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搅局者5

“巴道尔师傅，既然您到了，那本座就直说了。马掌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我请您来，是想拜您为师，学习锻造技艺。”屠魃诚恳道。

“诶呦，诶呦，这……这……”巴道尔听了，简直不知如何接话。

“巴道尔师傅，您不要为难，也不要紧张。正面回答我，我要拜师，行，还是不行？”屠魃道。

“行，不过，不敢……不敢……”巴道尔不擅言辞，已经懵了。

“好！我再问。我想真心诚意的学习技艺，您能不能真正拿我当学生，绝不藏私，认真传授？能，不能？”屠魃再问。

“能！不敢……真不敢……”依旧懵。

“好，巴道尔师傅，您只要真心实意拿我当学生，学生必真心实意尊师重道！您要是真不敢当我师傅，那……要不然我拜您为师兄？行不行？！”屠魃诚恳说道，上前便要行礼。

“不敢当啊！不敢当！不敢当！！”巴道尔大叫一声，转身便走，被屠魃一把拉住。

“那还要怎样？当师兄都不敢？要不然，您代师收师弟？或者代师爷收师叔？这也太怪点了！您到底要怎样才行啊？！”屠魃一脸真诚地问道。

“圣童殿下，这……这真难为死我了……要不然，我叫您师叔？怎么说，辈分也比我高，您看呢？”巴道尔懵懵然。

“还可以这样？”屠魃懵懵然。

“可不可以的，反正咱宗门里是没人管的，我有个老师叔这次也来了，要不然，你们俩拜？拜什么都行，我就不用为难了？”巴道尔支支吾吾道。

“哦？！竟然还可以有这种操作？！那块帮我引荐一下吧。”屠魃道。

“是，殿下，我去叫他，他就是有点痴，除了研究技艺，什么都不懂，还请殿下多多包涵。”巴道尔答应下来，急忙去请人。

不一会儿，一个邋遢老人出现在屠魃面前，胡子都擀毡了，头发更是疙里疙瘩的，如同一条条树根，一脸如同刀刻斧凿的皱纹，唯有双眼光芒如电。佝偻着干瘦的身材，要给屠魃行礼。屠魃急忙抢上去扶起，这可不能让他跪，这一跪，自己辈分就更大了。

见这老人并不说话，屠魃抢先开口：“您老人家身体真结实。”

这话倒也不虚，屠魃上手一扶，手上便感觉到老人的经脉通路极为柔顺，肌肉骨骼特别结实强劲，与从外表看到的老迈之态迥然不同，必是武道高手。

见老人依旧无话，略有尴尬，便凑话道：“您这样的年纪还这么硬朗，可真不愧是“铸精锻神脱凡胎”啊！身子骨太棒了！”

屠魃引用了天锻门秘籍《锻神纲》中的一句话，是在大荒宫藏书院看到的，赞扬老人家修为深厚。

老人一愣，脱口而出道：“嗯？同门？前辈？这句话似乎是《锻神纲》里说的，我没看过，可我听说过。前辈，我五铸四锻了，前辈您几铸几锻？”

屠魃一愣，锻什么锻啊？自己门外汉一个。

巴道尔也愣了，所有天锻门的来人都愣了。这老人家一年都难得说一句话，日夜不停就做一件事，铸造神锻台。不想今日竟然和圣童殿下聊了起来，聊的又听不懂，见面就叫前辈，有点错乱了？

巴道尔急忙上前告罪：“圣童殿下还请恕罪，我这阔比师叔年岁已高，好像有些糊涂了，还望殿下恕罪！”

“不用客气，老人很好，很好……”屠魃尚未说完，便被那巴道尔那师叔冲上来拉住胳膊打断了话头。

“前辈，‘以心道而成模，以神道而成锻’。我心模早就铸到五锻了，可是这个神道，就是修不成，怎么回事？”老人目光炯炯有神，直视屠魃，殷切地期待着屠魃的回答。

“老人家，您说的这个……嗯……咱宗门秘法《四维广铸》神锻篇里有解释啊。‘有神无元不成神锻，持不馁之志以锻，一锻千万而元，可小成也。’您到千万了吗？”屠魃问道。

之前在大荒宫藏书院，就看到了天锻门的典籍，颇为感兴趣，便将这一宗门的几本书都记了下来。其中一部《成元述感》讲到以锻修元的妙法，当时只觉神妙，却并不明白。

此时老人问起，屠魃也是突然间才明悟，原来书中所言的元，乃是神元的元！若非自己这两天搞明白了神元物化为晶的事，自己依旧还是糊里糊涂不知所云的。原来那书中讲的是以锻造之术修成神元的秘法。

“前辈，我锻了何止千万啊？两千万也有了。”老人心有不甘地说道。

“老人家，您这两千万，都是‘神来一锻’吗？”屠魃问道。

“啊？！”老人突然一愣：“哎呀！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要‘神来一锻’达到千万，并不是一直锻下去，达到千万次就可以......嗨！前辈高见！高......”

老人似乎是茅塞顿开，行了个礼，扭脸便走，边走边道：“快！给我找个锻造炉，快！快快！”

屠魃也有些懵，什么意思？你师叔来我这儿蹭学来了？什么意思？到底谁教谁的？

巴道尔听了两人对话，也是再度懵懵然了：几个意思？我宗门的秘典，我宗门里没有，殿下您倒比我宗门里最老的老头子还明白？你还要拜我为师？耍我？恶心我？臊我？

冷场过后，还是巴道尔实在也是想明白了，自己师叔都叫人家前辈，师叔不知道的人家能指点，那自己不知道的，想不想人家指点？宗门没有的秘典人家那儿有，那宗门秘典想不想得到？

想了想，想！想还不赶紧的？！

巴道尔扑过去便跪拜不止：“圣童太师叔殿下在上，请受徒孙巴道尔及宗门众弟子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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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神殿，屠魃就开始鼓弄起了锻造炉。徒孙巴道尔刚给看过了，自己的那个锻造炉太高级，不利于初学者掌握基本功。所以，师侄赠送了一个普通的锻造炉和一些工具，以及用来烧火的炼石，自己便开始练习了起来。

天锻门的技艺等级分为九级，称为九锻。第一锻基本功的考核标准是“锻丹”。也就是将一小块不规则的铁矿石，锻打成黄豆大小的圆豆。说是圆豆，其实是由很多平面组成的，标准是一豆十八面，面面对称，面面等同，间距均匀。

叮叮当当，屠魃敲打起来，乐此不疲。

眼看着一块块散碎精铁，很快被敲打成了小圆豆，滚瓜溜圆。

最小的是一块绿豆粒大小的精熟顽铁，被屠魃打完之后，尤为光亮，令人喜爱。

驾前童子飞云巴蒂看到，着迷地看着。

屠魃见他喜欢，将锤子抛了过去，飞云巴蒂立时捡起来，找了块碎钢，敲敲打打的，自己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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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魃将金沅、谢如川、龙靖、被召集起来，骑马向神庙走去，边走边郑重其事地交代了一番。

“都听我说，不要打断我，我要说的事很重要，容不得婆婆妈妈。”屠魃严肃道。

“依贝女神的残魂在我身体里，这是个大大的隐患，必须解决掉。而且她一定知道很多极为重要的秘密，不能不搞清楚。所以，我要冒险和她交涉一番。但是，会有生命危险。按说，我能完全克制她，但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隐藏的拼死手段，若是有，我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我要交代一下，万一我有不测，你们几个协助龙靖公子继续完成任务。他在大局上比较清楚，想的比较远。金沅姐一定要协助他管理好内务。川哥负责带队，保护大家安全。等刘流姐回来，传我话给她，让她协助龙靖公子负责外场应对，还要管理好我们的线人。罗树林处死，原因不要问，也不要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执行命令就可以了，下手痛快点。要是想知道原因，回去问大帅爷爷。那个接应人，带回大雪关吧。我的遗书转交大帅爷爷。”

“我身上的所有东西，交给金沅姐保管，负责任意调派使用。两个小童，带回大雪关，交给我干爹。有一套《慕神记》，交给县城茶楼说书的巴先生。其余琐事，我都写在遗书里了。我灵戒里有个大红布的包裹，是给我干妈的。”

“其他人，我怕万一我出事了，他们的情绪会受到影响，你们想办法瞒一下，不要让他们知道……”屠魃神色肃穆。

“现在说最重要的一件事，你们一定要听清楚。如果我和她交涉之后，我回来见你们的时候，你们要小心戒备。我第一句话必定会说一句暗语。‘天黑别出门’。如果我没有说这句话，而是说了别的，你们务必要小心接近，约定好暗号，同时出手，绝不留手，用出最狠的招数，一击必杀。因为那个我已经不是我了，是依贝女神夺舍了我的身体。但是你们也别害怕，她不会很强大，刚刚夺舍了我，她驾驭上必定不会顺畅，也发挥不了太多纯元的力量。你们那时杀了我，就是替我报了仇。谁要是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可能会害了大家。”

众人听得冷汗直冒。

金沅终于还是留下了两串眼泪，随后是二十串，再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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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才女都被驱赶出了神庙外殿，屠魃走入，将大门关得严严的。

龙靖几人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极为复杂。金沅悄悄抹了一下眼角，泪水依旧不听话的流下。身处这样的情境，无法不坚强，虽然心知屠魃此去生死未卜，或安然归来，或一别永诀，但几人面容依旧坚定。

按照屠魃的嘱咐，要等在这里两个小时。如果两个小时不见出来，再进去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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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魃在诵经台上安稳坐下，重新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再推敲一遍，这才以一丝意识，探入印堂处的巫灵界。

送入一粒神元小星星，巫灵界里亮堂了一些，但四周依旧晦暗。那一点残魂依旧虚幻飘荡、变幻不定。

“阴寒侵袭灵魂的滋味好受吗？”屠魃淡淡说道。

“你又想来折腾我了？”依贝女神道。

“是你不知好歹，自作自受。”屠魃道。

“我现在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你想怎样？”依贝懒懒地答道。

“我有些问题想知道，所以，如果你不想受罪，就老实回答。”屠魃道。

“回答你，有什么好处？”依贝问。

“如果你答的好，我可以送你一个你很想知道的消息。”屠魃道。

“谢谢，我不想知道什么消息。”依贝直接否定。

“哦？真的吗？我说的是依然的消息。”屠魃淡淡道。

一瞬间，那残魂僵在了原地，微微颤抖起来。

过了一会儿，依贝颤抖着道：“你要是敢碰她……”

“呵呵，那你又能怎样？”屠魃戏谑地打断她的话，暗暗已经催动《玄冰凝月神功》，随时准备以阴寒出击。

“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就凭你？”

突然间，屠魃一阵晕眩，能感觉到一个无形的存在侵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屠魃瞬间冷汗湿身。

依贝的声音极为疯狂暴躁的声音就在自己的意识中响起：“以我现在的实力，确实无法夺舍你了。但是，你既然给我机会进入你的意识，我就可以和你同归于尽。你敢动用阴寒来攻击我，就等于是攻击你自己。我将扰乱你的意识，让你无法行走，就连吃饭都无法吃，水也无法下咽，你很快就会在疯狂中死去。哼！我确实弱小，但我能亲眼看着你死去，而我会死在你的后面！你不过就是个可笑的小小的人族，不自量力的人族！”

屠魃本来站得稳稳的，却突然失去了平衡，趔趄了几步，摔倒在地。过了一会儿，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趴在地上，仔细想了想，才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这才明白自己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可这段时间究竟有多久，自己无法知道。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吗？可笑！若是你不逼我，我或许还能让你多活一阵子，你竟然敢打依然的主意！？现在给我老实说，你去神庙都做了什么？”

“我此刻就在神庙之中。我也不是一个人，如果我出了问题，马上会有人替我出手。而且，你这次强行侵入我的意识，必定又大大消耗了你自己，你比之前可能又弱小了十倍不止，对吗？”屠魃狠狠道。

“出头？呵呵，可笑啊，太可笑了！这里有守护大阵懂吗？你们出手？你们出手又能怎么样？”

“无非就是神殿山而已，外面早已经安排好了，如果我有危险，这个破馒头山就会被挖开，你的什么破阵法，还能有什么用？可笑！你害了我，就等于害了你的女儿。我死了，没有人能保护她。”屠魃依旧毫不退让。

“笑话，你保护她，呵呵呵，你能保护她什么？再说了，为什么保护她？”依贝不屑道。

“因为我看到她没有妈妈来保护！因为我看到她小小年纪就要在孤独寂寞中沉睡，因为我看到她小小年纪就被残害得肢体不全，因为我不愿意这个可爱又美丽的小女孩受到伤害，因为我希望她有朝一日能获得新生。否则，我早就将这神庙掀翻了！”屠魃丝毫不怯，恶狠狠地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