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福禄筵

张威完全接手锦衣卫和东厂，才知道这两个机构对外或许差劲，稀松拉胯，但对内很有一套，因此非常重视这个情报。

福王朱常洵在张威的印象中，一事无成，属于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行的范畴。

后来更是被李自成用大锅煮了，弄了一副福禄筵，给起义军填了肚子。

就是这么一个被人认为是个废物的王爷，居然敢冒巨大的风险，在没有皇帝宣召的情况下秘密离开封地。

说没有内情，打死张威都不信。

这边朱由校下旨让福王进京，福王那边就玩起了失踪。

很不符合这两个人的人设，绝对有猫腻。

“能查出福王现在在哪吗？”

张威觉得当务之急是把福王朱常洵揪出来，看看这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此时在张威面前的都是新晋的心腹，霍维华，徐大化等人得知这个消息，都有些坐不住。

因为实在太反常，用霍维华的话说，福王压根就没这么大的魄力。

否则当年和光宗朱常洛竞争太子之位，也不会只让郑贵妃顶在前面。

“大人，在没有弄清楚福王为何秘密进京的情况下，此事不宜大动干戈，免得打草惊蛇。”

徐大化反应比较快，“如今京城尽在大人掌握之中，福王行踪仔细查访肯定无所遁形，一旦得到具体的下落，不妨直接拘押，先给他扣上一顶假冒皇亲的帽子。”

崔呈秀捋着小胡子，“此事也可以借助东林党的潜在影响力，当年因为国本之争，福王很不招待见，现在不管耍什么花样，东林党，乃至浙党，楚党，齐党都不会置之不理。”

乔应甲，王紹徽，魏广微等人各抒己见。

这些人别看被东林党攻击打压的名声不堪，但论做具体的事务，都有两把刷子。

否则后来也不会帮着魏忠贤把东林党收拾的差点断了根儿。

张威等人研究出具体的章程，开始钓鱼执法，除却东林党，京城内能接纳朱常洵而不被人发现的就是那么几个人，使用排除法用不了几天就能查出端倪。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张威不得不打着整顿京营的名头，把除却神机营在内的几大营的人马散出去。

一来是为了加大搜索排查的范围，二是彻底的把京营边缘化，只保留神机营作为骨干。

如今的神机营，已经招募了一万四五千人，火器基本上能做到人手一件，火药也很充足，战斗力大增。

看着有人指挥得当，凑近一看才发现是高邦佐。

“下官高邦佐，参见大人。”

高邦佐麾下两千人不到，日日操练，成绩还不错，张威临时吩咐了几个要求，高邦佐完成的程度很高。

高邦佐打仗的才能，张威没见过，但练兵看起来很有一套章法。

“高大人，这些兵马，暂且交给许显纯指挥，你再从新兵中挑选三千人操练，若是还能达到今天这个程度，回头表奏升迁你一级。”

只是有一点不好，是人才，张威没法放心用，因为这些人不像田尔耕，许显纯，更不是钱有望和李仕奇那样跟他出生入死过。

真要是知道他现在干的事儿，没准会原地跳反给他一刀，只能慢慢来潜移默化，将就着用。

随后，张威借口搜捕魏忠贤余党，在京城内大肆搜捕，甚至把皇亲国戚的家里都翻了个底朝上。

让张威等人郁闷的是，明明情报显示朱常洵就在京城，偏偏找不出来，很是让人郁闷。

不知道福王在背地里搞什么，真等到祭奠神宗皇帝的时候现身，黄花菜都凉了。

在张威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原先身为魏忠贤五彪之一的杨寰，正在家里长吁短叹。

京城内这几天乌烟瘴气，他看在眼里，和田尔耕等人不同，杨寰的政治嗅觉极其敏锐。

预感到张威这边肯定出了问题，但因为被排挤在小圈子外，有些情况不了解，无法做出决断。

别看杨寰官位不高，但心有内秀，看出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弄好了可以一步上位。

弄不好，估计也就是围着国舅张威打打酱油，被彻底排斥在小圈子之外。

“老爷，天色已经很晚了，歇息吧！”

杨寰的妻子钱氏比杨寰大几岁，一直都是杨寰的贤内助。

看出杨寰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好，整夜睡不着觉，想着是不是杨寰还在惦记那个外宅狐狸精，要不就把人接回来？

虽然看着碍眼，但能让杨寰高兴些也好。

杨寰摆摆手，“你先睡，我再想些事情，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钱氏叹息一声，“老爷，要不这个官儿不做算了，整日介提心吊胆的，不如回老家做个田舍翁，去年还被东林党的人排挤，今年又被崔呈秀等人挤兑，他们都抱团成势，老爷一个人势单力孤还有什么意思。”

钱氏官宦人家出身，见多了官场的尔虞我诈，相互倾轧，自家老爷也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了。

再临老翻船，一大家子都跟着倒霉，还不如远离是非漩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寰脑海中灵光一闪，脸上露出喜色，忍不住在钱氏的脸上香了一下，夸赞道：“夫人不愧是我的贤内助，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钱氏正待说杨寰几句，不料杨寰“得寸进尺”，老夫老妻难得的寻找到了往昔的激情。

过后，杨寰精力不减，直接提笔写了一道奏折。

一气呵成后，看着已经熟睡的钱氏，杨寰轻抚老妻脸颊，之前有过的把外宅领进家门的心思，彻底的清淡了。

想想张威从西南回京手的作为，杨寰愈发有把握，魏忠贤完蛋了，东林党被清空。

尽管朝堂之上还有如徐光启这样的东林党人，但观察张威的行事章法，分明是不太注重朝堂中枢。

反而把大多数时间放在整军操练上，这是个关键的节骨眼，他绝对不能错过机会。

张威今天例行点卯，在内阁把几份徐光启点名的奏折商议一番，正准备去看看张嫣的时候。

有人通传杨寰求见，对这样的小人物，他本不想见，一个东厂理刑官而已，还不入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