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操蛋的世界

冰棺世界。

雷穆斯抱着艾米出现在了这里。

这片雪白的世界和往常一样，寂静，冰冷，无声。

雷穆斯没有注意到的是，刚进到这里，艾米的眼皮就微微一跳，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一动不动。

他轻轻把艾米放在了地上。他的动作很是小心，很是轻柔，前所未有的温柔。

随后他半跪在艾米身侧，伸手轻抚着小姑娘的头发，“艾米，我们可能要在这里说再见了。最后也没有和你好好道个别，对不起。”

他俯下身，在小姑娘的额头轻轻一吻。

雷穆斯缓缓起身，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再不见半点的温情。他轻声说道：“晚辈雷穆斯，请冰天使雷格斯格殿下出来一见！”

他好似在对着身前的空气说话。他的声音不大，不过依旧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当中回荡着，余音袅袅，却没有带来任何的回应。

没人回答，雷穆斯也不着急，依旧挺拔地站在原地，神色淡然，似乎可以在这里站到地老天荒。

“唉~”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叹息声响起，无数细碎的冰晶从冰棺世界各处猛然飞了出来，在雷穆斯的身前凝聚在了一起，

化作了一个背后有着三对洁白羽翼的能量体。

他的外貌看着像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一张刀削斧劈般的俊脸像是被造物主精心制造出来的，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他的双眼中有着五环双瞳会的纹样，额头上还有一个闪烁着淡淡紫芒的雪花纹样，贵气十足。

雷穆斯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对着男子微微俯身低头致意，“永霜之主，寒冰之王，冰晶掌控者，雷格斯格殿下，晚辈雷穆斯，很荣幸见到您。”

“呵呵，说着最恭敬的话，瞪着最冰冷的眼神…”雷格斯格轻笑道，“说到底，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样不走心的寒暄还是免了吧。你说得别扭，我听着也难受…”

说着他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歪着脑袋说道：“这三个称号都是无数年前的人类起的，现今恐怕没几个人知道了。这算下马威吗，特意告诉我你早就偷偷调查过我了，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雷穆斯脸上带着一个标准的社交式笑容，“绝无此意！在下身为晚辈，理应对前辈有足够的尊敬。只是在下还是第一次和天使交谈，手忙脚乱之下只能带上自己知道的所有称呼，希望不要失了礼数。还请殿下不要误会。”

第一次和天使交谈…不一定吧…

“罢了，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雷格斯格的脸仿若一尊冰雕，毫无半点变化，“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在这里？”

雷穆斯说道：“为了这次友好的会面，在下还是提前做了一些功课的。伤势未愈的天使们应该是需要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来疗伤的，那么环境还不错且没有强敌的主位面就再合适不过了。”

“而不喜欢人类的冰天使阁下也不太可能和其它天使们一样，混迹在人类社会，玩什么角色扮演…再加上其它的一些线索，在下思来想去，冰棺这件神器才是您最适合的疗伤之所，更别说，它本来就是您制作的神器，您呆在这里连神器的持有者都不会有半点察觉。”

闻言，雷格斯格的瞳孔微不可见地一缩。

混迹在人类社会玩角色扮演…这个家伙，知道得比我想象的还多…他的消息来源恐怕不止“人界”，那么…

“我这不就被你这个神器的持有者给察觉到了嘛…”雷格斯格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奥尔瑟亚祂怎么样了？”

“…奥尔瑟亚？”雷穆斯眉头紧皱，好似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很是苦恼一样，好半晌才眼睛一亮，“哦，您说的是那位殿下啊…我不知道呀，那位殿下原来也没有陨落吗？”

小混蛋…这样略显拙劣的表演反倒让我难以分辨真假了…

“…不知道就算了。”看着雷穆斯一脸无辜的样子，雷格斯格嘴角微微一抽，“话说回来，就算你猜到了我在冰棺里面，不过如果我一直都不出来见你，你又打算怎么做？”

雷穆斯笑道：“想要见冰天使殿下一面自然是不容易的，在下有心理准备。如果殿下一直都不愿意出来，小子当然也不敢催促，只能一直恭敬地站在这里，静静等待了。”

“…静静等待？”雷格斯格眼神一冷，“你知道在这平静安稳的冰棺外面，现在的主位面是什么情况吗？”

“哦，我知道啊。”雷穆斯淡淡地笑着，“人类在恶魔的入侵之下节节败退，死伤惨重。每过一秒，都会有难以计数的人类丧生在恶魔手中。”

雷格斯格眉头微皱，“既然你知道，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居然还能在这里和我不紧不慢地谈笑风生？”

“他们的苦难又不是我造成的，我为什么要着急？打开桎梏之门，消灭恶魔拯救人类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雷穆斯面无表情，“既然是好事，做不做，什么时候做，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好像没有人能够以此指责我吧？”

这种话，虽合理却不合情，原来你这么无情的吗…到底你是天使还是我是天使？

“这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吗？”雷格斯格沉吟片刻，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笑道：“你知道本座不喜欢人类，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迎合本座？”

“不，我真的是这么想的。”雷穆斯轻轻摇头，“说实话，我会决定牺牲自己去打开桎梏之门，这件事情我现在想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我根本不会去做这个所谓的救世主。”

“尽管我尊敬这样的人，但不代表我也向往着成为这样的人。”

“对，这才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个雷穆斯，那个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善意的雷穆斯。”雷格斯格点了点头，“坦白说，我到现在也依旧不相信你会选择牺牲自己，去打开桎梏之门。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更别说，你的命也是刚刚才捡回来的。”

“我说过了，我从来都别无选择。”雷穆斯平静地看着雷格斯格，“雷格斯格殿下，您身为冰天使却一直呆在这个冰棺里，除了疗伤之外，不就是为了就近监视控制我吗？”

“如果我贪生怕死后悔了，退缩了，不再愿意去做钥匙，你至少还能用蛮力强行让我变成桎梏之门的祭品，不是吗？”

闻言，雷格斯格眉头微皱，不过很快便舒展了开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似笑非笑，“我知道你做出的猜测往往都是有一些根据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雷穆斯说道：“你们身为神阶之上的天使，之所以选择推行那个所谓的丧钟计划，不是因为你们厌恶恶魔，更不是因为你们想帮助人类，你们只是为了达成自己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

“关于那个目的我思索了很久，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我想，我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雷格斯格饶有兴致，“哦？说说看。”

雷穆斯：“那就先说一个关键词吧，深渊血池。”

关键词一出，冰天使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过祂的表情管理很是强大，下一瞬便恢复了冰块脸。

“有意思，你真的有点意思…”雷格斯格饶有兴致地说道，“无论你是蒙的还是真的猜到了，身为一个人类能够看到这样的‘远方’确实很了不起。”

“你说的不错，我今天的使命确实是确保桎梏之门能够成功打开…不过，作为你取悦了我的奖励，我承诺，我今天不会强迫你成为这个祭品！”

“但是有件事我还是要走走流程的，那就是告诉你开启桎梏之门的方法…”

…

丧钟镇。冰棺所在的那间普通的旅馆中。

面对芙洛菲娜的问题，亚莉克希亚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望向了冰棺，“他们的谈话要结束了，估计很快就会打起来了，我们进去吧。”

“啪、啪。”军师和芙洛菲娜猛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左一右。

战天使眉头微皱，有些不悦，“…松手。”

军师很是焦急，“身为天使，这个世界上我进不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我真的很想知道关于‘无妄之间’的信息。哪怕是似是而非的只言片语也好，你多少告诉我一点好不好，亚莉克希亚？拜托你了！”

芙洛菲娜看着亚莉克希亚，微微低头致意，“亚莉克希亚，我也拜托你，我很想知道祂的情况…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无妄之间’有可能会有祂的信息了…”

就算是天使也不能免俗吗…可是，知道得越多你们也只会越绝望而已啊…

亚莉克希亚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芙洛菲娜，“有。但是内容我不能说，你懂的。”

祂的名字居然也在无妄之间…也就是说…

芙洛菲娜猛地瞪大了眼睛！

“至于你，军师，我只能告诉你…”随后，战天使转头看着军师，迎着他期待的眼神轻声说道，“…这个世界，很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