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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顾镜辞把身边的朱笔画着的战报递给她,“来,看看吧。”阿绣仍是低着头,怯怯地接过战报,小心翼翼地翻阅起来。顾镜辞却是自顾自云淡风轻地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论是谁也是不好受的。眼下王上被建安王纠缠在西南边塞,皇上却集结三路大军,共计五十余万人直逼徐州。这时候啊,阿绣。”她陡然握住阿绣的手,吓得她连连后退。顾镜辞微笑着握紧她的手,逼视着她一字一字道:“阿绣,你听,外面有孩子的笑声,又姑娘的歌声,还有夫子的读书声,可是这些都会成为幻影,因为马上,这一切都会消失!”阿绣咬着唇,眼泪已经是大滴大滴地往下掉。顾镜辞莞尔,用手帕轻轻帮她擦去眼泪:“你知道吗?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拖住他们。我们现在没有兵,唯一的兵,留在了长安。写给赵志云的求援书已经发出去十日了,从徐州,道长安,就算是走路,十日也足够了。可是他没有回话,他一句话都没有回,你猜猜看,这是为什么?”阿绣却是陡然愣住,整个身子已经从椅子上无力地瘫到了地上,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浑身颤抖着尖叫道:“我不信!我不信!夫君他不是这样的人!”“是么?”顾镜辞淡然地站起身,倚在窗边静静望着窗外的光景,秋老虎依然不依不饶,偶有凉风吹动她耳鬓的碎发。她讥诮道:“那么究竟,你不信的是什么?你是不信赵志云会因为一些小事而生异心,还是……还是不信他会把你抛在这徐州城之中,自己作壁上观,任凭你随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不!不是的!我不信!”阿绣凄声高叫道:“你胡说!你胡说!”她拼命嘶吼着,却挡不住泪流如下,话到最后却成了模糊不清的呜呜咽咽。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顾镜辞仔细用绢子帮她擦去眼泪,“是啊,谁又愿意相信呢?说到底,再怎么刚强,再怎么心狠手辣,到头来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你,就不怨吗?”阿绣直勾勾地盯着顾镜辞近乎完美的脸庞,她的表情太过于淡然,淡然到虚假,淡然到让人不能相信。顾镜辞手里的动作逐渐放缓下来,她眸光流转,笑吟吟道:“怨?我怨什么?我有什么值得好去怨的?”“王上若是真的爱你,为何不设法寻人将你救出去?”阿绣讽刺道:“若是真的爱你,又岂会连一封书信都不肯回给你?说什么山盟海誓,道什么天荒地老,不过只是昙花一现,浮生一梦罢了。”顾镜辞微一凝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眉心微微抽动几下,似乎带着些许痛苦的思量。良久,她抛下那绢子,嗤笑道:“我与你,是不一样的。那你又何必讽刺他人来减缓自己的痛楚?”阿绣银牙紧咬,却是无可奈何。顾镜辞素手一扬,旋即一个黑衣女子闪身进来,正是慕寒。慕寒低声道:“夫人。”顾镜辞瞥了一眼阿绣,低低笑道:“慕寒,带赵夫人下去休息,这几日外面风声紧得很,还是不要让赵夫人出门为好。”阿绣不可置信地望着顾镜辞,顾镜辞含笑抿了一口茶,淡然笑道:“您说呢?毕竟,我可真不想死在这徐州城里是不是?”慕寒恭恭敬敬地走到阿绣身边,道:“赵夫人,请吧。”“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他了么?”阿绣收起眼泪,陡然大笑道:“你以为他蠢,皇帝也蠢吗?”顾镜辞拊掌而笑,信步绕着阿绣,仔细打量了她几圈,啧啧感慨:“终于承认了啊,阿绣,我以为你的嘴风有多么严实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她掐着阿绣的下巴慢慢抬起来,“你说……要是赵志云知道,其实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是一个皇帝安插在他身边,监视他,给他吹枕边风的人……这会怎么样呢?”“我还能见到他吗?”阿绣冷冷直视着顾镜辞,“你会让我见到他吗?”说罢,还未等顾镜辞反应过来,阿绣已经奋不顾身地朝着大殿正中的柱子上撞去。那柱子是无比坚实的木兰木,外面还镶了一层的鎏金玉璧,这一撞不死也是个半残废。顾镜辞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下来,慕寒却是手疾眼快地扯住她,脚下一绊,阿绣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上。顾镜辞快步上前,“啪”的一下,猝不及防地给了她一个耳光。阿绣被打的眼冒金星,一口血撑不住喷了出来,脸颊火辣辣地烧着。“你以为,死了就有用了?”顾镜辞扬眉道:“死了有用么?死了能让赵志云活下来吗?死了能挽回一切吗?”“不能!你死了赵志云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死!”顾镜辞厉声道。阿绣苦笑,“其实,你早就盯上了我了,是吗?”顾镜辞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着,她闻言却是挑眉,回过神索性坐到凳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边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哦?怎么说?”“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你说起来要我进宫陪你说说话。”阿绣面带懊悔之色,却是幽幽苦笑道:“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们了。”顾镜辞咯咯直笑,眸底却是一片肃杀冷意,青葱般的指甲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太师椅上扣着,慵懒道:“不不不,这只是你以为的。你觉得,霍寻,傻么?赵志云是他一路走来最最心腹的兄弟,你以为,赵志云那点脾气,那点心量,霍寻看不出来么?”阿绣脸色陡然一阵惨白,她似乎回忆起来了过往的种种,不由得手死死抓住了袖子,恨恨道:“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那么设的局是吗?!”“不不不,”顾镜辞竖起中指缓缓摇晃起来,她浅浅笑道:“要是赵志云没有异心,没有和秦烨有些不明所以的来往,我和霍郎是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自然,你的出现有着太多的巧合因素,有些巧合或许是老天注定,譬如你和赵志云……而另外的一些巧合,那可就是值得去思考了。”一番话说得阿绣无言以对,只有泪如雨下,却仍是咬着嘴唇倔强着不肯说话。她注视着窗外的那棵硕大的梧桐树,缓缓道:“时间,真的不多了。”————建元二年十月,徐州令纪信致信驻守长安的赵志云,求援。赵志云称病,不予回复。建元二年十月份,秦国皇帝秦烨率三路大军势如破竹,一路攻下临近徐州的萧县。楚国都城徐州危在旦夕!慕寒脸色沉寂,低低道:“夫人,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吧。现在徐州城人心惶惶,怕是……”顾镜辞坐在檐下,她望着满园渐渐染上金黄色的草木,低叹一声:“慕寒,走,何尝容易,却又何尝难?我们走得了,可是这满城的百姓呢?他们怎么办?我们一走了之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可能只有死亡了。”“可是……”顾镜辞摇摇头,“别说了,你先把阿绣藏好,绝对不可以让秦烨找到她!”“是!”“夫人……夫人……”远远就听见有人叫嚷着,旋即纪信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闯进来。顾镜辞旋即抬眼道:“怎么了?我吩咐你做的事,做了么?”纪信点头道:“百姓都已经被疏散,只是……只是……”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挠挠头道:“夫人,您别的也就罢了,只是让兄弟们不要抵抗,放秦军进城,兄弟们怕是做不到了。”顾镜辞缓缓摇摇头,“你以为我在和你们开玩笑吗?我们现在死伤不起,一个都不能死。对方有五十余万人,就算我们一个人杀了三个,却也是赚不回来的。倒不如先保全自己的性命。”纪信听罢,不由得大惊失色道:“这……这岂不是……若是教王上知道了,估计又要……”“他若是知道了,该是开心的。”顾镜辞顺口接下话茬,“能不能为他拖延到足够的时间,就看我们的了。想尽一切办法动员大家,不可轻举妄动。”纪信道:“既然是夫人的吩咐,那我照办就是!”顾镜辞微微一笑,对着慕寒道:“慕寒,一切都靠我们了。”建元二年十月,徐州令纪信致信驻守长安的赵志云,求援。赵志云称病,不予回复。建元二年十月份,秦国皇帝秦烨率三路大军势如破竹,一路攻下临近徐州的萧县。楚国都城徐州危在旦夕!慕寒脸色沉寂,低低道:“夫人,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吧。现在徐州城人心惶惶,怕是……”顾镜辞坐在檐下,她望着满园渐渐染上金黄色的草木,低叹一声:“慕寒,走,何尝容易,却又何尝难?我们走得了,可是这满城的百姓呢?他们怎么办?我们一走了之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可能只有死亡了。”“可是……”顾镜辞摇摇头,“别说了,你先把阿绣藏好,绝对不可以让秦烨找到她!”“是!”“夫人……夫人……”远远就听见有人叫嚷着,旋即纪信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闯进来。顾镜辞旋即抬眼道:“怎么了?我吩咐你做的事,做了么?”纪信点头道:“百姓都已经被疏散,只是……只是……”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挠挠头道:“夫人,您别的也就罢了,只是让兄弟们不要抵抗,放秦军进城,兄弟们怕是做不到了。”顾镜辞缓缓摇摇头,“你以为我在和你们开玩笑吗?我们现在死伤不起,一个都不能死。对方有五十余万人,就算我们一个人杀了三个,却也是赚不回来的。倒不如先保全自己的性命。”纪信听罢,不由得大惊失色道:“这……这岂不是……若是教王上知道了,估计又要……”“他若是知道了,该是开心的。”顾镜辞顺口接下话茬,“能不能为他拖延到足够的时间,就看我们的了。想尽一切办法动员大家,不可轻举妄动。”纪信道:“既然是夫人的吩咐,那我照办就是!”顾镜辞微微一笑,对着慕寒道:“慕寒,一切都靠我们了。”“过去几个月里,王上与我暗中去救助了一些贫苦百姓,这些百姓已经暗中入军。和守军一起训练几日,抵挡几天的攻势,应该不成问题,接下去我们要做的,便是鼓动全城百姓的必胜之心,守住城池,这样应该能撑城破(下)到王上搬师回来。”顾镜辞临窗习字,缓缓对一旁站着的纪信说道。纪信一怔,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仿佛就像是专门为其准备而来的一般。他双手抱拳回禀道:“夫人言之有理。固守城池是现在唯一的选择,秦军六十万大军千里迢迢而来,是为疲兵,且不宜长久作战,我们只需以逸待劳,等王爷班师回朝,来个里应外合即可。”“纪大人言之有理,”顾镜辞侧头答道:“这样,先去派人探探秦军的风声,将所有参战的将军全部查清楚了,我们好对症下药。”“是!”顾镜辞侧头凝神想了一会,计上心来:“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延缓秦军进攻的时间,多拖一天是一天,我看不如这样……”两日后,五十万秦国大军兵临城下。却见徐州城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到处都插满了“楚”字旗帜,他们顿时有些捉摸不定。骑着骏马的秦烨一身戎装,他望了望远处的雄伟城池,转头对一旁的萧子詹道:“这倒是着实很新鲜啊,莫不是霍寻赶回来了?建安王可是说好要拖住霍寻的,他那四十万大军莫非还拦不住区区十万军队么?”“皇上,小心其中有诈!我们还是先安营扎寨,整顿兵力,然后等暗探回来报告消息即可。”萧子詹执着缰绳,眉头紧锁,盯着城楼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有些心惊肉跳。“就依你所言,传令下去,原地安营扎寨!”秦烨一声令下,万千烛火燃起,六十万大军烧火煮饭所蒸腾的雾气,快要将整个徐州城淹没。隔着迷蒙的雾气,顾镜辞站在城墙上,看不十分分明,正如自己所料,他们停止了前进。“夫人好计谋!你看他们吓得都不敢立刻进攻了!”站在顾镜辞身边一身戎装的纪信笑着说道。“先别这么乐观,秦烨此人做事多疑,才会暂时中了我们的圈套,但要想长期这样对峙下去,迟早会被他们给发现的。别人,我倒是不担心,唯独那个军师……“顾镜辞遥遥一指远处正要打马离去的萧子詹,指间却是一顿,她摇首苦笑道:”此人曾经在王上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对王上的战术和个性极为了解,知道以王上的性子,绝不会坚守不出、拒不应战,所以,进攻只是时间问题。只希望王上可以尽快赶回来。”入夜,星河缓缓流淌,夜风徐徐吹来,顾镜辞索性坐在城墙之上,一刻也不敢方式,紧盯着秦军的一举一动。她这晚却是想到了许多,微凉的风略过耳畔,更显得她形单影只。又一次独自面对这一切,她早已习惯,只是今非昔比,她的肩上,如今担着整个城中数十万人的性命。这样的分量,却又实在是太重太重。斥候早已把秦军中所有将领的模样绘出来交给她。她一一看了一眼,秦烨,傅越除去不提,还有一路军的领帅竟然是徐进,昔日投降霍寻被霍寻放走的徐进!最最让她不可思议地,是萧子詹。他,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以敌对的方式。为什么?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次日,秦军依旧没有动静,似乎他们已经深信,霍寻就在城里一般。又平安过了一日,挨过一日便是离胜利又近了一日。暮色沉沉,纪信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夫人,您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了,属下送您回去吧。这里属下看着就是了。”顾镜辞恍然一回神,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借着灯火朝远处望了望,轻轻点头:“好,那我先回城看看。”她刚刚走了两步,便是脚下一软,身子直直往后扑去。幸得诗意一把搀住了她,担忧地道:“小姐,小姐!”顾镜辞揉了揉额角,脸色虚浮苍白如白纸一般。她微微摇头,扶着诗意的手慢慢走下去。用了些许膳食,顾镜辞就携着诗意连忙赶去城中校场。前脚刚刚迈进校场大门,后脚便有斥候飞驰而来,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报!秦军吃过夕食后,便火速前进,直逼西门而来!”顾镜辞不曾想到竟会这么快,不由得心头大惊。难道秦军中早已有人看穿了城墙上的猫腻,发现持着旗子、拿着戈、矛的不过是一副空盔甲!这才使得城墙上满满当当地站了大量的人?她不得再考虑,连忙对着一旁的将领招呼上,率领另一万人马匆匆赶往彭城西门。那里不曾守卫空缺,徐州将近三万人的守兵都已调往纪信驻守的城门,如果再不赶过去,恐城破矣。赶到西门时,战争如火如荼。顾镜辞爬到最高处,看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就一阵哆嗦,不管射击手如何射击、滚石如何翻落,他们还是像潮水一样往上涌!人群中,顾镜辞却是一眼看见了被火炬照亮的主将,竟然是萧子詹?!好个调虎离山之计,中计了,且不知纪信那边的战况有多激烈了,萧子詹手下的兵力不过三万,那剩余的五十七万人攻破还不是简单的事!耳边传来刺耳的开门声,那是启动千斤门、刺门和闸门的声音!一旦这三道门开启,外面如潮水一般的秦军便会长驱直入。顾镜辞心中猛一哆嗦,她只觉心头如乱麻般,那块大石头却是在心底越压越重,好像要把自己给压死一般。她一晃神,便有一柄利剑划过眼前,直直朝着她刺过来。那明晃晃的光芒闪得顾镜辞一阵眩晕,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脚下一空,身子直直从高高的城墙上跌落下来。听得风声呼呼在耳畔划过,吹动她的长裙。风托不住三千青丝,她直直坠向地面。心头放空的感觉,让顾镜辞真想就此离开。放弃了此生的挣扎,放弃了这一世的诸多抵死纠缠,放弃了浴火涅盘的重生改命,只想……只想离开……眼前恍惚之间闪过诸多身影,闪过他转身离去的落寞身姿,闪过他眉梢眼角的憔悴,闪过他失落惆怅的决绝转生……传说,一个人临死前想到的东西,会是一生中最最难忘的东西。你瞧啊,我这一辈子,最最难忘的,还是你。顾镜辞只觉得自己重重地摔入一个人的怀抱,四肢百骸都像被砸断了一般疼痛,昏迷的一刹那,却又瞧见萧子詹那清朗干净的眉眼。第二日,顾镜辞从迷蒙中醒来,想要支撑起身子,却发现双手疼得厉害,拿起来一看,两只手被裹得像粽子似的。触碰伤口发出的“嘶”声,顾镜辞手微微动了动,却触碰到一层一层的干草。她勉强抬起眼皮,入眼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唯有上方一小方窗户透出些许阳光,告诉她,自己还活着。四周有些漆黑,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漆黑环境,顾镜辞这才提起力气打量着四周。自己躺在一团胡乱塞进来的干草上,身上却还盖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指间似乎有黏糊糊的血,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摔伤的吧。面前则是木栅栏扎住的一扇门,顾镜辞苦笑,原来是在牢狱里面啊。要不是自己身上的衣裳,她几乎都要以为又回到那个冬天了呢。“哒哒哒……”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顾镜辞不曾想到竟会这么快,不由得心头大惊。难道秦军中早已有人看穿了城墙上的猫腻,发现持着旗子、拿着戈、矛的不过是一副空盔甲!这才使得城墙上满满当当地站了大量的人?她不得再考虑,连忙对着一旁的将领招呼上,率领另一万人马匆匆赶往彭城西门。那里不曾守卫空缺,徐州将近三万人的守兵都已调往纪信驻守的城门,如果再不赶过去,恐城破矣。赶到西门时,战争如火如荼。顾镜辞爬到最高处,看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就一阵哆嗦,不管射击手如何射击、滚石如何翻落,他们还是像潮水一样往上涌!人群中,顾镜辞却是一眼看见了被火炬照亮的主将,竟然是萧子詹?!好个调虎离山之计,中计了,且不知纪信那边的战况有多激烈了,萧子詹手下的兵力不过三万,那剩余的五十七万人攻破还不是简单的事!耳边传来刺耳的开门声,那是启动千斤门、刺门和闸门的声音!一旦这三道门开启,外面如潮水一般的秦军便会长驱直入。顾镜辞心中猛一哆嗦,她只觉心头如乱麻般,那块大石头却是在心底越压越重,好像要把自己给压死一般。她一晃神,便有一柄利剑划过眼前,直直朝着她刺过来。那明晃晃的光芒闪得顾镜辞一阵眩晕,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脚下一空,身子直直从高高的城墙上跌落下来。听得风声呼呼在耳畔划过,吹动她的长裙。风托不住三千青丝,她直直坠向地面。心头放空的感觉,让顾镜辞真想就此离开。放弃了此生的挣扎,放弃了这一世的诸多抵死纠缠,放弃了浴火涅盘的重生改命,只想……只想离开……眼前恍惚之间闪过诸多身影,闪过他转身离去的落寞身姿,闪过他眉梢眼角的憔悴,闪过他失落惆怅的决绝转生……传说,一个人临死前想到的东西,会是一生中最最难忘的东西。你瞧啊,我这一辈子,最最难忘的,还是你。顾镜辞只觉得自己重重地摔入一个人的怀抱,四肢百骸都像被砸断了一般疼痛,昏迷的一刹那,却又瞧见萧子詹那清朗干净的眉眼。第二日,顾镜辞从迷蒙中醒来.想要支撑起身子,却发现双手疼得厉害,拿起来一看,两只手被裹得像粽子似的。触碰伤口发出的“嘶”声,顾镜辞手微微动了动,却触碰到一层一层的干草。她勉强抬起眼皮,入眼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唯有上方一小方窗户透出些许阳光,告诉她,自己还活着。四周有些漆黑,渐渐适应了这样的漆黑环境,顾镜辞这才提起力气打量着四周。自己躺在一团胡乱塞进来的干草上,身上却还盖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指间似乎有黏糊糊的血,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摔伤的吧。面前则是木栅栏扎住的一扇门,顾镜辞苦笑,原来是在牢狱里面啊。要不是自己身上的衣裳,她几乎都要以为又回到那个冬天了呢。“哒哒哒……”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顾镜辞强撑起身子,眼前却依旧是一片迷蒙,看不真切。只能看见来人一身迷蒙的白色衣袍,那白色柔软的好像天上的月亮一般。顾镜辞的心口被猛地戳痛了,她低低道:“是你。”来自上方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与清冷:“是啊,说起来也是好久不见了,霍夫人。”顾镜辞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也不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静静望着秦烨。渐渐可以对上焦距,她逐渐看清了他的模样。有两年未见了,秦烨比以前更加稳重了,身材也不如之前般消瘦,变得更加丰腴,也更加显得人端庄和善些。秦烨扶着她缓缓坐起来,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不似她记忆与想象之中的那样,冰冷。顾镜辞下意识地抵触那温暖的来源,却扯动整个身子震碎般的疼痛。秦烨眉心一动,却也顾不得别的礼仪,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往牢房外面走去。顾镜辞浑身像是散了架似得,提不起分毫的力气挣扎。她紧紧地闭上了眼,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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