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当假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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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看够了，苏觅故作惊讶地步入大堂内，不解地问顾晏初：“顾大人，这是？”

顾晏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苏姑娘有所不知，这些百姓都是来报案的，本官让他们登记在册。”

苏觅微微点头：“那……顾大人可有何需要帮忙的？”

顾晏初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快步走上前：“苏姑娘来了，这些事情，恐怕当真要劳烦一二。”

苏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缓步走到那些正在记录案卷的百姓身边，探头看去，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百姓们看见苏觅，纷纷自发自觉地让开道，站到一边去了，有些胆小的，甚至双腿打着摆子躲远了些，到另外一边去登记。

苏觅无趣地摸了摸鼻子，她从小到大，要说也从未欺负过平民百姓，甚至为他们除了很多“害”，他们竟然如此怕她！

顾晏初故作什么都没看到，说：“姑娘可瞧出这案卷中有何不妥之处？”

苏觅摇了摇头：“那倒没有，看来百姓对顾大人倒是十分信任，今日刚刚开堂，便有这么多的人要大人为他们伸冤。”

顾晏初淡淡一笑：“苏将军一向事务繁多，百姓不忍拿这些琐事去烦他，如今我来了，他们自然是有了倾诉之处。”

他言下之意，之前的案卷之中，从未有过这些琐碎之事，如今他来了，事情就多了这许多，难保不是有人有意为之。

苏觅心想，这小白脸还真挺聪明，这么快就猜到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不过他没有证据，仅凭猜测也不敢将她怎样，她索性就装傻到底，故作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两人各自打着马虎眼，笑着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苏觅顺手拿起已经登记好的卷宗，便示意顾晏初和她一起去研究。

洛青辰冷哼一声，故意走到他们两人之间，将顾晏初撞到了一边，接过苏觅手中的卷宗，说：“觅儿，我来帮你看这些，待会儿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处理这些案卷。”

苏觅一把夺回卷宗，冷冷地看着洛青辰：“不必。”

洛青辰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晏初，转身去看别处的卷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咬着牙心里恨恨地想，他早晚有一日要宰了这个小白脸。

顾晏初看出来了，洛青辰这是将他当做假想敌了，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细细听着那些百姓的陈述。

整整两日，他们都在府衙记录百姓们诉说的各种冤情，几名衙役手都要写断了，百姓们却是源源不断地进来，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苏觅坐在一边，看似在看卷宗，实则对那些堆砌在一起的文字毫无兴趣，时常看着看着便打起了盹儿。

顾晏初却是亲自上手去记录案卷，对那些百姓问得事无巨细，就差把人家祖宗八辈儿都刨出来问个遍，他却比那些百姓看着还要有耐心。

到第五日上，前来报案的百姓终于少了些，顾晏初决定开始将案卷分类整理，将一类的案件集中处理。

这是一项颇费心神的浩大工程，苏觅是没什么兴趣参与的，她便向顾晏初打了个招呼，回去好好睡了一觉，几天都对着那些黑压压的字，她觉得自己眼晕，头更晕。

苏觅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起身推开门，便看到青龙毫无形象地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睡着了，口水一直流到了前襟。

她一脸嫌弃地飞起一脚踢在青龙的屁股上：“你这臭小子，居然敢在小爷门口睡成这副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爷我身边尽是一些你这样的。”

青龙骤然被踢醒，捂着疼痛的屁股嗷嗷叫唤：“觅爷，咱能换一种叫醒方式吗？”

苏觅无情地忽略了他的话，直接问：“府衙那边怎么样了？”

青龙悻悻然走过来，他真的很怀疑觅爷的性别是不是弄错，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姑娘家！他低声说：“顾大人已经将卷宗整理地差不多，准备明日去一一核实，两日后开堂审理。”

苏觅有些意外地说：“他倒是动作快，看来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然他要燃烧，我们若是就这么干看着，那不是很不够义气？”

青龙苦道：“你又要干吗？”

“去将秦州所有的讼师都找来。”苏觅挑眉一笑，“让他们都准备着一展身手，和我们的顾大人，好好辩一辩这大楚律法。”

青龙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处，说：“你实在是太狠了，那些讼师的嘴，可是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的，若是那弱鸡崽儿被气得有什么三长两短，觅爷，你良心何安？”

苏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家觅爷我，是那种人吗？我这不是想让他有点事做，别那么快地过了堂审，不然接下来唱什么戏？”

想了想，苏觅又嘱咐了一句：“告诉那些讼师，都悠着点，适时让小白脸也尝一点甜头，只要案子拖得久就行，别把小白脸气得哭爹喊娘跑回帝都，皇帝老儿再派个更难对付的知府来。”

青龙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顾晏初走访了很多报案的百姓，衙役记录的案子也基本都是存在的，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当场就调解了，卷宗便少了一小半。

这日清晨，顾晏初升堂审理第一个案子，府衙外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看那些人的神情，就差拿一人一把瓜子，搬个小板凳坐府衙门口了。

苏觅站在人群中，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一个白衣男子，如墨的长发用发带随意地束起，却丝毫不掩他的温润如玉，一瞧便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

她悄悄问青龙：“你这第一次就将秦州最好的讼师刘煜找来，我看你比我狠啊，就不怕小白脸一会儿吐血了？”

青龙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不是我找来的，我压根也没敢找他啊，谁不知道他是秦州出了名的脾气臭面子大？”

苏觅蓦然一笑，看来这秦州城不只是她一个人想要给这个知府大人一个下马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