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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秦烨握住她的手,轻轻笑道;“你在胡说什么呢,菡儿好好儿的,她只是睡过去了。不要紧的,过些日子她就会醒过来的。你不要怕。“说着,秦烨伸手抱过若菡,把她轻轻放在塌上。孩子的身体已经逐渐冰冷了,秦烨一眨眼,好像那孩子的睫毛还眨了一下似得。就好像,好像她在吓唬自己,等他们所有人正伤心的时候就会跳起来对他们扮鬼脸似得。霍清婉抱住秦烨,轻轻的哭起来。哭声渐大,秦烨只得一手将她抱起来,轻轻拍哄着,走了出去。秦宁痴痴地望着躺在塌上一动不动,任凭侍女们给她穿衣裳的姐姐,忽然眨一眨眼,不哭,也不笑,保持着一种很奇异的表情。顾镜辞揉了揉脸,正要出去,却感受到身后有一双小手在拉扯住自己的衣裳。她微微回头,看见秦宁一张粉扑扑的小脸,他叫了一声;“姨母。”“嗯?”顾镜辞微微吃惊,有些不愿意看见秦宁的脸。秦宁凑到顾镜辞耳边,说了一句令她久久不能释怀的话:“姨母,姐姐是姨母下毒害死的,宁儿知道的。”****若菡就这么被埋葬了,埋葬在异地他乡,棺椁正对着的位置,遥遥与京城相对着。霍清婉的神智一直都不是很清楚,时而清晰时而迷糊。秦烨想了许久,才道:“京城,拜托你去劝劝清婉吧。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只有你,可以……”顾镜辞去找了霍清婉。她看见霍清婉的时候,霍清婉正坐在河边,痴痴地望着河水。“清婉,”顾镜辞坐在了霍清婉旁边,轻轻叫了一声。霍清婉只是抱着膝盖坐着,时不时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似乎全然无视了顾镜辞的存在。顾镜辞低声道:“我知道的,你并没有疯,只是你不大愿意面对现实罢了。可是你就真的愿意这样么?你的丈夫,你的孩子,便这样不管了?“霍清婉一双美眸盯着顾镜辞看了许久,她定定道:“顾镜辞,我恨你。”顾镜辞笑了笑,盯着那水面看了许久,才道:“你就以为,我不恨你么?咱们这一对姐妹,做的真累。卸下来伪装吧,恨,便明目张胆的恨,不必这么阳奉阴违,大家都累的很。”“你,这算是承认了么?”霍清婉仔细玩味着顾镜辞的神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顾镜辞,你可真是能耐。”顾镜辞挥开她的手,冷笑着站起来:“所以呢?菡儿之所以会死,你为何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做错了什么?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恨,若不是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们之间会到今日这个份儿上吗?”霍清婉笑了起来:“所以呢?这就是你为自己找的借口?”“是,这是借口。每件事不都有借口么?秦烨侵占长安,口口声声称自己讨伐乱臣贼子,可是这对于楚地百姓来说,他秦烨就是侵略者!”顾镜辞不为所动,竭力反驳道:“清婉,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只是当我们都做了自己彼此认为正确的选项之时,便真的错了。”霍清婉望了望天边的云彩,顾镜辞道:“倘若霍郎走了,你会难过么?”“我不想伤害他,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我无能为力。”霍清婉摇摇头,“顾镜辞,姐姐,我们的情分,早就尽了。从现在起,我们互不相欠!”建元二年十一月,秦国皇帝秦烨长女去世,年仅五岁,谥号敦慧公主,以公主之礼大葬。建元二年十一月,建安王来报,称:据探子情报,楚王霍寻已在军中病逝,楚军按兵不动,似有为其发丧之疑。顾镜辞望着躺在病榻上的女孩,心中不觉一酸。这个姑娘才五岁,却已经在生死之间挣扎着了。她微微蹙起秀眉,轻轻抚摸着秦若菡的额头。小姑娘微微睁开眼睛,小声而又脆弱地对顾镜辞说道:“姨母,我好难受……”一旁的霍清婉已经泣不成声了。秦烨抱住她轻声安慰着,连在一边呆头呆脑的秦宁,也似乎知道姐姐病了,不觉拉住母亲的衣裳,悄然含着泪眼。顾镜辞轻轻握住她的手,轻浮地笑了笑:“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这样一个还小的孩子,她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权谋诡计,何为朝堂争斗,却已经要为之付出代价。这一切的一切,都仅仅因为,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舅舅,她的亲人们在互相争斗。她,成了牺牲品。顾镜辞想,倘若当时那个孩子还在,那么想必也只比若菡小一些吧。他大概也会哭会笑会甜甜地叫她“母亲”了吧。没有转机了,事情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她摸了摸若菡的额头,滚烫的额头触碰着她冰冷的手掌,那种灼热的感觉,格外的清晰。顾镜辞轻轻拍哄着若菡,笑着说:“若菡睡一会,睡醒了病就好了。姨母去给你熬药。”若菡苍白的小脸勉强漾出一抹笑意:“好,若菡喝了药就好了。”顾镜辞站起来,淡定自如地提笔写方子,给眼前的大夫过目。那人仔细瞧了瞧药方,对秦烨和霍清婉微微点了点头。秦烨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他对一旁哭的宛若一个泪人儿的霍清婉低语一番,霍清婉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扶着青衣的手出去了。顾镜辞被允许可以回到自己原来住的棠梨苑里面去。正是梨花纷飞的世界,放眼望去,棠梨苑里一阵雪白,好似雪花落满枝头,一天的梨花,一地的花瓣,煞是好看。“镜辞,你我多年交情……“秦烨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平静,他深深望了顾镜辞一眼,”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顾镜辞敛衣躬身施礼,神色从容,若无其事般:“镜辞不懂皇上在说些什么。”秦烨陡然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顾镜辞。顾镜辞如芒在背一般,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眉眼之间略有肃然:“生死大事,镜辞不敢儿戏。”秦烨冷笑一声,微微眯了双眼:“顾镜辞,你不会这个时候还以为,霍寻能活着回来吧?”顾镜辞一怔,脑中一片空白。她缓缓抬头,一双本来淡然自若的眸子惊起一丝波澜,刹那间变得冷意翩飞。她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朕说,”秦烨盯着顾镜辞,一字一顿道:“朕说,霍寻他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救你了,也不可能回来了。”顾镜辞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起,骨节都变得寸寸发白。她抬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秦烨诡异地笑起来,“有什么不可能?建安王和霍寻多大的仇恨你不会不知道吧?霍寻杀了端淑公主和驸马陈朗。不巧的是这驸马陈朗不是别人,就是那建安王的长子,不仅仅是大秦的驸马,更是未来建安国的接班人。这仇,你觉得建安王会放过霍寻么?”“这边塞告急本来就是个幌子罢了。这一切,不过是未来让霍寻上钩罢了。要怪,只能怪你太傻,怪霍寻脾气太硬。“秦烨嗤笑着,冷冷冰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顾镜辞一时之间震惊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在这时,秦烨低低道:“索尼你也就别妄想着霍寻回来救你。他自身都难以保全,更不要说是你了。顾镜辞,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你可不要做傻事。”说罢,秦烨径直走开。顾镜辞摇了摇头,只觉自己好像是浑身上下都湿失了重心,她撑着桌子,兀自思量着。恰时却见一个白衣翩然的身影略过眼前,顾镜辞一怔,那人轻轻开口:“镜辞,你……”“啪。”清脆利落的一掌,顾镜辞竭尽全力地掌掴过去。萧子詹嘴角渗出一点血迹,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那血蹭到白衣上煞是惊心。萧子詹注视着顾镜辞,没有意料之中的惊讶和愤怒,只有一种淡然,很深沉的淡然之色。“你,都知道了?”萧子詹沉沉道。顾镜辞不觉蹙起秀眉,望着萧子詹定定说道:“子詹,你变了。”萧子詹撑着自己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光闪动着一丝诡异的亮光,顾镜辞竟然从那样的光芒之中感受到了一丝微不可闻的温柔。他淡淡的笑了,“是啊,镜辞,你终于也发现了,我疯了。我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你在和你一个疯子说话。”“为什么?”顾镜辞不觉好笑,她无法理解,一个曾经那么善良,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男子,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样。他满手血腥,却笑得依旧恬静美好;他游走于这乱世天下的权谋诡计之中,游刃有余;他甚至可以不动声色地主宰人的生死……萧子詹眸光一动,他喃喃道:“为什么?镜辞,你竟然问我这么蠢的问题,为什么?”他自嘲道;“为什么呢,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为什么变了。其实,每件事件归根究底都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你说是不是?”他坐下来,望着院子里蔚蓝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点别的吧,镜辞,几个月前,我回淮南了。”“淮南?”顾镜辞听到这里,却不觉有些心悸。淮南,那个她最最不愿意触及的地方,留着诸多美好与不美好的记忆,像是心底一块已经结了痂的伤口,不愿意再提及了。萧子詹徐徐喝了口茶,笑道:“你知道我回淮南去做什么么?“顾镜辞抿了抿唇,她凝视着眼前这个依旧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却陡然觉得很陌生。萧子詹道:“我去查了当年被灭门的真相。”“你猜,你猜是为什么呢?”萧子詹声音淡泊如水,好像在说什么不关自己的话似得:“我萧家上上下下近五十口人之所以被灭门,仅仅是因为我父亲在给朝廷述职的时候,与丞相傅正山说了句话。就因为他说了一句话,我们家五十多条人命没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祖父祖母,他们全都被无声无息地杀死了。你说,我能不恨么?”顾镜辞听得心惊,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声音不觉哽咽:“你是说……你是说……是因为秦烨?!”她陡然跌坐大凳子上,顾镜辞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的萧家灭门惨案,竟是因为萧父的无意之间的站队。想来也的确说得过去,太尉和萧淑妃当时没什么权利,对于这个远方的表亲自然是看得很重。他们大概也是因为怎么也不会想到萧父会和丞相有什么勾当。一句话,一桩灭门惨案!顾镜辞苦笑,“所以,你就开始报复秦烨?以这种方式报复?威胁他女儿的性命的方式?”萧子詹沉默良久,缓缓道:“镜辞,我知道你很难理解这样的苦痛,我也从不奢求你理解。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萧子詹,永远都是为了你好。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你顾镜辞,我萧子詹也会站在你身边,相信你,支持你。”“若菡还是个孩子,你就下得去手么?!”顾镜辞低声喝道。萧子詹淡淡道:“她霍清婉都对你的孩子下得去手,我又何必对她的孩子下不去手?倘若没有当初霍清婉害死你的孩子,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到底,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是大家一起选择的结果。”“你没有想过,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吗?”顾镜辞忍不住哽咽着:“子詹,你就真的,不能心软一回么?”“萧子詹可以对顾镜辞心软,但是不会对其他人心软。”萧子詹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轻轻拍哄着:“镜辞啊镜辞,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残忍呢?心软,只会害了自己啊。“顾镜辞只觉浑身都要塌陷,她低声啜泣着:“子詹,我真怕,我真怕自己撑不到霍郎回来。我真的害怕,很害怕……”萧子詹叹一声气:“我这里也没有霍寻的消息,但是有一点你放心——”他按住顾镜辞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霍寻绝对没有死,若是死了,建安王定会前来邀功请赏,大肆宣扬。现在西南边塞那里很沉静,说明霍寻并没有事。”他转而又叹息一声:“但是究竟是建安王大军近二十万,霍寻究竟何时能够脱困,谁也说不了啊。”发丧,顾镜辞听闻之后,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萧子詹忙扶着顾镜辞,叫了诗意去找大夫。大夫没有说什么,只是对萧子詹低语一番,然后便走了。华灯初上,夜色未央,萧子詹轻轻坐在顾镜辞床边上,长叹一声。这样的消息虽然只是流言,可是这样的流言却足以使所有人陷入恐慌之中。秦烨还没有证实,越加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皇帝越是一言不发,大家在私底下就越是爱猜测这些。“镜辞,我知晓你心中悲伤,只是……”萧子詹想着措辞,低头安慰道:“你毕竟还有孩子,可不能这么作践自己。霍寻他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顾镜辞一直睁着眼,她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望着萧子詹的目光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仇恨。只是她的目光那样空洞,就好像是一个完全没有意识的人。她眨了眨眼睛,道:“他走的时候,我没有去送他。”“我在生他的气,我觉得自己可能再也不想见到他了。”“他说,镜辞,你明天来送送我吧。”“我去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地,我没有去叫住他。”“他大概以为我没有去送他,肯定觉得我已经放下他了。”“他在走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瞧啊,这是一个多么狠心的女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对不起他,他一直都是爱我的。”“我好想去看看他,好想再重来一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了他的顾镜辞,该怎么活下去?”她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着许多,懊悔的,悲恸的,带着一丝怅然的回忆,在他面前缓缓展开。她第一次,像这样这么,低声下气的,哀婉低垂的,说话。萧子詹安静地听着,直到最后,顾镜辞困到实在是支撑不住,她睡了过去。这些日子,萧子詹知道,她一直都睡不好,睡不着。每日都要提心吊胆,每日都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直到她最后的念想断了,直到真正的天崩地裂的时候,直到真正的绝望来临的时候,直到她失去了一切,她终于沉沉入睡了。这是绝望到无所依靠的表现,萧子詹甚至在她睡着之后,看到了她眼角落下的两行清泪。萧子詹鼻尖微酸,帮她搭好被子,出门的时候对慕寒道:“你记得看着点她,别让她做傻事。”慕云的身影隐在黑暗之中,她静默许久才只是微微点头,哑声道:“好。”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凉沉稳有力,但是却没有人发觉,那冰凉之下的一抹哀伤悲恸。萧子詹也没有问,一旁的侍卫见他出来,点头哈腰道:“萧大人,皇上找您呢。”“好,这就过去。”萧子詹跟着侍卫走了。秦烨立在城头,只是穿了一件中单外褂,他负手而立,轻轻闭目道:“大人来了。”萧子詹拱手一礼,镇定道:“参加皇上。”“大人以为——”秦烨低声道:“楚王,死了吗?”萧子詹一怔,似乎没有想到秦烨会这么问。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秦烨转过身来望着萧子詹,萧子詹觉得秦烨似乎变了很多。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的皇子,他是皇帝,是一国之主,是全天下的最尊贵的人。他眼底不再存着温柔,那是凌冽的气息,也许是王者之气,但是更多的,却只会让人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冷漠和遥不可及。他缓缓出口,问道:“为何可能是?有为何可能不是?”这是组委明显不过的试探,萧子詹想,也许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可是这是无关紧要的,他不在乎这个。于是他淡淡道:“其实,此事在于皇上怎么看。说楚王死了,原因有一千一万个,但是要是说楚王没有死,那么理由只有一个。”“什么?”“他要引诱皇上上当。”“是了。”许久,秦烨才缓缓说道:“就是这个理了。朕不是想不通,只是在想……”萧子詹没有让皇帝借着说下去,他微微一笑,道:“皇上,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怀疑楚王死了还是没死,最重要的,是要早日抵御起来,打起来警惕的。”秦烨揉了揉太阳穴,讪笑道:“这些日子的确是糊涂了,都差点忘了正事了。来人,传旨下去,所有人都给朕打起精神,不许放松警惕。”那日,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似得。有人说,他们亲眼看见楚王从天而降,好像仙人一样。有人说,他们看见楚军各个都像是凶神恶鬼一般冲进来。有人说,楚王肯定是得到了仙人的指点,化身成厉鬼来找皇上报仇来了。那一日,楚国都城徐州烽烟漫天,还没有等秦军反应过来,还没有等他们睡醒过来,楚军已经打了进来。那一日,楚王一马当先,仅仅三万骑兵单挑秦军数十万兵力,并且将其一路驱赶到城外。等百姓们苏醒过来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城里面空空荡荡的,很是平静。就好像,好像每个和谐的早上一样。然而对于秦军,这是噩梦般的一天。直到三个月后,楚国诸地还在热热闹闹地讨论,楚王的何等神勇。比起那些军事上的什么计谋,什么奇兵,百姓们更擅长的是添油加醋,把楚王神化成神仙一样的人物。盛世太平,莫过于此了。秦军败退,没有人想的起来,这是楚王的一局大棋,这是一个很早以前就布置好的棋局。从哪来开始呢,就从新年?从楚王之死?从楚王与顾夫人的决裂开始。秦烨溃败之后,却忘记了自己的妻儿。也许是他没有忘记,因为霍寻,把他们留了下来。自己的妹妹与外甥。而赵志云,意外的是,霍寻放过了他。本来,他本有机会杀死这个背叛者,可是他没有动手,他说,下次,我就不会心软了。赵志云走了,霍寻身边的左膀右臂,又少了一个。在这一年的秋天,楚王妃顾氏生下了一个女儿,楚王大喜,女儿赐名为“解忧”。何以解忧,何以解忧。霍寻笑着望向自己怀里那个小小的,柔弱的生命,道:“从今往后,你就叫霍解忧。解忧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一直都是温温和和,不哭不闹地模样。而此时,北方战事却连绵不绝,不断有消息穿过这一片江东的和乐之土,传到了楚王的耳朵里面。这不都是什么好消息,尽管有徐州之战的优势在前,加上岳钧带上主力军队前去久远。然而,顾铮终究是坚持不了多久。不是霍寻贬低顾铮的能力,对方是久经沙场,老奸巨猾的傅越,加上那个诡异莫测的军士萧子詹。霍寻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可是……眼下已经是建元四年的初秋,解忧已经一岁了,眼下王宫里面正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正如这初秋的阳光一般,温暖和煦。他舍不得。霍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似乎已经厌倦了战争,当看见镜辞那样的笑容,看见解忧亮晶晶的大眼睛,他就觉得自己愿意抛下一切,来护着他们平安喜乐。平安喜乐。可惜,天补偿人愿,这一场战争,中就会有一日,他们分出来胜负。终究会有一日,他们一人称王,一人为寇。想要得到永久的和平,就需要有人流血,有人牺牲,有人死亡,有人……发动战争。建元四年秋十月,坏消息终于来了。顾铮陷入傅越的包围圈里面,而徐进,则已经重整残兵,拿下了楚国最东边的一个县城。霍寻觉得是时候了,他要穿上铠甲,退下衣冠,成为一名跃马当先的将军。也许,是王者。顾镜辞听了之后,平静地想了一会,忽然道:“我和你一起去?”“解忧怎么办?”霍寻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怒气。顾镜辞抬头盈盈望着他,缓缓吐出来几个字:“教给锦瑟。”锦瑟,这些日子之后,她就不再是囚徒,她成为了一个自由人。大家依旧以“公主”二字相称呼,她现在很好,很和善。霍寻盯着顾镜辞看了许久,忽然觉得自从再次和好之后,她变了许多。他吐出一口气,徐徐道:“镜辞,你变了很多。”顾镜辞嗤笑一声,“没有,不是我变了,而是我们都变了。”“你,便狠得下心来么?”霍寻轻轻问着。顾镜辞低着头想了一会,“是,你是不是很失望?顾镜辞早就不是那个心慈手软的女人,她变得很可怕,很狠毒,是不是?”霍寻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紧紧地把顾镜辞抱在怀里,低低道:“我从来都不这么想你。只是这次会很危险,很危险。”“我知道。”顾镜辞靠在霍寻肩头,低低道:“哥哥被围困了是不是?形势很危急,我本不该提出来随军的要求的,可是……可是……”她几乎都要急的哭出来:“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心来,我不能再让你消失在我面前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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