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宴会

马车摇晃着，走了一半，下起了秋风细雨，惊起一身凉意。

赵府，竹林潇潇，细语相伴，一身量不高的女童折竹试剑，身影轻巧，竹剑不时晃动，带起一阵小清风。

看着身影，也有些缥缈之意。

一旁站着的师傅赵澄睿却是眉头高皱，往日平和俊朗的眉目此刻全然都是严厉，“错了，又错了，歪了……”简直一刻都停不下来。

“……”被批的实在狠了，赵清和心中发了狠，收完最后一式便将竹剑气冲冲的扔向赵澄睿，“滚，立刻滚，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师傅！”

赵澄睿一把接住小破竹剑，闻言叉腰，理不直气也壮，“我也没见过你这样蠢笨的徒弟！”

赵清和恨的咬牙，“拿自己的长比我的短，你还有脸说?”

“青璇，你上！”

青璇当即抽剑向赵澄睿。

赵澄睿:“……”

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还有些气，“你实在太没有天赋了。”

赵清和喘着气理直气壮，“这不很正常吗？我才十二岁，而且连个基础都没有！”

郑旭一到院子就看到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赵清和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免升起几分笑意，而后他上前拿过竹剑，声音清朗，“师妹，我来教你吧。”

说着，拿着剑自顾着武了一番。

他很有心机，一手剑法武的极轻巧简单，又特意放慢了速度，任谁看了都能升起自己也可以的想法。

赵清和看穿他的意思，哼哼一声，也没说学不学，只接过那竹剑自顾武了一遍。

看其步法身法，与郑旭武的一般无二。

众人惊住，“这……这么厉害啊！”

赵澄睿也很是意外，还有些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我教你半天了你都学不会，郑旭武了一遍你就学会了?你看不起谁呢！”

赵澄睿，武痴，逢上武艺相关的事就格外敏感。

赵清和听了简直要笑出声，“我就没见过你那样的师傅，快手快脚武一遍，然后乐此不疲的看人出丑，你这是教徒弟?”

“哥，你不能当先生。”赵清和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哥哥这要是去给人当先生，怕是会逼死人的。

赵澄睿微笑着表示这明明是你太笨，明明他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赵清和指使青璇把人带走，话说了一半才想起这里是哥哥的院子，于是将竹剑扔给他，自己带了几个人走。

这人，没救了。

“对了，听说师兄被陛下独留在宫里，师兄没事吧?”刚走到门前，赵清和突然回头。

“无事。”郑旭微微一笑，并不打算告诉师妹自己身份暴露的事，免得师妹担心。

赵清和却猜到了，“陛下同你说了什么?”

郑旭装傻，“曾在师妹这里看过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写在了文章里，陛下觉得写的好，便将我留下问话。”

赵清和看他一眼，“只有这个?”

“然。”郑旭笑着点头。

赵清和便不问了，反正若真是大事总会闹出来的，师兄这般淡定，看来事情不大，于是提起几日后平王大婚的事，“赵府收到了请帖，你与我都有，礼我已经备好了。”

“我跟师妹一起去。”师妹长得好看，偏身手不行，他去了也好一起保护她。

赵清和正有此意。

于是大婚当日，三人携手一起去了平王府。

郑旭独有请帖，赵清和带了赵清雅一起，不早不晚，有人先到，也有人未至。

“赵姑娘好。”

“……”婚礼尚未开始，便未开宴，郑旭被凌珏带着进了文人圈子，赵清和俩姐妹便入了女宾席。

齐妍来得早，身份高贵，又是当事人的胞妹，便被一群贵女围着，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赵清和，过来。”齐妍早有些厌烦这些奉承，瞧见赵清和领人来了，忙喊道。

虽然赵清和也不太讨喜，但比这些只知道说好话的人好多了。

众人都是一惊，三公主虽看上去好说话，但脾气绝对不小，想讨好她是难上加难，她们奉承半天了，也没见她给一个笑脸，反倒是赵清和——一来就被三公主相邀。

左泠然辛夷这一对姐妹花倒是很高兴的冲她挥手。

赵清和瞧了一眼，发现熟人都在那，便凑过去了。

众人默默让开路，这一位，也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嗯？继续。”赵清和发现气氛没有之前欢快，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里慢慢啜，睁着一双大眼睛，有心想听些八卦。

说八卦的不止街头妇人小贩，这些贵妇贵女也不遑多让，且因为读过书，贬起人来更是尖酸刻薄，让人听了心里直泛凉意。

“……”茶水氤氲里，齐妍无语的看她一眼，而后挥挥手示意众人继续。

没人敢不听这位陛下最宠爱的公主的话，俱都笑盈盈的重拾话题，赵清和也是这才听到她们竟然是在讲王思尔。

“从前看王姑娘，只觉得温婉有气质，像极光下花朵，动人心弦，半月前受邀去看了一眼，发现这位姐姐大变样了。”

“变得如何？”

“怕是要嫁给平王了，惊喜的过了头，我可瞧见，她那莹润光滑的脸现在都快不成人形了，骷髅一般，我算是明白了那些人所说的‘红粉骷髅’是何意了。”少女说着，笑意晏晏，眉眼流转间光彩动人。

赵清雅低声告诉赵清和说那是大学士家的姑娘，从前和王思尔有几分交情。

“这倒是让人有些好奇呢，谁不知道王思尔最是温婉美丽，名动京城呢？”一位穿了烈焰红衣的少女听了，斟茶自饮，笑意盈盈。

名动京城……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这两年众人讨论更多的，不是赵家的两位姑娘吗？

众人侧眸，想要瞧瞧是谁嘴巴这么厉害，也不怕得罪台上人，瞧见是谁，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啊。

“那是大理寺少卿的妹妹，从前和王思尔关系不太好。”赵清雅见她好奇，低声解释。

赵清和点头以示明白，却见那光彩照人的红衣姑娘一口饮尽杯中茶，起身站了起来。

“你作甚去?”同她交好的姑娘问了一句。

“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