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屠老师开讲

众皆哗然！

“我突然有一种暴力倾向！”

“玩儿就能凝元？”

“特莫成心的，绝对！这就是想气死人。”

“那都特莫玩儿就行了，还修个屁的？”

一众学子群情激奋！

“小陆啊~”萧先生叫道。“倏”

“哎！算了。袁直介，你详细说一下，你是怎么凝元的。”萧先生命令。

“先生，我真不太会说。就是观想丹田，好多小亮点围着我，我就牵引，玩儿着玩儿着，就凝元了。”袁老大回答。

“罗森林，你说！你也是玩儿着玩儿着就凝元了？”萧先生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小罗。

“啊？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凝元了。”小罗声如蚊呐。

萧先生手支书案，垂头不语。演武堂里众人皆不敢出声。

良久，萧先生道：“屠魃，你刚才说你怎么配合都可以。那么，现在你来配合吧。”

“先生请说，学生必定配合！”屠魃赶忙应下。

“好，你来当这个先生，让你的同学都来学习你的凝元之法，如果他们当中也有人能成功凝元，便说明根本无需高手相助，便可以快速凝元，那么，我就不再怀疑你。从此尊你为同僚、道友，开始吧，我和陆老师为你站堂。”萧先生坚决说道。

“嗯？？怎么还能这样呢？我是学生啊，怎么能当老师？”屠魃震惊。

“怎么不能？！必须！”萧先生斩钉截铁道：“既然你说不须秘法也能快速凝元，不用阵法辅助也能提升真元境界，那好，你就证明给大家看！”

“先生，不行！太别扭了！我不行啊先生！”屠魃急忙道。

“你必须行！不得推辞！”萧先生怒道。

“好，先生，那咱们还是讲讲道理吧。我来是上学的，不是来讲课的。对吧？你们当先生的想必是拿着大营的供奉银呢吧，却来让学生讲课，您能好意思吗？有这么偷懒的吗？有这么剥削学生的吗？好意思这么做吗？绝对不行！先生，这个学生真的不行！”屠魃铮铮铁骨，慷慨陈词，说得句句在理。

萧先生看着屠魃，沉默无语。良久，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巧匕首，牛皮鞘，乌木柄，长不过一尺。

“这把匕首虽看上去貌不惊人，但却是当年魔教第一刺客无影的心头好，当年被困于台山之巅，便是以此刃拼杀多位山宗武道院高手之后，跳崖自绝，摔得个尸骨如糜。此刃，名俪珠。”说罢拔那短匕出鞘，也不用力，随手一挥，匕首疾飞而出，“仓啷”一声响过，竟然插在了十余丈外兵器架上的一把大铜锤的锤头之上。

“哦，哇，妈呀！天呐！啧啧！”一片沸腾，一片赞叹。

“此事你必须做，你不做，就无法为自己去疑。你做了，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你只要能使众同学中再有一人凝元成功，此物便当做谢礼！老夫也不再为难你。这总可以了吧？不要说老夫剥削你当学生的。”萧先生冷冷说道。

“哎！”屠魃长叹一声，万般无奈，垂头丧气地趴在担架上，以手蒙住面。那蒙面的手张开着一道缝，一道热切无比的目光从缝中射向了那“俪珠”。

“给你一炷香时间准备。”说罢，萧先生径自走出，一一查看众学子的凝元情况，除了屠魃这几人，其他人确实尚无人凝元成功。

一炷香刚过，萧先生便道：“屠魃，开始吧。”

“哎！好吧。”屠魃无奈道：“那么我先讲讲我的修炼之法，之后需要童爷爷协助我一下，帮我给各位同学针刺穴位。就是昨日童医官传我的‘十二升灵台’。”

“自然可以，都依得你。”萧先生和童医官相继答应。

屠魃略一沉吟，便开口讲了起来。

“各位同学，我的方法其实归根到底就三个字，一个‘玩’字再加上‘精微’二字。昨天先生教我们的功法，乃冥想入定、内视、观想、气机交感、牵引，就是这几项修炼，那么，是什么决定了这几项修炼的好坏差异、效果大小呢？”屠魃发问。

见无人应答，便接着道：“内视，不是用眼睛去看的，你眼睛瞪的再大有用吗？用什么视？用脑！你感知到的一切要在脑中呈现出来。观想，要以脑力想象，要像真的看到一样。气机交感，什么是感？用什么去感？用手摸吗？用嘴尝尝？用鼻子闻？都不行。那用什么？用脑。什么是交感？任何气机感觉，要传递到脑，产生感知，你做出反应，把你的意识传达给对方，才算交感。怎么牵引？和灵元建立起感应之后，这才能牵引，用的是意念。你上手去拽肯定是不行的，用嘴吸肯定也不行。意念是什么？不就是脑子里的想法吗？所有这些，要想完成好，靠什么？”

众人零散答道：“脑力。”

“对！脑力！我们修炼好与不好的关键，就在于脑力。”屠魃一拍担架坚决道：“必须要相信，不！是要坚信！！脑力是真实存在的一种神奇力量，并不是虚幻的。”

屠魃讲到这里，萧先生和童医官已是震惊，相互对视，两人均未想到，屠魃小小年纪，能讲出如此道理，且又是如此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即便他们这等修炼了五十年以上的武道高手，虽有极为老道的修炼体会，但若是论起讲法，倒还不如屠魃。此时屠魃随口道出，颇有微言大义，直指窍要的感觉。两人正容，不禁认真听了起来。

萧先生又悄悄吩咐陆老师：“去，快把靡大帅请来，就说有重要情况，让他来听听。”

“……内视精微，精益求精，非但不会更加费力，反而便愈加节省脑力。要明白，你的力量就那么大，用力在一个精微的点上，你的力量就大。分散到一个模糊的面上，你的力量不但分散、弱小，而且你的用力偏差所造成的不好影响也更大……”

“……先生所传的丹田定位，是一个下至关元穴上至神阙穴的平面范围。而我参详的定位是精确到关元穴一点，皮下位置是前后居中的腹腔内部。这样的定位，不只是考虑当下修炼。昨天领到《真阳诀》之后我看了一下，后面的修炼，还有督脉以及十二正经要循经修炼，那么前后居中的位置就会便利后面连接诸脉的修行。而且，要为真元的成长预先留出空间。所以，我的定位不是一个平面，而是观想出的一个有着前后左右上下的圆洞空间……”

靡大帅来到，和萧先生遥遥招呼后，就站在门外认真听了起来。

“……要知道，丹田并非一个血肉器官，而是一个虚拟空间，所以你的脑中，也必然没有对丹田的那种位置感觉的记忆。为什么这么说？很简单，你本来就没有丹田，现在要观想出一个丹田嘛。那么你入定冥想的时候，内视的便只是一个大概的下腹部，无法具体到一个准确的位置上，那你观想的时候自然也就是模糊一片、不清不楚。而且，你冥想的还是一个平面，你觉得你的真气会是以一个狭窄的面来运行吗？那你觉得修炼效果能好吗？既然如此，我们怎样才能获得肢体的感觉记忆呢？特别特别简单，大家先找到自己的关元穴，闭上眼睛，以手指点按。现在是否觉得感觉清晰一点了？嗯！不错，如果是针灸的话，效果会更好，更精微……”

萧先生看向童医官和靡大帅，见两人眼中放光，兴奋异常，一个微微点头，一个翘起大拇指。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先磨刀再砍柴呢？我昨日刚从童医官那里学到了一套醒神健脑的穴位健脑妙法，叫做十二升灵台。当时使用，当时就明显见效，非常神奇。不过我说的见效不是把你变聪明了，而是让你一段时间内，保持精力旺盛、心神专注力强、耳聪目明五感灵敏。这就相当于磨刀，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用脑修炼，脑就是我们的刀，灵元就是我们的柴。所以先把脑力提升起来，就是磨刀……”

“……牵引，是用一种意念之力，不要试图用大力，你的牵引力就是那么大，你用不用力都是那么大，不是你努力就能弩出来更多力量的。”

“你一旦试图用大力，你的意念就不纯粹了，力量反而被分散，变得更小了。所以，不要去强行用力，而是要‘玩儿’！对，就是玩儿！用纯粹的意念来‘玩儿’！心里不要着急，牵引那些小暖宝，是很好玩儿的。慢慢玩儿就好了，着急干什么？玩儿是多么享受的事儿啊？你不好好玩儿，你急着干什么去？还有比玩儿更好玩的事吗？所以，心态特别重要，你一旦过于……”

“……我还有一个理解是与先生不同的，我偷偷调整了一下。昨天找童医官请教了关于丹田的性质，受益匪浅。丹田是一个起源于道家的理念，是一个藏蓄精华的虚拟空间……”屠魃刚说到这里，便被打断。

“屠老师，道家是谁家啊？”郭传明问道。

“道家嘛，这个道家嘛……就是道士他们家，不是和尚他们家。萧先生认为修炼的时候，为了定位准确，不出偏差，所以丹田一定要稳固如山。而我认为，用我的丹田定位法，丹田定位到关元穴，已经足够精微准确了，不会有偏差。所以，既然是虚拟空间，只要不脱离人体范围，是可以移动的。”

“经过试验，我发现这种移动如果掌握好，对于捕捉灵元，有着极大的帮助。你们不妨想象一下，一个是单凭意念牵引，一个是意念牵引外加丹田快速移动主动捕获，这两种，哪种更厉害？”

“当然了，以意念移动丹田，是需要练习的，尤其是你的意念力要强大。我的体会是，你的意念越纯粹、越强大，你对丹田的操控就越灵敏。灵元之所以不易捕捉到，就在于它极为灵动、跳脱。你意念力提升了，到了比它更灵敏的程度，它就耍不了你了。”

“意念力其实就是脑力，脑力可能会存在差异，那么凝元的速度也会有差异，所以，若是感觉困难，也别着急。你继续‘玩儿’就好了，这个‘玩儿’就是提升脑力的一个过程。脑力提升了，不但凝元会顺利，并且对以后的修炼一定有好处……”

“……凝聚了真元之后，一旦捕捉到更高级的灵元，不要舍不得，立刻把之前的真元散去。否则，你的真元即便加入了更高级的灵元，可一高一低两种不同纯度的灵元一融合，最终的纯粹度也就降低了……”

“……我用的这些穴位，都是安全的，都在我自己身上针刺试验过多次，我很久以前就开始针刺自己，认穴辨穴了，所以大家尽管放心。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自己身体的感知特别敏锐，便导致我修炼的速度更快。但其中有郄穴是不能重复用的，一日只用一次即可。另外，如果不会针刺，自行指压也是可以的，不过效果差一些。过度……”

屠魃娓娓道来，从容淡定。一众学子听得沉入其中、聚精会神、如醉如痴。

萧先生和童医官，也是凝神思辨，往往听屠魃讲到一处，便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

“先生，您看我讲的，这么乱七八糟的，真的敢让大家照这样修炼吗？”屠魃问道。

萧先生本还沉浸在屠魃适才所讲的内容里，听到屠魃问话，才意识到屠魃的传法结束。急忙答道：“屠魃小道友，不须谦虚，虽尚未见到实效，但以老夫经验判断，此套修炼方法，颇为稳妥，必定是有益于修炼的，完全可以尝试。”

童医官也道：“我马上帮你给大家刺穴。我和萧先生以真元点穴，应该是效果比针刺更好一层，并且更快完成。”

说罢，两位老人便开始逐一为众学子刺穴，靡大帅见状也是近前仔细观看，看明了之后，也加入帮忙点穴。一时间，孩子们舒服得呜呜啊啊，呻吟声一片。

经过刺穴的人开始了入定修炼，演武堂里，渐渐静了下来。

与之前萧先生上课时感觉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一众小孩子，个个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有的微笑，有的傻笑，有的阴笑，有的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