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火光中的绝望

花甲冲出房间向外看去，整个楼道已经浓烟弥漫，看来应该不是刚着的，自己怎么一点味道都没闻到呢？

花甲转身先向霍钟泽的房间跑去，谁知门开着人并不在屋里。花甲立刻向前跑去，琼芙、程月莲都不在房间。

感情大家是知道今天要着火么？这么晚都不在房间。

花甲想了下决定去看看那个通道，如果着火电梯是肯定不能用了，三楼要下来必定要走楼梯。可是这个门的大铁锁依然稳固地挂在上面。

这个是个标准的防火门，完全可以隔断二楼和三楼的火势。花甲心里有些急，不知三楼老太太的情况，可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武力破坏对自己来说也基本没可能。

已经吸进许多烟的花甲感觉有些头晕，赶紧转身向楼下奔去。

别墅的大门已经敞开，程月莲脸上抹的乌漆墨黑拿着个棉被准备往里冲，看见花甲这才站住：“你怎么才出来？我差点就跑进去救你了。”

在院子里四处看看，有几个保安已经拿着灭火器在自救了。还有好些人可能是邻居，也有拿着脸盆和桶过来帮忙的。

“其他人呢？”花甲感觉外面的空气好多了，头脑也清醒不少。

程月莲指着别墅的后面：“他们到那边去灭火了。”

花甲连忙向后面跑去，转过弯才看到重灾区。

别墅后方有两间小杂货房，平时很隐蔽地藏在草丛中，外面还有许多爬墙虎。所以如果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两间杂货房已经烧通了屋顶，火苗像用喷枪弹射似的足有二三十米高。原本砖混结构的别墅不会遭殃，只是窗户的玻璃被烧化了才点燃了窗帘把火引进主建筑。看这个位置应该是二楼的一间闲置客房，距离花甲的卧室最远，所以她才没有察觉。

琼芙人小力气少，只在旁边指挥灭火。瞧她真是有种大将风范、临危不乱，现场救火秩序井井有条。

而霍钟泽已经拿着灭火器对着火堆不停地喷洒泡沫。

花甲赶忙跑上前大声问琼芙：“奶奶呢？三楼着火了吗？”

琼芙指了指别墅的西面说：“我让月莲去接奶奶了，不过你放心，三楼有非常完善的消防系统，一般不会有事儿。”

程月莲？花甲愣了下，程月莲刚才不是说要去救自己的，哪有找奶奶？而且忘川呢？

“你看见忘川了吗？”

琼芙摇摇头，顾不得和花甲多说，那两间小杂货房似乎又有了新的着火点。

“砰砰”两声，房顶竟然塌了。

花甲看这里自己也帮不上忙，于是赶紧向西边跑去。外面的火势高度，一定会烧到三楼的。

虽然这个老太太很刁钻，可毕竟是个老人家了。哪怕是呛几口烟，可能也得少了半条命呢。

还没到西边花甲就远远看见程月莲站在那里向里张望，却没有上楼的意思。

西边这里原来还有个门？

花甲住在霍家二个月从来没看到过这里还有个门，仔细回想下，可能是门本来就用的和外墙一个材质，而且隐蔽所以平时根本注意不到。

“你在干嘛？”花甲感觉程月莲不太对劲，忽然想到什么，厉声问：“你是要乘火打劫？”

程月莲见状赶紧捂住花甲的嘴指了指上面，压低声音说：“唐炙玄和忘川上去了，我在这等着接奶奶和吉安娜。”

这个时间唐炙玄在这干嘛？忘川又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通道？花甲忽然感觉到点什么，心一点点向下落。

难道他们原本就是计划好的，他们要……

想到这花甲拔腿向里冲，程月莲一把没拉住她，在后面喊道：“快出来！这么大的火万一……”

程月莲的话还没说完，花甲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条很窄的通道，比烟囱宽不了多少。楼梯是铸铁做的已经有些锈迹，不但异常陡而且向上的螺旋度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通道是穿过二楼直达三楼的，感觉如果外面有个透明幕墙，这就算是个观光楼梯了。

花甲努力爬到三楼，还没进门已经感受到里面的浓烟呛人。

看来火已经蔓延到三楼了，情况真是不妙。

三楼原本向下的通道就少，而且窗户都用厚重的布帘遮着光。所以火一旦进来，肯定会迅速蔓延而且逃生的机会都很少。

显然三楼的烟感消防系统已经启动了，虽然不停地喷着水对灭火起不到太大作用，但能够阻断火焰向里面发展的趋势。

花甲冲进去顺手撕了块布在喷淋器下弄湿然后绑在脸上，瞧见靠后面窗户上的玻璃已经被烧化了，窗帘在狰狞地吐着火舌。

借助着火的亮光才勉强辨认了方向，进来的地方是一间空着的卧室，里面并没有住人，再继续前进就是客厅了。

客厅的浓烟就少了很多，奇怪的是虽然外面火光冲天，但里面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能看到有些门缝向外地冒着少量的烟。

花甲还没顾上考虑其中的逻辑性，眼前的场景让她狠狠吃了一惊，奶奶躺在外面的沙发上没有反应，而唐炙玄正被吉安娜拿着一把□□指着。

什么情况？唐炙玄只是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对方，那眼神仿佛她才是猎物。

“你们休想在这里撒野，赶紧滚出去！”吉安娜双手举着枪，歇斯底里地喊着，两只眼睛通红，白发凌乱飘动。

“今天没有结果我是不会走的。”唐炙玄冷笑下，而后恶狠狠地说：“你将是第一个！”

什么意思？他要杀人？花甲心里发急刚想上前制止，忽然瞧见忘川从里屋跑出来。

呵，果然是预谋好的，这个女孩根本就是唐炙玄找来的帮凶。

吉安娜注意到花甲的存在，狰狞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原本气势十足却很快被烟呛得不停地咳嗽起来。

“赶紧出去吧，这里太危险了。”花甲顾不了那么多，上前先查看昏倒的人。

老太太满脸黑灰，呼吸已经微弱，身上的衣服甚至有几处被火烧焦的痕迹。

可是三楼不是被保护的很好吗？

吉安娜咳嗽分神的时候，唐炙玄迅速夺下□□，冷笑着瞄准对方的脑袋：“你应该明白，凡动刀者必死于刀下。”

“你干嘛？！”在烟雾中花甲仿佛又看到那个冷人不寒而栗的魔王，他真的会杀人！

吉安娜没命地咳嗽着，最终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只是傲气依然，倔强地抬起头来，眼神犀利指着唐炙玄说：“我就知道你不死终将是祸害！”

“好走，不送！”唐炙玄上前一步，用枪死死抵住吉安娜的脑袋。

“干嘛呢？”忘川上前一步抢过枪，嘀咕了两句。唐炙玄微微一愣，瞥了眼地上的吉安娜，最终跟着向另一间屋子跑去，然后就消失了。

“救人啊！”花甲坐在那里拼命的抱住老太太，可惜唐炙玄走的时候连个余光都没给她，仿佛那只是个透明人。

火光中，花甲内心升起无限的悲痛。他果然还是他，不管多少人格多少伪装，他还是那个残忍绝情的男人。对自己，怎么可能有所不同呢？

视人命如草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而自己呢？大概连棋子也算不上吧，不过是哪里脏就用来擦干净的抹布。

花甲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只是拼命地抱住老太太的身体向没有着火的地方挪动。可是毕竟她的力气不足以拖动一个昏倒的人，还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奶奶！”

花甲一面呼唤着老太太，一面爬起来继续抱着老太太向外挪动。

火光之中浓烟弥漫，花甲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与绝望。

好在消防车来得及时，否则花甲觉得不仅仅是老太太，就连自己可能也得在三楼一命呜呼。

吉安娜也不知是情绪激动还是被烟熏的，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大气只进不出。

撑到救护车来，模模糊糊看见眼前有几个人影，花甲就昏倒不省人事。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花甲坐起身子感觉有些头晕，转头看见霍钟泽趴在旁边睡着了。

察觉到异动，霍钟泽敏锐地抬起头，惊喜地看到花甲已经醒了。

医生检查过后说花甲吸入的浓烟少一些，加上年轻身体好，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

但是另外两个老人家一方面吸入浓烟比较多，另一方面毕竟年纪大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苏醒。

而且老太太原本就身体衰弱，所以能不能苏醒或者多久会苏醒都是个未知数。

花甲坐在病床上抱着双腿，把脑袋搁在膝盖上愣神，忽然问：“是唐炙玄干的吧？”

霍钟泽在一旁拨弄手机，低着头不置可否地说：“明天出院就回去好好上课吧，今天我已经帮你和班主任请假了。”

花甲点点头想了会儿又说：“后天我想回霍家，您能来接我吗？”

霍钟泽抬头瞅花甲，旋即苦笑着说：“何苦呢？好容易可以离开的。”

“我觉得我还有责任，毕竟……”花甲说到这里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她想说毕竟自己还曾经当过帮凶，毕竟她还想当面问个清楚。只是许多事花甲自己也不确定。

霍钟泽停了停，轻声说：“你没有什么责任了，因为这场火把那份合同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