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震惊

水户继续着她那惊世骇俗的言语：“这样的人类，不会有任何超出道义允许范围外的欲望，每个人都和乐融融的遵守着一切秩序和法规，永远幸福而平安的生活在世间。”

“这……这也太荒唐了吧？这和月之眼计划有什么本质区别，不如说，性质还要更恶劣一点。”林峰甚至都有些傻眼了，“这不是说，要把人类全都变成脑残么，不会思考，不会辩驳，只会循规蹈矩的跟着所谓的规则来。”

“再说了，那之前的一步听上去好像更可怕，这意思是说，要把所有人都杀死当成花肥么？”

“的确……我也完全不认可这个计划，所以……”水户的话音未落，两人就看到面前的巨大空间气泡，居然开始溶解起来。

巨大的空间气泡之内，已经鏖战过一番的两人，如今身上都挂了彩，有些气喘吁吁的不约而同停了手，蹲在地上恢复体力，来准备发动更强大的下一击。

大筒木羽村半蹲在地，擦着嘴角的血迹，有些略带惊讶的说道：““呵……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你呢，比起”

羽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放荡不羁的神情：“我早就说过了……杀掉你就是我唯一的愿望，什么守护者，什么神树空间，就算是掌控和征服整个世界，对我来说也没有丝毫兴趣，我只不过很享受活着的感觉而——”

他直言不讳的说道：“所以，如果说我有什么野心的话，那就是我只想杀掉你，因为这样的话，我才能安心继续自在的生活，感到自己是的确且唯一存在在这片大地上的生命，而不是某人的复制罢了……”

羽织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有些暗淡了下来，似乎他是在迷茫或是沮丧什么，而作为正体的大筒木羽村，却能够理解他的部分想法。

“我懂了，只是不愿意看到有和自己太过于相似甚至相同的个体，所以想要将其毁灭是么？”大筒木羽村说道，“这种的感觉，但凡正常人都会有，不过就我来看，你如此执着于毁灭我，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破天荒的，对面既没有反驳，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盯着大筒木羽村，想等他把话说完。

“实际上，你心中怀有的，是一种不可救药的自我毁灭感，你想要把自己推向彻底灭亡和消失的深渊之中，无法容忍自己这个异样的存在，希望一切回归空虚。”

“但另一方面，作为刚刚诞生在此世的生灵，总是会不可抑制的想要继续存续自己的生命，想要长久而自由的活下去。两种心情交杂在一起，就导致了你现在的目标。”

“哦？解释一下听听。”羽织完全抑制住了心中的杀意，只是耐心的听着大筒木羽村口中的话语。

“杀死自己就等于死亡，不杀死却又无法满足自我毁灭的冲动，那么为了调和这两种互相矛盾的欲望，和你高度相似，却又有所不同的我，就成了最好的替代品。”

大筒木羽村用仿佛看穿一切的口气回答道：“再加上我的存在，的确是你内心耻辱和异样感的来源，所以只要我死了，你便可以继续名正言顺的活着，非但满足了自我毁灭的冲动，并且连之前的那份耻辱都被洗刷，甚至还能给你造成自己才是更优秀的错觉。”

听完这话，羽织狂妄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见，原来就是这点幼稚的想法么？现在感受到了我仇恨的火焰了吧！被我践踏的感觉痛苦吗？被赝品击败的感觉痛苦吗？这就是你应得的下场！”

大筒木羽村的眼神十分冷漠，他本来也就没有指望之前的话能够打动或是说服对方，只是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而已。

而事实上，羽织那过于激烈的反应，似乎本就暗示了大筒木羽村的说法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是吗……真自信啊，可惜……这里毕竟是我的主场，你真以为，这种程度的力量，就足够挑战整个源质掌控者的意志？”

羽织依旧保持着之前一般的狂笑：“哈，哈哈哈——死到临头还装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哈哈哈！你这么无聊的家伙我已经忍够了……该是时候告别了……”

他的身上闪过光芒，顿时就将周围的空间气泡给全部划开，本来断层的空间遮蔽墙，犹如融化的雪水一般，纷纷倾斜消解。

“等等…那是……天沼矛的力量？糟了……”水户眉头紧皱，本来还在跟林峰对话的她，很快便被这光芒引开了注意力：“不…不行……这样下去的话”

而羽织的身影，则出现在融化的空间中央，浑身被弥漫的红色血气所笼罩，那并非完全是他自身的血液，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手中那把黑白相接的天沼矛上，所漂浮出的雾气。

“很快就会结束了，你和我之间，只会剩下我继续存在！死亡的滋味，可是比血还要甘甜的啊！”

羽织没有注意到，他在无意之间所说的话，实际上本来就印证了大筒木羽村之前的猜想——他的确实在渴求着死亡和毁灭。

“……”大筒木羽村默然不语的看着对方手中的素色长枪，最初的惊讶已经消散，剩下的只有犹如海面一般的平静。

羽织的身上能量极速汇聚，所有犹如图腾一般的斑纹，都在此刻散发出了鲜血的光芒，他大声吼道：“就在这里永别吧！天沼式高日巢血雨！”

整个视野一瞬间被浓重的血红色占据，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封印了起来

哧——

什么也看不到的世界里，有什么东西被贯穿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紧接着，血色仿佛玻璃般碎裂的那一刻，瞳孔正中映照出的，是……

从到这里开始，一直以来，熟悉的，长发的身影

林峰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却什么都没能喊出，喉咙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扼住，任凭嘴张到最大也无法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