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搅局者19

之前通知了尕东东和班卓等人，圣童殿下今日要来东疆巡视，所以刚一进入东疆管界，就见到盛大的欢迎队伍。为首乃是东疆教区的法王呼日塔和阅兵正使巴铎、阅兵副使班卓二人，其后是东疆教区的祭司和一众护教人员。尕东东更是带来了两千人的迎驾队伍，兵马一路排开，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带队官佐是一位中军参将和两位参议，都是尕东东的核心班底，可谓足够隆重。

众人觐见已毕，直奔东疆大教堂而去，依贝神教圣童来到，自然还是要先去神教重地看看的。

屠魃为了说话方便，骑上了小白，边和众人说话，边顺手给小白做个纯元按摩。

屠魃一眼就看上了班卓身边一匹骏马上帮了一根粗大的落架，两只神骏非凡的金背雕站在架上，眼神凌厉，威风凛凛，让人不敢靠近。屠魃暗道：特莫的，这才叫雕！真正的威势逼人，惹了这东西，跑都跑不掉啊！真是好东西！

见圣童殿下目不转睛地看上了自己的一对金背雕，班卓心中得意：“圣童殿下，上次去觐见您的时候我曾经提过，说尕东东将军送了我两只金背雕，我还曾说过想要送给您。您当时说不用，我就没敢多嘴，您要是能看得上这两只，我就献给您了。不过可能会费点事，这东西让他们认主极难，可要让他们易主，那就更难了，听说他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这只能让尕东东去找找当地玩鹰的行家了，看看有没有办法。”

“哦，有这么麻烦吗？那这两只是怎么训练得认主的？”屠魃问道。

“这还是尕东东将军给了我一道秘法，这才驯服了这两个小雕崽子。”班卓答道。

“呵呵，什么秘法？是不是和给我的一样，一道咒语？”屠魃调侃道。

班卓没听说咒语的事，便随口回答：“那倒不是，不过若是找不到像样的雕，有那秘法也是没什么用罢了。”

“找两只雕这么难吗？听说这边专门出金背雕的，应该还能找到吧？”屠魃转向尕东东问道。

“圣童殿下，此事极难。金背雕通常一窝只会存活一只，凡是活下来的都是因为咬死了一窝里的其他兄弟姐妹，这才能活下来。像这种一窝里存活下来两只，而且都如此神俊，已经是几百年没听说过的奇事了。可遇不可求啊。”尕东东如实答道，心中暗自着急：赶紧说点别的话题吧，这事我可搞不定，我上哪儿再给你找两只去？别再因为这雕把我闹个里外不是人。

“尕将军，您上次对我说的那万年圣鹰，说是要用什么秘法咒来唤醒的，那咒语您给我准备了吗？我准备把圣鹰收了去神殿镇殿呢。”屠魃问道。

尕东东有点懵圈，自己只是说到时候去看看那万年圣鹰，也说过那圣鹰曾几次振翅欲飞，却不记得说过能把圣鹰送给您圣童殿下啊？再说，那也不是我说送就能送出去的，那可是圣物，您圣童殿下可能理解的有点太简单了吧？那可是万年圣鹰，沉睡了万年，您一来就跟您走了？可话说到这里，又不能让圣童殿下冷了场，便敷衍道：“对对对，都准备好了，就是我神教的祝祷词，毕竟是圣鹰，据说曾经是我神亲自豢养的，应该是很熟悉那古老的祝祷词。”

班卓悄声问尕东东道：“怎么回事？什么咒语？我怎么没听说？”

尕东东也悄声回道：“呵呵，少帅，哪有什么特别的咒语，我就是敷衍他一下，让他念祝祷词去吧，要是能唤醒了圣鹰那算他有本事。”

班卓听了暗自好笑：果然是小童心性，竟然真信了能去收服圣鹰，呵呵，要是能收，尕东东敢不敬献给我？还能落在你手里了？可笑死了，呵呵……

“嗯，那就好。”屠魃点了点头，不再纠缠咒语的事，却故意提了个难题出来：“不过，除了那圣鹰之外，这种小雕你还是要去找找看，去想想办法，给我也搞一对来。”

尕东东头大起来，心中暗骂：特莫？！这东西是找找就能找到的吗？这是金背雕，不是鸽子，懂吗？

心里骂归骂，话头儿上还是要应付过去，尕东东连忙郑重其事道：“圣童殿下您放心，我就是翻遍大草原，也要想办法给您再找出一对儿来，请殿下容我点时间，我尽快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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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未到东疆大教堂，果然远远就看到一座极其高大的神碑耸立，竟然比教堂殿顶还要高不少。说是神碑，不如说是一块完整的长形巨石，表面光滑平整，其上雕刻着依贝神教的经文，一眼望去，极为神圣。碑顶蹲踞的那头巨鹰，似乎已经石化，抑或陷入了沉睡，纹丝不动，如同与石碑融为了一体。

来到教堂，圣童殿下端坐圣座之上，东疆教廷辖境内的所有神教教职人员一排排上前，依次跪拜觐见。圣童殿下频频挥手致意，偶尔叫人上来和声细语地说上几句话，显得极为慈祥。能被叫到圣童殿下脚前的，无不倍感荣幸。

接见结束，众人喝茶休息。

屠魃对呼日塔法王低声说道：“下月十五巴利大祭司要牺牲自我，献祭我神，到时候大祭司的职位就会出缺，你们这些法王都是我神教的人才，该当努力争取一下啊。”

呼日塔听了一惊，只因这几天有传言，说是未来大祭司一职要献祭女神会成为一种常例，这个可真是吓人啊。确实都崇敬我神，但是也没几个人真舍得奉献牺牲了自己来崇敬的，呼日塔自认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

“多谢圣童殿下提点，属下一定争取。不过正想请问一下，以大祭司职位献祭我神，未来是不是会成为常态啊？”呼日塔小心问道。

“呵呵，那怎么可能呢？这次就是因为我圣童降世，因此女神那边才有缺位，所以让巴利大祭司去了，绝没有下次了。这个事你要传播出去，不可以讹传讹，都这样传，以后谁还敢晋升？这一条我会找教皇写入教法的，以后必须要杜绝。”屠魃正色道。

“圣童殿下英明！我一定依照殿下的嘱咐，努力争取，还请殿下多多提携！属下不日就去神殿拜谒殿下，聆听教诲。”呼日塔听明白不用牺牲献祭的事情，心中大喜。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一个地方上的法王，若能有机会晋升到教廷，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若是能成为大祭司，那可是炙手可热、人人眼热的肥缺，了不得了！呼日塔打定主意，必须要趁着这次圣童殿下来到东疆，好生伺候、巴结，争取把大祭司的职位争取下来。

屠魃见众人在观望自己，便当众命掌殿使准备了纸笔，叫上尕东东到一边角落里，写那祝祷词，众人见状不敢过去打扰。尕东东一边写，屠魃一边和他说着话，待写完了，两人又对那祝祷词指指点点，沟通了很长时间。

众人看在眼里，都觉得甚是奇怪。祝祷词几乎是天魅国人人会念，日日礼诵的，就是用于称颂我神，表达敬意的一篇短小经文，用得着如此习学探讨吗？

其实屠魃虽然对着那篇短文指指点点，却是在和尕东东讲论书法。天魅国文字乃是字母拼写文字，因此多数时候，国人都不太在意书写的美观。屠魃所指点的地方，就是表扬尕东东书写认真，写这篇祝祷词是用了心的，这里写的很好，那里运笔很有章法，当得上是一篇书法佳作。尕东东确实是比较在意文字书写，对于他这种善于逢迎魅上的人来说，给长官亲笔写信，很是重要，自然要注意书法，今日竟得到圣童殿下亲口赞扬，心中颇为得意。

可二人的悄悄交流，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如同传授秘法一般的小心谨慎。

众人从教堂走出，准备前往东疆防区大营。教堂院子里、广场上以及教堂外的街头已经聚集了数万民众，都是盼着能一睹圣童殿下风采的依贝神教教民。

屠魃见状，便命尕东东亲自去布置、察看一番，避免发声拥挤、踩踏的情况，要保障百姓安全。

尕东东不敢怠慢，急忙带领身边将佐快速前去安排。

屠魃看了看周遭，班卓就在身边站立，法王呼日塔也近在身旁，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写了文字的纸，面向那高碑，照着文字低声念诵起来。

众人只见圣童殿下神情庄重，发音极为古朴生涩，完全听不懂念的这咒语到底是什么。但那声音平和中正，极富冲击力和磁性，引人神思，直入人心，即便听不懂，却也莫名其妙地有些被感动。

左边的班卓和右边的呼日塔法王急忙聚精向那页纸看去，只见是一些古老的文字，并不识得，但二人心知肚明，这绝非尕东东所说的祝祷词。

呼日塔暗自感叹：看来尕东东将军学识深厚啊！连这种古老文字都有所研究？

班卓更是大感诧异：搞什么呢？这是祝祷词吗？看来尕东东那小子是提前做好功课了？骗个小童要这么麻烦吗？还搞出一篇上古文字来？！

巴铎也是奇怪，急忙凑头来看，也是看得一头雾水。

只听圣童殿下在读过两遍之后，声音渐渐高昂起来，那声音被屠魃以纯元和神元双元催动之下，益发动人心魄。在场的，无人能听懂那声音中的意义，但无人不被那强烈的神圣感吸引和感动，一时间屠魃周围一大圈完全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如痴如醉地倾听。

随着屠魃重复念诵咒语，吐字发声越来越流畅，声音越来越高昂，传得越来越远，那沉寂的圈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陷入这种沉醉之中。圈子的直径在增长，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五百米……

天地间似乎发出微微的震颤，大地、空气、云影、光波似乎都加入了与那诵念声的共鸣，整个世界看起来显得有些不那么真实了，但有了那庄严的咒语声，便又觉得一切都是自然和谐的，反而是每个人感觉到自我的意识才不那么真实。

整个东疆古城都陷入了这种神奇的感觉，奇妙的诵经声传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无数人莫名其妙地流下了感动泪水，众多的教民在街头、在集市、在家中五体投地跪拜，他们不知道这经文咒语中意念是什么，但能够感觉到神力的降临。他们知道这并非是一种简单的声音，因为耳中并没有感觉到声音。他们感受到的是一种奇异的意念力，从天而降，直入他们的脑海、灵魂。

屠魃极为淡定从容，再也没有任何生疏吃力的迹象，完全是一派云淡风轻的神圣模样，沉浸在那咒语的念诵之中。而那咒语却让人感觉无比的神圣而强大，强大到可以撼天动地。草原上的风彻底停了下来，洁白的云彩凝固在了天空，牛羊、奔马定住了脚步，飞鸟球虫止住了鸣叫。东疆城，万籁俱寂，只闻那抑扬顿挫的，极具感召力的唱咒之声。

屠魃身边连同法王、班卓、巴铎等人，全部跪拜了下来。他们不知道因何而拜，只是被那唱咒之声所折服，不由自主地跪拜了下去，心生敬仰。

唱咒声渐止，广场上一阵激动、惊异的骚动，无数人的手指向教堂神碑顶端，无数道崇敬的眼神望向神碑之上的圣鹰。不知何时，那头圣鹰已经脱离了石化状态，犀利的目光正紧盯着圣童殿下。少顷之后，两翼展开，足有六米多长，微微扇动着，翎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动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只听圣童殿下以适才唱咒时所发的那种圣音高声道：“我以我神之名，许你回归我神殿，为我鹰奴，守护我神之地。来吧。”

静止的风重新吹拂了起来，凝固的云彩也再度流淌在天际，那圣鹰展开巨大的翅膀，一跃而下，盘旋三圈后飞至圣童殿下身前落地，双翅带起强劲的风，将圣童和身边人吹得衣袂飘飘。那圣鹰扭动身体步行向前，来到圣童殿下脚边，俯首卧了下来。圣童伸手抚其头顶，口中窃窃私语着，随即将手猛地指向天空。

那圣鹰向前急窜几步，展开双翼，振翅起飞，在无数人的惊呼中，向着屠魃所指的方向迅猛地高高飞去，越飞越高，在天空中变作了一个小小的黑点，若是目力稍差的，便已经找不到了牠的踪迹。

教堂内外响起经久不绝的赞叹声。真不愧是圣鹰啊！草原上的牧民纵使见多识广，也从未看到过雄鹰可以飞得如此之高，如此之快。

远在教堂外指挥着兵士的尕东东也被震惊了，惊异的目光看向高碑顶端。天呐，竟然真的唤醒了圣鹰，是我誊写的那篇祝祷词吗？不可能吧？

班卓看着空中那将要消失不见的矫健圣鹰，心头大震。克！这特莫是祝祷词吗？！骗我呢？！

只见圣童殿下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转脸就对掌殿使金天巴赞道：“掌殿使，你记住，从今以后尕东东将军来见，不用排队等候，可直接请到内殿。今日多亏了他献上的这篇上古‘禁魂咒’，真是神奇呀！真的是至宝啊！！有了这禁魂咒，今后还有什么凶兽不能降服的？这是多亏了没落在别人手上啊，哈哈哈，去给我打听一下，附近二百里内有什么凶兽没有……”

“是！恭喜圣童殿下喜得神咒！属下谨遵圣旨，日后一定对尕将军礼敬有加。”掌殿使一脸喜悦答道。

“还有，给我精心选择一款礼物，回敬一下尕东东将军，如此忠心之人，必须善待！”

“是！殿下，我这就去安排。”

班卓在一旁，感觉有点酸，又响起刚才圣童所说的“这是多亏了没落在别人手上啊”，心中不禁联想道：特莫的，我就是那个“别人”，本来我有机会的，“禁魂咒”啊！？行，尕东东，你小子心机很深啊？有了宝贝竟敢跟我也藏着掖着，哼哼……

东疆城里一片沸腾，圣童殿下太神异了，一段咒语就肃穆了全城，一到这儿就把圣鹰给收服了，从此传说中的圣鹰不再如石像般呆立静默，而是成为了真正看护草原百姓的圣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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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教堂出发，去往东疆大营。沿途百姓分列街道两旁，圣童车驾所到之处，教民无不伏地叩拜礼敬。

班卓默默看着率兵在前开道引路的尕东东，弯钩的鼻子，眉棱骨下深陷的双眼，硬挺而精瘦的身材，行止做派殷勤有加，谨小慎微，态度极为谦卑，越看越有奸相，不由心中暗骂。

“马隔壁的，跟老子这里装吧，早早让你知道烧错了香、站错了位的下场！”

“特莫的，“禁魂咒”啊！得问问他，有没有底本，必须搞到手！”

“奶个熊的，圣鹰啊！圣鹰啊！落在别人手里了，本来有机会的……”

班卓正自心中不快，却听圣童殿下叫道：“东东将军，你别在前面忙活了，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我克！没事吧？！‘东东’？还特莫真亲热啊？！”班卓心中更加酸爽。

“圣童殿下，我也正要给您介绍介绍东疆的各种风味美食呢……”

两人一路就这么聊得热火朝天。

班卓一路心寒齿冷，酸倒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