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鳄鱼吞象

老克莱夫止住要反驳的大克莱夫和小克莱夫，他咳嗽一声，笑着说：“萧先生，双方已经合作四五年了，最近或许有些误解，但我希望能和你们继续合作下去，你们不辞劳苦地来法国和我们谈判，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愿意在原来的利润分配上再给你们降5个百分点。”

萧文生淡淡地说：“老克莱夫先生，多谢你的提议，但我喜欢与狼合作，不喜欢与鬣狗合作。”停了停，“狼和鬣狗一样是团队合作，但狼捕食，而鬣狗抢食，或许这是它们的生存之道，但我喜欢和捕食者合作。”

大克莱夫冷笑着说：“你不与我们合作，中国想和我们合作的钢铁企业没有一千家至少有八百家。”

萧文生哈哈大笑，“如果需要，北方钢铁愿意帮你们搭桥引线。”

老克莱夫拦住要反驳的大克莱夫，沉声问：“萧先生，你的意思呢？”

萧文生扫视众人一圈，淡淡地说：“我要收购你们。”

话音一落，克莱夫钢铁的成员们纷纷大声轰笑。老克莱夫不仅没有笑，脸色反而凝重了。

小克莱夫得意洋洋地说：“你要收购我们克莱夫钢铁，现在是愚人节吗？”

萧文生淡淡地说：“准确来说，不是我来收购你们，是帮助你们摆脱困境，我不想看着一个两百多年的钢铁厂倒闭罢了。”

小克莱夫狂妄地说：“萧先生也太自大了吧？”

萧文生依然淡淡地回答说：“不是自大，是自信，也是实力。”

大克莱夫止住了笑，面带嘲讽地盯着萧文生，“你们北方钢铁想收购我们克莱夫钢铁？”

萧文生淡淡地回答说：“来法国的时候，我读了中国历史。”

大克莱夫有点嘲讽地问：“清朝？”

萧文生看也不看他，反而看着老克莱夫，“宋朝和明朝。宋朝和明朝是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上最富裕的两个朝代，但他们最终被外族侵略了。”

老克莱夫没说话，也拦住了大克莱夫和小克莱夫众人。

萧文生接着说：“包拯的一年俸禄是20856贯铜钱、2180石大米、180石小麦、10匹绫、34匹绢、2匹罗、100两绵、15秤木炭、240捆柴禾、480捆干草。一个普通老百姓呢，一个月不过是20贯铜钱，包拯一年的俸禄等同于100个老百姓的收入。一个小小的县吏一个月的薪水也差不多是10多个老百姓一年的收入，整个宋朝有多少官吏呢？50000多人，官兵呢，50多万人，宋朝多少人口呢，组最多的时候1亿多人，在如此落后生产力的条件下，所有赋税都用来养活这些官员和官兵，又有多少钱用来国防呢？”

老克莱夫听着，没有说话，克莱夫钢铁有30000多人，一个工人一年的工资差不多30000万欧元，一年工资支出10亿欧元，降薪不能降薪，裁员不能裁员，如果不是这些年从中国一年赢利2亿多欧元，克莱夫钢铁早没钱发工资了。

萧文生继续往下说：“明朝的皇族在不到300年的时间内，竟然从原来的一个人暴涨到了100多万人，这100多万人年俸又非常高，像一个皇子一年的俸禄是最高官员的7倍之多，这也不包括他们土地和其他赏赐。例如明朝万历初年，财政支出1850多万两白银，但宗藩俸禄开支高达550万两白银，差不多是国家财政支出的30%。这些亲王们不仅有这么高的俸禄，也垄断着最赚钱的行业，他们的生活非常奢侈，亲王们的一顿饭甚至是一个五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他们养了这么多皇族人，又有什么钱来抚恤百姓和保家卫国呢？”老克莱夫又是一阵沉默，克莱夫钢铁成立的时候，克莱夫五兄弟齐心协力从一个小炼钢厂开始慢慢地发展扩大，到了他这一代，尽管成了欧洲老牌钢铁企业，但也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克莱夫家族的成员已经从原来的五个人增至2500多人，他们靠着祖辈们留下的余萌，尽管不干多少活，但一年却从克莱夫钢铁拿走了至少7亿多欧元。以前赢利好的时候，多给他们发点福利没什么，但这十年，克莱夫钢铁的经营状况非常不妙，甚至年年亏损，但这些人的福利却一分不能少。

大克莱夫嗤笑地看着萧文生：“萧先生，我们克莱夫钢铁市值200多亿欧元，你们北方钢铁不过市值五六亿欧元，你们凭什么实力收购我们呢？”停了停，傲慢地说：“你开个价吧，我们来收购你们。”

萧文生笑了笑，“我怕你们买不起。”

大克莱夫淡淡地问：“什么，我们买不起？”

萧文生也淡淡地回应说：“不错，我们处于上升趋势，你们要买，至少出今年赢利一百倍的价格，我们保守估计，今年的赢利是45个亿，你们出的起这个价格吗？”

小克莱夫狂妄地说：“吹牛交税吗？”

李红旗拿出一叠资料，递给老克莱夫，“第一季度，我们赢利9个亿，这是最低的一个季度，你们不信，能去中国查我们的销售额，也能查我们的账。”

大克莱夫翻了一下，“离了你们北方钢铁，我们愿意重新投资15亿元人民币打开中国市场。”

萧连树哈哈大笑，“赔本卖吆喝，我非常支持。”

小克莱夫冷冷地说：“这也是一种营销策略。”

萧连树反驳说：“对于新兴产业或新兴市场，赔钱打市场是一种营销策略，但对于成熟产业或成熟市场，除非是脑子进了水。离了我们北方钢铁，你们要想在中国立足，至少付出10亿欧元左右的代价，这也不包含你们的竞争对手打击和压制你们。”

萧文生接话说：“去年，我去了中东一个朋友家，他喜欢养宠物，中东不同于中国，家里想养什么养什么，这哥们竟然养了一头老虎，是一头小奶老虎。他家也有一条小狗，小狗天天追着小老虎咬。老虎是小老虎的时候，小狗能追着老虎欺负了一下，但老虎一旦长大了，我想，小狗时时刻刻要想着不要做老虎的一道美食吧。”

大克莱夫不屑地说：“宠物始终是宠物。”

萧文生双目闪过一丝杀机，“但我们不是宠物，我们是刚刚成年的野生东北虎。”停了停，“你们反而不如这条小狗，你们最多也是一个日薄西山的老狗罢了。”

小克莱夫有些怒了，“你说什么？”

李红旗淡淡地回答说：“欧美市场已经过饱和，你们克莱夫钢铁在欧洲也是个二流的钢铁公司，但在中国这个新兴市场，我们北方钢铁却是后起之秀，已经掌控了国内40%的高端市场。”停了停，“去年，我们北方钢铁赢利26个亿，你们赢利14个亿，不是我们不尽力帮你们推销产品，是你们的产品太落后了，价格高，质量差，除了一个外资的名号，性价比非常低。今年第一季度，我们销售团队稍稍有点偏向，我们北方钢铁销售额46个亿，赢利9个多亿，你们的销售额仅仅4个亿，创历史新低，这样下去，我想你们今年的销售额不高于10个亿。”

萧连树有些嘲讽地说：“市场的好坏有消费者来评判，消费者不是皇帝新装的大臣们。”

老克莱夫拦住大克莱夫众人的反驳，沉声问：“萧先生，你想多少钱收购我们克莱夫钢铁呢？”

萧文生没有直接回答，“今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市场一片哀鸿，小克莱夫的互联网公司从原来的市值120亿美金跌至不足3亿美金，同时即将到期的外债已经高达2亿多美金。”

克莱夫家族成员们差点跳起来，“你们出2亿美金？”

萧文生淡淡地说：“这已经够多了，不是看去年的赢利，和大家合作几年的份上，我最多出5000万美金。”

小克莱夫哈哈大笑，“你想出两亿美金收购我们克莱夫钢铁，今天是愚人节吗？”

大克莱夫止住有些忘形的弟弟，“中国是个新兴市场，也是全球的制造工厂，是一个制造大国，未来是一个制造强国，这需要多少钢材？”

萧文生依旧淡淡地说：“我喜欢喝酒，我也有钱，但我能天天用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来喝酒吗？”

1999年4月在香港的苏富比举办的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会上，一件保存品相完好的明代成化斗彩鸡缸杯，拍出了2917万元港币的天价，成为当时中国古代瓷器在拍卖市场上的成交最高记录。

小克莱夫依然狂妄地说：“但你知道我们克莱夫钢铁市值多少钱吗？”

萧文生继续说：“我查了克莱夫钢铁五年以来的进账，1995年，赢利8000万美金，1996年，赢利1.2亿美金，1997年，赢利1.7亿美金，1998年，赢利2.1亿美金，1999年，赢利2.3亿美金。”停了停，“1992年，克莱夫钢铁市值236亿美金，1993年市值213亿美金，1994年市值175亿美金，1995年市值137亿美金，和我们合作后，1996年市值142亿美金，1997年市值184亿美金，1998年市值202亿美金，去年市值215亿美金，如果我们宣布和你们中断合作，你说能值多少钱呢？”

翻译学过经济学，插言说：“经济学有一个理论，一个公司赢利的时候，大伙都去做，这个公司亏损的时候，大家也会生产，但亏损过多的时候，这家公司必然要停产。”

大克莱夫有些泄气了，“至少我们的固定资产也价值200多亿美金。”

萧文生淡淡地说：“这些所谓的固定资产，说它有价值，它便有价值，说它没价值，甚至是拖累，喝酒的时候，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不如一个酒碗好用。”停了停，“你们毁谤我们北方钢铁盗窃你们的技术专利，我们尚未起诉你们，如果我们宣布与你们中止合作，同时要求你们赔偿我们的名誉损失。我想你们克莱夫钢铁的市值在十天之内便不足200亿美金了，一个月之内或许已经不足50亿美金。半年之后呢？”

一个克莱夫家族成员不满地说：“你这是乘火打劫。”

萧文生瞄了一眼会议室角落的景泰蓝瓷瓶，淡淡地说：“我只是打劫，没有放火。”停了停，“确切来说，不是我要收购你们，是你们需要我的帮忙。”

老克莱夫发话了，“萧先生，克莱夫钢铁尽管危机重重，但我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当时的境况比现在困难多了。”

萧文生哈哈大笑，“德军轻轻松松地过了马奇诺防线。”

大克莱夫面带怒容地说：“萧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父亲是参加过二战的英雄，我们家也有戴高乐总统亲自授予的大军官勋位勋章。”

萧文生又是一阵大笑，“我尽管没有参加过战争，但我和我的兄弟们在中国西北开辟事业的过程不比任何战争轻松。”

老克莱夫吃惊地看着萧文生，止住了小克莱夫。他露出了一股霸气，这是一种经历了生与死洗礼之后的杀伐决断的霸气。“尽管我们克莱夫钢铁有些没落，但不能否认的事，我们的一些技术，尤其是高合金材料、高分子材料和新型材料商，在全球依然处于领先地位。”

萧文生淡淡地说：“我来的时候，读了爱迪生和特斯拉的故事，特斯拉发明了交流电，但却被爱迪生打压，常年经济拮据，最后死在了纽约的一个小旅馆内。”

老克莱夫看看克莱夫家族成员们，一阵默然。

萧文生接着说：“来的时候，我读了法国劳动法，即便你们破产了，也需要赔偿工人工资，克莱夫钢铁现在有30000多人，至少30亿美金，你们能赔的起吗？”

老克莱夫苦笑着说：“萧先生出手太狠了。”

萧文生指着墙角的唐三彩花瓶，笑着说：“当年中法战争，你们不也是凭着火枪火炮从圆明园抢来了中国一件又一件国宝吗？”

萧连树看看克莱夫家族的成员们，“二叔，克莱夫家族成员在克莱夫钢铁付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以北方煤炭名义多加5000万美金，这5000万美金是克莱夫家族成员的补偿。”停了停，“但请你们替我们保密，不许泄露我们北方钢铁收购克莱夫钢铁。”

布尔布隆在董事会上宣布北方钢铁盗窃克莱夫钢铁技术后，克莱夫家族的成员们个个义愤填膺，原想叫北方钢铁赔偿一大笔钱供他们消费，但咨询律师后，发现算很低，只能依仗中国人怕老外的心理吓唬他们，但萧文生的一番言辞，破灭了他们的幻想。小克莱夫这次鼓动大克莱夫向北方钢铁索赔，也是他的互联网公司财政危机，他想拿赔偿金还债。现在萧文生支付的收购金恰好够他还债，其他人都没油水了。萧连树又愿意支付他们一些补偿金，蚊子肉少也是肉，他们纷纷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