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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顾镜辞和顾铮对视一眼,喜娘将红盖头蒙到顾镜辞头上,由顾铮牵过顾镜辞的手,和她一步一步缓缓向外。霍寻一身吉服,立在外面静静等着。顾铮打开门,把顾镜辞的手交给霍寻,轻声说:“白头偕老。”霍寻将顾镜辞的手从顾铮手里抽出来,紧紧握在自己手里。顾镜辞刚刚要跨步,就被霍寻打横抱起来。正不知道霍寻搞什么名堂之时,霍寻掀起盖头一角望了望顾镜辞。顾镜辞冷笑道:“看什么看?”“看看你是不是塞了个丫鬟过来,”霍寻隔着盖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很好,很听话。”顾镜辞眼珠转了转,“我还不至于像某人一样。”“就是妆画的真是俗气,你眼睛再一翻,活脱脱像泼妇。”霍寻把她放在花轿里,笑道:“你不会藏了什么凶器吧?”顾镜辞脸已经扭曲地变形,她隔着一层厚厚的帕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再不走,我就不嫁了。”霍寻挑眉相望,“你不嫁,那我也不娶了如何?”顾镜辞还要反驳,霍寻已经把她丢到花轿里了。顾镜辞把盖头一把扯下来,一旁的喜娘哎呦一声惊叫出来:“新娘子可不能自个儿掀开盖头啊,我的夫人。”她只得暗暗咬牙切齿,把盖头盖回去。霍寻握住她的手把她扶下花轿,鞭炮礼乐声顿时响起,惊得她下意识地往一边靠了靠。霍寻以一个保护的姿态把她护在胸前,扶着她慢慢往前走。外面的热闹无比与她恍若隔开了整个世界,她听见很多无法辩比的声音,带着谦和,带着傲慢,带着真诚,带着羡慕,对她和霍寻说着溢美华丽的贺词。一干繁文缛节,顾镜辞一步步听着喜娘的提示,如木偶一般拜了天地,听了皇帝的一番恭贺和霍寻部下的赞赏,最后才被被送入洞房。喜娘在一旁和她滔滔不绝地讲着洞房要点,一边说还一边警告顾镜辞千万不能掀开盖头,喝口水也不许。顾镜辞满心的恼怒,又累又困。诗意会意地对着喜娘咳嗽一声:“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出去。”“夫人啊,这……”“出去——”顾镜辞沉着声音说:“怎么,我这个当家主母还使唤不得你了?原来镇国大将军府里的下人都是这般蛮横无理,不知道是不是将军的授意,故意来欺负其我了。”喜娘一听语气越发不对劲,只得讪讪告退。“小姐,她们都走了。”诗意低声笑着:“奴婢帮小姐找了些吃食,将军估计还得好一会。您先吃点东西。”顾镜辞一把把头上的帕子扯掉,打量着四周的陈设。诗意嫌弃地道:“堂堂一个大将军,位比三公。住的地方竟然还不及我们相府。”“他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自然对于住的地方没有什么要求。能弄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不错了。”顾镜辞无奈笑一笑。诗意道:“小姐,你见过霍将军吗?奴婢听说那些将军都是凶巴巴的莽夫。浑身上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呢。”顾镜辞坐在桌前,捡了一块糕点吃:“他们的位高权重,都是出生入死和敌人拼命得来的。敌人不死,死的不就是他们吗?咱们生在深闺,自然不知外面那些金戈铁马,杀戮血腥。霍寻么?他是武将,却未必只是个莽夫。”“夫人——夫人——”忽然外面一阵哗乱,紧接着是一团杂乱的声音渐渐逼近。顾镜辞听见动静连忙回去坐好,几个将军模样的男子蓦地闯了进来,叫道:“属下乃是霍大将军亲兵,求见夫人!”“放肆!大将军的洞房你也敢闯?!”诗意怒喝一声,横臂拦住那领头的青年将领。“事出紧急,一切皆可权衡。末将受将军之托,务必要亲自告知夫人。”顾镜辞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慢慢走过去。诗意低声劝道:“小姐,此举不妥!”顾镜辞拿开诗意的手,有些疲惫地问道:“何事慌慌张张?将军人呢?”那领头的男子微微低着头不说话。“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听着。”顾镜辞话锋一转,心中隐约感觉不妙。“突厥今夜大举入侵云中郡,直逼山海关而来。骠骑将军已经败了一仗,军情紧急,大将军不得有连夜赶去前线,请夫人谅解!”顾镜辞脑中一片空白。猛然一怔,顾镜辞方才反应过来,刚刚想跨近一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霍清婉在一旁扶住她,轻声劝道:“镜辞——”顾镜辞甩开霍清婉的手,伸手揭开了头顶的红纱。一片红光照的她有些眩晕,她惨笑着看向那将领,轻轻说:“你刚刚是不是说,我的夫君,霍寻,他在大婚之夜抛下我,走了?”“夫人——”那将领猛地抬头,直视着顾镜辞淡淡妆容的脸,“大将军是为了边陲战事,请夫人谅解!”一干侍女全都低首敛目。大婚之夜,新郎抛下新娘远赴边疆。这样的丑闻笑柄,还不知这位以才慧闻名的左相家小姐如何化解,如何面对世人。顾镜辞骤然冷笑,凄厉尖锐的笑声蔓延到整个屋子里:“边陲战事?他就一定要今日走吗?求娶我的人,是他霍寻!如今抛弃我的人也是他!他就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羞辱我顾家吗?!”“请夫人降罪!”哗啦啦跪了一地的将士,冰冷的盔甲相撞发出的声响让她愤怒到极点。哗啦一声,她头上的凤冠被她撤下来骤然砸向地面。长发飘散,凤冠上的珍珠散落了一地。那金质的凤冠碰落了烛台,瞬间将红纱燃尽。喜娘望着那红纱欲言又止,讪讪道:“夫人,这……这是要坏了吉利的啊!”“大将军不是说了么,一切皆可权衡。”顾镜辞冷笑着看着众人:“烦请转告大将军,他既然忙于边塞事物,那就别回来了!一辈子都不要再见面!”前世被自己的夫君亲口说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样的话;今生在大婚之夜被夫君抛下。顾镜辞把众人全都赶出去,独自抱着膝盖想着,顾镜辞啊顾镜辞,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傻?为什么你会轻易地相信?红烛被熄灭,满室能砸的东西都被她砸的粉碎。漫漫长夜,冷风吹动那纱幔飘荡着。顾镜辞已经分不清她究竟是在恨霍寻,还是在恨自己。一夜未眠,不仅是她,她的父亲,她的兄长,霍清婉,诗意,他们在门外劝了她一夜。天微微亮,顾镜辞打开门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转身就走。那一夜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人再提及,大家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遗忘。顾镜辞自从那一夜之后就义无反顾地选择搬回顾府,再也没有踏进大将军府半步。霍寻在前线阻挡突厥军队南下,节节胜利。京中时常有捷报传来,顾镜辞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似乎完全遗忘了那一夜她是如何生生把身经百战的几名大将吓得跪下告罪。其实这样又何尝不好?顾镜辞有时想着,他戍守边疆,自己依旧顶着霍夫人的名号在京城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两不相干,各自安好,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平淡生活吗?至于其他,她不愿意去想。霍寻有时会写信回来,那笔迹迥劲有力,却端庄清丽,绝非霍寻手笔。顾镜辞冷笑,他是连自己写信的时间也没有了吗?还是根本就不屑于写这些信,或者说已经遗忘了还有她这个霍夫人在京中?顾镜辞和霍清婉依旧爱黏在一起,一起刺绣,一起下棋,一起看书,一起踏青。顾铮不再提起要娶霍清婉的事情,只是依旧闲暇时爱和她们说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转眼已过去三年。霍寻击退突厥后并未回京,就自请戍守边塞佑安,修筑长城。顾铮已经年过二十二,顾镜辞终于得到他许可找媒婆给他挑个合意的姑娘。顾铮听见顾镜辞问他,边看书边道:“别太胖,也不要太瘦。长相么……带的出去就行。不要咄咄逼人的,性子也不要太温婉。琴棋书画不要样样精通,但是少说也要认识几个字。别太聪明,你哥我管不住那么聪明的女人。”“不要聪明的,也不要笨的,不要胖的,也不要瘦的……”顾镜辞细数着顾铮的话,恶狠狠地对他道:“活该哥哥你这么大了还娶不到媳妇!皇上选妃子都没你这么挑剔!”顾铮伸了个懒腰,撇了撇嘴:“你帮我看着点就是了,你觉得你喜欢那个,就挑哪个。”顾镜辞随意翻看着那几个女子的小像,一旁的媒婆看顾镜辞拿起一张小像反复掂量着就忙不迭地介绍道:“这是王大人家的女儿,小字轻若。霍夫人瞧瞧着姑娘长得多水灵,大眼睛,柳叶眉……”“王大人?那就算了。”顾镜辞轻笑着放下那张小像,又伸手翻看着。一旁的媒婆赔笑着,表情像是嘴里含了一块姜一样。顾镜辞翻了一上午,摇摇头对着霍清婉抱怨道:“怎么京城里连个可人儿的姑娘都找不到?”媒婆“哎呦”一声叫出来,道:“霍夫人怎么就说没有可人儿的女子呢,要老妇说啊,霍小姐跟顾大人才是最配的。您看您和大将军喜结连理,要是令兄和小妹结成亲家,那岂不是亲上加亲?”顾镜辞顿时不语,不动声色地看着霍清婉。好像是有一个秘密被悄然暴露在空气中一般,大家忽然沉默起来。霍清婉一惊,尴尬地笑着说:“又在说笑了是不是,顾大哥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清婉姿色浅陋……”顾铮沉默了许久,只是翻动着书页不再说话。顾镜辞低头思酌,猛地一笑:“我想起来了,哥。兵部侍郎徐进有一女名清欢,尚待字闺中。名门闺秀,大方得体。不仅门当户对,而且上一次我去上香和人家人家碰面,人家还夸你年轻有为呢……”“人家夸我?我怎么自己不晓得?”顾铮随口搭了一句。媒婆笑着眯起眼来:“霍夫人眼光真是好,徐家那个姑娘可是可人儿的很呢。看着也和顾大人很是般配啊。”她连忙翻出来徐清欢的小像递给顾镜辞,顾镜辞指给霍清婉瞧着:“你看可好?”霍清婉望着画中那个清丽的女子温婉含笑,不由得点点头:“很不错,和顾大哥很般配。不过咱们看着好不一定顾大哥看了好,毕竟娶妻的人是他。”她微笑着又递过去给顾铮。顾铮接过小像,略略扫了一眼,颔首道:“不错,就她吧。”顾镜辞和媒婆都略感惊讶,她当即一笑:“那就先恭喜哥哥了。”顾铮只是苦笑一声,看着霍清婉故作无事的笑,心里像是被淋了一杯酸水一般难受。顾城听到是兵部侍郎徐进的女儿,只是微微点头:“是个好姑娘,徐大人也算是十分老实中肯的。”顾铮不日即到徐家提亲,徐进亦是很看好顾铮,当即应下了这门亲事。当即借着顾镜辞生辰的缘由由顾镜辞出面邀请徐清欢前来。这是顾镜辞第一次见徐清欢,真当是人如其名,清秀中带着细腻,腼腆却不失大家风范。她微微一笑,拉着徐清欢的手笑道:“难得徐大人家的女儿生的如此精巧可人,真是让我自行惭愧。”玉容一红,低低的声音婉转好听:“夫人风华绝代,慧名远扬,才让人仰慕。”顾镜辞望着她微微含笑:“什么风华绝代也不及年少的美好,说起来我也过了双十年华,总不及你这个二八美人儿。”顾铮当日亦在列席,徐清欢和他邻座,两人却并不言语。原本热闹的生辰宴却尴尬无比。顾镜辞望着桌上的果品怔怔出神,不多时便有一银甲将领直直闯进来,吓得众位小姐连连躲闪。顾镜辞直直望着那将领,嗤笑着喝一口茶:“大将军又来信了?”青年将领只是低首,躬身不敢去看顾镜辞。“赵将军既然来了就一同坐下列席吧,反正这筵席也都被你给搅了。”顾镜辞冷冷看着他,三年了,每月一封家书,连日子都是不变的。信也都是这个名叫赵志云的来送,包括当日闯入她的洞房,被她呵斥的跪下告罪的。赵志云也习惯了顾镜辞的冷言恶语,只是红着脸跪下说:“属下该死!”“信呢?”赵志云道:“大将军回京述职,两日后后即刻到京。”顾镜辞闻言只是淡淡道:“知道了,你退下吧。”徐清欢并不如大家一般对于两人之事心知肚明,笑着举杯说:“大将军必定是甚为想念夫人,两年之别,如今大将军回京。恭喜夫人和大将军得以团聚。”三年了,霍寻,要回来了。顾镜辞笑道:“那就多谢你吉言了。”霍寻回来之前,顾镜辞突然决定要搬回大将军府。三年前曾经起过誓不再踏进这里半步,三年后却依旧回来了。婚房被打理干净了,没有任何痕迹,干干净净。好像那一夜新郎突然抛下新娘独自赶赴边塞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这里。顾镜辞立于堂下,默不作声地看着杜管家,忽然笑着说:“有不懂的事情以后还有请杜叔多多帮衬着些。”杜管家被她态度转变的吓了一跳,只得讪讪应道:“是,老奴会打理好。”顾镜辞上上下下认了一遍所有侍女家丁的名字,忽然好奇地问杜管家道:“府里有没有一对慕姓姐妹?我记得一个叫做慕云,一个叫做慕寒,是不是?”杜管家听见顾镜辞问起两人,陡然提起警惕:“夫人怎知?慕寒和慕云是将军的贴身侍女,慕云前几年已经去世,慕寒仍在府里。”“没什么,就是问问。”顾镜辞语气淡漠,摆摆手道:“好了,杜叔,你去忙吧。”待杜管家走出去,诗意端来一碗八宝甜汤放在桌子上,方才恶言恶语地啐道:“什么贴身侍女,明明就是侍妾!”顾镜辞就着勺子喝一口甜粥,摇摇头:“不必挂记这个,以后府里万事都不必你动手,跟着我就是。这大将军府里的人,我一个都不想用。”“是。”诗意欠一欠身,悄然问道:“小姐,您是真的原谅大将军了?他那么对您……”顾镜辞道:“毕竟是皇上赐婚,若是不做做戏,以后的日子恐怕更是不好过了。”大约到了黄昏时分,顾镜辞坐在灯下看书。忽然外面有个小侍卫禀道:“夫人,大将军还有三里就到京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夫人,大将军已经到城门口了。”过了一会,那小侍卫又进来道。顾镜辞微微抬了抬眼,点点头接着喝汤:“知道了。”她回身吩咐诗意:“再去拿一些甜品过来,我还真有点饿。”诗意闻言笑撇了撇嘴,“是。”“夫人……大将军已经到府门口了……”不多时,又有一个小侍卫进来禀告,声音还带着微微地颤抖。顾镜辞丝毫不理会,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诗意端来一小盘甜品,又替顾镜辞挑亮了些灯光,才躬身退下。她静静看着那书出神,不觉叹一口气。听见轻轻地脚步声,拿起茶杯递过去:“茶水凉了,换掉吧。”良久,忽然有人“呵”地轻笑一声。顾镜辞坐在桌前,等着霍寻洗浴完吃饭。忽然诗意低声上前道:“大将军刚刚吩咐说教小姐去给他送衣衫。”顾镜辞警觉地看向诗意,诗意忍着笑意道:“小姐快去吧。”“有那么多下人为什么叫我去?”顾镜辞疑惑地看向诗意。诗意努努嘴:“奴婢不知。”顾镜辞带上一身干净的长衫推开门,屋子里雾气氤氲,带着湿热的气息。霍寻光着臂膀端然坐在浴桶里,臂膀上隆起的肌肉隐约可见,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疤留在肩上。顾镜辞把衣服放下,道:“有事找我么?”霍寻闭着眼睛,道:“难得你如此懂得我心。”顾镜辞赫然冷笑,“无事我就走了,哥哥婚事将近,顾府里面有的忙了。”“怎么,不留下来住?”霍寻笑着说:“我们还未圆房,三年前的洞房,是时候补上了。”“三年前羞辱过我,开心么?”顾镜辞冷笑道:“你既不喜欢我,何故娶我?为了羞辱我?为了让我顾镜辞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吗?霍寻,你太看得起我了!这些东西我从来就不在乎,从来就不!”霍寻凝望着她的眼眸,不知是雾气还是什么,那双眼眸笼上一层雾气。他沉沉开口,似嘲讽似反问:“你怎知,我不喜欢你?”顾镜辞并未动容,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霍寻,我不需要依附于一个男人,我可以活出更精彩的人生!你若还是要去争皇图霸业,我绝不阻拦,但是我绝对不会依附于你!”“秦烨呢?”霍寻反问,“你不恨他?”顾镜辞听见那两个字,心中有些轻微地刺痛。她平静地说:“无爱亦无恨。”霍寻淡淡开口:“我恨他,因为他让我们错过了一辈子。”顾镜辞放下衣裳,回身踏出屋子。“顾镜辞!你能不能不要只是看着你眼前所看见的?请你回头看看好不好,那里有人为你守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霍寻忽然低低吼出来,带着怒气和沉痛。顾镜辞心中猛地一痛,飞快地跑出去。等霍寻洗浴完换好衣裳已经是深夜,顾镜辞已经靠在书案边拿着书熟睡了。诗意帮她披上外衣,见霍寻进来躬身行礼。霍寻道:“怎么回事,睡觉不知道去床榻上睡?”“回将军,小姐在忙少爷的婚事。这几日都是靠着书案睡着的。奴婢见她很是疲倦,也不敢打扰小姐。”诗意回完话,知趣地退出去。霍寻弯腰抱起她,放在床上。他刚刚想抽身离去,听见顾镜辞低声喃喃着。他立刻回身,弯下腰问道:“镜辞,你说什么?”顾镜辞温和静好的模样近在眼前,细长的眉眼浸润在灯光里温暖恬静。霍寻一时觉得气血上涌,轻轻吻着她的眉眼,一手散下帷幔。顾镜辞犹在梦中,霍寻蓦地欺身而下。顾镜辞如案板上的小鱼一般挣扎着,仍旧威胁着:“霍寻你敢碰我一下我让你十倍尝之!”“霍寻!你信不信我杀了你!”霍寻扼住她的下颔,轻笑着问:“顾镜辞,难道没有人教过你新婚夜不管夫君做什么做娘子的都要顺从吗?哪里有你这么恶毒的女子?”“三年前你弃我离开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我们霍大将军不是说一切皆可权衡吗?”顾镜辞大声质问着说道。“我不喜欢你这副恶毒的好像我是你仇人一样的眼神。”霍寻松开她的手,帮她拉好被子:“不过我会等,我会等到有一日我们都能够坦诚相待的一日。”顾镜辞还要再说话被他轻声打断:“下次别再熬夜做事情了,伤眼睛。”他吹灭蜡烛,却并未离去。黑暗中只能隐隐分辨出一个硬朗的轮廓,顾镜辞不敢看他,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许久,一声悠长而沉沉的叹息出口。秦昭帝三十六年八月,皇帝为已加冠的三子秦烨选妃。镇国大将军霍寻之妹霍清婉端庄娴淑,着册为祁王妃。霍清婉册妃那日,顾铮和徐清欢随着顾镜辞一起观礼。铺天盖地的花瓣和浩浩荡荡地迎亲队伍带走了顾铮一生最执着的念想。顾镜辞作为长嫂,将霍清婉亲手送上了喜车。回首一霎,却看见顾铮眼中那抹牵扯地呼之欲出的青丝。在那漫天的花瓣飞舞被拉扯地越来越远,车轮滚滚,带走了一世间的思念。“怎么了,怎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霍寻站在她身后,低声说着。顾镜辞回身对他说:“真是要谢谢你了,给了我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霍寻嗤笑,“赵志云不是都跟你说明白了吗?边塞事宜,事关大秦存亡,我不得不走。”“是么?日子不是你挑好的吗?霍寻,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顾镜辞蹙眉道:“故意还是有心,我看得明白。”“你明白吗?”霍寻扬眉一笑:“真的——明白吗?”“哥,你在想什么出神?”顾镜辞唤他回神,眉目间隐隐有些疑窦。“我有些头疼,大约是前些日子摔得了。”顾铮揉了揉额头,忙转开话题:“对了,妹妹你可要回来吃饭,正好今日我也不去军营。咱们一家人难得聚齐在一起。”霍寻微微一笑:“也好,理当婚后三日回门,我这个做女婿的却拖了三年,当罚当罚。我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准备什么,吃个饭而已,又不是上阵杀敌。”顾镜辞笑吟吟地回嘴。霍寻睨着她,忽然紧握着她的手,笑着应道:“既然夫人都发话了,那这就去吧。”顾城见霍寻跟着顾镜辞一道回来倒是很惊奇,却也并未问起大婚之夜的事,只是教他坐下陪自己下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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