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福祥地，北荒镇

北荒司命

第一章：福祥地，北荒镇

燃灯小幺字数：3367

清晨，阳光慵懒地照入一间凌乱的出租房内。

“估摸，你小子醒醒。丫的电话响了一上午了，让不让人睡觉了。马的！”

顾墨揉揉松弛的睡眼，翻身起床。吃鸡害死人啊！

顾墨找到被子里的手机，看了眼正在刷抖音的室友萝卜。丫的不是没有睡觉么，真是的！昨天要不是这货吃鸡时候和对面掐起来，兄弟们也不会约战到凌晨六点，双方平底锅肉搏，最后还是顾墨这小子拿下17人头才结束，对面也是真心服输、再说这货不困么？！真是头铁牛。解锁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足足十几个未接.....北荒镇移动。（来来来，移动给你多少赞助，我联通出三倍！老子电信出十倍！！！）

顾墨走到阳台迟疑了片刻还是拨通了号码。

“你好、请问找谁？”一声甜美的问候涌向耳膜。

“你好，我是顾墨。”

“哦，你是谁呀？”

面对着反问呆萌的口吻，顾墨一脸暴汗。

“刚刚有你的未接，十多个。”顾墨故意加上十多个强调自己并没有搞错。

“哦，对对对，你等一下。”说着听话那头妹纸的声音向远处喊去，“爷爷，刚刚那个电话打通了。”

片刻之后，“你就是顾墨吧？”

“是的，请问.......？”

“我是你爷爷的棋友，你爷爷刚刚走掉了。”

顾墨为之一愣，一个干瘦怪异老头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瞬间泪水决堤、从小自己没见过双亲，和爷爷相依为命，直到爷爷把自己送出去读书。自己毕业之后迟迟找不到工作，想着努力下去会把爷爷从山里接出来。没想到.....

说着，顾墨眼睛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顾墨抬手偷偷擦去泪水。想起小时候爷爷拉着自己的小手，看到路上别的小孩都有父母陪着，小顾墨也只能拉紧爷爷的手。

“小伙子，节哀顺变吧！”

“谢谢爷爷，我这就赶回去。”

顾墨挂了电话回屋收拾行李。一旁在床上靠墙刷抖音的萝卜觉察出了异样。翻身起床，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不偏不倚扔进了顾墨的行李箱，又重新躺到了床上，背对着顾墨继续刷抖音。

“萝卜！”

“估摸，什么也别说，回去了有困难直接电话摇我”紧接着，萝卜随着抖音里唱了起来。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不时还用右手抓抓大腿，一条哈喽KT的粉红色小内内在那圆滚滚的小PP上。这画面真心不敢想象......

顾墨还是心头一暖，背上包，拉着行李箱踏上了归途。火车大巴，辗转好几天顾墨终于回到了这个从小生活的依山傍水小城镇，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随着点点滴滴的记忆，花香。终于回到小院。门上还贴着白纸，院子中央有棵桃树，此时桃花开着正盛。树下石桌旁，坐着一位佝偻着背的老爷爷，老爷爷一手托腮，盯着棋盘。

“老爷爷，你好。”

“嗯。”爷爷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黑白子。顾墨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等待着老爷爷下一步的回应。

三分钟后，老爷爷直了直后背站了起来，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墨礼貌的给老爷爷鞠了一躬。

老爷爷密封着眼微微一笑“我叫楚长河，是你爷爷的棋搭子，你爷爷的后事是我料理的。他走的时候没多少痛苦。”说着从石桌下抽出一个黑色的包袱，递给顾墨。顾墨伸出双手恭敬地的接住、

“这里面有屋头的钥匙，一封信。其余的你自己看吧。”说着老爷爷倒背过手去，缓缓向门口走去。“我就住在旁边第三间院子，有空过来和我下棋。”

“好的，爷爷慢走。”

“嗯，你爷爷就埋在东面的后山一切都是照着他的意思办的。”

“有劳了楚爷爷。”

望着头也不回的老人家，顾墨伤心不已。

顾墨卸下身上的背包，坐在石凳上右手摸着石桌。一会儿抬起头头看着桃花，望望院墙下小时候自己骑得一匹白色石马......直到下午，顾墨打开包袱站起身，打开房门。整洁的房间涌入空气，环顾四周还是那些个老物件。收拾自己的行礼，坐在四方桌前，顾墨重新看着包袱里的东西。一封红蜡封着的信，三本古书。一支粗壮的毛笔，一个线装的空本。一卷竹简。上面写着估摸看不懂的文字。

顾墨撕开信，里面一把钥匙掉在桌上，摊开信读了起来。

“墨儿，当你读到这封信，爷爷也就不在了，你要记住一下三件事情：

第一。城东面的香烛铺是你的了。

第二。铺子的古灯每个月初七晚上七点七分必须给红皮葫芦续一次油，不得断了。切记。

第三。一年之内不得走出县城除非.....”

剩下的事情一年后你自然会明白。

第三条后半段被爷爷涂黑了，不知道写了写什么，顾墨拿起信纸冲着阳光照了照，看不出什么。一个个疑问出现在顾墨的脑海里。

顾墨索性拿起了这三本古书，第一本封面写着（登云隐真诀），第二本（司命魍魉录）。第三本（伏羲拳谱）看封面的名字还有爷爷留下的店面，顾墨也就猜到了大概，掏出手机已经到了饭点，今天正是初五，简单吃过晚饭，洗去身上的风尘，顾墨决定后天去店铺里看看，顺便按照爷爷遗愿为古盏续油。

入夜，雨打桃花落满地，翻来覆去睡不着，顾墨拿出手机给萝卜报了平安，聊聊今天的事情。萝卜知道顾墨平安也就放下心来......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家没有蚊子，好像从小就是这样。在别处夏天的蚊子真让人头疼。待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二天，顾墨起来，去了趟东边后山焚香叩拜。爷爷的坟边还有一匹石马。顾墨记得爷爷提起过自己的太爷爷是被一匹白色骏马驼回来的，太爷爷回来的时候，衣衫褴褛，双目失明身体极度虚弱，连吃了好久的中药。第二年春天还是离世了、从那过后不管是家在哪里，总会有一匹白色石马伫立看门护院。想来也通的常理。

处理完这边的事务，提着东北带回的谢礼。来到了爷爷家旁边的第三间小院。这小院正中也是一座石桌两个石凳和爷爷家的一摸一样。那位叫楚长河的老爷爷正在桌边研究棋局，一手执子，一手握着一卷泛黄的古书。（怎么最近尽是接触这些个古书，古卷。学海无涯，顾墨不敢多想。）小院两边是各种奇花异草，上面飞舞着蝴蝶，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顾墨放慢脚步，静静走到老者身边，微微鞠躬，“楚爷爷，我来了”（毕竟，尊重老者是对的。）

“坐”简短有力。顾墨毕恭毕敬坐在老者对面。

“和你爷爷学过围棋？”

“无聊的时候玩过几次。”

“那好，咱爷俩儿，对弈片刻、”

老者让估摸先手，顾墨执子而下，老人确是落子如风。棋盘上你来我往，老者锋芒毕露一点儿不像如此高龄。顾墨张弛有度，小心伺候着、慢慢的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顾墨转变章法，咄咄相向。老者却是越发的沉稳，一边看手上的书，一边关注棋局。不一会儿，顾墨豆大的汗如雨落下。眼前似乎出现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最终大势已去，城破。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老者用书卷给他来了个当头棒喝，顾墨清醒过来，瞬间压在胸口的石头算是放下了。顾墨平静心情看向老者

“楚爷爷”

“年轻人，人生有时并不是你所想那样，非黑即白。世间事物也有很多未知，和不确定因素。”

顾墨点点头，细细咀嚼老者所说的话，思考更为深刻的含义、

“爷爷，开饭了！”屋里传来甜甜的声音，老者缓缓起身，一撇头示意顾墨随自己来，顾墨不好推却，只得随着老者来到屋中洗手，入座。

顾墨疑惑一下，为啥感觉老者家中罗列的家具和自己爷爷家近乎一样，就连方桌，椅子都是这般的相似。看来爷爷一定和老者有着莫大的联系。

桌上可口的饭菜冒着香气，不一会儿门帘撩起，一个长相清秀围着围裙的菇凉端着一盘五样水果走了出来。

顾墨有礼貌的点了点头，稍微打量了下老者的孙女。一米六七的样子，皮肤白皙更是吹弹可破，一点微微的红唇，似乎并没有化妆。清澈的双眸让顾墨有些个亲切的感觉，想不到如此美貌的菇凉尽然在爷爷家附近。菇凉脑后一只高马尾显得俏皮可爱。

“你好，你就是顾墨小哥吧！？我叫楚清尘”（连名字也这样清新。）

“你好！”顾墨微微点头。

待老者招呼，楚清尘动筷，顾墨也拿起了筷子。这算是宾主间的礼仪，主人不动筷哪有客人先动的！奇怪的是老者并不吃桌上的食饭菜，而是一直吃着盘中的水果、席间无话，所谓食有时食不语。顾墨也就按着人家的习惯而来。（不过不说话，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小尴尬。顾墨也就静下心来，细嚼慢咽。）

这一餐吃了很长时间，以楚清尘收拾碗筷结束。

接着老者亲自为顾墨斟茶。（这里插一句，中国的茶文化，酒文化博大精深。所谓酒满待人，茶满欺人。很多人不满意自己的上门女婿，便将茶水倒得满满当当，有失礼数，让人很是头疼。不知道的，估计也就是没有成家立室的后生仔。）

喝茶的时候，老者和顾墨说了很多关于他和爷爷的事情、

茶过三旬，饭过五味。顾墨起身告退，老者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白一黑两粒棋子递给顾墨、

“人生如棋。”

顾墨点了点头回到了爷爷家中，这一路上顾墨走的很慢，左手磨砂着这两枚光滑冰凉的棋子......最终把棋子放进贴身的衬衣口袋里。

有道是：棋如浮生安天命，奈何天命已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