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一夜沉沉过去，第二天陆璨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岳一霄仿佛是为了践行昨天的诺言一样，一早起来勤勤恳恳地做了早餐，又给不冷战添了猫粮，铲了屎，现在正在洗换下来的脏衣服。

“以后放着我来做就好。”陆璨摸摸他的头发。

岳一霄脸色还是憔悴，但精神看起来还好，眼睛也是亮的，眯起来像一轮弯月，“不行，会累坏你的。”

看到久违的招牌狐狸笑，陆璨鼻子一酸，险些就要落泪。他赶紧咳嗽一声遮掩过去，“那我去洗漱了。”

岳一霄把衣服晾到阳台上，回来看见陆璨已经在涂须后水了，就去把锅里温着的早餐拿出来摆好。他也不会做什么太复杂的东西，就煮了锅小米粥，煎了鸡蛋馒头片，还有两个小菜。

煎蛋上还用番茄酱画了笑脸和小爱心。

陆璨看着他忙忙碌碌的，突然生出了岳一霄很像灰姑娘的错觉。

“吃吧。”岳一霄把筷子递给陆璨。

陆璨特别给面子地把饭都吃光了，要去洗碗的时候，又被岳一霄抢了过去。他被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岳一霄这是怎么了。

陆璨在厨房看了岳一霄一会儿，忍不住过去从后面把人揽住，“小狐狸，我有点慌。”

“嗯？”岳一霄的身体随着洗碗的动作小幅度晃动，纤细的腰身就在陆璨身上蹭啊蹭的。

陆璨被他蹭得心猿意马起来，故意道，“你这么能干，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明明以前超懒的。

“哪有。”岳一霄听出他玩笑语气，也没当真，“我没那么能干，很多事还是要你做的。”

“哦？比如呢。”

比如陆璨突然坏心眼地往前一顶。

岳一霄手里的碗没拿住，清脆地掉下来结束了它的使命。

他嗔怒地转过头来，但陆璨还搂着他不放，所以只能看见半边脸，笑得不怀好意。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陆璨在岳一霄耳边吹了口气，“碎碎平安。”

岳一霄很想掐他一把，结果还是舍不得，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拿了下一个碗继续洗。

陆璨依旧不老实，一会儿低头叼他耳垂，一会儿把手伸进衣服里摸来摸去，大有把剩下的碗盘全部摔光的架势。

岳一霄一开始根本受不住，拿盘子的手都在抖。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对策——

陆璨一摸他，他就用屁股蹭回去，上下蹭完了左右蹭，还要翘起来顶一顶。

“小狐狸。”

“嗯哼？”

陆璨手上施压，把他箍紧，和自己严丝合缝地贴着，“你把我都蹭硬了。”

“是吗。”岳一霄把最后一个盘子安全放回碗橱，擦了擦手，“那我帮你解决一下？”

陆璨闻言便把他转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

岳一霄故作羞涩地去解他裤子，但手伸下去，却是使劲拧了一把。陆璨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回过神来要抓人的时候，岳一霄已经跑了。

“岳、一、霄。”

“嗳，怎么啦？”岳一霄躲在沙发后面，笑意盈盈。

陆璨恶狠狠走过来，岳一霄也没躲，被他强硬地抱住。

“去床上？”岳一霄不闹了，揉了一把小卷毛。

“不用，抱一会儿就好。”陆璨的声音闷闷的。

岳一霄有点惊讶，不知道他在忍什么。他们同床共枕那么久了，至今都还是纯盖被聊天的关系，以前岳一霄也主动过，但都被陆璨不着痕迹地化解了。可若说他不想，又确实是有反应的。

他很难不去瞎想什么，然后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下来。

岳一霄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敏感，有点自卑，又患得患失的。又或许本来就是这样，只是最近遇到事情太多，脆弱的神经被激活了。

他常告诉自己不要这样，这是不对的，但还是很难控制，一不小心就陷入到情绪里去。

过了一会儿，陆璨把他放开了，掀过刚才那一篇，问他，“今天什么安排？在家休息还是出去玩？”

岳一霄摇头，“我想去接一依。”

小丫头没了两个哥哥保护，彻底成了孤儿，干脆就被送到福利院去了。陆璨回国以后本来要去接她，但他和岳一依没有亲属关系，办不了手续。

“好，把一依接回来，我们一家就团圆了。”

团圆是个很诱人的词语，看着就圆润温软，让人想扑进去，被爱和幸福包围起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季节，春花烂漫，阳光正暖。

……

陆璨的妈妈知道陆璨安全回国后，就没有再理过他们的事，这母子关系彻底崩了。

先前陆璨养伤的时候，她藏他手机，藏他证件，编了一套又一套的谎话骗他，阻挡他和岳一霄联系的一切可能。

但是有什么用呢？他们心在一起，不可能分开的。

陆璨登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不论如何，他都会勇往直前。

这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牵挂，是他前行的方向。

陆璨回到了学校里，回到了一个高三学生的身份上。每天干劲十足地学习到后半夜，然后再轻手轻脚地关了灯钻进被窝去，抱着小狐狸睡觉。

距离高考只剩两个月，他让岳一霄办了休学，自己反倒非要今年去考。岳一霄一开始很生气，但陆璨说，他明年要全心全意陪读，不让岳一霄的高中留遗憾。

“那你呢？你就这样带着遗憾去上大学吗？”

陆璨上次模拟考，只考了607分，连红榜的尾巴都没摸到。明明是状元的料，要是以这种分数随便上个大学，那就太亏了。

可陆璨安抚地拍拍岳一霄的头，“状元我不敢说，但两个月追个七八十分，我还是有信心的。”

陆璨今天学得有点晚，一沾枕头马上就睡过去了。

岳一霄睁开眼睛，在泛着深蓝色的夜里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披衣服下了床。

快满月了，月光很亮。

他坐到窗边，趴在了窗台上。窗帘在他身后拉拢，给陆璨留了一室黑甜。

三四月的夜里还是有些冷的，被子里带来的温度迅速消散，岳一霄周身都变得冰凉。但他一动没动。

老房子的窗不大，视野也不好，他只能看见很窄的一段天空，明黄色的月亮。

但已经很好了，他在看守所的时候，除了四面灰墙和铁栏杆，什么都看不到。他以为这一生都这样了，陆璨变成天上的星星，而他在高墙里面赎他赎不完的罪。

可陆璨就像童话里的王子，每次都能及时出现，把他救下来。

星星又落回地面上，落到他手心里了。

月亮西行，东方渐白。

陆璨睡梦中去捞小狐狸，没捞到，醒了，这才发现岳一霄在窗边坐了一整晚。

“怎么回事？”

陆璨在岳一霄身后，把凉透的人圈进怀里，“睡不着吗？”

岳一霄轻轻靠过去，枕在陆璨胸口上。

“还好。”

“一点都不好。”陆璨很生气。

岳一霄笑了一下，“没事的。”

陆璨把他拖回床上，四肢都紧紧缠着，慢慢把人暖回正常的温度。岳一霄看起来已经很疲累了，眼睛却还是睁着。

“每天都这样？”陆璨问他。

岳一霄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陆璨颇为烦躁地皱起了眉。是他疏忽了，竟然这么久才发现。

岳一霄用微凉的手指把他眉心揉开，“没事，我白天会睡的。”

陆璨才不信他的鬼话，晚上都不睡，白天有什么好睡的。明明就是睡不着，还非要假装，非要逞强。

陆璨摸过手机，先给老徐发消息请了一天假，又把那位李医生的微信翻出来，问了几个问题。

然后放下手机，把岳一霄往怀里带了带，“现在是白天了，睡觉。”

岳一霄哑然失笑，但还是在陆璨的温暖怀抱里渐渐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陆璨从李医生那得到了一个不太正经的助眠小技巧。

这个小技巧要在晚上施行，最好是沐浴过后，把房间的暖风打开，再来一点儿某人喜欢的雨后青草味。

这个温度微微有些热，他们又是刚洗了澡，觉得身上的衣服实在多余。

陆璨拿着一罐按摩精油，非要给岳一霄试试他白天新学的按摩手法。岳一霄乖乖趴在床上，还天真地以为陆璨真的要给他按摩。

但这按摩的地方似乎不太对。

“你学的什么东西？按摩屁股吗？”

“倒也不是。”陆璨的手往上挪了挪，在腰窝上揉了两把。

岳一霄有点意会了，趴在枕头里闷笑，“我觉得你这不是正经按摩，我要举报。”

“客官，我很正经的。”陆璨俯下身，柔软的唇落在蝴蝶骨上。

有一片云飘过来，挡住了月亮。

陆璨起初还能克制，极尽温柔，还要岳一霄稍稍催促，可一旦尝了甜，便一发不可收拾，骨子里压抑着的疯狂被彻底释放，火焰一样将他们燃烧包裹，吞噬殆尽。

岳一霄被弄得筋疲力尽，连一丝气声都发不出，只想溺死在陆璨身下。

而意识消失的前一秒，陆璨还在叼着他的喉结说再来一次。

岳一霄好像知道，陆璨从前为什么那样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