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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皇后

又给院里那些二等丫鬟们封了些红包后,楚慕雲才觉得今日的事都处理完毕了。正想着放松会儿看看游记时,外头来了消息说——皇后娘娘请楚家大小姐入宫。得了这话,如玉如虹如临大敌,拉着楚慕雲就要替她重新梳妆一番。

楚慕雲想了片刻,说道:“如今宫里人都到了外头了,若是让人等着,罪过可就大了。”两人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可是又总觉得去见皇后娘娘还是应该更加庄重些才是。见她二人面露犹豫之色,楚慕雲微微一笑,道:“今日虽不如昨日华美,但还是庄重的,不用担心。”说罢,便在两人的拥护下,到了侯府门口。

门外,宫里来的管事姑姑端正的站在门前,见到了楚慕雲才笑着迎了上去,“楚大小姐,请。”

楚慕雲自然地将手搭在了那姑子的手上,侧过头看向如玉如虹,柔声道:“你们回去吧不必再次候着我回来。”说完,便任由她搀扶着自己向轿撵走去。

轿子四平八稳的动着,楚慕雲突然想起昨夜祁言的话,“皇上其实并不高兴。”她慢慢将帘掀开了些,这位她是没见过的,不过瞧着那姑子的打扮,应当是皇后宫中管事的人。由此倒是能看出皇后对今日传唤自己入宫的重视,毕竟一般传人入宫,都是让其自行入宫便可…可是不过是为了一些奖赏罢了,有何好重视的呢?这一趟究竟是福是祸,楚慕雲还不敢下结论。

那姑子似乎感受到了楚慕雲的目光,目不斜视的开口安抚道:“小姐不必担心,娘娘不过是听闻小姐琴技了得,又对皇孙殿下有恩,想看看是如何的妙人罢了。”

“多谢姑姑提点。”楚慕雲闻言,笑着说道。随后将手放了下来,闭目思考着对策。

这边楚慕雲才走远,紫薇园里就炸开了锅。

楚莜气得连续砸了好几件花瓶,她怒吼道:“出去!都给我出去!”章姨娘听着动静赶了过来,伸手拦着了她,眉头微皱,责备道:“莜儿,这是做什么!?”

楚莜一见她娘,心中即委屈,又气愤。她气楚慕雲凭什么可以这般花枝招展,气她的母亲为什么还只是个妾。她委屈,凭什么楚静宜总是能对自己大呼小叫冷嘲热讽的,自己努力多年,年年都比旁人出彩,为何皇上奖赏的不是自己?皇后召见的不是自己?

“母亲,女儿好恨啊,都是因为楚慕雲…”楚莜含泪恨恨说道,将所有的怨恨不满委屈都放在了长姐身上,四皇子不再同自己联系,她的才情都被忽视,楚静宜可以尽情羞辱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自己怎么会像如今这般?

“没事的莜儿,你父亲之前就去过四皇子府上了,等到你们的事定下来,你就不用再受他们的气了。”章姨娘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儿,也是心痛不已,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楚静宜这人娇蛮无理,用她来对付楚慕雲是最好的。没事的,莜儿。娘亲会帮你铺好以后的路的。”

不久后,楚慕雲这边,轿撵也停了下来,“楚小姐,到宫门了。”那姑姑的声音响起,随后帘子被人拉起。她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慢慢下了轿。一路通行无阻,只是今日后宫的女人似乎都很闲,才碰见顺嫔,转头又遇到了琪贵人。这一路上,楚慕雲已经向好几个女人行了礼。叫她实在有些不适,前世她怎么出门就遇不到这么多人来跟自己行礼?

最后总算是到了凤祥宫外,看着那金闪闪的三个大字,楚慕雲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怎么会又回到了这里?她突然有些害怕,推开宫门,便是空无一人,百花凋零的冰冷宫殿。

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很久,管事的姑姑上前敲了敲门,很快门便打开了条缝儿,随后探出个脑袋。这人楚慕雲倒是记得,知秋,皇后身边极为忠诚的丫头,萧永越继位后,她因说话失误,惹怒了他,后来被送去北地和亲了。还是楚慕雲当初亲自替她送行的。

“这是做什么?还不好好开门。”管事姑姑抬手敲了敲那人的脑袋,笑着轻呵道。

“素锦,你又打我!我要跟娘娘告状!”知秋嘴上虽是这般说着,手上动作倒是迅速,立马将门大开。

楚慕雲低着头走了进去,自觉的没有多看。

进了内殿,便看到一人,身着淡蓝色宫装,简单而又不失优雅,雅致的面容上点缀着清淡的梅花妆。那便是太子的生母,当今的皇后安氏。

在身后的宫女恭敬地叫了声“娘娘”,楚慕雲才向其行礼,平静道:“臣女楚慕雲,拜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皇后坐在塌上,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世家小姐,能将宫中的礼仪学得如此好,一抬手一投足,都在它应该在的地方。她手轻轻一挥,“来,坐着吧。”

前世楚慕雲也同皇后打过交道,是个随和温柔的女人。于是她也不多客气,笑着道了谢,便坐在了皇后的下首。

知秋将茶水递了上来,站在一旁,冷笑一声:“你可知今儿娘娘叫你来是为什么?”俨然一副恶仆的姿态。

楚慕雲倒也不在意,端起茶杯,“慕雲不知。”

“不知道你还敢来?!”知秋又道。

“知秋,你这是做什么。”皇后摇头笑道,“你莫要同她计较,都是本宫平日太惯着她们了。”

“无妨,想来知秋姑姑可能也是不知娘娘唤我前来是做何意吧。”楚慕雲得体地笑着回答。

知秋本想反驳她,却被素锦以小厨房需要她,拖了下去。给皇后他们留下了说话空间。

这倒是惹得楚慕雲有些侧目,对这名叫素锦的宫女多了几分考究,看着她们关系如此不错,自己不该没见过她才对。

见两人离开了,皇后娘娘才进入正题,“昨儿皇上过来,同我说了宴席上的情况。”

楚慕雲身子坐得更正了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没有说话。

“你可知为何皇上要将纶玥赏赐于你。”皇后又问。

楚慕雲思绪了片刻,小心翼翼回答:“昨夜,臣女观皇上其实并不开心的样子,想来那琵琶可能是对臣女的警示吧。”她本想扮蠢蒙混过关,可是面对这个人,她不愿过于假装。

听到这个回答,皇后明显一惊,而后又笑道:“你倒是通透。不过警示谈不上,那确实是把无与伦比的琵琶,我想皇上只是想物尽其用吧。”

“不过,你既然能知道皇上并没有因为你的曲子而开心,想来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来我这宫中的。”皇后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可又有种说不清的惆怅,“本宫当年也同你一般,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就万事大吉了。”

“那琵琶皇上也赏赐过娘娘?”楚慕雲自是听出了她在说这后位之事,可如今她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能明白这些呢。

这次皇后许久没有回答,嘴角始终噙着笑,半晌后才说:“皇上说还要给你些别的赏赐,你告诉本宫,有什么想要的吗?”

听着她这么问,楚慕雲哪儿好意思要这儿要那儿的,看着这宫中同自己前世一般,没什么贵重物品,不禁咂舌,这萧家的人是不是都跟自己的发妻有仇?

不过到了嘴里就变了调:“能得娘娘召见,已是臣女无尚荣幸了,其他旁物,臣女不敢奢求。”她这些客套话听得皇后直摇头,“你才多大,不该这般拘束,应当由着性子来才是。”

“这样才是自由的。”

楚慕雲一愣,抬眼看向皇后,见她此刻正专心瞧着外头,她顺着目光望去,就看到知秋二人正在外头堆雪人。

“这里是凤祥宫,是娘娘的地界,在这里,娘娘可以自由的做所以想做的。”楚慕雲说着这话,虽是假的,可是却是她所希望的,在这深宫之中,能有一处叫人放下所有防备的地方。“可是臣女不行,因为这不是在臣女家中,由不得我肆无忌惮。”

皇后娘娘听到这儿,有些诧异:“你在家中…”她的话没有说完,虽在深宫之中,可是她也曾听闻过一些关于楚慕雲的事——平庸无奇,愚昧无知,讨好妾室庶妹。这样的人,怎么能肆无忌惮呢?

“在皇宫里生活虽然很不容易。”楚慕雲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看着窗外说道,“可是您却给了知秋姑姑她们一处安身之所不是吗?这里对于她们来说是最自由快乐的,对娘娘来说应当也是才对。”

话语间,知秋的衣领中被一个小宫女塞进了一个雪球,此刻正吵闹地追着那人要报仇,素锦站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身。今天的阳光异常的好,照在人们身上,让她们看起来都暖烘烘的。

皇后想被点醒一般,面上露出了不同之前那般端庄的笑意,此刻的她叫楚慕雲看来,就是人间暖阳,她笑着将腰间的翡翠环佩摘下,递了过来。楚慕雲才看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由南疆的翡翠虫玉所制成,如今南疆与北野关系不佳,自是不可能有上供之物,那这东西——

“这是皇上年轻时,赐与本宫的。”皇后说道,“如今本宫便将它赏赐给你。”

“这…”楚慕雲犹豫着接了过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叫她哪儿好意思拿呀!

“关于其他的赏赐,其实昨日本宫便为你选好了,想来赏赐的圣旨如今已经到了楚家了。”看着她收下,皇后才站起身来,说道,“皇上虽有不开心,可是却很欣赏你,说你和你兄长一般,身上有股冲劲,又比你兄长显得成熟些。”

“皇上说,你既然看起来成熟些,那行为处事就应对得起这份看起来才是。”

楚慕雲也起身,将环佩收入怀中,跪了下去,

“谢娘娘赏赐,臣女谨记娘娘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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