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搅局者17

这才是第一锻，蕴骨。就是引入外力，冲击原本的骨质，使骨骼内本来已经渐渐固化的质地，在真元的刺激、滋养之下，焕发生机，生发出新的骨质，进一步充实，密质化。在这个过程，人的骨骼随着不断密质化，其重量可能会增加很多。完成了这一步，后面还有壮骨阶段，再其后才是真正的锻骨、化骨、玉骨、化玉骨、金骨、化金骨、神骨、化神骨。龙骨十锻完成，骨胜神金，坚不可摧。也正因此，龙骨被誉为骨中至尊，许多神器、舟船、建筑中的支撑结构，被以龙骨称之。

这个过程太痛苦了，难以忍受，随着每一次“嘶嘶”声发出，那疼痛都从骨骼深处放射而出，冲击着屠魃的感觉系统，有好几次都疼得神魂僵化，浑身痉挛，踉跄摔倒。好在花力卡有了之前的教训，并不敢近身缠斗。屠魃心想，幸好有花力卡这样的高手，如此不要命的全力击打，自己这锻骨才有所成效。否则若是指望着龙靖公子，龙靖公子真的敢如此出手吗？绝不会！真的不能指望。

想到这里，屠魃虽时时痛彻心扉，虽时时疼得神魂涣散，却依旧乐此不疲，时不时的偷空反击一两下，使得花力卡信步旁骛，全神击打，而自己只是想法避开头面、胸腹等要害。刚才屠魃偷眼看了看，那炷香已经燃尽，可既然发现了这锻骨的妙处，那还是不要打断，机会难得，要尽可能多的拖延下去。

有了这个想法，急忙运使神桥渡神通对龙靖道：“锻体有效，机不可失，趁他不注意，再点燃半支香，换上去。”

龙靖公子早就看出来屠魃是在锻体，但自己知道这龙锻之音有个前提，需在龙御之音那“讴”声修到大成之后才能修练，此刻听屠魃有命，不敢不从，但心里着实打着哆嗦。

悄悄转身去点了半支香拿在背后，见屠魃被花力卡一掌打在肋下，被击飞出两丈外，花力卡趁机追上的时候，急忙将已经燃尽的香换掉。待香换完，看到屠魃在空中又被一个劈腿打在肩头，人身再度被打得如同断线风筝般栽了下去。一边坠落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

花力卡知道那诡异的“嘶嘶”声并非嘴里发出，而是在运行某种奇特功法，以真元在体内发出。花力卡见多识广，明白这一点。心中暗想：但凡是能以真元在体内发出异响的，必定是高级别功法，而且必定不是为了发声，而是在运行某种神通时附带发出的。可问题时，光听到那童子没完没了的发声了，先是“呕呕呕”的，后来又“嘶嘶嘶”的，那么特莫可怕的声音，别说声入人心了，这都声入神魂了，可神通呢？在哪里？需要积蓄这么久的时间，那得是多么大、多么可怕的神通啊？我神保佑！

屠魃一次次承受着重击，一次次体验着如何以纯元接力，如何将力道均匀传导到全身骨骼的窍门，因为有着超高的神元修为，可以清晰地判断出力量传到各处骨骼的差异，以至于摸索出了一些控制力量传导的方法，使力量按照自己的心意，任意偏重于某条路线，传向哪一处骨骼。有了这个发现，屠魃欣喜若狂！

之所以欣喜若狂，使因为按照原本的功法，只能均匀地将力量发散到全身，虽然同样是有益锻骨，但针对性不强，有些原本就已经很强大的骨骼，还是要陪着那些弱小的骨骼一起锻打，必定是要浪费很多力量的。而自己掌握了分控之法，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分派力量的运使，能够更快更合理地利用这些锻打之力，更快地完成锻骨。这个区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偷眼看去，那换过的香，又已经即将燃尽，急忙抢攻而上，缠住了花力卡。神桥渡传音给龙靖公子道：“再换香！快！”

花力卡见屠魃突然间一阵猛攻，赶忙小心戒备，心中有些慌乱：特莫的，积蓄好了？要施展大神通了吗？

却见屠魃揉身而上，手中多出一只毛笔，蘸足墨汁的毛笔，向着自己就是一顿狂攻。那笔头柔软的很，几次从自己身上划过，在自己身上留下黑色墨迹，手腕、手肘、膝盖、脚腕、肩头。心中不由得暗骂：“特莫的有神通就施展出来，搞什么嘛？不咬人膈应人！好特莫讨厌。”

其实屠魃只是给龙靖公子创造机会换香，眼见香被换掉，心情放松下来，攻势渐收，缓缓退后。

还没酝酿好？还是运使的不顺畅？或者是吓唬人？花力卡见屠魃不再急攻，连忙回头看了一眼那香炉里的长香，见还有半只未燃完，略微有些诧异，但疾速攻防之中，谁也难以准确把握时间，也就没再多想。长啸一声，再次攻上，只是突然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特莫的，这半支香好累啊，感觉都特莫打了两支香了。

“砰”“嘶嘶”，“砰”“嘶嘶”，“砰”“嘶嘶”，“砰”“嘶嘶”。

屠魃越来越觉得卸力纯熟，导向准确，控力精微，也越打越是自信。此时不再过于保守，和花力卡的距离越来越近，承受的力量也越来越强。此时重点锻打肋骨、脊椎、头骨、手臂等处，骨骼中发出微微酥麻细密的震颤，正是真龙吟中所说的“醒骨”状态，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今日已经难以再有进步，便开始将力量导向下身，边锻骨，边看向那支即将燃尽的香。

花力卡注意道屠魃的眼神，心中焦急，也是偷个机会看了一眼，惊见那香已经将要燃尽，心中顿感焦急，连忙抖擞精神，强力攻上。可问题是，长时间的连番急攻，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都知道自己的力道已经大减，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有些乱了方寸。

只见屠魃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根绳索，一边和自己进退攻防，一边抖着绳子画圈。左一个圈，右一个圈，一不小心，竟然被套住了一只左手，虽然自己依旧可以挥洒力量攻防，但一只左手给勒得紧紧的，还是有些担心。急忙将右手去解左手上的绳扣，不想早在屠魃算中。右手刚伸过去，便被套住，急忙手臂一抖，意欲脱出。但可惜力道已是疲弱，差了一点没有抖开。

两手被缚，这便别扭了很多，不敢再恋战，急忙欺身而上，强攻屠魃上三路，企图在屠魃慌乱之际，抢夺了他手中的绳索。可花力卡万万没想到，屠魃手中那绳索看似杂乱无章地摊在地上，其实却是埋伏好的绳扣，自己脚一踏过去，屠魃猛然向后一跃，手中绳索一抖，竟然又缚住了花力卡一只脚。

花力卡再也难以镇静，使出全身解数拼命一跃，向屠魃面门攻去。屠魃也不招架，只是向后闪退，同时疾速抽拉那绳索。花力卡只觉得双手和一只脚竟然在往一起凑，转眼只见，双手一脚被绑牢在了一处。这时屠魃猛然窜上，手中绳索一抖，在花力卡身上再绕上了一圈绳套。花力卡心惊胆战之下，就地打滚，想要避开这绳套，却不想那绳套勒在了膝盖处，被屠魃一收绳，便将两肘和一个膝盖紧紧地捆在了一起。屠魃猛拉之下，花力卡再也无法站稳，倒在了地上。屠魃上前，绳套左一圈右一圈，将花力卡捆了个结结实实，如同一只大号的粽子一般。

屠魃长吁一口气，气定神闲对龙靖公子道：“左护法，请退下。”

龙靖公子退下，屠魃随手抖了几下，将困住花力卡的绳索松开，缓步登上神台。

屠魃淡淡道：“花力卡，你怎么说？服吗？”

花力卡确实从内心里就是个守信用的人，无论之前如何狡猾，但答应了的，就决然要守诺。

“哎！”一声长叹，稍停一下才说道：“服了！”

“心服口服吗？”屠魃问道。

“自然……”花力卡半天不语，然后楞楞着脖子、歪着嘴道说道：“不管您信不信，我既然说了拿这条命来赌，输了，那我的这条命就是您的。从今以后，随便您使。您想问什么，尽管开口问好了，知无不言。您若想让我干什么，请吩咐，必全力以赴。我的话说清楚了，此生不改。”

“既然你犹豫，说明你心有不甘。好，不要紧。我问你，你只信你心中的神？对吗？”屠魃问道。

“是”花力卡答道。

“好。”屠魃动念之间，印堂处飞出一团虚幻的存在，在花力卡面前渐渐幻化，渐渐凝实起来。

花力卡如同做梦一般，眼前那虚幻的存在，渐渐幻化成一个自己日日膜拜的形象，这是真正的依贝女神，绝错不了。神庭大教堂，神经扉页上，都有依贝女神的画像。而且依贝女神的画像是不准随便画的，没有经过教廷的准许，任何人画的像都不许冠以女神之名，目的就是怕管理不严，乱画之下，亵渎了女神。很多人为了记住女神的相貌，要去教堂无数次，就是为了每此都仔细瞻仰神像，镌刻在自己的记忆中。

花力卡急忙，五体投地，恭恭敬敬称颂：“我唯一信奉的，至高无上的、仁慈的依贝女神殿下，您的仆人花力卡永世效忠于您。”

“我忠心的子民花力卡。”依贝轻声说道，声音不高，飘渺无端，如同天籁一般，直入花力卡心间。

听闻这一声称呼，花力卡热泪盈眶，哽咽起来，说不出话，不断叩头。

“你真的信奉我吗？”女生问道。

“我永生信奉您！”花力卡语声哽咽，不为别的，谁？辽阔的大草原上，还有谁？！谁能像自己一样，跟依贝女神对话？

“我信他，你的圣童殿下既是本神的化身，你当信奉他如同信奉我一般。你愿意吗？”女神轻声问道。

“我愿意！愿意！！之前花力卡有眼不识圣人了，请圣童殿下恕罪！今日在我神面前花力卡立下誓言，从今以后，花力卡就是圣童殿下最忠实的奴仆！但有所命，花力卡必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永无二心！若违此誓，让花力卡沉沦于烈火地狱，永世不得轮回。”花力卡将头磕得山响。

“你生而有罪，赎罪之路须听你的圣童殿下指引。不可违背誓言，天堂之上，本神为你留一片净土。”依贝说罢，身形隐去，回到巫灵界中。

花力卡见女神隐去，久久不能平静，依旧对着屠魃叩头不止，看得屠魃也有些动容。心中慨叹：“哎！宗教，愚人至深！害人不浅啊！一个这样精明、胆大的枭雄之辈，竟然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那可怜虫一般的依贝身上。哎！”

“平身说话。”屠魃命令道。

“是！”花力卡立刻规规矩矩起立，垂手肃然站立。

屠魃俯视着花力卡，心中既有自得，又有同情。此刻心中也暗自立下一个誓言：花力卡，虽然我是在利用依贝骗你，但我也是事急从权，并非诚信想骗你。虽然我知道世上根本没有天堂，但我绝不会像你信奉的神明一样，把你像蝼蚁般对待。只要你对得起良心，不为非作歹，我就必定会善待你。有朝一日，我会告诉你真相，哪怕是你怪罪我，我也要让你明白真相。

“花力卡，本圣座赐你神鞭使者之名，从今以后，你将成为本圣座之下最信任的门徒，听从本圣座的差遣行走于四方。”屠魃道。

“谢圣童殿下！”花力卡被蓦然而来的这一切感动了，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我会先让左护法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明白，不可有丝毫隐瞒。哪怕是你犯过的罪责，那也无妨，只要讲清楚，我神自会宽宥与你，不必顾虑。”屠魃吩咐道。

“是！花力卡从今以后就是圣童殿下最忠诚的奴仆，一切都听从于圣童殿下的安排！”花力卡信誓旦旦说道，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显得朝气蓬勃，神采照人。

屠魃看着花力卡那兴奋的状态，于心不忍，叫了龙靖公子来问话，自己转身离去。之前刚开始审问花力卡，自己就把一缕神魂透入了依贝藏身的巫灵界，所以依贝女神早就可以听到看到外面的一切。屠魃之所以到最后才把依贝女神放出来，就是为了要先凭自己的本事战胜花力卡，不然单靠依贝压制他，难免不能心服口服，恐怕日久会生事。

今日锻骨，收获很大。可惜，从今以后，再想让花力卡如今日一样帮自己锻骨，难了。趁着这会儿骨骼正在刚刚唤醒的状态，正是行功蕴养的最佳时机，屠魃走入静室，行功修练。

不过之前先安排了金沅，给花力卡打造圣使徽章，全套穿戴，并嘱咐要大家善待于他，不可因为是马匪出身而有半分歧视。又讲了收服他的过程，要金沅注意分寸，不要将自己的神道秘密透露出来。

浑身的骨骼都发出细密至极的震颤，若非屠魃自己的神元修为高妙，也是难以察觉。屠魃运转纯元，行经走脉，蕴养骨骼，纯元与神元所到之处，骨骼如同刚刚苏醒的春苗一般，微微发痒，极力地吸收着，生发着，骨骼在壮大，以屠魃能感受到的速度在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