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靠！

陆灵一阵暴躁，却捂着耳朵不肯回头来，她提高了音量：“你为何突然回头？”

秦芷一呆，心道师尊你不吓我我也不能回头啊！但想归想，她可不敢这么说，当即撒娇道：“师尊阿芷错了，师尊耳朵一点都不红！”

见陆灵仍旧不说话，秦芷又转头对楚霏道：“楚师姐，我们还是落地了再聊吧，不然这样太危险，师尊会担心的。”

秦芷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楚霏才看见那两人之间过于“香艳”的一幕，现下人家正打情骂俏，楚霏觉得自己不方便观看，忙红着脸走开了。

一边的安羽见到陆灵和秦芷那般，似是早已习惯了似的摇摇头。青龙门那帮师姊妹们终日除了修炼便无事可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磕起了CP，陆灵和秦芷这一对首当其冲，在门派内拥有粉丝无数，每天播报陆灵和秦芷之间的小故事，尤其是在陆灵演武场护秦芷那一段、还有谷道陆灵英雄救美一段，安羽听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都快倒背如流了。

这般想着，安羽便拉了楚霏，自动离那师徒两又远了些，好让那两人好好拉扯清楚。

秦芷这么一说，陆灵也觉得自己捂耳朵这举动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放下手来，却浑身上下都不得劲，竟有些手足无措，索性把手负于身后，扭过头去不看秦芷。

心头却总是浮现出方才小丫头鼻梁上几颗清晰活泼的雀斑，还有那双明澈的杏眼，以及……唇上那一抹温润的柔软。

陆灵摇了摇头，她真是疯了才会想这些！云在身边追逐着风漫无目的地嬉戏，风却不知道要将云带去哪里？

“师尊……师尊？”秦芷不敢多想，见陆灵还不肯转过头来，以为陆灵定然还在生气，孜孜不倦地软磨硬泡。

“嗯。”陆灵从漫无目的的思绪中回神，轻轻答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秦芷，小丫头一脸着急的样子，陆灵心下一软，故作严肃道，“阿芷，下次不可在剑上探出身子去了。”

秦芷忙答应一声，又抱着陆灵的胳膊千般万般地保证起来。

可陆灵这次一句都没听进去。

冷栀说过，陆灵是个呆子。在这大陆上活了不知道多久，陆灵即便再呆，她也知道刚才她和秦芷的无心之举——那算是一个简单的接吻。

接吻。这个词一从脑海里冒出来，陆灵感觉到自己的脸立刻像是靠近了篝火边一般，可怕地开始发烫，她猜肯定也红了，可陆灵没办法抑制自己。

陆灵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故人。

“灵，”红衣裳的小姑娘坐在榻前，于是榻前便像是凭空开出了一簇簇热烈野性的蔷薇花，眨了眨眼，眸中笑意难掩促狭。

陆灵悠然睁眼，看着这个小丫头——自“重逢’后，秦芷便再也不叫陆灵师尊，而是直接以名相称；可陆灵还是习惯于把秦芷当成当年那个小姑娘。陆灵眼睁睁看着她的小姑娘靠得越来越近，然后她们的唇轻柔地贴在一起，陆灵感到自己的脑袋里空荡荡的，浑身发软。

良久，秦芷才离开陆灵的唇，那双杏眼里似有恋恋不舍之意。秦芷的食指轻轻抚上陆灵的唇，轻柔地摩挲一瞬后，她告诉陆灵：

“这叫接吻，只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哦。”

陆灵感到自己空荡荡的脑袋里瞬间有了一张明艳狡黠的小脸，她轻轻点头，“只能和阿芷接吻。”

只能和喜欢的人，和阿芷——

陆灵从回忆里猛然抽身，却不慎掉进了一个无尽轮回的怪圈：刚才和秦芷接吻的陆灵，喜欢秦芷吗？若是不喜欢，为什么要接吻？若是喜欢，那一直等着陆灵的阿芷怎么办？

喜欢秦芷吗？陆灵心一颤，竟不敢去看秦芷的脸。

脑海里喧嚣嘈杂，狂喊着、质问着陆灵，不许陆灵逃避。陆灵一瞬间感觉来到了地底下十八层之下的阿鼻地狱，无数恶鬼狂潮在她耳边嘲笑，它们异口同声，竟都在追问同一个问题：

喜欢秦芷吗？那等了你那么久的阿芷怎么办？

鬼声鼎沸，嘈杂不堪入耳。

【陆灵！陆灵！】有人在叫她。

秦芷苍白着脸，心底恰似打翻了五味瓶，复杂得不知道怎么说。

她居然和过去的自己成为了情敌？这种滋味谁试谁知道。

陆灵眼神虚浮，其中透露出些许痛苦与挣扎的神色，在一片喧闹中，她回忆起了那个声音——是系统小龙虾。

陆灵从那排山倒海的质问声中抬头，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竟学着那些鬼怪一样，质问道：【陆灵喜欢秦芷吗？】

秦芷被难住了。

喜欢吗？陆灵纵容秦芷，对秦芷总是青龙门里独一份的温柔可亲，可是秦芷是知道的，这只是因为陆灵天性善良，算不上喜欢。

陆灵对秦芷有没有哪怕半分的……喜欢？

小龙虾在一瞬的犹豫后，肯定地答：【不喜欢。刚才那不算接吻，只是个意外，陆灵，你不必有负罪感的。】

只是个意外。

陆灵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她终于从那非此即彼的无声辩驳里清醒过来，却元气大伤，桃花眼里那似有若无的笑意也被疲惫所掩盖。

秦芷也透支了精力，她无法描述这种感受。就像是自己看着以前的自己抢走了陆灵，还在她面前炫耀一般，让她懊恼又无力作为。

两人一路无话，安羽和楚霏就更没有什么话了，就这么在白川派门前落地。

距离万龙盛会所剩不过三日时间，其余两大派的人也会在这几天赶到，因此早有白川派的弟子在门口负责迎接安排等事宜。

其中有男有女，皆着红袍。为首的竟是个男弟子，生得白面朱唇，也似个女孩子模样。他上前来，朝陆灵一行人抱拳行礼道：“陆掌门来了。”

安羽走上前去，将拜帖递给那男弟子，笑道：“柳师兄，许久不见，修为又有长进了。”

秦芷拉着楚霏小声道：“龙族和朱雀族修炼天赋向来是以女弟子见长，白川派这柳师兄倒是卓尔不群。”

楚霏懒懒地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小声地“哦”了一声。她连青龙门内的弟子都尚且认不齐全，更别说对外门弟子还有什么兴趣了。

秦芷自觉无趣，又走到安羽身边，正要询问几句八卦，安羽像是已经知道了她来意似的，转头笑道：“你既然对他有兴趣，何不我来介绍你们认识？”

不待秦芷回答，安羽已经招手叫道：“柳师兄，柳师兄！”

因为两拨人一前一后，距离有些远，安羽喊的声音便大了些，引得前头的白川派弟子纷纷回头来看。

那男弟子回头，看到安羽在招手，便走过来，极为和气地道：“安师妹何事？”

安羽眼眸飞扬，偏头一点秦芷，笑道：“这是我师尊门下亲传弟子，青龙门最小的师妹，秦芷；她想认识一下柳师兄——”

不等安羽说完，那男弟子面上已经带着和煦的笑意，转眼看着秦芷，“白川派大弟子柳无情，秦师妹不必拘礼，叫我无情师兄就好了。”

“安师姐，”楚霏在一旁看见安羽和那柳无情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模样，心底涌上一股莫名地情绪，那柳无情有什么好楚霏一点也看不出来，不过是个臭男人，偏偏安羽和他聊得很开心的样子。楚霏好胜心起，靠了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却听秦芷拍手笑起来，“无情师兄，这名字可真无情啊哈哈哈！”

柳无情一笑置之。

秦芷又一拐楚霏胳膊，揶揄道：“你不是对这些人都不感兴趣嘛？吃醋了？”

楚霏被说中心事，脸又红了，低声答：“你别瞎说。”

四人各怀鬼胎，并排行走。

柳无情好奇道：“秦师妹是青鸾族？还有边上那位师妹是朱雀——”

坏了！秦芷一呆，正要阻止柳无情说出来，却看安羽食指立于唇前，已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得柳无情赶紧闭嘴，呆呆地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

楚霏又不傻，已经听出来那话是问她的身份的。但秦芷和安羽刚才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让楚霏瞬间冷了脸。她冷瞥一眼柳无情，阴阳道：“你最好是没问出来，不然我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说完头也不回，赌气脱离了队伍和陆灵一起走。

气氛一下子尴尬得要死。

安羽莫名其妙，还在想要不要追上去找楚霏，这波是想要圆场都没话讲，只好轻咳一声。

秦芷丝毫不受影响，窃笑一声，声调里颇有些幸灾乐祸：“没事没事，小打小闹。”

最尴尬的还是柳无情，他睁圆了眼睛，微微张着嘴，看看前边步伐有些僵硬的黑衣女孩，又看看安羽和秦芷，呆道：“秦师妹，这……”

那个黑衣裙的女孩看起来还蛮生气的，这真的没事吗？

秦芷挠头，凑近柳无情，神秘地道：“无情师兄别担心，她们就是吃醋了。”

柳无情听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秦芷却不再说了。

柳无情和安羽又谈起别的话题，秦芷无所事事，倏尔心生一计。

陆灵正听着秦芷和柳无情的对话，她都可以想到秦芷笑得皱起鼻子时鼻梁上的雀斑也像是跃起的模样了，正自想着，系统小龙虾忽然道：

【秦芷和别的男人聊得眉飞色舞，你该吃醋了呀陆灵！】语重心长的声线里充满恨铁不成钢和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

陆灵一挑眉，下意识道：【她既然和别人聊那么开心，想必也是不需要我的了。】

顿了顿，又疑惑道：【你们说的吃醋是什么意思？哪里有醋？】

陆灵偷眼看了看身边埋头走路的楚霏，听秦芷说，这楚霏就是吃了醋的，可也没闻到醋味儿呀？

秦芷卒。

忘了陆灵理解的吃醋和她们不一样了！但细细说起来，陆灵刚才说的那话不就是吃醋了吗？

这么一想，秦芷心里顿时甜的要死，小龙虾美滋滋地发送：【你已经在吃醋了。】

？

陆灵再追问，小龙虾却只管傻乐，不肯再说了。

行吧，不说便不说！

陆灵转头看了一眼楚霏，一本正经地问：“你们说的吃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