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阿芷，距离万龙盛会已经不足半年，你——”陆灵看着这个无忧无虑的弟子，心底说不担心是假的。

谁让秦芷运气那么好，亲手抽上了她自个的签？

秦芷大大咧咧地往陆灵榻上一躺，双腿一伸，无欲无求：“可是赢了就要去中陆历练，阿芷不想和师尊分开嘛……”

“……”陆灵一口气憋在心里，耐着性子提出合理质疑，“这比赛都没开始呢，你就想着自己已经赢了？”

真敢说呀这丫头！

秦芷认真地回答：“所以阿芷不想赢嘛，除非……”

秦芷看着认真听的陆灵，促狭地停下了话头，朝陆灵眨眨眼。

“除非什么？”陆灵一问出口，便直觉自己上了当——这丫头居然和她讲起条件来了！有没有搞错啊，秦芷修炼是为了她自己，又不是为了陆灵！

“除非师尊亲我一下！”秦芷恶从胆边生，居然想也不想就将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冷笑，陆灵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芷，面上神情带着几分被捉弄的气恼。

秦芷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自己色迷心窍，那种虎狼之辞自己平日里想想就罢了，居然敢亲口对陆灵说出来，真乃勇士也！她慌乱地眨眨眼，寻找着措辞打马虎眼：“其实我……”

陆灵盯着秦芷看了一会儿，气恼中又带着几分无奈，认真地道：“你换一个条件。”

正搜肠刮肚找措辞的秦芷：“啊？”

可陆灵神色口气完全不似是在作伪，秦芷呆了一呆，旋即将想了很久很久的一个决定说了出来：“师尊要答应阿芷，不能一个人偷偷去找上边的人算账。”

她的陆灵一定要好好的。

陆灵忍不住有些莞尔，秦芷这丫头倒是想得远，若是那些人不来胡搅蛮缠，陆灵也懒得去招惹。她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

秦芷从床上坐了起来，大言不惭地道：“还有就是师尊要答应陪阿芷一块去中陆。”

？陆灵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芷，“你先赢了再说。”

秦芷搂住陆灵胳膊：“赢了就答应？”

“赢了就答应。”

秦芷“嗷”了一声，开心地蹦下床，边走边喊：“那阿芷闭关去啦！师尊等我！”

看着秦芷消失在门外，陆灵若有所思地弯了弯眼。

小丫头盲目自信，陆灵便盲目相信她。

其实不管青龙门能不能赢下来万龙盛会，她都一定会去中陆。那里有些东西，是她无论如何也必须得到的。

“楚师姐？”秦芷刚一出门，便看到站在自己门外的楚霏，抱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啊秦师妹你来啦？”楚霏看了一眼秦芷，见她红色的裙裳斜斜地挂在肩头，露出纤瘦单薄的肩，赶紧转开了眼，尴尬地咳嗽一声，“你衣裳掉了……”

秦芷随意往上一拉，奇道：“楚师姐来找我？我就在师尊屋里，怎么在外面等这么久？”

“你和师尊……”楚霏又是一阵咳嗽，“我不便打扰。”

这楚师姐在说什么呢？秦芷一呆，旋即明白过来——天啊，原来在楚师姐眼里她秦芷和陆灵都发展到什么跟什么了？谁能想到秦芷怂得要死，连说几句骚话都不敢正大光明？

这可能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了吧。

秦芷煞有介事地咳嗽一声，点头道：“说的也是。”

“秦师妹，安师姐她总躲着我，我该怎么办啊……”楚霏面无表情，声音却越来越小。

秦芷懒得戳破这人故作冷静的事实，只在心里暗笑几声，旋即一本正经道：“她躲着你，那你就粘着她呀！最好时时刻刻都跟她绑定在一起知道吗……”

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秦芷认为自己的理论完美得无懈可击，总结鼓励道：“等我闭关出来，一定要看到你们有点进展哦！”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楚霏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觉得秦芷说得很对，信心满满地回去了。

——

陆灵站在秦芷洞府前的凸台上，负手望着在云雾中时隐时现的青龙山脉深处出神。

算算日子，秦芷也差不多这个时候闭关结束。陆灵回过身，盯着那扇厚重的石门，细微隐晦的期待在她心底油然而生，如春日树梢的绿芽，鲜艳生动得由不得陆灵忽视它们。

陆灵被这种情绪整得莫名其妙，久久静不下心来。甚至压过了她一直藏在心底的，对和某个人重见的期待——不，只是这份思念被压制在角落太久太久，久到陆灵都已经习惯了的地步后，便显得落寞了。

青黑色的石门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重的摩擦声，陆灵来不及收起心绪，下意识抬眸看去。

小姑娘裹在红得似野蔷薇般热烈的宽大裙裳里，朝陆灵调皮地眨眼微笑。

“师尊！”秦芷站在门口，朝陆灵喊了一声。

往昔岁月一下子涌了上来，彷佛时光回溯到那场意外之前，陆灵张开怀抱，桃花眼里的春风笑意似乎要将浓雾也拂开。

那个朝思暮想的小姑娘似乎怔了一下，然后急急走了过来，扑进了陆灵的怀抱。

陆灵一下子被巨大的幸福所填满，然而警觉如她，一下子意识到了这泡沫般虚幻的幸福并非现实——神识里的记忆分崩离析，再次潜沉到了心底深处。

看着怀里的秦芷，陆灵恍如大梦初醒，浮起几分愧疚。一样浓雾弥漫的青龙山脉，一样烈如蔷薇的红衣，可今昔非彼，她竟然能恍惚至此，认错了人。

陆灵暗笑自己荒唐。

秦芷抬起头，许是山风有些大，她明澈的眸子也带上了几分雾气，“师尊有没有想阿芷？”

陆灵单纯，秦芷只听到神识里的“荒唐”两个字，就明白陆灵这般不过是将现在的自己当成了以前的阿芷。

有那么一瞬间，秦芷都想选择和陆灵一起沉沦在昔日里，不复醒来。可昔日的岁月里不仅有爱情，更多的却是仇与恨、责任与阴谋。

秦芷提醒自己要清醒。

陆灵没有答秦芷的话：“走吧，大家都在山下等着了。”

她只记得秦芷闭关后，耳朵便清净了，再没人来吵嚷，也没人惹她生气，陆灵有时候便会想起那丫头在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秦芷揪着陆灵的衣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由真好！在石洞里修炼那么久，快憋死我了！”

“你就是懒，其实很有天赋的。”陆灵看着秦芷，忍不住吐槽一句。

这丫头只是闭关半年不到便跨了一级，到了心动末期，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缘，便可以升到金丹期，这已经是天赋卓绝了。

秦芷撇撇嘴，不满道：“师尊夸便夸，还要顺带说阿芷两句。阿芷又不会骄傲！”

陆灵哪里知道，秦芷只是将灵台封印又打开了一些，然后呼呼大睡到出关。

“师尊，秦师妹。”安羽等在谷口，看到陆灵二人来，微笑着打招呼。她身边的楚霏也跟着懒懒地抬起眼皮，略一点头，算是招呼。

“安师姐，楚师姐！”秦芷踢踢踏踏地往前走，一副闭关憋坏了的模样，“好久不见了真是！”

万龙盛会就在几日之后，四人一起往白川派去了。

秦芷无法单独御剑，还是和陆灵同乘；安羽和楚霏都分别自己御剑前行。

“秦师妹真是惊才绝艳之人，才短短半年，便已经是心动期了。”安羽看了一眼秦芷，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艳羡。

她和楚霏已算是有些天赋的修士，没想到和秦芷比起来，倒有些相形见绌了。

“已经是心动后期，随时都可能晋级。”楚霏语气里也掺着几分夸赞之意。

秦芷嘿嘿一笑，也不多谦虚，当下朝楚霏招手：“楚师姐，你过来些！”

楚霏御剑靠了过去，“怎么？”

秦芷倾斜着身子，凑到楚霏身边，小声八卦：“你和安师姐这半年以来可有什么重大进展？”

秦芷之前一直在偷偷观察楚安二人，发现她们两似乎比之前自然些了，但仍然是不咸不淡，似乎并没什么实质性的突破，故而有此一问。

楚霏偷眼看安羽，低声道：“我也按照你叮嘱的方法去做了，现在安师姐也没有躲着我了。”

秦芷挠头：“还有呢？没了？”

楚霏小声道：“不然你还想怎样？这已经进步很快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人要一步一步追啊！

虽然很羡慕秦芷，三下五除二就将掌门给追到手就是了。

秦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好好地又叹什么气？”陆灵转眼看秦芷，见她半边身子还在倾斜着和楚霏说话，心道这丫头这般入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待要提醒秦芷站好，忽然间计上心来。

陆灵凑到秦芷耳边，趁秦芷不注意，大声又突然地“呔”了一声。

秦芷正讨论得入迷，忽然耳边一声清冷又中气十足的喝声，不仅不吓人，在她听来竟然还有几分俏皮的意味在里头。

秦芷恍然回头，唇上忽然擦过一抹柔软，温热的气息洋洋洒洒扑面而来，秦芷睁大了眼，脑子当场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陆灵哪知道自己吓人未遂，竟酿成这样一出？秦芷鼻梁上的几颗雀斑此刻分外清晰，陆灵眼中闪过几分慌乱，忙别过头去，耳尖烫得可怕。她下意识用手去捂，秦芷却眼尖，已经脱口而出：“师尊你耳朵好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