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 26 章

布鲁斯心中的韦恩庄园，永远是寂寥但又漂浮着小甜饼的香味，偶尔逢至节日或家庭聚会，庄园里便充满了“小鸟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热热闹闹，当然，破坏力也十足。

然而眼前破败的韦恩庄园，让布鲁斯至少可以推断，这个世界的托马斯韦恩，在犯罪巷那一夜后，失去了整个家庭。

布鲁斯将从哥谭混混手里“借来”的摩托立在庄园外，悄无声息地潜入庄园内部，带着尖耳朵的影子在墙面一闪而过。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掩盖了布鲁斯在庄园天花板上方移动的声音，当他来到主客厅时，就看到了客厅落地窗边那个举枪的女人身影。

蝙蝠镖在他手中被举起。布鲁斯观察半响，又觉得不大对劲。

因为庄园早被废弃，也无电路通入，庄园内部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仅靠着窗外城市的光将内部客厅照亮。

那道逆光的黑色女人身影维持着举枪对准身下小孩儿的姿势不变，不知是在等待什么，女人的脸隐藏在海藻般的绿色长发中，布鲁斯并不能看清女人面容。

蝙蝠侠暂缓手中的蝙蝠镖，按兵不动。他的目光在整个客厅里逡巡。

他记得报纸上写着小丑掳走的是哈维登特的双胞胎孩子，但他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只有女人枪下那一个呜呜哭泣的小男孩。

女人身影一动不动，然而正在这时，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蝙蝠侠神色一凛。

客厅年久失修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来人高举手中的枪，对准了一动不动的女人身影。

布鲁斯的蝙蝠镖立马脱手，被击中的枪/械爆发出巨大的枪响，子弹偏离原来的轨道击碎了女人身后的落地窗玻璃。

哗哗啦啦四散的玻璃随着瓢泼的雨水浇透了窗边的女人。

“你还要包庇她多久？！蝙蝠侠！”看清击中自己手/枪的东西后，来人彻底怒了。

布鲁斯从天花板上方的空间蹦下，借着光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冷静，戈登。”他按住戈登的肩膀，上前阻挡住激动的戈登。

他来到高挑的女人身影旁，终于看到了长发下的情形：“果然。”

布鲁斯伸手一拽，紫色的长风衣滑落，露出了里面被捆在木架上的双胞胎姐姐。

——里面根本不是小丑，被迫伪装成小丑的双胞胎姐姐。

“上帝啊……”戈登握着手/枪的手一抖，一阵后怕涌了上来。

得亏，得亏他那一枪没有击中。

他当时是瞄着心脏去的。小女孩的骨架虽说要比成人小，击不中心脏，但也会击中孩子的要害。

戈登失神地看着蝙蝠侠将女孩从木架上抱下来。

小女孩怕极了，紧紧抱住黑漆漆的脖子不肯撒手，于是，黑漆漆的蝙蝠便展开披风，将小姑娘裹了进去。

看着蝙蝠侠拖着曳地的黑色披风向自己走来，戈登这才注意到蝙蝠侠制服上的黑色蝙蝠标识。

“你不是蝙蝠侠。”戈登警惕道。

布鲁斯没有理他，只是来回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小丑不在这里。”

“这不应该，他设下这么一个引人注目的陷阱，不应该不在周围。”

“他……？”戈登疑问的话还未说出口，韦恩庄园摇摇欲坠的客厅大门终于被人撞翻。

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怒气冲冲地撞翻大门，扫了眼客厅里仅剩的一个男孩，拔起枪就朝布鲁斯射去。

布鲁斯犹如一只黑色的猫一般，迅速且敏捷地翻滚到一个承重柱后，将女孩放在安全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的愤怒早已超过阈值，布鲁斯几乎不能在他身上看到记忆中父亲的影子。

“等等！……”戈登上前想要阻止，却眼看着托马斯朝着承重柱打空弹夹，丢下枪便扑了过去。

布鲁斯也不退让，在躲过这个世界蝙蝠侠的一击后，一拳揍到托马斯的下巴上，铁打的下巴上很快起了一片淤青。

在意识到这个世界里的蝙蝠侠是托马斯·韦恩的时候，布鲁斯心中也早憋着一股怒火。

他想起这个世界黑白兼吃的韦恩企业、下水道的尸体，又狠劲儿地对着蝙蝠侠的腹部用膝盖来了一击。

你怎么会这样？父亲？他心中想着，你又经历了什么？父亲！

他们双方你来我往，都在对方的身上添了些许伤痕，就连韦恩庄园也再添破损，那架势似乎不死不休。

就在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把另一个蝙蝠侠掐着脖子按在地上，高举椅子准备朝头上砸上去时，戈登彻底忍不住了。

“我说了，住手！”戈登鸣了一枪，骂道，“天杀的，蝙蝠侠……两个蝙蝠侠，你们都他妈的住手！”

老戈登将衣服披到身后战战兢兢的小女孩身上，走近托马斯。

托马斯回头看到无恙的小女孩，顿了一下，用眼神询问戈登。

“他救了这个孩子。”戈登解释道，“老天，要不是他，我可能会严重地误伤她。”

“所以，你们现在能暂时放下手中的武器，好好聊一聊了吗？”戈登说。

托马斯放开手下的黑漆漆，他看着那只黑漆漆的蝙蝠站了起来，合起来的披风如同蝙蝠收起的翅膀。

“可以，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托马斯虽然放了手，但眼神仍紧紧盯着那只黑漆漆的蝙蝠侠“模仿者”，口中毫不客气。

然而，布鲁斯却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得如同一座黑色的雕像。

他正在思索此刻暴露身份是否对他有益。

这个世界的戈登似乎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布鲁斯看着护着双胞胎的戈登，以及被这个宇宙的戈登仍旧信任着的蝙蝠侠，沉默片刻，摘下了头盔。

“我是布鲁斯·韦恩。”他在托马斯的表情再次变得愤怒之前，缓缓开口，“来自另一个宇宙。”

语毕，两人二话不说，由托马斯领头，再次纠缠到一起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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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败俱伤的蝙蝠们在戈登彻底爆炸前，终于停止了对掐，托马斯也终于彻底冷静下来了。

韦恩们都很奇怪，似乎不打一架就不能好好说话似的。

托马斯也带着布鲁斯在蝙蝠洞见了拥有原来世界记忆的闪电侠巴里。

在巴里的确认下，两鬓早已斑白的老父亲这才沉默着接受了布鲁斯的身份。

父子俩终于能和平地共处一室，却谁也不开口说话，各自默默处理各自的伤口。

明明有太多的话想说，太多问题想问，太多的思念想叙，然而在这一刻，却都三缄其口。

巴里在旁边一边准备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和布鲁斯聊天。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总让人感到安心愉悦，更别说这个熟悉的面孔是代表正联大脑的顾问。

而对于布鲁斯来说，这时他暴露身份后得到的好处就逐渐出现了。

“所以你们希望找到超人来阻止亚马逊和亚特兰蒂斯的战争？”布鲁斯听完巴里口中的计划后，反问道，“PlanB呢？”

这把巴里问得愣了一下，金发青年看天看地，决计不看顾问不赞同的目光。

“你就没考虑过如果超人不配合该怎么办？”布鲁斯质问，“这里卡尔的经历和克拉克不同，你根本不能保证他的情况如何。”

巴里讪讪地挠了挠自己金色的头发，乖乖听顾问的教训，这种仿佛再临正联开会时感觉让巴里莫名倍感亲切。

巴里：坏了，我已经坏掉了。

布鲁斯看着已经明显开始跑神的巴里，叹了口气，最后终于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

“我会和你们一起去找超人，然后之后再去新天堂岛一趟。”

他看了眼自己追踪器上光崽的行踪，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决定暂时先把不会受伤的小光崽搁置一会儿。

布鲁斯看了眼远处的父亲，又状若平静地把头转了回来，对着巴里缓缓讲解自己的计划……

而坐在远处的桌子上托马斯，他用和布鲁斯同色的钢蓝色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个和他记忆中脆弱男孩相去甚远的布鲁斯。

听着布鲁斯如同一个优秀的领导者细细解读自己的计划，老父亲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情绪。

他仔细品了品这种感情，忽地明白了这种情绪，叫做“骄傲”……