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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唉......真是个赔钱的买卖!”看他们歇不到一会儿又动起来,陈家花还将手里的小依依塞到花半夏怀里让她看着,其他人全部凑了过去,花半夏抱着乔依依忍不住摇头叹道。建安三年冬天,大雪携着狂风呼啸而下,埋葬了层层叠叠的尸体。白日里刚刚经历过的残酷杀戮此刻已经被白雪覆盖,磨平。雪花旋舞着轻盈落下,让人忍不住去怀念美好。一面硕大的旌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上面刻着一个硕大的“楚”字。他们的王和即将登基为帝的祁王秦烨彻底决裂,经长安一战之后迅速对秦国形成了反包围。楚王带他们一路穷追猛打,在江都一战之时大获全胜。并且俘虏了祁王妃顾镜辞,将祁王秦烨围困在江都城内,和祁王展开一场时日旷久的拉锯战。此刻,楚军将士们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打败祁王,占领中原。等他们的王上夺得天下之时,他们就可以和家人安居乐业,再也不用饱受战乱离别之苦。夜半十分,雪势渐歇。在一处地牢中,顾镜辞抱紧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不断地呵气搓手,尽量不让自己接触到阴暗湿冷的地面。面前的一小洼积水映出她狼狈的面容,脸上混杂的是泥土和血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隐隐闪动着微光,没有绝美的五官,却是流露出一种旁人无法比拟的气质来。她本该精致如玉瓷的脸庞微微侧过去一点,左脸上却蜿蜒着一道寸长的血痕!实在是太冷了,她感觉自己已经手脚麻木。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溃烂出血,疼痛难忍。屋顶只有一块薄薄的木板,还有几处漏进风雪来,愈加是雪上添霜。顾镜辞用手护着自己的肚子,那里面有她和秦烨的骨肉。她决不能让他们伤害到自己的孩子。一阵又一阵的风声呼啸而过,仿佛要将房子吹塌似得。顾镜辞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人——来人——”两个楚兵正在外面烤着火聊天,忽然听见里面顾镜辞的叫声。一个已经有些醉意的楚兵不以为意地打了个饱嗝:“兄弟,那里面关着的女人......叫你呢......”另一个楚兵站起来,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是吗?那可是祁王妃啊,听说长得国色天香的。”两个人互相看一眼,不怀好意地对视一笑:“走啊,去看看。”两人走进去,对着顾镜辞好声没好气地呵斥道:“叫什么叫?!”顾镜辞尽量放轻语气,低声下气地恳求道:“能不能给我换间屋子,这里漏水。”那个有些高的楚兵眯着眼看着她姣好的脸庞和玲珑有致的身子,淫笑着说:“好啊,我们王上吩咐了,让我们哥俩儿好好照顾你。”顾镜辞隐约感觉不妙,勉强笑着说:“不了,明天再换吧。”“干嘛明天呀,小娘子......”另一个楚兵色眯眯地看着她,“你不是冷吗?大爷我今天晚上好好地温暖温暖你.”说着,他就朝着顾镜辞扑了上来。顾镜辞挣扎着躲开,一把被那楚兵拽住了头发拽了回来。她一个踉跄撞到了墙壁上,正头晕目眩的时候,那楚兵奸笑着把她扑到,撕扯着她的衣服。顾镜辞拼命哭喊着,那衣衫破碎的声音让她愈加绝望无助。她挥手冲着那楚兵扇了过去,只闻“啪”的一声,那楚兵被正正好好扇了一巴掌。“好啊,你个臭娘们,还敢打老子!”两个楚兵对着顾镜辞拳打脚踢,最后一脚重重地踢到她的肚子上。顾镜辞捂这肚子跪了下去,她无力地倒了下去:“孩子——我的孩子——”楚兵见她不吭声,以为是被打死了。两个人面面相觑,连忙丢了鞭子跑出去。刚刚出门就看见一行人走过来,为首的高大男子披着狐裘外氅。他看见两人鬼鬼祟祟,不由得微微蹙眉,忍不住出口呵斥道:“何事慌慌张张?”“王上——”两名楚兵低头道:“无事——无事——”“想来也就是偷个懒罢了。”鸡皮鹤发的白衣老者拄着拐杖走近,双眼仍是烁烁有神:“王上怎么大晚上跑过来了?该用的刑也都用了,不还是不肯说话吗?祁王妃的嘴,可是硬的不一般啊。”男子神色倨傲,眉目间皆是不屑:“下次别再让孤王看见!”他转身扶住老者道:“尉迟先生多虑了,孤王只是担心天气,要是她真的伤了病了,也没有办法向祁王交代。”尉迟苍然一笑:“打都打过了,还怕这个吗?”霍寻并不回答,只是扶着尉迟慢慢走进去。有士兵在前面掌灯,潮湿阴冷的地牢里还隐约可闻滴滴答答的水声。呼啸的风声在地牢里依旧清晰,仿佛就要吹破墙壁一般。脚底下的路浸满了泥垢,空气里凝结着刺鼻的腥甜气味。忽然,霍寻立住了。他望着蜷缩在干草堆里那个遍体鳞伤的狼狈身影,再无法移开视线。那个女子,与记忆里那个芳华绝代的顾镜辞已经无法相比。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握成拳头的手骨节分明,一寸寸发白。“开门。”霍寻旋身脱下狐裘大衣,沉声命令着。“王上不可!”尉迟横臂拦住正要上前开门的狱卒,肃然看向霍寻,缓缓吐出几个字:“老夫绝不许红颜祸国之事发生在我楚国身上!”片刻沉默,霍寻垂下眼眸低低思量着。他沉郁的脸上已写满了怒气,尉迟却挺直身子丝毫不肯退让:“王上想过去就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霍寻忽然低吼一声,一拳重重击在门栏上。他打的拼尽全力,关节处渗出丝丝血红。尉迟用身子挡在门栏前面,缓缓阖上眼皮。“给她抱床被子来,别让她冻坏了。”霍寻似乎在竭力忍着什么,摔下一句:“明天,和祁王谈判!”就大步流星地离去。尉迟微微睁眼,回头看了看昏死倒地的顾镜辞,她的指尖还有血一滴一滴落下来。他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你们还不快照王上说的办!”顾镜辞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另外一间干净的牢房里。她身上盖着厚厚一层棉被,浑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身上的伤口也被仔细的处理包扎过了。被裹在被子里的温暖感觉让她有些轻飘飘的不真实。军医坐在旁边提笔写方子。似是听见动静,他无奈地叹一口气,“王妃醒了?”她已经两日滴水未进,嗓子沙哑地说不出话来。“王妃心里该是有数的,王妃已经小产了。”她轻抚上自己已经平坦得空荡的小腹,一双本该明澈动人的眼眸变得空洞而沉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一般。顾镜辞瘦弱的骨骼分明的手死死抓着被角,她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军医把方子交给狱卒:“煎药过来,烦请快一些。”他帮顾镜辞倒了一杯水:“若是幸运,脸上的伤疤还是可以治好的。”顾镜辞握着水杯的手轻轻颤抖着,她希冀地望向军医,只闻一声叹息:“只是,这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还要王妃的体质不易落疤。”许久的沉默,顾镜辞沙哑着声音问:“大夫,我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军医沉默了一会,怜悯地看着顾镜辞,避而不答:“昨夜王上来看过您了,这些事情都是他吩咐的。我等也只是奉命办事,恕卑职不能告诉王妃。”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可能了!若是,若是她不那么自信自己能像说服徐进一样说服霍寻,或许此刻他们还有转机。可是......她蜷缩起身子,泪如雨下。四郎,镜辞错了,不该擅自前来谈判的。四郎,镜辞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四郎,四郎......她紧抿着嘴唇,望着那窗外的光芒,心如刀绞。霍寻背手而立窗前,身着一身利落黑袍,越发显得人朗朗若松竹般挺拔。军医自觉地退出去,霍寻只是凝望着窗外晶莹的雪光,淡淡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昔日顾左相所言,当真落到我们头上。”“为什么救我?”顾镜辞猛地将茶杯掷地,哗啦一声陶瓷碎了满地。她眼中满是凄厉之色,咄咄逼人地望着霍寻,声声如锥泣血:“为什么毁了我又救我?!我不需要你这般的的怜悯,不需要!”“不该吗?你是祁王妃,你死了孤王怎么跟祁王交代?”霍寻嘴角微微绽出一抹笑意:“镜辞,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祁王来和孤王谈判的日子。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你可想他?孤王会安排你们见上一面的。当然,你能不能回去全在他一念之间。一念起,你生;一念灭,你死。孤王把决定权交给你的四郎了,至于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就问他了。”顾镜辞猛地瘫坐在地,江山,还是她?她骤然抬头看向霍寻,霍寻脸上冷意翩飞,森森笑意犹如置身万丈玄冰之中。她嘴角微微上扬,冲着墙壁猛地撞过去。霍寻立刻上去抱住她,顾镜辞额前一块青紫。她用力推了推霍寻,霍寻厉声唤来狱卒,用力扼住她的手腕:“把她给我绑起来,带出去!”顾镜辞挣扎不过那几个楚兵,被他们绑住手脚压到了阵前。黑压压如潮水一般的军队分立两边,整整齐齐的两方队伍竟是目力难及的。战鼓声声急促如雨点般落下,刺痛人得耳膜。在不过数丈之外,她看见了秦烨。他一身战甲,玄色战袍迎风飞扬。凝视的一刻,顾镜辞泪如雨下。她竭力扭过头去不让秦烨看到这样子的自己。霍寻疾步前来,他望了一眼的顾镜辞,低声说:“你且别急着寻死,倒是看看祁王怎么说。”“长安一别数年,祁王可安好啊?”霍寻立于阵前,挑了挑眉,轻轻笑着,如数家常。秦烨回答道:“托楚王洪福,本王安好。”他嘴角抽动了一下,丝毫没有笑的意味。他咬了咬牙,指了指顾镜辞:“孤王素闻祁王和王妃夫妻情深,是吗?”“男子汉大丈夫,打仗要用一个女人做筹码,楚王不觉得很可笑吗?真是枉称战无不克的一代战神!”秦烨反讽道。霍寻冷笑道:“孤王此事做的的确不甚光明磊落,打仗嘛,讲究什么光明磊落?史书向来不都是记载得胜利者的史书吗?成王败寇,谁管谁是光明磊落大丈夫呢?”他抽出长剑,顷刻间寒光点点,让人心中一凉。霍寻的声音冷漠地听不出来任何感情:“祁王要天下么?那首先,可就要看着自己的王妃血溅此处了。”秦烨不语,微微眯眼凝望着长发纷飞的顾镜辞。最害怕的就是煎熬的等待着,顾镜辞低下头不去看秦烨。哪怕这是多么两难的选择,抛弃一切,她仍是期许着什么的。他们携手的这些日子,他们的爱情从未经受过任何考验。她信,他是爱她的。如同她也深深地爱着他一般。越是坚信,就越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想知道自己所坚信的那个是正确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轻轻地一句话,在耳边悠悠荡荡着缠绕。如讨命的幽魂一般,顷刻间化作利剑,钻进她的心窝里,一刀一刀深深浅浅地刺着。她的自傲,她的清高,她的爱意,她的真情,在那么一瞬间,已经被砰然砸得粉碎。“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霍寻转头看向顾镜辞,大红色的战袍迎风而起,红袍银甲,越发衬得他丰神俊朗。他眉心微微颤动,指着秦烨厉声质问:“顾镜辞——他的心,你可明白了?”顾镜辞一个脚下不稳,跌倒到地上。她没有哭,没有闹,没有愤恨,没有悲伤。有的只是沉默,如同死一般的沉默,那是绝望的沉默。如一个被推入悬崖的人一般,没有挣扎,失去了希望,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过了许久,秦烨见他并无其他动作,正要收兵的时候。霍寻握紧了拳头,忽然抽出一支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挽弓搭箭,羽箭霎时间飞跃沟壑,电光火石间已经直入秦烨后背。秦烨背后正中一箭,很快倒了下去。紧接着的,是对面的一片纷纷扰扰。“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顾镜辞反复念着这一句话,她忽然笑起来,乘着士兵压着她转身的一刻迅速夺下霍寻手旁的长剑。寒光在霍寻眼前一晃,下一秒已经横在顾镜辞的在脖子上轻轻一抹,鲜血淋漓。一个旋转,她跌倒在地。“镜辞!不!”霍寻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抱住顾镜辞,他凄厉地呼着:“顾镜辞!我不许你死!”淡淡的血腥味浮动在四周,顾镜辞倒在霍寻的臂弯里,皱了皱眉头。是什么,滚烫的滑落下来,灼伤了她的皮肤,她的心?她终究还是骄傲的,她愿意为了这份自持的清高与骄傲去死。她知,当那份自以为浓重的爱消散殆尽之时,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支撑她活下去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去留恋的了,她想,来世,一定要干干净净的活着......气息慢慢趋于平稳,黑暗如约笼上眼眸,带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平静。她仿佛看见,在那皎洁的月光下,身长如玉的男子若清风明月般笑着问,小王秦烨,敢问姑娘芳名?那样的惊鸿一瞥,却让她犯了一生错。也许,那一眼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吧。秦烨,我多愿从未认识你……建安三年冬十一月,大将军傅越切断楚王霍寻粮路,联合骁将军徐进攻陷楚都长安。建安三年冬十二月,楚王霍寻执意急行军返回长安救援,丞相尉迟怒,掷官印于地,曰:竖子不可教也!愤愤离去,病逝途中。建安四年一月初五,楚王霍寻为祁王秦烨,大将军傅越,骁将军徐进合围于汉水畔,楚王败。建安四年一月初十,楚军败,皆战死,唯余楚王一人。祁王愿放其回西北,楚王笑,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也!旋即自尽。祁王感念楚王功绩,追封为豫章王,以王侯之礼下葬。建安四年二月,祁王平定楚国之乱,登基为帝。追封祁王妃顾镜辞为明懿皇后。脑海中定格在霍寻抱着她时悲痛欲绝的表情上,顾镜辞昏昏沉沉地,似梦似醒。恍惚有人群来了又散,纷纷扰扰地让她有些厌倦。她不耐烦地睁开了眼:“好吵......诗意......”她呢喃出口方察觉出来不对劲,淡色纱幔笼在身边,绣着福字的香球悬在头顶。这不似宫中的模样,倒似......顾镜辞不敢再想下去,她慌乱的爬起身去照镜子。铜镜中映出一张清秀端庄的脸庞,眉眼如画,不施脂粉却已胜过万千。她不觉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脸,没有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没有眼底的幽深暗沉,没有满身的疲惫沧桑,镜中的自己,仍是十六岁时稚嫩的模样。豆蔻年华的自己,自负清高,却又憧憬着未来,向往着爱情......黄粱一梦么?亦或是鬼神之说?顾镜辞站在窗下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忽然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是真实而令人惊喜的惊痛!她微微一怔,忽然绽开一抹笑意。竟是连上天也怜悯她,要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了吗?她眯着眼看了看窗外正好的暖阳,不管眼前这一切是真是假,她都要好好珍惜机会,从现在开始改变自己。顾镜辞刚刚缓过神来,哥哥顾铮已经迎面而来。他看见大病初愈的妹妹赤着脚靠在窗前不由得大惊,连忙上前把她抱回到床上,忍不住斥责道:“你真是的,病刚刚好就赤着脚走来走去,让爹看见了免不了一通骂!”“爹......”顾镜辞重新抬头看向顾铮,眸中闪过一丝凄楚:“爹身子还好吧?”顾铮疑惑地看着顾镜辞,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我怎么觉得你又生病了?爹身子硬朗,自然是好着呢。”“是啊,爹很好,我怎么糊涂了。”顾镜辞望向自己依旧风流倜傥的兄长,他此刻仍是如那时候的自己一般天真不知世。在战场上的英勇无畏,在官场上却是一窍不通,甚至不知明哲保身。上一世自己冒然自刎而死,顾铮的结局又会好到哪里?良久沉默,顾铮轻声道:“镜辞,哥哥想求你件事情。”顾镜辞忽然睁开眼打量着顾铮,顾铮挠挠头,继而开口道:“哥哥已经年及弱冠,婚事已经推脱了好几门......其实呢,是因为哥哥心里......”“好了好了,你再不说重点,我就不帮了。”顾镜辞白了一眼自家兄长。顾铮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想等霍将军回来以后就向他求娶清婉。”顾镜辞闻言沉默良久,她寻思许久才缓缓道:“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也难怪爹不同意了。”“镜辞,为何你们总是觉得娶一个女子就是要娶回来他们一家人似得?”顾铮反驳道:“我喜欢清婉,无关她的出身!她是楚国臣女又如何?是降将之妹又如何?”顾镜辞望着兄长,不疾不徐道:“是,喜欢一个人无关这些。可是要相伴一生的人,却未必能是自己喜欢的。”她望着仍旧有些笼统的顾铮,忽然幽幽一叹。自己不就是因为太过于相信爱情,甚至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才导致最后的结局了吗?这一世,对于爱情,她是再也不敢奢求了。于秦烨,亦是无爱亦无恨。“镜辞......”顾铮望着顾镜辞,一时无言。顾镜辞想起霍清婉就觉得心中有愧,因为自己的盲目,最后生生将她逼死。她轻叹一声:“哥哥,别再去想清婉了。等过些日子,我就寻一门好亲事与你。”“别了,我不想娶。”顾铮眸光骤然黯淡下去,起身出门。顾镜辞暗叹,不想就不娶了吗?窗外凌厉的剑啸声打断了她心酸的回忆历程,顾镜辞侧头看去,顾铮一身利落长袍,在那窗外恣意舞剑。满世界的碧绿衬的那抹月白尤为亮眼。东风吹,百花绽,那隐匿在百花丛中的女子却是人比花娇,一笑倾城之姿,便不过如此吧。顾铮瞧见怔在一旁的霍清婉,不禁展露出几分笑颜来。阳光照在他英俊的侧颜上,格外的明朗:“清婉。”“顾大哥。”霍清婉亦是温柔一笑,盈盈一礼。顾铮随意坐在一侧的石凳上,擦了擦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我刚刚听说霍将军在前线大破突厥军队,如今已经班师回朝。相信过不了几日就能回朝与你相见了。”霍清婉陡然一惊,然后掩下心思,淡笑道:“是了,打扰顾大哥和顾伯伯多日了,清婉该走了。”顾铮听着这话连忙道:“我不是要赶你走……”他觉得不妥,忙转开话锋道:“你和镜辞情如姐妹,我和霍将军又是同僚战友,不必如此生疏。以后若是想来,和我说一声就是了。”这话实在是说的教人误会。顾铮虽是武官,却统领的是京城的北军,平日里只需要操练即可。而霍寻这次出征却是数十万名骑兵,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两人并无交集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同僚。“那也是太打扰你们了……”霍清婉咬着唇轻哂笑道:“清婉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说起来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哥哥说,他会为我安排一户好人家……”“什么?”顾铮不禁大惊,又响起父亲的话,只得气馁地温言道:“清婉你端庄贤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才是。相信霍将军的眼光也是不会差的。”霍清婉微微点头:“那……清婉先去收拾东西了。”说着,她转身而行。顾铮望着她的背影,只是望着天边流云轻轻一叹,无限惆怅。“哥。”顾镜辞随手坐下,执着那黛青色的雕花茶壶倒了一杯香茶,徐徐撇了茶沫子,幽幽道:“人都走了,还在失神。”顾铮扯开话题,道:“霍寻将军班师回朝,明日陛下令文武百官前去迎接。你可知道吗?”顾镜辞听见“霍寻”二字,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百味杂陈。昭帝三十三年,二十八岁的霍寻已经功成名就。霍寻本是西北边陲名将,十年前破了楚国之时霍寻就降了秦。皇帝本对他无意,贬他为庶民就不再过问。不料他再次从军,因为自幼生长在武将之家,很快出类拔萃成为校尉。在昭帝二十五年的一场秦国与突厥的战争中独自斩杀数百人,立下赫赫战功。皇帝犒赏三军将士,萧寂受封太尉,霍寻因为作战勇猛被提拔为中军副将。昭帝二十九年年皇帝下旨至戍边三军,令他们击败突厥右贤王,收复河套地区。霍寻经祁王秦烨举荐,被皇帝破格任命为骁将军,充当先锋与太尉萧寂所率领的,骠骑将军傅越,三军分别从三个方向包围河套。结果傅越迷路,萧寂中计被埋伏。霍寻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孤军深入,以奇计破突厥圣地龙城,斩杀突厥右贤王,与其七千部下合力斩杀突厥人共四万余人。经此河套一战,西北边陲彻底安宁,水丰草美的河套地区划入秦国版图。皇帝大喜,封其为定远侯,划八千邑封赏。霍寻一战成名,百姓敬称之为“天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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