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当晚的分院仪式上，张希成了个帽囧。分院帽在张希头上纠结了足足五分钟都没有办法决定应该把他分进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德姆斯特朗的教育背景不可避免地让张希染上一丝类似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悍然气息，但他自身的特质却让分院帽喊不出“斯莱特林”。两人（确切地说是一人一帽）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张希听天由命地说：“您随便选个学院吧，我都没意见。”

“那就……去你父亲的学院，怎么样？”

“最好不过。”

饥肠辘辘的师生们终于听见分院帽用破锣嗓子宣布的“格兰芬多！！”，全场忍不住爆发出今晚以来最热烈的欢呼声。张希摘下帽子看了看最右边的长桌（张琬正坐在那儿冲他微笑），随后便大踏步地向左边第二张桌子走去。

对于新加入的转校生，莉莉欢呼得尤为热情，这让詹姆斯·波特很不是滋味。

“你可给分院帽出了个大难题，是不是？”莉莉亲切地说，往旁边挤了挤让出个空位，“来，坐在这儿吧。”

“它有点想让我去斯莱特林，”张希大大方方地朝邻座道了声谢，回过头去继续跟莉莉交谈：“因为——你知道，我以前是德姆斯特朗的。”

“wow！”坐在张希对面的雷奥·斯平内特吹了声口哨：“你居然是从那所学校转过来的？酷啊！我听说德姆斯特朗给学生上黑魔法课，这是真的吗？”

“学校里确实有黑魔法课，但规则上讲，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使用从这门课里学到的任何东西。”

“那开设这门课有啥意义？”

“呃，怎么说呢，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德国魔法界不像英国那么太平。跟人决斗的时候，我们得以最快速度认出对方使用的咒语。”

“这么说来，你们还有决斗课？”雷奥对这个话题大感兴趣。

“当然。”

“有人在课上受伤吗？”

“得了，雷奥，”莉莉不满了：“希到现在连一口水都还没喝上呢。”

“没关系，莉莉。——对，每个人刚开始上决斗课的时候都会受伤，但久了之后……”

“就不受伤了？”雷奥向前倾着身子，看上去非常热切。

“不，就习惯了。”张希满桌寻酒未果，好不容易找到一瓶黄油啤酒。他撇撇嘴，捡起餐刀轻松别开瓶盖仰头吹了一口，而后舒服地吁出一大口气。

雷奥哈哈大笑：“你在德姆斯特朗常喝啤酒吗？这手开瓶技艺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事实上我更偏爱白兰地。你知道，一年有七个月都是雪天的情况下，啤酒根本顶不了什么用。”

弗兰克·隆巴顿乐呵呵地插嘴：“所以这就是你们喜欢决斗的原因？”

“怎么说呢，我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无聊。”张希几口干掉黄油啤酒：“毕竟我们有七个月哪儿也去不了。——我说，霍格沃茨真的不向学生提供白兰地吗？”

弗兰克露齿一笑：“因为我们有更好的东西。听说过火焰威士忌吗，年轻人？当然你不可能在学校的宴会上看见这个小甜心，但我敢说每个格兰芬多的男生——或许也有女生——床底下都有那么几瓶。”

张希没说话，不过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心动。

“……我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无聊~~”与他们隔了六七个人的詹姆斯·波特瘪着嘴夸张地模仿张希的语气：“哦！你们听听这个孔雀！”他气恼地用叉子把鸡腿肉戳成碎屑，“亏我刚才还觉得他挺不错呢！你们说，他和伊万斯究竟怎么回事？”

“我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个转校生，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啊。”小天狼星百无聊赖地把他的高脚杯变成兔子又变回来。他拿起恢复原样的杯子对着烛光仔细照了照，满意地把它放回餐盘边上。“不过他看起来倒是挺帅的，是不是？”

詹姆斯黑着脸，干脆利落地回了个“呸”。

卢平噗地喷出一口南瓜汁，一边呛咳一边转头打量新来的转校生，然后发现，小天狼星说得还挺对。张希作为一个混血儿，长相自然差不到哪儿去。有别于欧洲男生的秀气五官混着一股强悍的气质，这让他莫名多了种非常奇异的吸引力。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沾在狼皮斗篷上的纤细雪花，或者麂皮酒囊里清澈的白兰地。

不得不承认，大部分女生确实很难抵挡这类同时融合了阴柔和阳刚两种特质的男孩子。

彼得摇头晃脑地长叹一声：“可怜的詹姆，你的情路可以说是非常坎坷了。”

詹姆斯咣地一声将彼得的脸按到盘子里的约克夏布丁上，莉莉咂咂嘴，朝詹姆斯投去相当轻蔑的一瞥。

“我说，这样下去可不行。”被瞪得灰头土脸的詹姆斯低声跟朋友们讨论：“我得想个办法让那小子在伊万斯面前出个丑才行。你们有什么主意没有？”

小天狼星撩起眼皮看了看张希，后者正跟雷奥·斯平内特和弗兰克·隆巴顿聊得热火朝天。与他隔了一个莉莉的玛丽·麦克唐纳时不时偷眼看他，对莉莉说的话似乎心不在焉。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詹姆。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他长得有点像斯莱特林的那个张，我猜他俩说不定有什么亲戚关系。想想琬·张和伊万斯的关系，你最好还是别轻举妄动。”

詹姆斯暴躁地把他那一团乱糟糟的黑发搓得更乱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待在德姆斯特朗喝他那该死的白兰地！？”

彼得再次不怕死地张开嘴，卢平笑容不变地拿起一块南瓜饼迅速卡进他两排牙齿之间：“霍格沃茨的烤南瓜饼最好吃了，我可是想念了一整个暑假呢！来，趁热快吃~”

张希正在询问霍格沃茨的课程设置，雷奥热心地向他介绍：“三年级以上的霍格沃茨学生同时有必修和选修两种课——必修那几门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乐不乐意你都得去上。至于选修课，哦伙计，这里面的水可就深了！一般来讲我们要从占卜、算数占卜、古代魔文、神奇生物保护学和麻瓜研究学中五选二。当然，你要是愿意，五选三也行1。”他喝了口南瓜汁润润喉咙，接着往下说：“选多少门课不要紧，不过我建议你避开神奇生物保护学。那门课作业不少，而且课程本身也没多大意思。你的时间可以花在更有价值的地方。”说着，雷奥举起食指晃了晃，语气相当郑重：“过来人的经验一定要仔细参考，明白吗？”

张希虚心受教。

弗兰克一边切他的小羊排一边呵呵笑：“得了雷奥，你可不能因为自己考砸了就这么吓唬人家。”

“说了多少次了，那是意外！意外！！”

周围人十分不给面子地哄笑起来，明显都知道点内幕。张希忍不住好奇：“意外？什么样的意外？”

弗兰克揶揄地看了雷奥一眼：“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四年级的考试题目是独角兽，结果雷奥不知怎么招惹他那头独角兽了，最后被它一路从禁林边顶到了黑湖里。”

周围的哄笑声更响亮了，就连詹姆斯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坐在弗兰克旁边的圆脸姑娘笑得东倒西歪：“哎呀哎呀，我活那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独角兽跑得那么快！要是当时谁给可怜的雷奥插上两只翅膀，我打赌他一定能飞起来！”

雷奥另一边的红发男孩笑得太投入，以至于不小心撞翻杯子溅了自己一身南瓜汁。弗兰克见状赶紧端开圆脸姑娘手边的高脚杯，防止她也干出同样的事情。

雷奥做了个鬼脸：“厚道点爱丽丝，你看，我就没说你去年考o.w.l.s的时候把坩埚底煮化的事情。当时斯拉格霍恩那脸色……啧啧。”

爱丽丝嘁了一声：“好像我在意那头偏心的老海象似的，反正最后我只需要五个.s，不是吗2？——我说弗兰克，你想对我的南瓜汁做什么？快还给我~”

弗兰克故意把南瓜汁举得远远的，爱丽丝够不着就咯吱他，两人闹作一团。

雷奥咳嗽一声：“他们两个就是这样，你习惯就好。虽然我自己至今都没习惯吧，不过……怎么说呢，没准儿等我们有了女朋友之后会更过分。——啊，每次想到这儿，弗兰克好像就变得稍稍可以原谅了呢！”

张希放声大笑。

“对了，你魁地奇打得怎么样？”雷奥忽略掉身侧传来的炙热，起了个新话题。

“还不错。怎么了？”

“太好了！那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学院球队？七年级的学生一毕业，咱们球队现在就没剩几个人了。”

“你是学院队的球员？”

“对，我本人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兼队长，弗兰克是守门员，那边的詹姆斯·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分别是追球手和击球手——嗨，男孩们！说你们呢！”雷奥朝詹姆斯丢了个圣女果，詹姆斯眼疾手快地接住并扔了回来。

“瞧瞧詹姆斯这技术！”雷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敏捷抓住飞回来的圣女果抛进嘴里，语气中颇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他可是我们的王牌追球手！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哪怕我上不了场，有他在，魁地奇杯也依然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张希朝詹姆斯友善地笑了笑，后者不自在地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过头去继续乒乒乓乓地切他的鸡腿。坐在他身边的小天狼星倒是笑得颇为真心，但他上下打量张希的目光也太不加掩饰了。

十四岁的男孩正处于刚刚觉醒了“男人的自尊心”的年纪，感觉尊严被冒犯的时候连路边的树都要踹几脚，更何况面对如此□□裸的挑衅？张希挑起眉毛直视回去，用詹姆斯绝对能听到的音量对雷奥说：“巧了，我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也是王牌追球手。选拔什么时候举行？我一定参加。”

詹姆斯响亮地哼了一声，一刀把鸡腿骨剁得跳起来。

莉莉不确定地看了张希一眼，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从这个面相斯文的男孩身上嗅到了与“令人厌恶的波特”相类似的气息。

相较于张希风生水起的开学宴，张琬这边则要安静许多——事实上有点太安静了。她一直心不在焉地想着刚刚“预见”到的画面，就连雷古勒斯和她说的话都没怎么注意听。

甜点撤下去以后，她习惯性为自己倒了杯茶，转身拿起胡椒瓶子准备往热茶里抖。雷古勒斯及时握住她的手腕：“你还好吗？”

张琬回神看见手里的胡椒瓶子，懊恼地“啧”了一声。

雷古勒斯取过白糖递给她：“从宴会开始你就心神不宁的，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呃……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我说，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吗？鉴于你看上去非常心神不宁。”

张琬默默不语地捧起热奶茶啜饮了几口，半晌，雷古勒斯听见她轻声说：“我确实有一些事情想跟你讨论。——对了，你会‘闭耳塞听’咒吗？”

雷古勒斯为张琬取了块巧克力，看她剥开锡纸后又给自己拿了块薄荷硬糖。“我会。”他把糖果放进嘴里：“如果你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给你。”

张琬心不在焉地咬了口巧克力：“那么晚宴过后，我在休息室的壁炉边等你。”

“今晚卢修斯召集了聚会，或许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时间不会太长，大概半小时左右——然后我们就回休息室……”

“不，雷尔，那个聚会我不去。”

“琬……”

“抱歉，雷尔，但我不去——晚些时候我会告诉你原因。”

“……好吧。”雷古勒斯看了看张琬略显淡漠的侧脸，不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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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来自pottermore资料，“除了必修课之外，三年级学生要学习两门以上的选修课”。

注2：来自哈利波特中文维基页面，傲罗的要求是5个s证书。爱丽丝（大家应该看出来了，她就是纳威的妈妈）的理想是当个傲罗，所以五个s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