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顿时有些头疼，在家里时咬文嚼字的就顾久洲一个，在这儿要是所有人都这么聊天，那这天怕是真要聊死了。
“舍妹是经算科生员，刚学经文不久，对这些远不如兄台熟稔。”顾久洲温声解释道。
那人愣住，上上下下打量了谷小满好几眼，不太敢相信的嘟囔道：“原来这一期真有女学生，真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在书院看到女子，真是太难得了。”
说着，竟拔腿跑了，两腿倒腾的飞快，莫名的欢欣雀跃。
谷小满无语地看向顾久洲，顾久洲小声解释道：“书院很多年没有女生员了，你不光是经算科唯一的女子，也是整个书院唯二的女子。”
“除了我，还有谁？”谷小满来了兴致，好奇问道。
顾久洲摸了摸鼻尖，“饭堂里有个老婆婆。”
谷小满......
她不会被当成猴子围观吧？
因经算科多年未开，顾久洲担心谷小满找不到，便先带她去经算科报到。
穿过正门，入二进仪门，同样也是三间，中为大堂三间，正中供奉着孔圣人像，是书院祭祀上大课的地方。穿过仪门入后院，方才是书院教学和生活所在。
三进正门是讲堂三间，讲堂之左建有楼房，楼下朝南六间，朝北六间，东西厢房各一间，为驻院学正和教谕们憩息之所；讲堂之右另建朝南、朝北平房各三间，谷小满所在的经算科就在最东边的南房内。
顾久洲带着谷小满朝经算科讲堂走去，谷小满好奇地指着再后面的两排平房问道：“那些房子是干嘛用的？”
“住人，那是号舍，如有想住在书院内的生员，可以申请留宿，不收房费。书院提供午饭，但早饭和晚饭若是也要在书院吃，需要自费，但比起外面饭馆食肆，价格还是会便宜一些。”顾久洲细细给谷小满说道。
谷小满听得皱起眉头，“既然有不要钱的房子白住，那我们干嘛还要花钱租？”
顾久洲揉了揉眉心，不提钱还好，一提钱小满守财奴的性子便藏不住了。
“号舍是混住，五人一间，你是女子，与外人同住不方便。再说，你还要种菜养花喂猫，有个院子还是方便些。”顾久洲耐心解释道。
谷小满还是忍不住惋惜，“话是这么说，可不要钱的东西没用上，我这心里总觉得赔钱了。”
“这里是读书求学的地方，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做生意，张口钱闭口银子，一身铜臭，熏死个人。”沈牧洵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抬手便敲了谷小满脑门一下，嘲讽道。
谷小满想也没想，立刻打了回去，沈牧洵忙跳着躲开，谷小满立刻追了上去，挥舞着拳头骂道：“都说了别敲我脑袋你还敲，沈牧洵，我看你是想死！”
“来人啊，救命啊，谷小满要杀人了！”
“别吵吵，再吵吵把你嘴缝上！”
“谷小满，凶神恶煞母夜叉！”
“沈牧洵，皮糙肉厚不要脸！”
.......
看着闹成一团的谷小满和沈牧洵，顾久洲额头的青筋直跳，这俩人在一块儿，以后书院再想清静，难了。
“你俩别闹了，先生来了！”
顾久洲瞟到朝这儿走过来的两位教谕，沉声提醒谷小满和沈牧洵道。
谷小满急忙朝身后望去，顿时愣住了，这个教谕先生长得十分眼熟，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似的。
“你还看？赶紧进屋了！”沈牧洵扯着谷小满钻进了讲堂。
顾久洲无奈地叹了口气，静静等着两位教谕走近，躬身行了个礼。
沈牧洵拉着谷小满冲进讲堂，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谷小满拍了拍脑袋连声道：“我想起来那个教谕是谁了，入学考试的时候就是他监考的，一直板着脸看着好生严肃。”
“他是我们的授课先生陈启，他旁边的那位叫方瑕，负责教我们经义。”沈夏志从前排探过头，小声提醒道：“陈先生十分严厉，你们俩小心点，别被打板子了！”
谷小满和沈牧洵对视一眼，都觉得前途暗淡。
陈启和方瑕走进讲堂，第一眼便朝坐在后排的谷小满和沈牧洵看去，看到他俩衣摆凌乱坐的歪歪斜斜，不由皱起眉头。
可想到顾久洲的请托，陈启还是飞快移开了视线，再一次提醒自己，那毕竟是个姑娘，还是顾久洲的未婚妻，万一太过严厉，把她吓哭就太难看了。
陈启宣读了一下书院的规章秩序，讲了下这学期的安排，然后拿出一张纸道：“今日我们不讲课，先来考一下你们近日所学。”
不是吧？
谷小满郁闷坏了，开学第一天就要考试，她本来字写得就不好，现在手伤，怕更是鬼画符。
沈牧洵更郁闷，他就是因为啥都不会，又不想背书也不想写字，才缠着阿翁把他转来的经算科，结果一来就要考试。
题不多，一共十道，但难度却不低。
陈启始终难以相信谷小满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所以他要重新考一次，这次的考题都是他仔细琢磨的，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谷小满抄完题就开始算，等算完，放下笔一看，傻了眼。
陈先生正盯着她呢，眼神十分怪异，谷小满忍不住抹了抹自己的脸，她脸上不会是蹭上墨汁了吧？
“你，做完了？”陈启走到谷小满身侧，沉声问道。
谷小满一脸懵地点了点头，陈启拿起谷小满的试卷看了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先生，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吗？”谷小满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陈启看向谷小满，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竟然全都作对了，上次考试她没有作弊，成绩是真实的！
可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这世上真有天才？
陈启百味陈杂地看着谷小满，谷小满困惑地眨了眨眼，这么盯着她还一直不说话，她真的很尴尬啊。
“那个，先生，我这算不算交卷了？是不是就能走了？”谷小满一脸期盼地指了指外面，早饭吃的有点儿少，她想去铺子里再吃碗面呢。
陈启稳了稳心神，指着卷子上几个圈圈问道：“这些圈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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