天养爸爸答道。

“天养爸爸，我家小谢就是个愣头青，你说这屠魃也没当过老师，万一那一点上教错了，我家小谢就楞信，那得多危险啊？！”谢如川妈妈担心不已，在门外绕来绕去踏实不下来。

“都别瞎念叨，要想就想点好的，别老想着坏事！人家萧先生、童医官都是吃干饭的？看不出深浅？再说了，靡大帅也在啊，午饭都没吃，就在那守着等结果，你们还担心个屁啊！”连惊涛的爸爸大声呵斥道，随即又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我家那傻儿平安无事！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众人有样学样，学塾门外响起一片低沉的礼佛之声，如同法会。

门外热闹，演武堂内却极安静，演武堂里几位学子悄声说着话。

“神了诶！我感觉快了，真的！我越来越有感觉了，今天真的有可能凝元成功诶！”

“我也是这感觉，我好像能感觉到灵元的想法似的，好几次都差点兜住，比单单靠意念去牵引可真的强多了。”

“咱们少说话吧，休息一下赶紧继续修炼，争取今天凝元成功。”

“是啊是啊！抓紧抓紧！我下来之前突然发现好像小暖宝突然多起来了，要不是憋着尿，我都不下来。赶快吧！”

屠魃，依旧专心致志地修炼着，丹田周围仿佛一片光芒耀眼的星空，小暖宝密密麻麻、小萤萤熙熙攘攘，小星星缤纷闪烁，那些光点试图往真元中冲入，却一次次被推拒出去。真元已经不再弥散细微粒子，真元团已经足够纯粹，便继续捕捉小星星融入真元，又再不断淬炼，那明亮的真元团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耀眼。

突然间，那真元团犹如闪电般爆闪了一下，屠魃真元团周围所有的灵元亮点都微微停滞了一下，仿佛胆怯于那神奇的光亮，不敢造次。屠魃身躯一震，感觉那爆发出的光芒似乎来自于远方，遥遥的感觉到，天地之间有一种奇妙的震颤。他的意识竭力深入那真元团，似乎能够通过真元团看到一道小小的闪电，耀目至极，自辽阔的天界划过一个圆转的弧线激射而来。

屠魃全神戒备，在那小小闪电来到的那一瞬间，蓦然发力，极力牵引。那小小闪电被牵引，却极力抗拒，环绕真元飞速环绕着，欲突破屠魃意识的牵引。屠魃感受着那速度，努力让真元团急速旋转起来，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一个加速，将那小闪电裹挟进来。

那小闪电猝不及防之际，左冲右突，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屠魃便引动真元灵敏地随势移动、牵引。渐渐地，小闪电似乎力量在消耗，但速度却依然奇快，时而划过各种巧妙的弧线，时而突击跳跃，甚是难缠。屠魃就认定一门心思，死死咬住，绝不放松。

渐渐地，那道小闪电越来越慢，冲力越来越小，屠魃暗喜，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你就给我留下吧！刚要松口气，那“小闪电”却蓦然爆闪，一个爆发，以一个从未有过的直线轨迹，直直向下方冲去，冲出了真元团。屠魃一惊，心中发狠，你就是上天入地，我也抓定了你。操控真元，急急下坠追击，一种异乎寻常的失重感传来，令人如坠深渊。屠魃不明所以，抵抗着那种恐怖的感觉，意念极力进入到那真元团，追着那道小小闪电，极速向下坠落，似乎永无止境，又似乎随时会冲击到底，撞得飞身碎骨。

紧随不舍，屠魃感觉似乎进入了一个有着无边黑暗的阴森世界，耳边传来诡异低沉的窃窃私语声，又仿佛听到远处传来莫名怪兽的低吼。眼中余光所见，竟然有喷出滔滔火焰的吞天大口，有绿火萦绕全身的伟岸巨人，有三头六臂的怪兽，有奔流狂涌的岩浆之海。

屠魃心知怪异，不免心中悚然，却咬紧牙关，依旧集中意念，硬是对那些异象视而不见。

屠魃全力催动真元自转，只因他发现了一个妙处，真元转动越快，自身力量就越强大，牵引力更强，速度也更快。

终于看清楚，那小闪电就在眼前，那就是一道刺目的光影，似已疲惫不堪，形态变化不定，“滋滋”地闪着蓝色的电弧。屠魃不敢随便发力，真元的力量全在于意念力的驱动，意念出现一丝乱念，便不再纯粹，反而会坏了事。放松，沉下心来，滤除杂念，让心思更纯粹专注。速度和牵引力又有提升，小闪电已经近在眼前，甚至感觉到那电弧给自己带来酥麻感。

双方依旧是急速下坠，速度已是极限，相对同步，不差丝毫，怎么办？屠魃心思暗动：嘿嘿，我的乖乖“小闪电”啊，快我是不比你快，但我能长啊！等着，我来了！

分出一丝意念，让真元团前端变长，竟然把小闪电的一小部分包覆进来。一阵奇异的酥麻感传遍周身，并非什么恐怖、痛苦的感觉，传来的竟然是一种力量感，是一种莫名的提升和振奋。屠魃露出微笑，小闪电的速度有所降低了。

不敢大意，屠魃依旧心神专注，全力牵引。能感觉到，小闪电进入自己真元团越多，它速度就越慢，力量就越小。而自己的力量却在提升，速度也在加快。真元团再变长一些，前端已经变成长条形状，包覆了小闪电的大半。

小闪电突然爆闪连连，在极力挣扎，但那爆闪传出的力量，却更加壮大了屠魃的真元团。此消彼长之下，小闪电终于力竭，一个颤抖，被牢牢陷了进来，再也难以自拔。

也就在这同时，屠魃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幽光浮现，自己竟如同一颗流星般，斜斜撞向了一片延绵广大的宫殿，屠魃心中一惊，心知在这危机之刻绝不能乱了意念。连忙意念催动真元收力，竭力调转为横向飞行，试图从那宫殿的上方掠过。

之前的速度太快，惯性还是推动着真元团撞去。屠魃继续极力催动真元，连那刚刚捕获的“小闪电”，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机，连连爆闪，为屠魃助力。速度降低了很多倍，但依旧收不住。屠魃极力调整，真元团划过一道圆转的弧线，但还是撞了过去。连绵的巨大宫殿扑面而来，显得更加阴森巨大，一面巨大的青铜匾额近在眼前，三个巨大的奇异文字呈现在眼前，甚者在那铜字表面看到了自己真元团的倒影。

虽然极尽全力的调整方向，但依旧“沧”的一声，略微撞到了匾额，真元团紧贴着那巨大匾额擦身而过，回首望去，中间的一个字竟然被划过了一条明显之极的印痕。

一个震怒的声音瞬间响起，声震四方：“莫噶吉弼结力根！拖概里！”

空间颤抖，宫殿巨震，无数如灯般耀眼、巨大、诡异的眼睛刹那间亮起，齐齐看向了屠魃，那幽暗阴森的世界一时间群魔乱舞。

屠魃毫不犹豫，虽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但知道不能被留下。极力催动真元，随着“小闪电”频频快闪的节奏，一股股强大的力量传来，一次次加速，盘旋着向上方逃遁。

有熊熊炽焰喷来，无法躲避，从中穿过，屠魃注入在真元团中的那一道意念，能感受到一阵滋啦啦的恐怖声音，似被炼化。

有遮天大手挥来，不及躲避，欲从指缝中穿过，也未能来得及。好在只是碰到了指尖，又是自下而上的力道，不但未能阻止，反帮屠魃大大提升了速度。

又有极冷阴风吹来，强撑在刺骨之寒中瑟瑟发抖，那寒意竟然令意念都有些凝固、麻木。但那极端的寒意也让屠魃更加心地清明，唯守一个意念，急速飞升。

飞速远离，飞速升高，回首望去，那神秘的阴森世界渐远，又变回了无边无际的阴沉黑暗。

突然，上方一片大亮，屠魃的意念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轰然回到了自我的丹田之中。

安下心来，仔细观察，见那小闪电已经稳固下来，不断释放出蓝色的电弧。屠魃动念要将之前以小星星凝聚的真元团散去，专心稳固这一道小闪电，却发现真元团和小闪电似乎水乳交融在了一起，再也无法散去。

小闪电也不再试图挣脱束缚，反而在其中惬意的频频闪烁，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又在真元团的表层释放出一道道的蓝色电弧，屠魃顿觉丹田一阵酥麻，那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能说是相当的受用，似乎能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一丝一丝的成长。

屠魃心中喜悦，沉浸在修炼中，完全不知自己的形象。此刻他双目微闭，咧开了嘴，笑开了花，露出了白牙。萧先生和童医官看着屠魃的脸庞，心中疑惑，修个炼而已，至于这么有幸福感吗？

演武堂内，一众学子们静悄悄地“玩儿”着，一张张稚嫩的笑脸上笑意嫣然。

连惊涛悄悄地睁开眼睛，笑意涌出：“先生，我凝元了。”

萧先生赶去一探，再次喜上眉梢：“恭喜你！凝元质量非常高，未来提升到淬体真元的可能性很大，继续巩固吧！”

屠魃依旧沉心修炼，此时屠魃的丹田中如同星夜照耀，那浑圆的液态真元团中，一道耀目的小小闪电静悬其中，不时爆闪一下，又不停地在真元表面释放出四散的电弧，每当那蓝莹莹的电弧释放出来时，就产生一阵“滋滋”的细微震颤，而真元团似乎在这细微震颤中变得越来越通透，也渐渐变小。

演武堂外的人们越来越多，毕竟自家孩子到了饭点却一个都不回家吃饭，还是少有的稀罕事，如今既然在演武堂里修炼，都想知道个所以然。

正午的太阳很毒，晒得众人头晕眼花的。幸好周围似有暗云浮动而来，人们想着那暗云或许能稍稍带来一些阴凉呢。尤其是那些不耐苦的娘们儿，更是盼着阴凉快快推移过来。

屠魃的意识深入真元团之中，静静地感受着那灵元的气息。那小小的闪电灵元似乎逐渐与屠魃的意识形成了交感，适应了丹田，安静下来。突然，那小闪电再次爆闪，那猛然放出的光辉，瞬间将屠魃的意识世界照耀得光芒夺目。屠魃感觉到周边那些小暖宝、小萤萤、小星星立刻随之减慢了速度，如同老鼠在猫爪下的僵硬，又或者兔子被鹰隼踩在脚下不敢动弹分毫。而小闪电好像接受了这片小世界，并未奔突逃窜，刚刚的爆发，或只是它显示一下自我的强大存在。屠魃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仿佛远方的天际，与自己有着同频的细微震颤，这感觉越来越明显。

于此同时，演武堂外，四周凝聚过来的暗云越来越浓重，黑压压一片，天光变暗。等候的众人蓦然感觉黑云压顶，各自惊惧。突然，只听“轰隆”一声雷响，响彻云间大地，震耳欲聋，大地在脚下震颤抖动着。那些胆小的妇女，肝胆欲裂，多半都急忙趴俯在地。而那些军营汉子，亦是惊悸不安，强自支撑。

屠魃那丝意识在丹田之中，听到霹雳剧震，不但不觉恐惧，反而有一种灵犀相通的感觉。伴随着让人心旌摇曳的那一声暴雷响彻，又一道小小的闪电穿破殿顶，从天而降，钻入屠魃体内。

屠魃一时全身剧震，感觉每一个细胞都充满能量。可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刺激，通体发麻，剧痛钻心，意识恍惚，浑身剧烈震颤。那蓝色的电光穿透了那小星星凝聚的真元团，又环绕着真元团时而旋转、时而跳动，倏忽来去，灵动至极。屠魃待意识恢复，便急忙重回入定状态，牵动那真元团，变幻各种轨迹，试图巧妙地牵引、捕获那闯进来的小闪电。

那小闪电发觉到危险，竭力一缩，蓦然爆发，向四面八方释放出一道道电弧，屠魃脑海中一片响起各种“滋滋”“呲呲”“嗡嗡”的诡异电声，晕头转向，心神意识又从入定中摔出。睁开双目的一瞬，有点茫然，但马上再次复原了意识，振奋精神，瞬间重归入定状态。就在那道闪电即将冲出真元团的一瞬，顽强地催动丹田中那一片小小天地，重新裹挟住了那小闪电。

而演武堂内，众多孩子仍在入定之中，虽被那雷声惊得有些神魂不稳。但突然间见到自己丹田周边灵元如潮，汇聚了无数的亮点在慌乱的萦绕、飞舞，俱都惊喜。那些亮点似乎是受到更高等存在的镇压，灵动大减，捕捉起来变得容易了许多。

机会大好，众学子急忙打起精神修炼，个个眉飞色舞，快乐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